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打开卧室门时，她直接拿着相框狠狠砸了过去。

“啊！顾楠！你疯了！”

听到裴颂忱的声音，顾楠愣了一下，马上打开灯。

她这一下非常用力，裴颂忱的眼眶被打破，还流了血。

“先生？您等我一下，我去拿药。”

顾楠手忙脚乱地拿出医药箱，又小心地帮裴颂忱处理着伤口。

还好只是看着吓人，流血有点多，伤口并不是很大。

“你怎么过来了？事情处理好了？”顾楠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可裴颂忱始终一言不发。

最后她贴好胶布，他才悠悠问了一句，“你要和沈翌晨破镜重圆？”

顾楠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她没想到他来就为了问这句。

但随即想到他不是个喜欢打听隐私的人，她又释然了，或许他只是觉得气氛尴尬吧？

“只是偶然遇到，挺有缘分。”

顾楠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可裴颂忱却发了火。

“挺有缘分？原来那天不错的男人就是他？你什么时候和他见面的？连我们这些朋友都不知道他回国了，你怎么知道的？之前就联系了？”

顾楠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他脸上的怒气让她越来越看不清楚。

但她清楚，他在等她的一个解释。

她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解释，“我今天遇到张博了，他帮了我，就这么简单。”

“我没说过要和他在一起，海棠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吗？”

裴颂忱看着顾楠，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楠看着这张让她痴迷十年的脸，轻轻垂下眼。

“裴颂忱，海棠心思敏感，你不该再来这里的。”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明天一早就换密码，大不了裴颂忱和她生气，把她撵出去，她的工资也足够让自己过得衣食无忧。

裴颂忱的目光从她身上落在了她身旁的西服外套，他记得，这是沈翌晨的外套。

想到顾楠走在沈翌晨身后的模样，他轻轻攥了攥拳头，“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全部？”

“不然呢，裴颂忱，你到底想听到什么？”

顾楠面无表情的抬头，她真的有些累了。

裴颂忱不再纠结，直接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错，海棠的确敏感，你最好去谈恋爱，这样她也能安心。”

临走前，他又再次转身，语气里还带着些愤怒，“记住，我来这里的事情不准告诉她。”

顾楠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看到没有，最后只听到他用力的关门声。

顾楠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她只得画了浓妆，这才让自己气色看上去不错。

来到公司时，她看到海棠正被几个女同事围在大厅里。

“天啊，这么大的粉钻，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裴颂忱对你也太好了吧？”

“还有这粉钻的耳环，小巧玲珑，真的好配你的气质啊，太可爱了。”

“一身粉红色，这不就是少女梦寐以求的吗？”

顾楠看到海棠戴着那条项链来了公司，一身粉红色，确实青春活力，甚至有些太像小女孩的打扮了。

顾楠是裴颂忱众多女伴中最与众不同的，可幼态的海棠也同样与众不同，以往裴颂忱的女伴从没有过这样的，她真的很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看到顾楠来了，海棠赶紧叫她，“楠姐，你今天好早哦！”

“我看谁好，也没有楠姐的男朋友好，你们看她气色多好啊？”

这时大家才看到顾楠今天的妆容很不一样，虽然还是黑色套装，但浓妆衬得她越发美艳。


拿到了上百万的项链，顾楠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看着商场的海鲜自助，她忽然想去尝尝味道。

她刚上班的时候工资很低，每次想要大吃一顿，都会选自助。

后来跟了裴颂忱，他带她去最贵的餐厅，吃最好的食物，可好像再没有自己攒钱吃大餐的那种心情。

心情大好的她还点了瓶红酒，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喝酒没有裴颂忱，酒似乎味道都不同了。

原本她今天该陪着楚凝吃完蛋糕，听着她提起裴颂忱小时候的丑事，这时候或许晚餐还没结束。

每年的今天，她都是如此度过的。

千篇一律，又让人有家的温暖。

可今年不一样了，想到海棠脖子上的粉钻项链，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手包，没关系，项链她也有。

吃过饭，顾楠心情也好了不少，回到家时还哼着不成调的旋律。

打开客厅灯时，她才看到裴颂忱闭眼坐在沙发上，“这么晚才回来？喝酒了？”

“嗯。”顾楠点点头，并不想多说什么。

她踢掉高跟鞋，将装着上百万钻石项链的包扔在沙发上，就这么静静看着裴颂忱。

“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

男人眼里是毫不隐藏的欲望，顾楠微微点头，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这么多年，除了他想要了，他从不会轻易踏足这里。

即便是有一次顾楠发烧，他也不过找了医生上门帮她打针，并不会亲自过来。

裴颂忱站起身，走到顾楠身前，轻咬住她的嘴唇。

“嗡嗡~”手机振动响起。

裴颂忱微微蹙眉，看到手机上的名字时，他又弯起嘴角，接起了电话，“睡不着？”

海棠有些软糯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想你了。”

听着男人的轻笑，顾楠直接转身进了浴室，她需要好好泡个澡，她真的累了。

水声音冲刷掉了裴颂忱的声音，顾楠轻轻闭上眼睛，想要忘记所有烦恼。

浴室门被打开，裴颂忱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这么急？”

他已经一丝不挂，直接迈进了浴缸，冷漠的眼里此时染上了情欲，“这里，也不错。”

顾楠看得愣了神，两人太过熟悉彼此的身体，顾楠下意识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大海里游荡的小船，就这样不断摇荡。

或许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她眼前渐渐模糊，泛起了水汽，她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顾楠，宝贝，看着我。”

裴颂忱咬住她的耳垂，轻轻挑逗，“我喜欢你看着我。”

顾楠睁开眼，只觉得面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划过。

他说，他喜欢她，但只是喜欢这个时候她看着他而已。

第二天醒来时，顾楠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

裴颂忱要得又凶又狠，一次又一次，最后顾楠整个人晕了过去。

可这次他破天荒帮她清理，还换好了睡衣。

十年第一次有如此殊荣，她甚至觉得昨天说不定是她的错觉。

可腰上清晰的酸痛感再次提醒她，这都是真实的。

只是她醒过来，裴颂忱已经离开了。

她昏昏沉沉地拿起手机，看到已经上午十点，猛地起身，她迟到了。

十年间，即便是生病，她也会准时来到公司。

作为裴颂忱的秘书，她必须要快速处理好所有信息，因为裴颂忱的时间宝贵。

可今天，她已经迟到了。

冲进浴室，她就看到自己身体上全是吻痕，尤其是脖子上的吻痕过于明显。

顾楠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裴颂忱突然这么疯狂。

可她也没时间想这些，必须要尽快赶到公司。

身上的痕迹还好说，脖子上的痕迹过于明显，最后她无奈只得系了条丝巾遮挡。

临近中午她才来到公司，几个同事都围过来关心。

“楠姐，你这是上班之后第一次迟到吧？生病了？”

“你脸色不太好，昨天会不会是着凉了？还戴个围巾？”

“听说最近病毒感冒很严重，你不会是被传染了吧？”

“没关系，我没事。”顾楠一张口，整个人都愣住了，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同事们脸色也变了，“楠姐，你这样不行，请假去医院吧，太严重了。”

顾楠只是摇头，不再开口，心里骂了一遍罪魁祸首。

女同事在茶水间好心给她倒了杯温水，不小心又洒在了顾楠肩头。

顾楠只觉得今天倒霉透了，匆忙擦着水渍，又解下了围巾。

女同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家有小男友啊，不过这小狼狗是不是太凶猛了？”

她指着顾楠的脖子，顾楠这才想起自己脖子上的吻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赶紧拿着丝巾去洗手间烘干，只是她太全神贯注，完全没看到神色晦暗的海棠从她身后走过。

顾楠回到办公室时，正看到海棠哭着跑出裴颂忱的办公室。

“怎么了？”顾楠还是哑着嗓子。

海棠委屈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快步跑向电梯。

顾楠狐疑地回到工位，这才发现自己上午没来，海棠索性什么也没做，所有的文件都堆在她的桌子上。

等顾楠整理好了全部文件，海棠还没回来，可已经有同事催促秘书部的文件了。

顾楠打给海棠，对方竟直接挂断。

她无语地看着电话，给海棠发信息，对方也没有回复。

无奈之下，她只得拿着一摞子文件去找裴颂忱。

“先生，我联系不上海棠，这些文件需要您马上签字。”

她恭敬地将一摞文件放在裴颂忱桌上，然后垂眸看着他的手指。

裴颂忱并没有打开文件，反倒是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脖子。

顾楠不自然地整理一下丝巾，确定不会露出吻痕，这才敢抬头再次提醒，“先生，需要您签字。”

“所以，你是故意的？就想让海棠吃醋？”裴颂忱不满地看向她。

顾楠抿紧下唇，她是想说点什么，可对上裴颂忱质疑的目光，她明白这时候不该解释。

“先生，我可以马上去找海棠，说清楚这件事情。”

“您不用担心，不会让你们产生误会的。”


林策的话音一落，整个包厢里死一般的沉寂，大家下意识看向了裴颂忱。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众人，然后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不会是顾楠也在吧？”

一旁的海棠已经咬紧嘴唇，委屈地看向裴颂忱。

裴颂忱直接将林策推开，然后朝着海棠招手。

小姑娘委委屈屈坐在他身边，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乖，林策就是不靠谱。”裴颂忱轻轻捏着她的手，又将人搂在怀里，然后恶狠狠瞪了一眼林策。

林策惊恐地看着他，又看向旁边的人，小声问道：“新宠？”

那人耸耸肩，“女朋友？”

“那顾楠呢？”林策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听到他频繁提起顾楠，裴颂忱有些不耐烦，“你总提我的助理干什么？”

林策坐在两个人旁边，上下打量海棠，“裴颂忱，虽然我刚回国，可我没瞎，你少开玩笑。”

以前裴颂忱虽然不会带其他女人过来聚会，但林策觉得没准就是整蛊他。

“顾楠确实冷冰冰的，可你这么多年身边就她一个人，助理？骗鬼呢？”

海棠听着这话，已经开始小声抽泣。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不属于这个圈子。

她的手紧紧拉住裴颂忱，然后得到他安抚似的拍了拍。

“林策，海棠才是我女朋友，顾楠只是助理，你不准胡闹了。”

听到裴颂忱的话，海棠眼底稍稍得意。

顾楠漂亮又有能力，不少人都喜欢她，那又怎样？

裴颂忱还不是喜欢她这种？她完胜了顾楠。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才稍稍好了点，头也靠在了裴颂忱的肩上。

林策有些奇怪，还想说什么，直接被裴颂忱一个眼神堵了回去，“自从上次顾楠把你灌多了，你就一直耿耿于怀。她在我身边也是她缠着我不肯放，我可从来没承诺过她什么。”

包厢门被推开，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沈翌晨神情不悦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披着他外套的顾楠。

刚才裴颂忱的话一字不落地传了出去，顾楠有些尴尬地想转身离开，手却被沈翌晨拉住，带着她走了进来。

看着又要哭出来的海棠，顾楠只得低头，她真的拿这种很能哭的小女孩没办法。

刚才下班她就被之前的顾客拦住了，张博看到顾楠一个人，说什么都要和她陪同去谈谈生意。

顾楠想着人多，说不定还能遇到些合适的合作伙伴，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张博手里有不少订单，如果能拿下，公司业绩肯定能翻番。

可惜她连续给裴颂忱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最后她发现自己竟然被裴颂忱拉黑了。

而给海棠打电话，对方则是直接关机。

顾楠找借口想要离开，张博却在包厢外拦住了她。

“顾楠，我听说裴颂忱有了新欢，你真的不打算找下家？”

张博肥胖的手伸向顾楠的细腰，被她轻巧躲过，“我是裴颂忱的助理，他有没有女朋友和我都没关系。”

“呵，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张博不以为意地看着她，眼睛上下不断打量。

顾楠算得上是极品美女，虽然冷，可身材和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商场上打她主意的人可不少，只可惜一直都有裴颂忱护着。

他从不说明顾楠的身份，可所有人都知道，顾楠是他的人。

现在裴颂忱有了新欢，不只是张博，很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这么漂亮又有能力的金丝雀，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

张博借着酒劲再次上前，“顾楠，你该知道，我的实力不比裴颂忱差，你不如跟了我？”

顾楠毕竟是个弱女子，根本招架不住，她又不能声张，生怕会影响到两家合作。

好在沈翌晨及时出现，这才帮她逃脱。

只是她没想到，沈翌晨说去和朋友打声招呼，竟然是有裴颂忱的聚会。

“顾楠？你，你和沈翌晨一起来的？”林策看看沈翌晨，又看看裴颂忱，然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在沙发上。

沈翌晨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把一个礼品盒放到林策面前，“恭喜你回国，重获自由了，我要送顾楠回去，先走了。”

“不行！你们俩刚来，怎么就要走？又不是外人？顾楠……你这是……”林策过来拉顾楠，这才看到她被扯破的衣服。

裴颂忱眼神暗了暗，手也不自觉收紧，海棠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的狠厉，她心里一惊。

顾楠快速整理好外套，仍旧是带着笑，“刚才是我不小心，这副模样也不适合参加聚会了，沈翌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

“不，我送你回去。”沈翌晨第一次霸道拒绝了她的提议，直接揽着她的肩膀就要走。

裴颂忱的手越握越紧，海棠心里有些愤恨，忽然发声，“楠姐，你说的男朋友就是他吗？”

她这句话，让原本就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尴尬了，所有人都不敢看裴颂忱的表情。

可一向心思敏感的海棠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反倒是歪着头看顾楠，“楠姐之前就在公司和我们说过，还说你是个不错的男人，想要试试谈恋爱呢，看来你们进展速度很快呀。”

何赴看着裴颂忱挑挑眉，又被对方瞪了回去，何赴耸耸肩，他觉得这次接风宴真的是太有趣了。

顾楠无奈地看向海棠，海棠天真无邪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一抹意味不明。

顾楠叹了口气，小女孩的心思，果然一刻也装不住。

她刚要开口，裴颂忱先说了话，“沈翌晨，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一个星期之前，工作比较忙，改天我来请客。”沈翌晨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可裴颂忱脸色更沉了。

海棠恍然大悟，“哦！我知道，就是那天楠姐遇到了你，然后你们……”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了，又害羞地看了一眼裴颂忱，可对方仍是一副冷峻的表情。

沈翌晨垂眸掩去眼底的一抹诧异，随即点头，“是的。”

“如果顾楠愿意和我谈恋爱，我倒是荣幸之至。”


“解释，你想怎么解释？”裴颂忱烦躁地哼了一声。

顾楠不明白他在生气什么，下意识问道：“所以，你刚才承认了吗？”

她指了指身后的门，“我看到她哭着跑出去了。”

“怎么可能？”裴颂忱下意识脱口而出，对上顾楠了然的笑，他突然不想说话了，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顾楠不想再触碰他的底线，马上恭敬地站好，“先生，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裴颂忱沉默看了她半晌，然后才点头，“不要让她伤心，她很单纯。”

想到海棠那张纯洁无辜的脸，顾楠垂眸，确实是长得很清纯，加上平时只画淡妆，更是让人觉得她从不化妆，天然又天真。

“好的，先生，那我先出去了。”顾楠转身，临走前，又听到裴颂忱冷漠的声音。

“我会让海棠马上回来，你以后不准进我办公室，所有工作都让海棠交接。”

顾楠紧握门把手，身形没有停顿，“好的，先生。”

原来他也会为了一个女人避嫌到这种地步，海棠果然是不一样的。

只是顾楠一直等着海棠，她始终没有回来，顾楠也非常识相地没有继续给她打电话。

看到匆匆出门的裴颂忱，顾楠猜想，他一定是去找她了。

本来海棠下午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主持，几个部门都过来催促，顾楠只得硬着头皮表示海棠不在，会议只能推迟到明天。

“哦，天啊，她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上班？裴颂忱的女朋友不能好好在家当金丝雀吗？”

“顾楠，你作为裴颂忱的助理，难道不应该你来主持吗？她甚至很多字都词都不认识！”

听着同事们的吐槽，顾楠还是保持着微笑，“各位，非常抱歉，我已经不是裴颂忱的助理了，我现在是海棠小姐的助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她，顾楠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所以我没有办法主持会议，海棠回来，我会第一时间告知她准备好会议材料，通知相关部门开会的，各位请回吧。”

这一刻，她忽然就不想背锅了，她不过是个公司的小人物，何必呢？

只是合作伙伴前来时，顾楠没办法用这套说辞搪塞过去，她下意识想去找裴颂忱，这才想起来他不允许她进入他的办公室，也不允许她打他的私人电话。

最后她只得将客户过来的情况发微信告诉了裴颂忱和海棠，然后又恭敬地送走不怎么高兴的客户。

顾楠知道海棠明天来上班，一定又会抱怨工作量多。

反正她上午迟到了，索性就在公司加班到凌晨，把明天的材料都准备好，这才回到家。

没想到今天裴颂忱又来了。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去哪了？”裴颂忱声音冷淡，隐隐带着怒气。

顾楠想解释自己在为海棠整理资料，可又觉得这么说听上去像是抱怨，索性笑而不语。

可裴颂忱突然被她的笑激怒，大力将她拥入怀中。

熟悉的香气传入鼻息，裴颂忱这才觉得烦躁的情绪被安抚。

他下意识伸出手在顾楠身上点火，她今天穿了套裙，他精准找到了拉链的位置。

“不行！”顾楠下意识推开他。

“今天不是你生理期。”裴颂忱笃定地说道。

顾楠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发堵，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情绪，只知道她不想要。

“抱歉，我今天不想做。”

她大力将裴颂忱推开，可下一秒他又冲了上来，“你不想？你没有说不的资格！”

他一向都是如此，不管她是不是愿意，他想要就要，没人能拒绝。

顾楠挣扎无果，索性不挣扎，但在他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裴颂忱，你不怕海棠伤心吗？”

顾楠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躺在他身下，表情淡漠地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

“这时候，你不该提她。”裴颂忱危险地眯起眼睛，还打算俯身继续。

顾楠叹了口气，“她今天看到我藏起来的吻痕都哭得一天没来上班，明天呢？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她大概猜到了，裴颂忱在海棠那里碰壁，小姑娘没给他好脸色。

而以顾楠对裴颂忱的了解，他绝不会说实话，只会说：“宝贝，你想多了。”

果然，提到了这些，裴颂忱直接起身开始穿衣服，最后摔门离开。

顾楠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那么静静看着天花板。

她有说“不”的资格。

隔天，吻痕已经变得有些发紫，顾楠头疼地又换了一条丝巾。

来到公司时，她却看到海棠对她招手，“楠姐，这里，这里！”

海棠和裴颂忱十指相扣，显然昨天晚上是解除误会了。

顾楠马上也回以一个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正在排队的员工电梯，又摆了摆手。

她早已经换成了普通员工卡，是没资格上裴颂忱电梯的。

海棠热情地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和我们一起嘛，这要排队到什么时候？”

她拉着顾楠走到专用电梯，顾楠则下意识后退一步，“抱歉，我没有权限。”

“我有呀，我邀请你。”海棠噘着嘴又看向裴颂忱，“亲爱的？”

“上来。”裴颂忱直接按下电梯。

顾楠被海棠硬拖着上去。

海棠心情不错，还主动问起昨天顾楠迟到的事情。

“楠姐，他们都说你交了男朋友，是真的吗？”

顾楠心想，她果然是个小女孩，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确实单纯。

她微微颔首，又摇摇头，“他？还不算。”

“还？”海棠的眼睛马上亮了，“那就是说有机会？刚认识的？合适吗？”

面对海棠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还有裴颂忱咄咄逼人的目光，顾楠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算是以前认识的吧，刚好那天我一个人吃饭遇到，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

顾楠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海棠噌地脸就红了，“楠姐，你，你还真开放。”

顾楠轻笑，“嗯，毕竟我也到了这个年龄。”

“裴总有了你做私人秘书，我也有了自由时间，确实该谈恋爱了。”


顾楠垂眸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好的，先生。”

就在她转身之际，裴颂忱叫住了她，“让她去城中的CC挑礼服。”

“好，我这就去联系设计师。”顾楠一口应下，马上联系CC的设计师，确认好时间，她这才想去裴颂忱办公室告知，不巧却听到了海棠的声音。

“我怕我会搞砸，还是让楠姐去吧，这宴会太重要了。”她声音里带着些自卑，低着头，好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裴颂忱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好声安慰，“她和我去就是公事公办，这次是私人宴会，你是我女朋友，我想把你介绍给大家。”

海棠红着脸钻进他怀里，一抹绯红一直蔓延到她的脖颈。

裴颂忱轻轻亲吻她的耳朵，海棠瑟缩一下，惹得他开怀大笑，抬眼时，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楠，“进来。”

看到顾楠走进来，海棠这才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钻出来，刚要起身又被裴颂忱按了回去，“不用怕她。”

顾楠嘴角扬起职业微笑，“先生，CC设计师明天上午十点有空，海棠可以过去选礼服。”

海棠眼里闪过一抹欣喜，CC这种顶尖奢侈品高定品牌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可马上她眼里又有了一抹紧张，手不自觉抓住了裴颂忱的衣摆。

裴颂忱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搓了搓，“顾楠，你陪她去，她不习惯这种场合。”

顾楠顿了顿，然后轻轻颔首，“好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离开办公室，她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出汗，裴颂忱忘了，明天她还有几个大的项目会议要跟进，如果要十点之前完成，那所有人都要今晚加班。

但她识时务地没有提起这件事，在裴颂忱眼里，这些都没有海棠重要。

隔天顾楠还在开会，海棠就已经赶到了CC，她并没有来公司上班。

等顾楠赶到时，她已经挑选了几条粉色裙子，“楠姐，好看吗？”

她是可爱甜美的长相，虽然顾楠觉得粉色去正式场合不太合适，但也尊重她的选择，“好看。”

这时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顾楠之前她预定的晚礼服和西服是否还有要修改的地方。

这是她之前为了不时之需，提前预定好的。

海棠凑过来，一脸好奇，“什么样的礼服呀？我可以看看吗？”

顾楠点点头，让工作人员把礼服拿了过来，海棠看到样式时，脸色就很不好。

两套礼服，一套是黑色系，黑色西服搭配黑色包臀晚礼服，另一套是白色系，白色西服搭配白色深V长裙。

都是工作需要，顾楠尽可能选择最简单的款式，不出风头，也不至于太过寒酸。

可这两套太过般配，只看一眼，海棠就眼圈红红，顾楠马上解释，“这属于工作服。”

她记得听到的话，海棠是他的女朋友。

“如果你喜欢，也可以修改尺寸。”顾楠再次提醒，这样的确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这一次海棠没有点头，反倒是抱着手里的粉色裙子更紧了，“我喜欢粉色，可以吗？”

顾楠点头，“当然。”

“那先生的西服也可以换成粉色吗？”

这次不等顾楠反对，设计师就先出口了，“如果是平时穿当然可以，只是听说你们这次要去唐老爷子生日宴，会不会略显不庄重？小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海棠低下头，用力抿着唇，然后将裙子一把塞进顾楠手里，“楠姐，还是你来选吧。”

她有些赌气地坐在沙发上，设计师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他见过太多大小姐了，可他也同样是顶级设计师，如果不是顾楠求他帮忙，他才不会为这种小姑娘修改礼服。

顾楠有些抱歉地看了看设计师，又嘱咐海棠等着自己，一会请她吃饭，这才去挑选礼服。

这是她作为助理的工作，不管她是否愿意。

最后她还是选择白色晚礼服，只是加上粉色蝴蝶结作为点缀，看上去庄重了许多，又用之前裴颂忱的白色西装作为搭配，很登对。

她也有过20岁，能理解海棠小女孩的心思，不过想和爱人穿着相配的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罢了。

她是愿意满足海棠这个愿望的。

可等她出去时，海棠已经不见了，工作人员说看到她哭着跑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

顾楠心里警铃大作，快速拨通了海棠的电话，可对方无论如何也不接听。

在她要再次拨通电话时，裴颂忱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也带着几分生硬，“让你陪她挑个礼服都做不好，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

“先生，抱歉。”听着电话那头海棠小声哭泣的声音，顾楠并没有做多解释。

裴颂忱似乎很不耐烦，声音都变得有些急促，“还有之前的礼服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告诉你，让海棠陪我去宴会？你为什么还要预定礼服？”

“那两套礼服是半年前预定的，对方只是询问我是否要修改。”顾楠机械地回答。

对方似乎忘了，半年前，裴颂忱亲口说想要预定两套相配的礼服，他平时和顾楠穿得好像两个陌生人。

他永远都是高冷禁欲，顾楠虽然也如此，可她长得美艳，每次穿着都过于性感。

裴颂忱的说辞是，搭讪的人太多，影响工作，这才让CC订购了两套高定礼服。

其中那套黑色的，还是他亲自定下的。

但这一刻，他只心疼可怜的海棠，“半年前的衣服扔掉就行了，这种礼服不要再出现在她眼前，记住了吗？”

“还有，她喜欢什么礼服就定什么礼服，你和设计师都没资格指手画脚，按她说的做。”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嘟嘟”声。

顾楠强忍住情绪，转身对店员说道：“之前预定的高定礼服麻烦帮忙转手出售，费用我们会出。”

“还有，就选刚才那位小姐喜欢的粉色裙子，西装也要粉红色，还是我们总裁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