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夕陈凡的女频言情小说《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 番外》,由网络作家“小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更困惑了,搞不清这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再买什么药,吴瞎子不肯解释,我只能继续跟他进山。重新走上那条老路,快天黑的时候,再次返回了乱坟岗。被挖开的土坑还在,女尸依旧敞着肚皮躺在那儿,我心里直发虚,没胆子靠近。吴瞎子满脸揶揄,说你有勇气把她挖出来,剖出死灵胎,怎么现在没胆子面对她?他话里话外都在嘲笑我胆子,我也是有脾气的,把心一横,说怕个鬼啊,去就去,但你总得告诉我,回来干什么吧?吴瞎子交代了两件事,“第一,尸体是你那晚上挖开的,这么做对人家极其不礼貌,必须原样盖土把她埋回去。”其次吴瞎子还递来一把剪刀,让我去女尸头上剪下一撮头发,却没说具体有什么用途。我心里一万个问号,又不敢问,只能耐着性子照做。女尸自从被我挖出来,已经敞着肚子在这里躺...
重新走上那条老路,快天黑的时候,再次返回了乱坟岗。
被挖开的土坑还在,女尸依旧敞着肚皮躺在那儿,我心里直发虚,没胆子靠近。吴瞎子满脸揶揄,说你有勇气把她挖出来,剖出死灵胎,怎么现在没胆子面对她?
他话里话外都在嘲笑我胆子,我也是有脾气的,把心一横,说怕个鬼啊,去就去,但你总得告诉我,回来干什么吧?
吴瞎子交代了两件事,“第一,尸体是你那晚上挖开的,这么做对人家极其不礼貌,必须原样盖土把她埋回去。”
其次吴瞎子还递来一把剪刀,让我去女尸头上剪下一撮头发,却没说具体有什么用途。
我心里一万个问号,又不敢问,只能耐着性子照做。
女尸自从被我挖出来,已经敞着肚子在这里躺了三天,说真的,她模样特别吓人,嘴巴大张、眼珠爆瞪的样子可怕极了,我说了最大的克制力,才说服自己没有转身逃跑。
取到了吴瞎子想要的东西,我们就转身回去了,这一天走了不少路,害我脚上起了不少水泡,吴瞎子却一脸轻松,难为他岁数这么大了,却在山里健步如飞,差点让我撵不少。
晚上我在吴瞎子家里休息,被安置到了一个偏房,累了一天,我早就疲惫得不行了,几乎沾枕就睡。吴瞎子却神神叨叨地捧着死灵胎进屋,守在油灯下搞起了研究,时不时发出嘿嘿的怪笑,害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隔天一早,我还没起床,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吴瞎子揪着我的耳朵,生生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
“臭小子,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你来我这儿到底是养老的,还是为了学本事?”
我不敢反驳,连连道歉。他摆摆手,说算了,继续跟我走吧,到了下一个地方,我再告诉你该干什么。
我实在憋不住了,好奇说,“老爷子,你能不能不要卖关子,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
昨天陪他去了两个地方,又是找死灵胎,又是安葬女尸的,难道只是为了折腾我?
“闭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还轮不到你问!”吴瞎子表情特别凶狠,一瞪眼,立马吓出我满头汗,不敢触他眉头,低头继续跟他走。
好在这次没有进山,吴瞎子带我走了一条大路,很快我们来到一个小镇上。
这个镇子不大,集市上有不少摆摊的人,熙熙攘攘的挺热闹。
吴瞎子带我来到集市口,指着一个摆摊卖山货的中年人,说你看到那个人没有?
我点头说看到了,这个人三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身材怪魁梧的,脸上还有道疤,看起来不是太好惹。
吴瞎子说,“就这个人,我要你过去,拔下他后脑勺上的一撮头发。”
我惊呆了,想说这老爷子存心是在整我,中年人表情这么凶,一看就是个暴脾气,我去拔人家头发,这不纯挨揍吗。
吴瞎子用没有商量的口吻说,“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滚了,记住以后别再来找我。”
“......行,我去就是了!”
这老头子脾气太怪,我有求与他,只好同意了,小快步走到中年人的货摊前面,假装挑选山货。
中年人以为我是买东西的,便热情地向我介绍自己从山上带来的东西。西南这一代到处是山,林子里面什么都有,除了各种药材之外,还有很多野生动物,原则上国家不允许贩卖野生动物皮毛,但经常有些胆大的山民去偷猎,放在集市上售卖。
我故意指着摊上的东西,询问中年人价格,趁他低头介绍的时候,我飞快伸手,揪住他后脑勺的一撮头发,用力一拔。
中年人吃痛,捂着脑门愣了两秒,顿时恶声恶气地站起来,“小子你干嘛,到底是买东西还是来找事的?”
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比我高了半个头,满脸横肉看起来很吓人,我一阵心虚,赶紧说,“刚才你头上有虱子,我好心帮你抓了......”
“你特么有病,赶紧滚,不做你生意了!”
他骂骂咧咧地撸袖子,一幅要揍我的表情,我急忙站起来,扭头往集市外面跑,一溜烟跑了好远,回头见中年人没跟上来,这才松口气。
吴瞎子从身边路过,怪笑说,“搞到那家伙的头发没有?”
我吁了口气,摊开手,露出夹在指缝里的一撮毛,吴瞎子总算满意了,默默点头,“那咱回去吧。”
这下我不干了,气哼哼地说,“你存心耍我呢吧,费这么大力气跑到集市上,就为了拔一个陌生人的头发,还害我差点挨揍,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谁都有脾气,吴瞎子这人太难伺候了,我非得问个明白才行。
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烟渍的老黄牙,“你想知道理由,今晚再告诉你。”
“......行,看你到底搞什么飞机!”
我气鼓鼓地跟他步行回家,路上走的很辛苦,我问吴瞎子为什么不坐车,他瞥我一眼,神情不大高兴,
“年纪轻轻的,多走点路怎么了,爹妈给你两条腿难道是为了装相?”
我很不服气,说有车为什么不坐,非得浪费脚底板,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吴瞎子难得没骂我,慢条斯理地抽了口旱烟,说修行呢,其实就是通过各种生活历练来磨砺心性,
“年轻人拈轻怕重,干什么都想走捷径,难免心浮气躁一事无成,既然想学生本事,就要好好感悟自然,不让你坐车,也算是一种考验。”
感觉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观念十分老旧,我懒得跟他掰扯这些大道理,点头说,“你辈分高,说什么都是对的。”
回了老宅子,吴瞎子反倒不急了,简单弄了点吃的,然后就盘腿在房间打坐,闭上眼做了一整个下午,感觉特别神叨。
好不容易天黑,到了晚上九点左右,他才缓缓站起来,从柜子下面取出一块黄布,轻轻盖在地上。
黄布上面压着一个小型的供桌,上面摆满了香烛祭品,还有两个小碟子,供奉着生鲜的牛羊内脏,血糊糊的,还很新鲜。
我恶心坏了,问他到底是要干嘛。
“闭嘴,你不是想跟我学本事吗,今天让你开开眼。”
吴瞎子缓缓摇头,先是对着供桌祭拜了三下,点燃香烛插上去,接着就取出一些稻草,用木头固定,编织起了稻草人。
我意识到他好像是要开坛做法,顿时变紧张了,赶紧站在墙角不说话。
很快稻草人就被编好了,吴瞎子找来一张黄纸,用红笔在黄纸上写了一串生辰八字,还画了很多弯弯扭扭的符咒,接着把黄纸贴在稻草人背上,取出一些黑色的线绳固定。
随后,把他稻草人摆在供桌上,对着它念念有词,还取出一个蝶形器皿,把中年人的头发取出来,绑上女尸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重新用红线系好,固定在稻草人脚上。
接下来是重头戏,只见吴瞎子捧出死灵胎,把被熏烤后的小干尸放在蝶形器皿中,双手合十诵念法咒。
顿时屋子里涌来一股阴冷的怪风,围绕着房间呼呼地吹奏起来,冷风萧瑟,烛火在晃动中拉伸得好长,好像竖起的小蛇忽明忽暗闪烁起来。
我脊梁直冒冷汗,那种不适应的感觉又来了,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脑仁像针扎一样疼。
这是因为吴瞎子的法咒念力太强,引起了我身上那种邪气的共鸣,我只能咬牙忍受,死死看着吴瞎子的动作,很快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稻草扎成的小人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牵引,竟然诡异地立起来,同时背上的黄纸噗嗤冒起白烟,好似受到了火焰炙烤。
稻草人不断扭曲,摆出各种造型,吴瞎子继续念咒,浓烟飘满了整个房间。
随后他把集市中年人的头发,配合女尸的头发一起捧在心里,反复搓揉,顿时指缝也冒出浓烟,头发就这样烧好了,变成灰烬。
等到吴瞎子停止念咒那一刻,我猛然发现,死灵胎好像睁眼了,屋子里冷风更加急促,隐约传来婴儿大声啼哭的声音。
虽然这种啼哭声只持续了一瞬,我却吓得后背绷紧,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结结巴巴说,“鬼、有鬼......”
吴瞎子回头说,“怕什么,又不是冲你来的。”
这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念咒,默默把东西收起来,我壮着胆子靠过去,问吴瞎子是不是在给白天那个集市上的男人下咒?
吴瞎子怪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擦冷汗说,“这还不明显吗,你让我扒了他的头发,又在做法的时候一起烧掉,肯定这次下咒的目标是他啊。”
他难得夸我聪明,点头说,“没错,我学的是黎巫经咒,可以隔空咒人,但实施条件比较苛刻,需要先拿到目标的生辰八字和贴身物,所以让你去拔他的头发,充当下咒的媒介。”
我脸色煞白,说为什么要给人家下咒?
“当然是有人请我这么干。”吴瞎子摇摇头,缓缓站起来,说走吧,术咒已经应验,我带去去看看效果。
一路上我仍旧感到不解,追问吴瞎子下了什么咒,那个中年人会有什么后果。
他神秘地怪笑两声,不吭声。
直到我们走到白天那个小镇附近,吴瞎子才停下来,指了指对面一栋小屋子,脸色阴鸷地说,
“你想知道白天那个男人是什么下场,自己去看吧,记住别把自己吓坏了就成。”
那两天我心情比较乱,成天待在段鹏给我收拾的小房间里,脑子里一直回荡那个中年男人的惨叫,滋味特别不好受。
整整过了三天,心情才好受了些,段鹏见我终于走出阴影,脸上也有了笑容,拍着我的肩说老弟,这才对嘛,我还指着你将来学成本事,帮老哥一起赚大钱呢。
我白了他一眼,说既然修法能赚钱,那你自己为什么不修?他讪笑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倒是想过学法咒,可惜资质不太行,
“这一行特别讲究天赋,有天赋的人学什么都快,向我这种没天赋的,无论怎么苦修都不行。”
我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段鹏摇摇头,说自己当然试过了,他年轻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换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治好,后来幸运地遇上一个法师,经过法师的救治,不到一个礼拜就痊愈。
段鹏心眼活,对那个法师特别崇拜,于是死缠烂打认了对方当老师,
“上次给你的通灵经咒就是我老师留下的,可惜我资质不行,一只不开窍,跟老师学了好几个月都没进展。”
再后来,他老师被人寻仇杀死,失去了法师的教导,段鹏更加心灰意冷,知道自己不是学法的料,于是就转行倒腾起了阴物,算下来都从业快二十年了。
我很惊讶,没想到段鹏还有这样的过去。段鹏又说,“虽然我一直没学明白,好歹经历过你这个过程,所以知道很多修法的门道,也是靠着当初积攒的经验,才能在这行一直混下去。”
接着他又拍拍我的肩,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说老弟你跟我不一样,身上的寒症随时都有可能爆发,除了修法根本没别的路可选,而且你天赋不错,比我当年可强多了,第一次通灵就能成功,说明天生就是修法的料。
说了这么多,段鹏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希望我继续回到吴瞎子那里,诚心道歉,获得吴瞎子原谅,等将来学好了本事,可以跟他合作赚取利润。
相处久了,我发现段鹏这个人其实挺不错,虽然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但说话至少坦诚,从来不拐弯抹角。
老实说我动心了,就现在这个处境,我根本没别的路可选,其次人总得吃饭,活在这个时代,吃喝拉撒都得花钱,自己毕业与一家三流院校,有没有一技之长,如果能通过修法来赚钱,也算是个不错的门道。
我想了想说,“好吧,明天我去找吴瞎子,诚心道歉,希望他能原谅我。”
话刚脱口,手机就响了,我低头一看,还是夏夕打来的电话。段鹏看到来电显示,表情马上就恢复了猥琐,
“看来这丫头跟你还蛮亲近的,怎么三天两头跟你打电话。”
我背过身去接听,没等话脱口呢,就听到夏夕问,“陈凡,你回来了吗?”
我说回来了,问她又打电话咋回事。
夏夕说还是因为上次的事,“上次请你的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自己有个闺蜜,她老家人身体出了点状况吗?”
我先是一愣,这才拍脑门想起来,确实有这事,不过当时我忙着去找吴瞎子,加上这两天心情过分沮丧,一不留神就把这是给忘了,亏得夏夕打来电话提醒我,
“上次你说过,等你回来之后,可以亲自跟我闺蜜聊一聊,现在可以了吧?”
“这个嘛......”
我有些迟疑,自己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自己又不是医生,哪能治得了怪病,连我自己的“病”都还没好呢。
夏夕马上说,“可是你这么有本事,上次我撞邪的事情就是靠你解决的,这次你就在帮帮我嘛,我会很感激你的。”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最听不得别人恳求,更何况自己心里一直对夏夕存有一点念想,便勉为其难同意了,说那好吧,我还在段老板店里,你可以带闺蜜过来找我。
刚放下电话,我就注意到段鹏正鬼鬼祟祟地趴在墙根后面偷听,顿时满头黑线,说你无不无聊,这么喜欢偷听别人八卦。
他厚着脸皮说,“老弟,我关心的不是你和那丫头的私事,而是她打电话找你的目地,怎么着,是不是有生意上门?”
我摸着下巴说,“算是吧,正好我也想找你商量下这事。”
接着我把电话里的内容说了,陪段鹏一起去店铺外面等。
半小时后,铺子前面的马路上驶来一辆轿车,车里下来两个女人,走在前面的人是夏夕,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职业短裙,着装十分清爽的都市女性,一头干练的短发,皮肤白皙打扮得很有气质。
夏夕上来就介绍,“陈凡,这就是我闺蜜周丽。”
“周女士你好。”我点了下头,把人请进段鹏的铺子,等落座之后,马上询问起周丽家的情况。
周丽的性格比较直爽,上来就说,“生病的人是我爷爷,老人家七十多岁了,身体一向很好,还经常进山挖野菜,这几年几乎没怎么生过病。”
直到上个月中旬,周丽爷爷外出走亲戚,贪杯喝了点,回来之后身体就开始不对劲了,先是低烧、说梦话,后半夜冷得打摆子,嘴里嘀嘀咕咕说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意识迷迷糊糊的,换了几个医生检查,都说没什么大毛病,可人就是迷糊着不肯清醒。
“后来我们把他送进了一家大医院,输了两天液,高烧终于退了,人也有了意识,但还是跟昏迷的时候一个样,问他什么也不说,眼神没有聚焦,跟丢了魂似的。”
听完我确实感觉古怪,就反问大医院的医生怎么说。
周丽把头摇了摇,说这年头医生根本靠不住,就知道开单子做各种检查,什么B超、心电图,抽血化验,几乎把能上的项目都上了一遍,啥也检查不出来,给出的结论可能是老爷子年纪大了,神经方面有问题,建议回家调理。
可这一回家,周丽爷爷马上就又发低烧了,还和原来一样,经常性昏迷、盗汗,说梦话,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一直恢复不了神智。
家人没办法,换了另一家大医院,结果和上一家医院没什么分别。
“说来很奇怪,我爷爷只要一住进医院,高烧马上就退了,人也能恢复清醒,除了意识迷糊外,身体不会出现太大不适。”
但只要一出院回家,马上就再次发烧,折腾来折腾去,都快愁死个人了。
周丽愁眉不展,说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听说了这件事,猜想可能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才托人打听,想找个能看事的人。
听完她的说法,我刚要开口,却立马被段鹏抢了先,
“你那个远房亲戚说的没错,你爷爷这是典型的炸魂儿了。”
周丽意外地张大嘴,说只听说过丢魂,什么叫炸魂?
段鹏解释说,说白了炸魂就是受到不干净的东西惊吓,导致魂魄差点脱离身体,但又没有真正脱离,
“很多人在承受巨大惊吓之后,都会大脑空白,下意识地愣上一段时间,甚至会发烧做噩梦,需要好几天才能缓过神,这就是炸魂的表现。”
周丽不能理解,说可是老爷子都炸魂这么久了,按理说早就该恢复才对。
段鹏笑笑点头,说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导致你爷爷炸魂的东西没走呢,它一直缠着你爷爷,所以老爷子的病情才反反复复,一直断不了根,
“你一送老爷子去医院,他病情就能缓解,一回家就再次生病,说明这东西是盯上你家了,源头肯定就出在你家附近。”
听完段鹏的分析,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周丽则是真真实实地被吓坏了,急忙站起来,用结巴的语气说,“那能治吗?”
“当然有办法解决,不过嘛......”
段鹏故意把语调拖得很长,小眼珠子乱转,像极了一只猥琐的老鼠。
周丽虽然年轻,却是个明白人,马上说,“需要多少花费?”
一聊到钱,段鹏的脸顿时笑得比菊花更灿烂,直接比划了收拾,说六千,保证能解决问题。
“这么贵?”周丽则是迟疑了一下,有点为难。
当时是08年,国内经济水平还不高,大部分工人月工资也就一千出头,六千块对周丽这样的年轻小职员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我也感觉段鹏报价很过分,忙在茶几下踢了他一脚,可段鹏不为所动,依旧摆着那副奸商面孔,不紧不慢说,
“我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嘛,而且老爷子的情况可不容乐观,一个七十岁的老头,长时间受到不干净的东西惊吓,时间一长,容易导致魂魄离体,要是真丢了魂,那就不是几千块能搞定的事了。”
周丽被他吓到了,表情十分紧张,夏夕见状赶紧说,“六千就六千好了,只要能治好周丽的爷爷,这点钱不算多,周丽你尽管放心,要是手上拿不出这么多,我可以先帮你垫付。”
“谢谢你了夏夕。”周丽松了口气,愁眉苦脸地点头。
看得出她跟夏夕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否则夏夕不可能又是帮忙跑腿,又主动垫付这笔钱。
等交完订金后,夏夕才询问段鹏,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治病”,谁知段鹏哈哈一笑,说这种根本用不着自己亲自出马,
“我给你闺蜜一个东西,只要她把这玩意带回去,压在屋檐下面,应该就能药到病除了。”
什么东西啊?
这次不仅是两个女人,连我都纳了闷。
段鹏则故意卖起关子,留下夏夕和周丽继续坐在沙发上,单独把我叫到一边。
去了后院,我马上问他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老小子笑嘻嘻地说,“其实周丽爷爷的情况并不复杂,我给她个灵物,带回去供着就没事了。”
这回我没再拒绝,反倒觉得段鹏的话很有道理。
其实高中开始我就跟着爷爷学习理论了,直到最近才有实践机会,在吴瞎子那里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操作原理,也不晓得对不对,干脆这次就跟段鹏一起去试试。
隔天一早,周丽果然盯着黑眼圈到了,她老家离城区比较远,为了节省时间,段鹏只好开起了那辆破二手面包。
这破车也不知道哪年的,车门松松垮垮,到处漏风,车座垫子弹簧也露出来,路上颠来倒去,总感觉有只手在下面托我屁股。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是个位于深山的小村落,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家,大部分都是些老人,周丽解释说老家比较穷,像她这种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了,就剩下一些老头还守着家里田地生活,养点鸡羊补贴家用。
她爷爷平时主要以采山货为生,别看年纪大了,可身体特别硬朗,七十岁了还经常进山挖药草野菜啥的,要不是摊上这么个事,爸妈也用不着从外地赶回来。
去了周家宅院,是一栋很大的瓦房,我们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闹腾,周丽率先跑进去,没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对中年男女,大概五十来岁左右,一看面相就老实巴交的,应该是周丽的父母。
经过周丽的介绍,两口子把我们请进院子里坐,等问清楚了来意,周丽母亲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眼神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瞟,带着很深的怀疑。
显然人家根本信不过我们,这也难怪,段鹏嘴上叼着烟,永远是一副流里流气的二流子形象,至于我,看起来这么年轻,跟广大农村妇女印象中驱邪捉妖的大师形象差了好几里地。
可来都来了,总得看看再说,我清了清嗓子,刚要询问情况,结果就听到老宅深处传来很大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撞门。
周丽和她老爸都惊了,赶紧看向里屋,周婶则吓变了脸说,“真不巧,怎么家里刚来人,老爷子就又犯病了......”
我们跟着周丽老爸进了内堂,只见里屋门板正在经历摇晃,不知道里面的人用了多大力气,晃得门框都抖起来,门缝里还夹杂着一个老人“嗬嗬”的喘气声。
周丽老爸如临大敌,顺手抄了根扁担,对我和段鹏说,“你们还是上外面去坐吧,我爹最近闹腾得很凶,怕吓到你们。”
段鹏屁颠颠走上来说,“不怕,我们本来就是帮老爷子驱邪的,看到我身边这小子了没有,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黎巫传人,本事大着呢,有他在,老爷子的问题根本就不算事。”
老小子信口开河,当着外人的面把我好一阵夸,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周丽老爸用怀疑的眼神看我,
“小伙子,你真行?”
我不像段鹏这么能吹牛,就说,“行不行的,必须等我看过老爷子的症状才知道,对了,上次请回来石像生还在不在?”
周丽老爸忙点头,说在的,虽然石像已经碎了,却被家里人用柜子收起来,就搁在后院。
我见他家门头挺结实,里面的老爷子暂时撞不出来,便点头说,“那成,先让我们看看石像吧。”
很快我们走到后院,周丽老爸指着角落一个木柜,说石像就在里面。
我和段鹏急忙走过去,打开木柜一看,果然石像生有了破损的痕迹,从头顶出现一道裂痕,直接延伸到腹部,离开的口子很清晰。
我疑惑地对段鹏问道,“老段,这石像到底是不是灵物啊,怎么裂开了挺大个口子!”
我有点怀疑,这死奸商为了赚钱,可能是随便找了个东西糊弄周丽,所以才没有效果。
段鹏满脸不爽地说,“当然是灵物了,我从来不会拿假货糊弄客户!”
我说那就奇怪了,如果石像生真有镇邪的能力,为什么会碎得这么厉害,不仅没能缓解周家老爷子的病情,反倒让他发疯闹得更凶了。
段鹏沿着石像上面的裂痕看了一眼,好一会儿才说,“有可能他家来的不是邪气,而是妖物。”
我当时就纳了闷,说你别胡说八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妖物。
段鹏不屑地嘁了一声,埋怨我见识少,然后站起来指了指老宅后山那片树林,说贵州属于苗疆门户,大山深处不知道生活着多少野物,加上这些年禁猎,山里野物活得时间比较久,老而成精的事情不要太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家老爷子压根不是冲撞了什么邪气,更像是被山精给迷惑了。”
山精又叫野魅,通常是山里的野物修成气候所化,比较典型的传说来自东北,关于“狐黄白柳灰”这五大仙家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很广,一点都不稀奇。
我没吱声,皱眉看向后山那片树林,苗疆号称十万大山,山里什么野物都有,如果真像段鹏说的那样,害人的属于妖物,那事情就麻烦了,爷爷可没教过我该怎么抓妖。
段鹏说,“哎呀,有我在你怕鸡毛?山精都是动物变的,人还能被动物给吓到。”
他不由分说,重新走进宅子,直接了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家老爷子很有可能是冲撞了仙家,石像生只能克制邪气,却镇不住妖物,那东西估计是猜到你们想请人对付自己,被彻底激怒了,所以才变本加厉伤害老爷子。”
周丽爸妈都慌了,哆嗦嘴说,“大师有什么好办没吗,只要能救老爷子,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愿意!”
看得出这一家子挺孝顺,但生活条件应该算不上好,为了防止段鹏坐地起价,继续坑人,我赶紧抢先说,
“报酬的事都不重要了,还是救人要紧,开门吧,让我见一见老爷子,只有近距离观察之后,才能确定到底是冲撞了什么邪。”
周丽老爸赶紧说话,扭头就去了里屋。段鹏对我很不满意,偷偷掐了我一把,小声说老弟,你咋说话的,别忘了咱们是商人,什么叫报酬不重要,要不是为了报酬,谁肯大老远跑这里来看事?
我无语说,“上次卖的石像生已经让你赚一笔了,结果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周丽家条件不是太好,你怎么忍心坐地起价?”
他满脸不高兴,刚要说点什么,这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里屋门口,我让段鹏先闭嘴,等看过老爷子后再说。
刚靠近最里面的屋子,我胸口的封邪法印就传来一阵躁动,好像针扎似的产生麻痒的感觉,这是刺符感应到妖邪气的反应,我早就习惯,同时也说明他家老爷子的问题确实不简单。
此时屋子里的人反倒安静下来,没有继续撞门了,周丽老爸很诧异,说老爷子怎么忽然消停了?
段鹏怪笑说,“妖邪一看见我们就害怕,这是怕我们收了它,所以不敢造次。”
我都服了,老小子满口跑火车,吹牛逼的功夫比谁都厉害,要是搞定不了周丽家的事,看他拿什么脸面见人。
我见周丽老爸迟迟没有动作,就催促道,“周叔,怎么还不开门?”
周叔迟疑说,“开了门,我怕老爷子又会冲出来乱咬,到时候......”
“哎呀不怕啦,我们三个老爷们在这儿,还怕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吗?”
段鹏已经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稀奇了,丫的总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给人第一印象就不是很靠谱,周叔咬咬牙,说行吧,待会儿你们注意着点,谨防被咬!
架不住劝,周叔拿钥匙打开了门锁,大门一开,一股陈腐的味道马上就飘出来,屋子很乱,里面摆放着一些破家具和烂木头,还有很多被砸坏的桌椅,衣柜架子倒了摔在一边,满地的脏衣服,环境特别杂乱。
其次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不好,总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甚至连窗户都被碎布条封死了。
“这屋子也太暗了,开关在哪儿?”段鹏随手要去拉灯线,却被周叔阻止,说不能开灯,老爷子喜欢待在阴暗的环境,开了灯,他随时都会蹦起来。
没辙我们只好找了支蜡烛,点燃搁在门槛上。
靠着烛火微光,我看到墙根蹲着一个穿麻衣的老头,满头白发,背影佝偻,正用后背抵着墙,把身体蜷缩成一个球状。
老头面容苍老,但精神头不错,看上去很亢奋,身体微微发抖着,却不是因为害怕,更像是因为不安分的躁动。
我慢慢跨进屋子,老爷子有了感应,马上朝我瞪眼睛,他眼仁灰白,几乎缩成一个小点,白中泛黄的眼球像极了一颗剥皮的葡萄。
随着我的靠近,老爷子的目光变得很凶,嘴里阴恻恻磨牙,但很快它把身体往后靠了靠,看向我胸口纹着封邪法符的地方,露出闪躲和害怕的表情。
我心里有谱了,老爷子身上确实有一种不干净的磁场,会受到我胸口封邪法印的影响,我的靠近让他感觉不舒服,所以害怕。
周叔很奇怪,指着老爷子说,“怎么他现在反倒蹲在地上不动了,难道真的在害怕你们?”
我没有接茬,继续朝墙根走去。起初老爷子很平静,出于对我的身上的刺符恐惧,他一直蜷缩着身体不动,直到距离被拉近一半,我刚要蹲下去的时候,他忽然把脖子扬起来了,目光斜斜的,嘴里边磨牙,边发出阴恻恻的狞笑。
我注意到他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毒的光,随后便做出了惊人之举,猛地把手塞进嘴巴,对着手指头一口咬下。
送走夏夕,我在车站附近找个便宜单间住下,隔天继续打听吴瞎子的住处。
说来也怪,连续问了三天,谁也不知道宁远镇在什么地方。我满心沮丧,想着爷爷该不是年纪大了记错地方,为什么问了这么多人,始终没人知道宁远镇在哪儿?
正心烦的时候,手机却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是夏夕打来的,
“陈凡,你还在不在阳江县?我想约你聊点事。”
“在呢!”美女同学主动相邀,我当然不会拒绝,马上赶去市区一家小公园见面。
可刚到地方我却傻了眼,比起三天前,夏夕明显憔悴了很多,虽然画了精致的淡妆,却难掩疲态,印堂更暗淡了。
我深感诧异,没等开口,夏夕就问,“那天,你是怎么看出我要倒霉的?”
“怎么你真遇上事了?”
我有点惊愕,那天我看出她脸色不好,只是随口一说,没把握一定能判断准确。
夏夕嗯了一声,小声说自从那天跟我见面后,她回家就一直心绪不宁,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感觉浑身不自在,睡觉老做噩梦,走到哪儿都感觉被人盯着。
更诡异的是昨天下午,夏夕逛完街往家走,小区楼上忽然掉下来一块琉璃瓦,差点砸到她身上。
我说,“还有吗?”
夏夕说有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感觉身体很冷,爬起来要关空调,迷迷糊糊看见天花板有个模糊的黑影,一直盯着自己,
“我很害怕,可身体动不了,然后那个黑影忽然扑过来,我一害怕就晕过去了。”
等夏夕醒来,脑袋有点晕晕的,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做梦。
联想到我那天说的话,她越想越不对,就马上拨打了我的手机。
听她把话讲完,我却拿不定主意。做噩梦并不是稀罕事,路上差点被东西砸中也属于偶然,只能说明她运气差,代表不了什么。
我问,“除了你讲的这段遭遇外,身边还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
夏夕很用力地想了想,摇头说记不起来了,最近她精神不太好,干什么都走神,好像记性也变差了。
“这种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这之前,你有接触过什么吗?”
我换了种方式提问,凡是总有个由头,人不会无缘无故倒霉。
“症状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的,要说接触过什么......”
夏夕思索好久,忽然开窍道,“对了,我继母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对耳环,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我,我试戴的时候感觉不舒服,就把它收了起来。”
从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路下滑。
“耳环?”
我把眉头拧起来,佩戴正常的耳环,绝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不适。
除非那耳环是阴物。
夏夕很震惊,问我什么是阴物。
我解释说阴物就是带煞的东西,通常是见过血、背上过人命的特殊物品,有的来自古墓,有的来自凶杀现场。
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阴物,会带着一些负面磁场,普通人一旦接触久了,大脑会受到影响,产生噩梦和幻觉。
刚好我爷爷生前就是典当阴物的,教过我不少辨别之法。
夏夕期期艾艾地问我,说你居然知道这些,那有办法化解吗?
这话我没法接,虽然这些年跟爷爷学了不少阴阳理论,却从没实践过,何况我来阳江还有其他事要做,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可夏夕毕竟是我高中同桌,出于情分,我勉为其难点头,
“可以去你家看看,但不保证一定能解决。”
我不敢把话说太满,和阴物打交道需要冒风险,稍有不慎自己也会倒霉。
“那太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夏夕已经六神无主,慌忙带我走向路边,随手掏出一把车钥匙,我才发现她居然是开车来的。
想到夏夕跟我同岁,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汽车,看来家境应该不错,是个小富婆。
半小时后,我陪她来到一栋小别墅前下了车,
“这就是我家,自从爸妈离婚后,基本是我一个人在住,家里还有个保洁阿姨,偶尔过来打扫房间。”
别墅里的装修和布置很有格调,我进门环顾了一圈,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抹桌子。
“赵阿姨,今天不用打扫了,你先回吧。”
夏夕对保洁阿姨点了下头,在对方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领着我直奔二楼房间。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走进女孩的闺房,推门后一股香气袭来,害我鼻头痒痒的。
我问夏夕耳环在哪儿?她指了指梳妆镜,说在抽屉里。
我走上去,轻轻拉开抽屉柜,果然感应到一股透心凉的冷意袭来,大脑也产生了不适的眩晕感。
耳环打造得还算精致,挺有年代感。
当我尝试用手触碰时,马上感觉到刺骨的的冰冷,鼻子里更是闯入一股淡淡的土腥气。
这质地,瞬间让我产生了联想,“居然是冥器。”
“什么?”夏夕扶着门框不敢靠近。
我说冥器就是陪着死人下葬的玩意,估计是坟墓被人挖出来,经过清洗加工后,当做普通的饰品流通到了市场。
夏夕听得快站不稳了,嗓音微颤道,“那、那我不是戴过死人用过的东西!”
“嗯!”
我轻轻点头,从耳环邪气的浓郁程度来看,它主人多半是横死的,否则不会沾着这么浓的怨气。
其次我还在耳环下面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图案,有点像后期加工出来的,不明白代表什么含义。
夏夕问,“那,是不是丢了耳环,我就会没事了?”
“邪气沾身,光是丢了耳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她第一次试戴耳环的时候,阴气已经入体,就算丢了耳环,那股磁场依旧会留在身上。
夏夕把嘴唇咬得发白,问我该怎么办。
我安慰她别怕,阴气缠身虽然麻烦,只要找对路子就能化解,毕竟不是真正的鬼魂,
“不介意的话,我要留下来观察一晚,搞清楚它是怎么影响你的。”
“这......”夏夕一脸为难。我理解她的担心,孤男寡女的难免被人说闲话,忙说自己只守在走廊就好,不用进卧室,她松口气,马上同意了。
白天随便吃了点东西,我陪着夏夕聊天,安抚她情绪。
到了晚上,我让夏夕早点入睡,自己则搬了把凳子在走廊外守着。
夏夕睡不着,隔墙跟我说话,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有些旖旎。
直到凌晨左右,她终于熟睡,我继续守在门外,监视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第一次面对真正的阴物,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家风平浪静,渐渐的我也有了睡意。
刚要低头打瞌睡,屋子里忽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股冷气贴着地板袭来。
我脊梁骨炸立,瞬间站起来,注意到阴气是从屋里飘来的,赶紧趴门缝查看。
卧室光线幽暗,白色的月光投射在窗台,纤细的人影被拉得很长。
夏夕怎么醒了?
此时的她面色惨白,紧闭双眼直勾勾地站在窗台上,长发散落披肩,表情木讷不说,手上赫然抓着一把剪刀!
白天那对耳环,竟诡异地戴在她耳垂上。
不好。
看着肢体僵硬的夏夕,我意识到她可能不止是受了阴气影响,搞不好是耳环里的脏东西直接入了身。
阴灵附体!
我眼皮狂跳,受邪气影响和鬼附身完全是两码事,没想到情况这么棘手。
我还在考虑该怎么应对,夏夕已经抓起剪刀,胡乱捡起了头发,面目狰狞,嘴里空洞地叫骂着,
“叫你拆散我们、我要你家鸡犬不宁,永远睡不安生......”
又薄又利的剪刀距离脖子她只有几公分,我生怕夏夕伤到自己,赶紧推门闯进去,大喊不要!
夏夕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后毫无征兆转身,她光着脚,垫脚走路的样子特别邪性,抓着剪刀对我咯咯冷笑。
我吓惨了几乎不能动,只见她凌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再次举起剪刀对准自己,即将做出自残的举动。
“住手!”我急坏了,当下也是病急乱投医,忙咬破舌尖,趁她举刀插向自己前,把带血的唾沫喷出,洒在夏夕脸上。
爷爷说过童子血阳气重,尤其是舌尖血,对脏东西有很强的克制能力。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剪刀滑落当啷掉在地板上,身子也软绵绵倒下去。
“看来舌尖血还有点效果。”
我心有余悸地擦冷汗,感应到屋子有了回暖,赶紧开灯,重新把夏夕扛到床上,坐在凳子上守了她一夜。
隔天清晨,夏夕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我正目不转睛欣赏自己的睡姿,顿时惊慌地“啊”了一声,俏脸绯红捂着胸口,
“不是说只在走廊外面守着,你怎么进卧室了?”
我没有在意她的羞愤,换上质问的口吻,“你是不是对我撒谎了?”
夏夕僵在床上,满脸愕然。
对视三秒,她表示自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的问题不只是受了阴物影响这么简单。”
我指着她身上的耳环,说耳环只是媒介,真正的麻烦是昨晚附在她身上的阴灵,
“鬼和阴物是两码事,你麻烦大了!”
“我没害人啊。”
店主人慌了,矢口否认。
见他依然嘴硬,我就把夏夕叫进来当面对质,同时说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听完我的说法,店主人反倒疑惑了,擦冷汗说,“我教她继母的办法没问题啊,刚出土的阴物带着负面磁场,一般要经过特殊处理才能正常佩戴。”
而解决这些负面磁场的办法有很多,最省事的就是找个童女,让她把阴邪物戴在身上。
“童女能镇邪,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阴物,都能通过童女来驱除上面的邪气,这个办法流传很久了,可不是什么馊主意。”
我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夏夕会受这么重影响?
店主人扫了夏夕一眼,蛤蟆镜下的小眼珠子乱转,很猥琐地贱笑说,“可能她继母搞错了,你朋友根本不是童女,破了身的女孩就不能驱除阴物上的邪气了。”
“你胡说!”夏夕气得脸白,一脸羞愤,指着他说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店主人也疑惑了,盯着夏夕看半天,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严肃,向她打听起生辰八字。
夏夕原本还不想给,但我考虑了一下,虽然眼前的店主看上去不怎么着调,可他能一眼认出我爷爷的封邪法印,估计多少还是见识,便劝说夏夕给了。
店主人拿到夏夕的生辰八字,对着算盘珠子拨弄了好一会儿,猛然间脸色大变,拍大腿说,
“我知道了,问题确实出在你的命格上,你是九世阴女,这就难怪了!”
“什么九世阴女?”
夏夕很疑惑,俏脸透露着紧张,店主人摇头晃脑说,所谓阴女,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这种人天生体质偏阴,比较容易招邪,
“尤其你还是九阴女,往上八辈子都是这个命格,阴上加阴,所以起了反效果。”
“你个老小子没骗人吧?”我见夏夕被吓得够呛,马上虎着脸挡在她面前。
店主人苦哈哈道,“老弟,看你身上的法印,我就知道你是行内人,难道你没听过九阴女的传说?”
我面色一窘,虽然爷爷教会我不少阴阳知识,可这行博大精深,我平时要兼顾学业,对命数这一门知识掌握得并不深。
我不想露怯被他看穿底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揪住店主人衣领不放,
“少给我扯这些歪把子,馊主意是你出的,闹成这样,你必须负全责,快说,到底要怎么化解?”
店主人苦哈哈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通灵,把这个阴灵请出来问一问,搞清楚它为什么要缠人了。”
“你说的轻巧,上哪儿找人去通灵?”
我脸色很差,店主人却疑神疑鬼地看我,说老弟你不是行内人吗,难道不懂怎么和阴灵沟通?
我被问住了,只好说自己学的是其他法门,没学过通灵。
老小子眼珠滴溜溜乱转,一脸世故,估计是看出了我的门道,马上恢复贱笑说,
“这好办,只要你是这行的人,我就有办法帮你通灵。”
说完他带我走进书房,从一个柜子下面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翻开前面两页,递过来,说书上这一页记录的是通灵法咒,只要我背熟了这段咒语,夜里子时,对着阴物耳环念咒,就能把阴灵召出来,
“然后你就好好跟阴灵沟通,搞清楚它的诉求,自然能把阴灵送走。”
我愣神说,“就这么简单?拜托那可是鬼诶,它害我怎么办?”
店主人摇头晃脑,说不会呐,普通人这么怕鬼,是因为受了影视剧的影响,以为鬼混都是飞来飞去,到处害人,
“其实阴灵分很多种啦,一般的鬼不会害人,只是按照执念做事,只要你搞清楚阴灵的执念是什么,替它弥补生前的遗憾,就能把阴灵送走。”
我不爽道,“说的倒是好听,凭什么是我去通灵,你自己不去?”
“出事的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
老小子振振有词,两手一摊,说反正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我还要做生意呢,拜托你别打扰我赚钱。
我不甘,继续揪着他,说不成,我通灵的时候你也必须在场,这馊主意是你出的,不参与进来怎么行,
“你要是不肯,我就堵在门口,把你给客户出馊主意的事大声讲出来,看谁还肯进店找你。”
“你怎么......”
店主人哭笑不得,却拿我没办法,勉为其难只好答应。
我之所以坚持拖老小子下水,主要还是因为自己首次接触这些事,心里根本没底,身边有个懂行的人照看着,多少心安一点。
按照书上的内容,通灵地点必须选择荒郊野外,找个比较背阴的地方,恰好他铺子后面有芭蕉林,比较符合条件。
当天我们就做准备,让夏夕把阴物耳环带身上,晚上就帮她通灵。
准备过程中,我和这个不靠谱的店主人交谈起来,得知他叫段鹏,贵州萍城人,二十岁就入行,已经经营铺子二十多年,算是行业老人了。
这家伙是个阴物贩子,兼职当中间人,偶尔帮人介绍法师驱邪什么的,自己却没学过法咒。
我问他为什么不学,段鹏不耐烦摆手,说哎呀,学法咒很麻烦呐,要经常跟脏东西打交道,搞不好有危险,自己比较怕死、胆小,所以一直不学。
丫的倒是挺实在,把我都逗笑了。
虽然段鹏没过驱邪法咒,可毕竟在这行干了二十年,基本的理论知识、处理各种事情的经验都很充足,在他的指导下,我在地上撒了一堆碎黄米,用黄米围城一个圈,点上一圈经蜡,让夏夕盘腿坐在中间。
夏夕很害怕,紧张得一直哆嗦,我安稳她别怕,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同样打鼓,这些年主要学的是理论,实操经验一次都没有,对今晚的事没什么底。
可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了,我只能赶鸭子上架,把书上记载的咒语背熟,耐心等待子时降临。
时间过得很快,夜里芭蕉林一片阴沉,冷风呼呼刮着,经蜡火苗疯狂闪烁,营造出森怖的氛围。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夏夕重新闭上眼睛,把耳环戴上,接着盘腿坐在她面前,用手抵着她额头念咒。
咒语是白天刚学的,还不熟练,我磕磕巴巴念了两遍,没什么效果,段鹏不耐烦,说老弟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没好气白他一眼,把心沉淀下来,继续念咒,果然这一遍有了效果,空气变得阴沉起来,本来害怕得发抖的夏夕脸色也变得僵硬木讷起来。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有点犯晕,体内那股邪气也隐隐发作,证明法咒是有效的,那东西已经被我请来了,否则我身体不会产生不适。
就在这一瞬间,夏夕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瞳孔泛白好心死鱼眼,直勾勾瞪着,脸上也露出似哭似笑的诡异表情,和平时完全不同。
我吓坏了,毛骨悚然往后退。
“咯咯!”
夏夕却换了一副面孔,对我直勾勾招手,神情很诡异。
我愣在原地不敢动,段鹏同样很紧张,他自己不敢靠近,就轻轻推了我一下,咽唾沫说,“老弟,它叫你呢,赶紧去吧。”
我哭笑不得,硬着头皮再次坐下,刚把手搭在夏夕胳膊上,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手肘传递过来,大脑一阵眩晕,连视线都扭曲了。
夏夕的脸忽然变得陌生,出现另一个脸色惨青,浑身是血、还带着枷锁的女人,头发遮住面孔,只露出一只血糊糊的眼球,呜呜地哭泣着。
强烈的引起袭来,我周身打起摆子,汗毛全都竖起,原来通灵的感觉是这样的。
尽管害怕,我还是尽可能尝试与它沟通,问女鬼为什么缠着夏夕。
女鬼呜呜地哭着,阴风临体,夹杂着如泣如诉的啜泣声,比夜猫子都沙哑。
经过简短沟通,我终于明白怎么回事。
女鬼生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和村里一个穷人情意相投,私定了终身,耳环就是情郎送的信物。
可她父母嫌弃情郎太穷,不赞成他们的婚事,于是两人约好一起私奔,结果因为走漏风声,被家丁抓住。
在那个年代,私奔被捉的下场很严重,情郎当场遭殴打致死,女鬼的父母也觉得女儿丢人,把她锁进柴房关起来。
可女鬼性格很刚烈,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情郎,于是趁着父母不备,悬梁自尽。
女鬼下葬的时候,唯一的陪葬品就是那对耳环,她对情郎的执念很重,魂魄也附在了耳环上,不料竟然被盗墓贼挖出来,耳环几经辗转,落到夏夕手上。
女鬼缠着夏夕的目地只有一个,当年她父母为了泄愤,故意把自己和情郎埋得很远,坟头相望,却始终无法交集,就算做了鬼都不能团聚。
如果我能找到她情郎的坟头,把耳环埋进去,它们就能相守了,到时候自然会放过夏夕。
作法很快结束了,得知了女鬼的诉求,我疲惫地睁开眼,浑身冷汗抖得不行。
夏夕则再次昏迷过去,轻轻靠在我怀里。
段鹏小心翼翼地靠近,打听怎么回事,我把情况说了,他立刻摸着下巴道,
“真巧,女鬼说他是周家口的人,恰好我去过那地方,离这儿不远。”
事不宜迟,安顿好夏夕后,我们便连夜出发,又带上阴物耳环赶去周家口,打算连夜把这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