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月梨姜鹤年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庶姐诈死那天,我带着娘亲杀穿皇朝姜月梨姜鹤年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两壶清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柳姨娘被禁足在海棠阁,身边的丫鬟倒是三不五时的就往出跑,几次三番赶在程氏在的时候来寻姜鹤年。程氏为此憋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姜月梨临走前特意告诉她要戒骄戒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等她回来之后再说,她早就带人杀上门了!程氏怒瞪着春芳,“主人家在说话,也有你一个下人肆意插嘴的地儿?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给我拖下去!”春芳被柳姨娘纵的不知天高地厚,听了这话,非但没怕,反而梗着脖子开了口。“夫人无须动怒,姨娘说了,三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恙,老爷今日还要上朝,还望夫人看在夫妻情分上,莫要再给老爷添堵了,这莲子羹也有夫人一份,夫人吃了消消火。”春芳说完便将莲子羹放在了桌上,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简直和柳姨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放肆!”程...
程氏为此憋了一肚子的火。
要不是姜月梨临走前特意告诉她要戒骄戒躁。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等她回来之后再说,她早就带人杀上门了!
程氏怒瞪着春芳,“主人家在说话,也有你一个下人肆意插嘴的地儿?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给我拖下去!”
春芳被柳姨娘纵的不知天高地厚,听了这话,非但没怕,反而梗着脖子开了口。
“夫人无须动怒,姨娘说了,三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恙,老爷今日还要上朝,还望夫人看在夫妻情分上,莫要再给老爷添堵了,这莲子羹也有夫人一份,夫人吃了消消火。”
春芳说完便将莲子羹放在了桌上,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简直和柳姨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放肆!”程氏气红了眼,正欲发作便瞧见一道人影越过长廊,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来。
紧跟着,那人当着姜鹤年的面,一脚将春芳踹出去了老远。
莲子羹被打翻了,掺了银耳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不长眼的东西,懂不懂规矩?当着夫人的面,还耍起威风来了。这是澄辉堂,还轮不到你们海棠阁的人做主!”
姜月梨人还没到,远远地就听见了春芳明朝暗讽的挤兑声。
她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不必留手,打死了,算我的。”
姜月梨话音刚落,李嬷嬷就像是离弦的利箭般,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当姜月梨赶到时,李嬷嬷已经又在春芳脸上补了两巴掌,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而姜月梨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来到了程氏身边,“母亲没事吧?路上出了些意外,耽搁了点时间,倒是让母亲担心了。”
姜月梨上前拉住了程氏的手,攥了攥她的掌心,示意她安心。
姜月梨侧身而立,明媚如花的半张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脖颈上缠着的白纱却尤为扎眼。
“你受伤了?”程氏满心担忧,紧抓着姜月梨的手不放,“护国寺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姜鹤年也面色微僵,“你这伤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护国寺的山门被封了吗?你是怎么下来的?”
“此事就不劳父亲挂心了,女儿是护国寺的武僧一路护送回府的,这伤也只是个意外。”
姜月梨收回视线,斜眼瞥了眼春芳,“方才隔得老远就听到了你的话,姨娘在府中闭门思过,消息倒是灵通,也难为她替我操心了。”
春芳紧盯着姜月梨,在她跨步进来的那一刻,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不可能!
她们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的,甚至还走了些门路!
姜月梨不可能还活着!
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这人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出现在这?!
她得回去告诉柳姨娘!
春芳的脸上的神色极度变化,却不知她的所有表情都落在了姜月梨的眼里。
姜月梨在心中冷笑着,春芳向来都是柳姨娘的左膀右臂。
前世为了对付自己和程家,春芳这个尽忠职守的狗腿子可没少出谋划策。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对海棠阁的人动手,那就先拿她开刀好了。
姜月梨不露声色的收回视线,垂眸道:“春芳以下犯上,不敬主母,带下去杖责二十,关入柴房思过,若再有下次,就直接赶出府去!”
姜月梨话音一落,李嬷嬷就像拎鸡崽子一样,把春芳拖出了门。
姜鹤年在旁看着这场面,只觉得自己面上无光,正欲开口,就听姜月梨又说道。
“我们姜家书香清流,是个有规矩的门户,若今日的事传出去,叫外人知道一个丫鬟都能骑到当家主母的头上,岂不是让人议论我父亲宠妾灭妻?”
姜月梨话锋一转,像是猛然惊醒般偏头看向姜鹤年。
“父亲,门外的马车已经备好了,若是再不出门,只怕就耽误了上朝的时辰。后院的事由女儿帮着母亲料理,您勤勉值守,可别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惹了闲言碎语。”
姜月梨三两句话就把这事敷衍了过去,甚至还毕恭毕敬地把姜鹤年送出了门。
直至马车走远,姜月梨都还能听见春芳的惨叫声。
姜鹤年是最爱面子的,天大的事也没他的颜面重要。
只可惜,他的面子很快就要保不住了。
姜月梨讥讽一笑,却在一转头就对上了程氏满怀关切的眼神。
程氏瞳孔微颤,“梨儿,护国寺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没什么大事,女儿这不是已经平安回来了吗?”
姜月梨转身扶着程氏回了房,掐头去尾,真假参半地说起了护国寺的事。
她隐去了那神秘男子的存在,只说帮了玄清大师一个小忙。
“护国寺连夜锁了山门,还真叫他们查到了隐藏在寺里的山匪,也在后山找到了那几个被藏起来的孩子,此事不能声张,护国寺为保万全,自然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放人进去。”
至于她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就算是程氏,也没必要事事知晓。
“你这孩子还真是长大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笑得出来,那可是刀刀架到了脖子上!”
程氏急得心焦,责备地瞪了姜月梨两眼后,不放心道:“不行,李嬷嬷到底还是年岁大了,不然也不会遭了算计,我让你舅舅再给你寻几个年轻的丫鬟使唤,这府的人你也别再用了。”
刚才姜月梨的话,她记在了心上。
一个禁足在府的姨娘都能知道外面的事,可见这姜府已经漏地跟筛子似的了。
程氏已经信不过府上的人了。
姜月梨见状,难得没有阻拦,她还特地提醒,“子安哥哥身边也该有个书童跟着,他整日上学读书,总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总归不妥当。”
程氏当日便休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地送往了将军府。
眼下,柳姨娘和赵家的人还没有渗透到将军府,程家新送来的人倒还是能用。
姜月梨衡量着,心中却有了别的打算......
程氏无言以对,叹气:“齐王素有威名,家中子弟的教养都很好,那宋毓堂怎的就信了姜灵曦?”
姜月梨道:“大概是被保护的太好,没见识过人间险恶。”
只是原本那般清风朗月的一个少年,最后落得那般下场,到底是可惜了。
前世宋毓堂和姜月梨回京的时候,她已经深陷赵家。那个时候皇上病重,太子登基在即,连带着赵家也水涨船高,而齐王却因青山坳战败被降罪,齐王府一时岌岌可危。
姜月梨转头就和赵吉勾搭上了,知道皇后忌惮齐王手里的兵权,两人狼狈为奸伪造了通敌叛国的书信藏在了齐王书房中。
后齐王府中男丁尽被诛杀,连襁褓中的孩子都没放过。齐王妃带着家中女眷于大牢中自尽,死前在天牢墙壁上留下血书控诉皇后冤杀忠良。
三年后,本该早就死了的宋毓堂忽然回京,趁着夜色摸进赵家杀了个鸡犬不留,他自己也重伤之下躲进了地窖。
在那里,他遇到被了囚禁的姜月梨。
后来,外面的人往地窖里扔了桐油火把,一场大火烧了起来。
齐王是护卫疆土的功臣,程老将军十分推崇对方,就连着程氏也很敬佩,如今听说齐王的儿子被姜灵曦算计,就有些忍不住了。
“姜灵曦如此品性,怎配得上齐王幼子!”
姜月梨赞同:“的确配不上,不过母亲也不必担心,我会想法子让齐王府知道姜灵曦的事情。”
程氏见女儿神情镇定,焦躁的心的顿时缓了下来,尤其知道姜灵曦假死还私奔,之前的难过是一点也没有了。
“接下来你何打算?你刚刚说的让姜月梨跟赵吉做地下夫妻的话可是说笑的?”
“自然不是。”姜月梨拍了拍她的手,俏皮的眨了眨眼,“母亲既说了将此事交给我,我定会将此事办妥。”
程氏:“你手边没有趁手的人,李嬷嬷她们几个就先留在你身边用,回头我跟你舅母去一封信就是了。”
“姜月梨这边的丧事办起来,外祖父和舅舅也就知道了,他们那么疼爱母亲,明日一定会过来的,到时您再跟他们说这事儿。”
毕竟在他们眼中,姜月梨还是程氏的亲生女儿。
而且她接下来做的事情也需要舅舅搭把手。
上辈子,姜月梨和赵吉那般缠绵,这辈子就该早早的锁死。
翌日一早,姜府就挂了白,门口的大白灯笼都挂上了。
下人一个个腰间扎着白布,忙进忙出。
姜月梨正跟府里的管事交代着,“一定要用上好的棺木,银钱不需节省,姐姐福薄,不能让人到了地下再被人欺负了去,一切都捡好的来。”
姜月梨两句话没说完,人已经红了眼圈。
就连府中的下人都忍不住感叹姐妹情深。
柳姨娘彻底坐不住了,若真叫这些人来了,她的灵曦就真的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她招呼着院里的人把准备出去把送帖子的人拦在了院子外,可刚一出来就发现那口黑棺竟是被换了!
“你们干什么?!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让大小姐安生吗?非要这么折磨她?”
足能装下双人的红木棺材被几个蒙着脸的彪形大汉抬着,一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姨娘这话说笑了,姐姐在义庄这些日子,才是受了委屈,如今抬进府里来,也是全了她最后的孝心,父亲母亲本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怎么还忍心拦着呢?”姜月梨狠掐了一把大腿,生怕演的不够情真意切,还真挤出了两滴眼泪来。
她蒙着泪的眼底透着寒意,紧盯着柳姨娘。
柳姨娘还在拦着棺材,那双人棺材足有百十斤沉,抬棺的人已经累出了一身的汗,眼看着抬不住时,门口赫然出现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人跨门而入,姜月梨余光瞥见了人影,哽着声音哭嚷道:“姨娘,不知我母亲到底在何处得罪了你?让你如此见不得姐姐好,你昨日闹一闹也就算了,今日是姐姐下葬的日子,你行行好,我给你跪下了,还不成吗?”
上一世,姜灵曦和这位柳姨娘端着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没少以弱凌强。
她吃着一肚子的哑巴亏,还得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
重来一回,她也得让柳姨娘尝尝这滋味!
姜月梨重生了,重生在姜灵曦投河这一日。
她看着镜子里眼若桃李的脸,一阵恍惚。
伺候的嬷嬷只当她难过傻了,抹着眼泪道,“二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您可得振作一点。夫人还指望您,后头还有您的婚事要操持......”
姜月梨缓慢回过神来。
忠勇侯府赵家的小公子年前狩猎的时候,从马车上摔下,成了活死人,需要选个合适的新娘进门冲喜。
这一选,选到了姜家身上。
她的父亲姜鹤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侯府还许了平步青云的机会,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本来嫁过去的是姜灵曦,但姜灵曦不肯跟个活死人,一怒投河之后,姜鹤年就安排她嫁进了赵家。
上辈子她在赵家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成了忠勇侯府的当家主母,也是到死了的那一刻,才知道,姜灵曦不仅没死,还跟她的丈夫,双宿双飞,生了一双好儿女。
而她,孤苦无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和乐!
老天这是又让她重新来过?
可想到上辈子受的委屈,还有临死前那个人痛苦的眼神,姜月梨轻笑了一声——
这辈子,她不想那么过了。
姜月梨站起身,“走吧,去看看母亲。”
姜灵曦死得不光彩,还是赶在跟赵家的婚事这个节骨眼儿,姜鹤年不让办葬礼。
只程氏在院子里设了个小祠堂祭拜。
姜月梨到的时候,程氏哭得委顿在地上,两只眼睛肿的跟桃似的:“你姐姐怎的这么想不开走了绝路,我都说了会帮她退掉赵家的婚事,她怎么就不等等呢......我苦命的孩儿啊!”
“别哭了,姜灵曦没死,只是与人私奔了。”姜月梨拿着帕子给程氏擦眼泪,毫不客气道。
程氏惊得瞪圆了眼睛,抬起头对上姜月梨幽深沉静的眸子,“梨儿你说什么?”
姜月梨看着她,一字一顿:“母亲,我说,她没死,只是与人私奔了。这会估摸着还没出京城,猫在哪个拐角等着消息过去。”
“梨儿!你姐姐都死了,你怎的还说这样的话侮辱她?!”程氏气的浑身发抖。
姜月梨声音不疾不徐:“这就侮辱她了?您仔细让嬷嬷去搜搜她的房间,是不是她平素喜欢的首饰,还有舅舅给的那些田庄产业,您给的银票都不在了?她若是因为跟赵家的婚事想不开,还带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程氏胸口起伏。
根本不用搜。
姜灵曦这些东西都不见了之后,她还以为是下人做的手脚,关了不少人,只是心中难过,还要和姜鹤年纠缠,顾不上去审问。
“不仅如此。”姜月梨趁热打铁,“她根本不是您的亲生女儿,而是柳姨娘狸猫换太子的假货,她能跑,不过是柳姨娘从中助力。您要是不信,动点手脚,且看看柳姨娘急不急就是了。”
“我的亲生哥哥,您的亲生儿子,快要被教成废人了。您这时候还顾上哭别人的女儿吗?”
程氏直直的看着姜灵曦,像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理解她的意思,“”
姜月梨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静静的陪坐在一旁,心里却如刀搅一般。
她的母亲。
到底是程氏教养出来大小姐,她有的是智慧,只是恋爱脑,以为嫁了良人,之后有了两个孩子,对柳姨娘那些也是处处退让。
前世因为姜灵曦的事,先是哭瞎了双眼,又为了她这个小女儿背后有依仗,熬了许多年,直到程家灭门,她为了求姜鹤年,冰天雪地跪在院子里,把自己活活冻死了,也没换来那个男人一点怜悯。
她不会再让她受那样的苦了。
一直等茶水凉透了程氏都没喝一口,她脸色惨白,声音直哆嗦:“此事非同小可,你是从何处知道的?”
姜月梨垂眸:“我亲耳听到姜灵曦喊柳氏娘亲,父亲就在一旁。”
程氏一脸震惊:“你父亲也知晓此事?”
一招偷天换日,庶女变嫡女,还能用程氏无子拿捏她进而拿捏她身后的将军府。
姜月梨看程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信了。
她又心酸又难受,即便重来多少次,母亲最信任的人,始终是她。
这或许才是真的血亲牵挂,她耐着性子,“母亲若不信,就仔细想一想,姜灵曦和柳姨娘之间的相处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有!真的有!
她得了什么好东西,姜灵曦总会劝她给柳姨娘送一份,说这是她正室的大度和格局,父亲若是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程氏虽不乐意,可女儿是个大气的她也懒得计较就随了她去,原来姜灵曦竟然是柳姨娘的女儿!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还依旧表现的跟她亲密无间。
这等心机......程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后怕之后就是无尽的愤怒。
她猛的站起来,牙齿打颤:“我要去问问你父亲!我要问问他为何要这样做!这么多年......”
姜月梨拉住她,“本就是个攀龙附凤的儿郎,你们之间若有旧情,哪儿抵得过将军府的威风势力。母亲,现在最重要的是,您亲生的儿子,我的亲哥哥现在还在柳氏手中,眼看着要被养废了,若是日后身份被拆穿,多的是说辞和罪名往您和将军府身上套。”
程氏脸色一白,跌坐回椅子上。
满京城的人都知户部侍郎姜鹤年的庶长子姜子安顽劣不堪,每日不是招猫逗狗就是跟一群狐朋狗友流连青楼楚馆。
前几日姜子安因为跟人争花魁打架闹到了京兆衙门,被姜鹤年狠狠打了一顿板子,现在还下不了床。
程氏不喜欢柳氏,可对姜子安是有些好感的。都说那孩子胡混没规矩,可小时候见到,他每次都会乖巧的行礼问安。
后来那孩子每每做出荒唐事,她都觉得可惜,觉得若好好教导不该如此。
她跟姜鹤年提过这事儿,他却说姜子安顽劣不堪,气走了好几个先生,朽木不可雕随他去。
她提的次数多了,他就让她不必理会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反而说柳氏的次子聪颖懂事,让她上上心给孩子寻个有名望的先生。
原来,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是她的亲生子!
程氏眼泪砸下来,她难受的很,但又哭不出声音,只眼泪不停的掉:“梨儿,我们怎么办?!”
再顽劣也是她的孩子啊。
如今的程氏像是水上的浮萍,心慌意乱,只有看着沉静的姜月梨才能稍稍消减几分慌张。
姜月梨问:“姜灵曦投江的消息既已经传进府中,父亲可说了如何办丧事?”
程氏道:“他说姜灵曦投江不是体面的事情,悄悄将人埋了就是。”
她之所以那么伤心既有失去大女儿的痛又担心二女儿被嫁去赵家,再有就是姜鹤年的凉薄,如珠似宝捧在手心的女儿,竟连一场葬礼都不给办。
可现在?
想到自己从前被姜鹤年柳姨娘和姜灵曦三人耍的团团转,程氏就无比愤怒。
“那葬礼他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管了!但梨儿,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嫁到赵家去!你父亲若执意如此,我就去找你外祖父和舅舅!”
程家乃是武将世家,三代就只有程氏这么一个姑娘,一家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若不是程家暗中扶持,姜鹤年一个毫无背景的举子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功夫就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姜月梨:“此事倒还劳动不了舅舅,我来办就好。”
海棠阁。
柳姨娘一身素净的衣服坐在窗前,虽然眼睛红肿,可脸上并没有多少悲色:“曦儿可是出城了?安排的那具尸体不会出岔子吧?”
春芳道:“大小姐连夜出的城,现在差不多要出了京郊了,那尸体上比着大小姐的身量找的,划花了脸,只有身上的玉佩能证明大小姐的身份。”
“如此甚好,即便宋毓堂承袭不了爵位,但家中幼子日子也差不了,曦儿跟着他总好过嫁给一个活死人。等过些年再找个落水失忆的理由,曦儿也就能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柳姨娘眼底闪过一抹恶毒。
“老爷最爱面子,没了曦儿,定是要将姜月梨嫁去赵家的。”
春芳出去了又回来:“姨娘,夫人坚持要给大小姐办葬礼,这会儿那边已经布置了起来。”
柳姨娘站了起来:“葬礼不能办!”
姜月梨自幼被送到京城外长大。
在柳姨娘的授意下,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从来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这么一推,谢云霁身形猛地后仰,若不是他反应够快,迅速调整好身形,就险些撞在身后人的刀尖上了!
姜月梨顾不上身后的人,只听见短兵相接的声音,提着裙摆,拔腿就往来时的方向飞奔。
天色渐暗,雾色渐起,山路湿滑难行,姜月梨没跑多远就累得有些气喘。
她暗道了一声,“当真是晦气!
姜月梨本想着借机寻一下护国寺里同山匪里应外合的和尚。
可这和尚没见到,她倒险些遭了贼手!
只是前世,她并未听说护国寺在这段时日里出过什么天大的事啊?
那男子身形矫健,衣料也考究,身上还带着连血腥气都遮不住的熏香味道,应该不是寻常人家才对。
姜月梨衡量再三,到底还是压下了出手救人的打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求在这半山神佛的眼皮子底下,别闹出人命来才好。
姜月梨一路步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禅房,还未进门,就发现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甚至就连蝉鸣鸟叫声都听不见了。
护国寺的一半建在山上,禅房附近更是树植环绕,初夏蚊虫已生,夜里正是林子里的东西热闹的时候。
这么安静,不合常理!
姜月梨侧身警惕地站在院门前,迈进来的那只脚生生被收了回去。
她正欲离开,正对着那间禅房的门,便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紧跟着,被人五花大绑的李嬷嬷就被丢进了院子里!
她头挨在地上,脸上带着血,遍体鳞伤,已是人事不知了!
院内的角落里,缓步走出一道身影。
“三小姐,你还真是让我们一顿好等啊!这大半夜的不在房里安睡,莫不是出去会情郎了?”
来人足有丈二高,肩上扛着一把横刀,一脸的横肉不说,额角还有一道疤,贯穿了半边脸颊。
那阴恻的语气配上那张脸,显得他整个人愈发的凶神恶煞。
当这人走到院子中间时,姜月梨看着那张脸,骤然摇进了后槽牙。
姜月梨记得此人!
前世,她刚嫁入赵府没多久,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她甚至都动了寻死的心思。
不知是不是赵老夫人看出了什么,非要带着她出京省亲。
可没多久,一行人就路遇强盗,是赵老夫人散尽银钱,拼着伤了一条胳膊,才保住了她一条命。
也就是从那以后,她才彻底死心塌地地留在了赵家,更是把赵老夫人当成亲生祖母来看待,只为了报当时的救命之恩。
这也又成了她为赵家图谋一生的开始,最后却还是拱手为他人做了嫁衣。
但这样的强盗横匪,怎么会出现在护国寺?!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在佛祖眼皮子底下伤人,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姜月梨想拖延时间。
可她的禅房位置偏远,想等人路过,只怕不易。
只能先稳住这些人,再论其他了!
姜月梨眉目一转,“你们是想谋财?不如我出双倍价格,各位好汉,放我一马可好?咱们只当今日,谁都没见过谁。”
“愧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呢,这气度和胆子倒是不错,只可惜,是有人花钱想买你的命!”
为首的汉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姜月梨,一双虎目吊梢眼里冒出了邪光。
一旁小弟有所察觉,猥琐出声,“不过你倒是个美人胚子,死了倒是可惜,不如跟了哥哥,往后也能给你混个压寨夫人当当,如何?”
姜月梨嗤笑,“那各位只怕要失望了!”
姜月梨转身就跑,脑子也疯狂地运转。
姜鹤年为官左右逢源,不是个得罪人的性子。
若真是朝堂上有人想下手,也不会冲着她一个后宅的女子来。
毕竟,无论是对姜子安还是姜晏礼动手,都比她一个不受待见的次女来得有杀伤力。
若是赵家,他们现在只怕还存了心思想娶自己,只结阴亲,还满足不了赵家的胃口,毕竟赵吉还没死,总得有人贴身伺候!
思来想去,眼下她得罪的人也就只有柳姨娘了!
她倒是小瞧了这女人。
没想到她竟还和匪徒有所勾结!
而一想到前世,柳姨娘费尽口舌,不惜大费周章也要把她送进赵家,再联想到赵老夫人以身救命的事,姜月梨脑袋里的那根弦,啪的一声就断了。
什么救命之恩?
不过就是为了把她扣在赵家,替姜灵曦解决隐患,入府铺路的手段罢了!
她当初还真是蠢!
竟被这点恩惠蒙蔽了一生!
姜月梨越想越觉得气血翻涌,她夺路狂奔,脚下的步子不敢有片刻停顿。
若想活下来,就得跑到人多的地方去!
身后的追兵如影随形。
“给我追!还能让一个小娘们跑了?!抓到之后先奸后杀,老的小的一个不留!”
匪徒暴跳如雷的声音响在耳后,姜月梨一时分神,慌不择路地拐进一条小路。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栽了过去。
下一瞬,一只大手猛掐住她的脖子,将人抵在了墙上。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和窒息感让姜月梨僵在了原地。
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就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说了,别动。”熟悉的威胁声再次响在耳侧。
这让姜月梨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冤家路窄?!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让姜月梨进退两难。
冰凉的刀刃抵在她的肋下,男人手中的短剑已然换成了长刀,原本挂在脸上的那半张面具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露出了那张邪魅狂娟的脸。
谢云霁眼眸猩红,脸上还染着血,棱角分明的脸上杀气凌然。
远处的脚步声渐近,姜月梨吞了口唾沫,肺部的空气被挤压,濒临窒息的感觉,让她眼前有些发黑。
“我......只为自保,不是有意害你......”姜月梨费力挤出一句话。
“哦?那我是该谢谢你了?”谢云霁哑声低笑,手里的刀往前抵了半寸,“后面的这些人,是来杀你的?”
眼瞧着程氏绷不住,姜月梨干脆到:“母亲与舅母也许久未见了,想必是有话要说,今日日头也好,正好也走走,权当是散心了。”
姜月梨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程起更是瞧见姜鹤年就是一肚子火,当即便拂袖走了!
方才还热闹的前厅,转眼便只剩下姜月梨和姜鹤年。
姜鹤年看着这个做事有条不紊,自有章程的二女儿,心中难得多了几分愧疚。
可没过片刻,这副愧疚便被怒气给冲淡了。
用自己的女儿结阴亲去攀附权贵,这种事情传出去,他往后也不用做人了!
姜鹤年压着火,冷呵出声,“姜月梨,你大姐姐平时待你不薄,如今你竟能做出此等事来,等丧事一了,你给我跪到祠堂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姜月梨对这个惩罚毫不意外。
“都听父亲的,此事是女儿考虑不周了,可棺椁抬进来时,已有好多人瞧见了,赵家那边,只怕还得劳烦父亲亲自跑这一趟。”
事情闹到今日这样,姜鹤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门心思的想着将这桩丧事匆匆了结,好把程家人打发回去,自是对姜月梨的话无有不依的。
姜鹤年走后,姜月梨冷眼瞧着那已搭好的灵堂,心中恨意的翻涌滔天。
赵家仗着是皇后母族的出身,这些年来为非作歹,肆意妄为,表面上瞧着是风光无限,可背地里的污糟事多的说出来都让人胆寒。
她当初嫁入赵家,费心费力的熬了十几年,才稳住了赵家那岌岌可危的声誉,可到头来,也不过是落得笑话一场。
既然这样,她也该适时的给赵家送出一份大礼才是。
丧事未了,姜月梨便一身素衣,冷眼进了祠堂,脊背挺直的跪在了正中间的蒲团上。
可她这边刚一跪下,身后的门便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祠堂,炮仗似的冲到她跟前猛推了一下!
“坏人!就是你害了我娘!你怎么不替大姐姐去死?!”
姜晏礼手脚并用的在姜月梨身上又踢又打,生怕少打了一下,就让他娘多受一份委屈。
“坏人!我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毒妇!你为什么要回来?!若没有你,我大姐姐也不会死!”
姜晏礼年纪不过八岁,说出来的话倒是格外的扎心。
而就在他抡着拳头,又想朝着姜月梨身上打过来时,姜月梨只单手就擒住他的胳膊,抬脚就将人踹了出去。
“四弟,祠堂重地,岂是你撒野的地方?姨娘平日就是这般教养你的吗?!”
姜晏礼是个被娇纵惯了的孩子,平日里别说挨揍,就算被训斥两句都寻死觅活的,读书习字更是高不成低不就。
表面上装的知书达理,可背地里被娇纵的活像个纨绔子弟。
那即使是这样,姜鹤年依旧把他当成个宝贝。
姜月梨有时都不由得好奇,那柳姨娘到底给她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
姜晏礼摔在地上,不知一脚给踹蒙了,僵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姜月梨,你敢打我?!”
“我这是在替姨娘管教你,免得日后你到了母亲院中,还做出如此不懂规矩的事?”
姜月梨毫不掩饰的瞪了他一眼,也懒得继续在这守规矩了,揪着姜晏礼的耳朵,就把人拎出了祠堂。
姜晏礼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听到这话,也顾不上找旁人的不痛快了,一溜烟的就跑出去。
海棠阁。
“娘!姜月梨那个该死的小贱人说我以后就养在程氏院里,此事可是真的?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是嫡子了?”
姜晏礼进门便抱住了柳姨娘的胳膊,吵着嚷着想探听出真相来。
可刚才还受了一肚子气的柳姨娘,压根儿听不得这样的话。
柳姨娘目眦欲裂,发狠到:“你听那个小贱人在胡说!你是我儿子!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凭什么要养到别人那去?!现在娘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你难道也要抛下娘?”
姜晏礼被柳姨娘的模样吓了一跳,他猛地哆嗦了一下,“可娘不是说,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成为嫡子吗?”
“晏礼乖,姜月梨的话不可信,她们就是想害死你,娘知道你不忍心抛下娘的,对吧?”
柳姨娘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把自家儿子吓着了,直接把人抱到怀里,又哄又劝,又拿出了大把的银钱买太平,才好容易把人安抚下去。
可殊不知就在门外,来请安的姜子安,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入夜,凉风习习,吹的祠堂里的烛火忽明忽暗。
姜月梨盘膝坐在蒲团上,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若是她算的没错,姜灵曦只怕早已出了京城,她虽然知道姜灵曦与那姘头的最后落脚地,但算算时日,想到那个地方少说也要几个月的光景。
眼下想把姜灵曦骗回来,是不现实的。
既如此,就只能先从府里这些人下手了。
就在姜月梨思量要怎么和程起提及与成家有关的祸事,又不惹人怀疑时,祠堂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初夏的夜里风还是有些冷的,可看着来人,姜月梨温柔了眉眼。“夜深了,子安哥哥,怎么还不睡?”
前世她最落魄的那段时日,全是靠着姜子安的接济过活,也因此才间接知道了柳姨娘的所作所为。
而那时的姜子安,身为姜家庶子,日子过的也不尽如人意,后来不知为何,他突然跟着程家军上了战场,兄妹二人至死都没有再相见。
其实姜子安一直对她很好,即使她被送到府外的庄子上,每逢年节,她这个哥哥还是会遣人送些礼物过去。
就连回到府上后,他更是对她多加照顾,想起那段日子,姜月梨的眼眶就有些酸涩。
姜子安回到程氏身边的事迫在眉睫,谁若敢拦,她也不介意让这姜府提前见见血光!
光死了一个替身,怎么能够呢?
姜月梨如此想着,偏过头垂下眉眼,眼底潜藏的杀意宛如实质。
而姜子安手里捧着一盒糕点,就好似没看见姜月梨变换的表情,自顾自的坐在了她旁边的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