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听月林星瑶的其他类型小说《医妃和离高嫁,王爷后悔莫及林听月林星瑶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爱生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来人是个面盘白净的中年男人。虽然衣着普通,却很考究。他打量一圈林听月:“柳雪何在?”林听月平静道:“家师已经仙去,贵人来晚了。”这没什么好瞒的,让天下人都知道昆仑山——神医柳雪已经死了,对她只有好处。来人毫不意外,甚至丝毫没有情绪波动。“既然柳雪死了,想来生前也给你留了什么东西?”他淡淡道:“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林听月惊讶。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怎么对师傅的事这么清楚?她警惕起来:“你是何人?”来人摘掉帽子笑了笑:“杂家是宫里来的,杂家的主子是贵妃娘娘,你既是柳雪的徒弟,自然该知道,她当年九死一生才从京都回来,那生机是贵妃娘娘给的,你师傅欠贵妃娘娘一条命。”林听月沉默。这事,她依稀听师傅说起过,师傅说她是穿越者。她初来这个时代,也曾煊...
虽然衣着普通,却很考究。
他打量一圈林听月:“柳雪何在?”
林听月平静道:“家师已经仙去,贵人来晚了。”
这没什么好瞒的,让天下人都知道昆仑山——神医柳雪已经死了,对她只有好处。
来人毫不意外,甚至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既然柳雪死了,想来生前也给你留了什么东西?”他淡淡道:“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林听月惊讶。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怎么对师傅的事这么清楚?
她警惕起来:“你是何人?”
来人摘掉帽子笑了笑:“杂家是宫里来的,杂家的主子是贵妃娘娘,你既是柳雪的徒弟,自然该知道,她当年九死一生才从京都回来,那生机是贵妃娘娘给的,你师傅欠贵妃娘娘一条命。”
林听月沉默。
这事,她依稀听师傅说起过,师傅说她是穿越者。
她初来这个时代,也曾煊赫过,也想做下一番事业,直到亲眼看着爱的人一个个被权利吞没带走,她终于对这个时代彻底失望。
是一个昔日好友帮了她,让她脱离了京都各方势力,蜗居在昆仑山平安度日。
她给她留下一块玉佩。
那玉佩便是贵妃娘娘给的,那块玉佩代表着师傅一脉欠贵妃娘娘一条命。
林听月很干脆:“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跟我回京,医治一个病人。”来人微微躬身道:“只要做成了这件事,贵妃娘娘会昭告天下,神医柳雪已死,从此以后姑娘就自由了。”
“好,我答应你。”
林听月毫不迟疑就应下了,而后带着芳儿进了屋子,把收拾好的行李重新拆开。
进京不必带这么多东西。
芳儿有些不情愿。
“回京没事吗?您好不容易才从京都离开呢。”
她怕小姐回去会碰到顾侯爷。
“不回去不行了。”
林听月叹了一口气:“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你看那人表面不知道我师傅已死,却又说贵妃娘娘会在事成之后宣布我师傅死讯,让我自由。”
表明了贵妃娘娘对她了如指掌。
被人捏住把柄,她也只能乖乖就范。
“医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个把月就能好,我们小心些,出入带着帷帽就不会被人发现。”
好在之前做侯夫人的时候,顾卿宴不许她代替侯府去参加各种宴席,京都认识她的人少之又少。
收拾好东西。
主仆两人跟着太监,走官道一路疾驰进京去了。
......
十五日后。
京都。
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林听月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太监直接把她带进了宫。
林听月见到了贵妃。
楚贵妃身材婀娜、风韵犹存,若不是眼角有些岁月痕迹,当真叫人看不出年纪。
“你就是柳雪的徒弟?”
楚贵妃难掩好奇,围着林听月转了几圈:“她那样一个离经叛道的人,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痴人?”
林听月猜她是在说顾卿宴的事。
低头缓缓道:“年轻的时候,谁又没有看走眼过呢?借我师傅的话说便是,只怪当时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殿内满堂寂静。
片刻后,一声“噗嗤”打破凝滞的气氛,随后便是爽朗的笑声。
楚贵妃笑的花枝乱颤。
“哎哟,这话......这话像是柳雪会说出来的话,到底是她的徒弟,这话由你说出来怎么这么好笑。哈哈哈哈!”
林听月眼观鼻鼻观心。
她就知道。
这个楚贵妃是怀念她师傅了,所以才要见见她。
“好了,本宫叫你进京是有要事,只要你把这事办好了,本宫就保你自由,你师傅的重担你愿意挑就挑,不愿意挑本宫就帮你卸了它。”
“谢娘娘,不知道娘娘要我医治何人?”
“不必着急,你先与本宫说说话儿,讲一讲你师傅的事,待吃过了午饭,我叫人带你去见他。”
林听月不好推辞,便陪着楚贵妃说了一上午的话。
大到师傅每年闭关,小到每日就餐,楚贵妃都好奇极了,她不厌其烦说了许多。
直到太监进来说皇帝召见。
楚贵妃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去了。
前脚她刚走。
后脚林听月就让太监带自己出宫见病人去了。
太监还是带她进京的那个,摇晃的马车上,他尽职尽责给林听月介绍情况。
“要你治的人是三皇子殿下,他好似是中了毒,前后不知道找了多少御医都不中用。本来娘娘早想找神医柳雪的,可殿下他性情古怪,不许女医近身。”
不许女医近身?
林听月看她一眼。
难道她就不是女的了?
太监嘿嘿一笑:“到时候会有些手段,林姑娘你呢,或许要受些委屈,可为了林姑娘的自由,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吧?”
林听月无语。
看这意思,三皇子还是不愿意,到时候要用强的,即便是成功治到了人,怕是也要被三皇子打了。
就在这时。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
随后便是车夫猛然勒紧缰绳:“吁——!”
由于停的太急,太监好悬没滚下去,他扶正了帽子怒斥:“怎么回事这是?车都赶不好了?!”
外头传来车夫解释:“王公公,不是奴才不会驾车,实在是这架马车忽然冲出来。”
林听月撩开车帘去看。
正看到一架熟悉的马车,她楞了楞,不及做出反应,一道修长身影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不是顾卿宴又是谁?
随后一只雪白玉手探了出来,顾卿宴转身接住这只手,温柔的提醒道:“小心。”
林星瑶被他扶着下了马车。
既然决定回京,早晚就会有遇到的这天,就是林听月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样快,而且是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她以为自己会介意的。
可真正面对时,她发现自己内心竟毫无波澜,平静到像一汪死水,曾经的涟漪早已不在。
“不知道车架上是谁?是我冲撞了,还望下来使鄙人亲自道歉。”
顾卿宴认出这是皇宫的马车。
态度十分恭敬。
“是林听月让你来的吗。”
顾卿宴冷嘲道:“如今她连这个都要跟瑶儿争吗。”
“侯爷!”
芳儿忙摆手,焦急解释:“这件事跟夫人没关系,是奴婢心疼夫人瞒着她来的,您千万不要误会啊!”
“那便罚你杖责三十吧。”
顾卿宴叫人把芳儿拖出去:“身为下人,却桎梏主子的事,简直胆大妄为。”
不等芳儿说什么,她就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小厮念着平时的情谊,上前替她说话:“侯爷,芳儿虽然没规矩,也是一心为主的,罚她就罢了,她说的话却也在理。夫人毕竟是一家主母,不给她过生辰不像样。”
“你看着办吧。”
顾卿宴面无表情,显得毫不在意:“只是不能越过了瑶儿,明白吗?”
“是!”
小厮忙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芳儿。
芳儿被打了三十个板子,连路都不能走了,却还是替林听月高兴,一把鼻涕一把泪抓住小厮。
“谢谢墨香小哥了,烦劳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夫人,再告诉夫人,就说我有事要回家一趟,后日她生辰宴时我必定回来。”
小厮知道。
她是怕林听月知道这次生辰宴是她求来的。
因此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送她去下人房休养后,一个人去了观澜阁。
“夫人,侯爷说后日要给您办生辰宴贺一贺,奴才特来通知您。”
林听月一怔。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卿宴要为她办生辰宴?
她内心忍不住生出一丝期盼。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对她也是在意的,在他心里自己不是一个无所谓的存在。
“好,我知道了。”
看着她满是欢喜的眸子,小厮不忍再看,低头道:“还有一件事告诉夫人,芳儿家人忽然有事叫她回去两日,她说您生辰宴时她必定回来!”
林听月不疑有他,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厮走后,她高兴的回了内室,把许久没有拿出来的衣裳首饰都翻了出来,一件件试穿。
死寂的心又恢复了一些希冀。
只要他心里有她。
她就愿意等。
......
翌日。
顾卿宴一大早就去接林星瑶。
林听月等在正门,她已经调整好心情,本以为会体面的让自己,让大家不那么难堪。
却还是在看见自己丈夫抱着妹妹下马车时失态了。
林星瑶靠在顾卿宴怀里,正低声说着什么,顾卿宴满脸怜惜低头回应。
他脸上是林听月从未见过的温柔。
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抱着珍视的宝贝。
她猜自己脸色很难看,甚至连一句欢迎的话都说不出,只是平静的望着他们。
林星瑶挣开顾卿宴。
“姐姐,你不要误会,我身子太虚弱了没办法走路,卿宴哥哥这才抱着我下来的。”
她慌忙解释着。
更像欲盖弥彰。
林听月看向他们交握的手。
“姐夫。”她心脏传来密密匝匝的疼,打断林星瑶的解释,缓缓道:“我们已经成亲三年了,你还是不习惯他的新身份吗?他是你姐夫,不是你的卿宴哥哥了。”
林星瑶呆住,好似被吓到了一般:“是,是我叫错了,我不应该叫他卿宴哥哥。”
“林听月!”
顾卿宴挡住林星瑶:“我以为你是好心来迎接瑶儿,原来竟是在这儿耀武扬威的,你真以为自己坐稳侯府女主人的位置了?!”
呵。
到底是谁耀武扬威?
是徒有侯府女主人虚名的她。
还是拿捏住顾卿宴感情的林星瑶?
“随你怎么想吧。”
林听月转身进了侯府。
她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了,反正不管她说什么,顾卿宴都不会信。
“姐夫你快去跟姐姐解释啊,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的。”
背后传来林星瑶焦急的声音:“如果让姐姐误会,影响了你们的感情,那我情愿离你们远远儿的!”
“不必管她。”
顾卿宴冰冷的声音随即响起。
林听月加快脚步把两人远远甩在身后,仿佛这样就能把烦恼甩开一样。
观澜阁已经腾出来。
她住在离观澜阁很远的听风院,为的就是不和林星瑶有接触,避免见到她。
却架不住有人故意来找。
“姐姐,我可以进来跟你说说话吗?”
林星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而且是一个人来的,顾卿宴也稀奇的没有陪着她。
“我没什么话跟你说。”
林听月拒绝了。
她并不是顾卿宴,会被菟丝子的表象蒙蔽,在见到这个妹妹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她不像外表那么柔弱。
顾卿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引导的。
“姐姐应该没有几天可以活了吧,在生命的最后不想和我好好谈谈吗?”
林星瑶笑得人畜无害,温柔模样像小白兔,眼底却充斥着毒蛇的阴冷。
“你果然知道。”
林听月丝毫不意外。
“姐姐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点儿,难为你在乡野之间还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自顾自坐下言笑晏晏道:“从小我就知道你的存在,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没有你就好了,后来在古籍上看到这换血换命的法子后,我真是高兴坏了。”
林听月淡淡望着她,眼底一片平静。
越说。
林星瑶眸子越疯狂:“所以我让爹娘把你骗回来,让顾卿宴诱你入局,我要你在死前尝到比我的痛苦还要痛苦千百倍的双重背叛,我要你死不瞑目,这都是你欠我的。”
她缓缓起身。
犹如胜利者看着林听月:“明日就是我们的生辰了,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我给你准备了一场大礼。”
“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林听月仍旧平静。
她根本不在意,既然做了决定去‘死’,她就不会再在意这些事。
“是。”
林星瑶诡异的冲她一笑,扬手在自己身上快速点了几下,随后“哇”的吐出一口浓血。
随即她‘尖叫’着跌在地上。
她的丫鬟闻声冲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坏了。
“小姐您怎么了?郎中!快叫郎中啊!!”
听风院。
林星瑶终于见到了顾卿宴。
曾经风光霁月的侯爷,一身狼狈憔悴,凌乱发丝垂着,下巴冒出微青的胡茬。
他双眸黯淡,没了以往的光彩。
整个人仿若失了魂魄。
林星瑶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她上前几步轻声唤道:“卿宴哥哥。”
他就这么伤心吗?
“你这样,姐姐看到了也会难过的。”
“她不会的。”
顾卿宴终于开口,嘶哑着声音道:“她怨我,恨我,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怎会为我难过?”
这话宛若一巴掌甩在林星瑶脸上。
她死死攥紧手指。
“侯爷,人带来了。”
几个小厮带着个人上前,直接把人摁着跪下,正是之前负责给两人换血的郎中。
林星瑶心下大骇。
她一时也顾不上吃醋生气了:“卿宴哥哥,你怎么把张郎中带来了?”
“是他害死了听月。”
顾卿宴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郎中:“我要他死。”
张郎中被他阴沉的脸吓到。
他拼命为自己辩解:“侯爷,我真的没有害死侯夫人啊!我冤枉啊!”
“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不过身体虚弱些,调理调理就能恢复如初?”
顾卿宴双眸盈上赤红。
他眼前浮现出最后一次输血时的情形。
林听月雪白的脸、惨不忍睹的胳膊,还有捂着胸口说疼的样子,原来那都是真的。
她真的很疼。
“都是你在蒙蔽我!!”
他抽出马鞭,狠狠抽到张郎中身上。
这马鞭是他三天前叫人赶制的,上边布满了倒刺,刺上涂着盐水,每一鞭下去都是酷刑。
只一鞭张郎中就受不住了。
他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侯府的天际,血几乎是瞬间就把他衣服浸湿了。
“啊啊啊啊——!!侯爷!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侯夫人啊!是......”
“堵住他的嘴。”
顾卿宴根本不听他说话。
小厮硬着头皮上前,往张郎中嘴里塞了布条,心里怕的不行,他打小跟着侯爷,还是第一次见他下这种死手!
张郎中瞪圆了眼,拼命的想说什么,可惜却没有机会,只能把眼睛看向林星瑶。
“啪!”
第二鞭抽了下去。
张郎中五官扭曲起来,整个人身子扭动成一条虫,却止不住一鞭鞭抽下来。
林星瑶遍体生寒。
她没办法忽视,因为张郎中是给她治病的郎中,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卿宴哥哥别打了!”
她上前跪下:“千错万错都是瑶儿的错,张郎中是给瑶儿治病才害死了姐姐,是瑶儿的错,卿宴哥哥罚瑶儿吧,饶了张郎中,他毕竟救了瑶儿一条命啊!”
声泪俱下的求情,让人闻者流泪。
顾卿宴手里鞭子停下。
他缓缓道:“瑶儿怎会有错,错的是这个泯灭良知的郎中,他该死。”
顾卿宴执意要张郎中死。
他也决计活不成。
到了中午,张郎中终于咽了气,他浑身血肉模糊,被下人用草席盖子一卷扔到了乱葬岗。
因为侯爷说了。
不许他入土。
目送着张郎中的尸体被带走,顾卿宴拉住林星瑶的手,把她带进了内室,拉着她坐下。
他缓缓抚住林星瑶的脸:“瑶儿,你没有骗我对不对?你若是骗了我,我会很伤心的。”
林星瑶看着他带着些许疑惑和麻木的眼。
从手到脚都冷了。
“卿宴哥哥,我怎会骗你?我也是被那个郎中蒙蔽了的,你要相信我啊,我是什么品性卿宴哥哥你会不清楚吗?”
林星瑶捉住他的手:“我谁都不忍心伤害的。”
顾卿宴安心了。
“那便好。”
她知道,顾卿宴之前怀疑她了,但他不敢相信这个怀疑,甚至还要说服自己继续相信她。
因为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否则林听月的死就是他间接导致的。
十日后。
昆仑山。
林听月终于从混沌中醒来。
她迷蒙了一瞬,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回到师傅这里了,活动了活动手脚合衣下床。
熟悉的环境让她轻松了不少。
“夫......呸呸呸!小姐!您终于醒了!”
芳儿激动的扔了手里水盆,扑过来噗通一声跪下:“奴婢谢小姐救命之恩!”
“快起来吧。”
林听月把芳儿拉起来,疑惑的左右看看:“我师傅呢?”
“死了。”
随着舒朗男声,从斜里走出来个妖冶的男子。
他一袭绯衣,和这雪景之地格格不入,扎眼的很,整个人也是邪里邪气的。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后,兴高采烈的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已经和她断绝师徒关系了,她的‘衣钵’就由你继承了,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林听月沉默了片刻。
“那太好了,师傅一直盼着自己能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
绯衣男子摆摆手。
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里。
林听月没有拦他。
每个人有每个人想做的事,她同样也有,等到她把身上所有毒素排清以后,她也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小姐。”
芳儿犹豫片刻,终于开始问出了心底的问题:“京城的事,您已经放下了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小姐放下顾卿宴没有。
林听月笑了笑。
“放下了。”
她眸光深远,望着远处的样子平静无波:“在我死的那一刻,我已经把所有该还的都还给他了,曾经的林听月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顾卿宴。
什么林星瑶。
都与她无关了。
......
一年后。
林听月在经历过数百次的排毒后,身上的毒终于都排除干净了,整个人比之前都要容光焕发。
脱胎换骨后,她的心情比以往更加轻松,最后一次拔毒,她试着活动活动手脚。
很好。
恢复的比她预期的要好、要快。
“芳儿,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去西域!”
师傅说那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草药。
她要去看看。
芳儿欢呼一声,高兴的了不得。
她还从来没去过西域呢!
芳儿:“什么时候出发?”
林听月:“就今天。”
她干什么都不爱拖沓,主仆俩开始收拾行装,待一切都收拾好准备出发时,昆仑山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三个丫鬟。
一个去叫郎中,一个去叫顾卿宴,一个则抱住林星瑶对林听月怒目而视:
“你对我们家小姐干了什么?!”
林听月没理她。
而是蹲下去,附耳到林星瑶耳边道:“赏蜂耳穴、风池穴、对口穴,妹妹当真是对自己下了血本,不过你多此一举了。”
林星瑶心下大骇。
她懂医术?
刚才她那么快的手法,若不是医术高超的人,根本看不出刚才她点了什么穴位。
“就算你告诉卿宴哥哥他也不会信的!”
他当然不会信。
别说林星瑶自损八百,哪怕她楚楚可怜躺在那里,只用一张嘴诬陷她,恐怕顾卿宴都会信吧。
林听月索性坐到椅子上淡定喝茶。
顾卿宴来的很快。
看到林星瑶,他脸色大变,冲上来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眼睛都能滴出水儿来。
“瑶儿你怎么了?!”
“侯爷!你要给我们家小姐做主啊!”
林星瑶的丫鬟恶人先告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家小姐好心来给侯夫人解释,侯夫人却害我们家小姐!”
“卿宴哥哥。”
林星瑶抓住他的手摇头:“跟姐姐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她误会我也是正常,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林听月。”
顾卿宴缓缓抬头,冰冷的眼神藏满失望和厌弃:“你就这么容不下瑶儿,只是让她暂住几日你就这么对她?”
“顾卿宴。”
林听月不为自己辩驳,平静的问道:“若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会信我吗?”
她定定望着他。
顾卿宴冷笑:“这屋里只有你和她,不是你,难道她是自己吐血的吗?”
“是。”
“可笑至极!”顾卿宴怒斥:“你简直无药可救!”
“不信就算了。”
林听月垂眸。
她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何必多此一问呢。
自取其辱罢了。
“一年前我给林星瑶第一次换血时,我疼的在地上打滚几欲死过去,我说她故意饮毒换给我,当时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满屋寂静。
林星瑶瞳孔微晃。
顾卿宴则是抿紧唇瓣。
当时是林听月第一次给林星瑶换血,她换到中途便察觉不对,林星瑶居然自己喝下毒药换给林听月。
她当时忍受着锥心之痛。
疼的满地打滚,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她说自己中了毒。
是林星瑶故意的。
林星瑶只是楚楚可怜说了一句‘我没有’,顾卿宴便信了,还说她是因为不想换血给林星瑶才故意演戏的。
同样的事。
林星瑶一句没有他信。
她说没有,顾卿宴却不会信。
“你想说什么?”
顾卿宴冷冷看着她:“瑶儿是什么心性我会不清楚吗?”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就是咬死了说自己中了林星瑶的毒,待最后一次换血就会命不久矣。
可她不是还好好活着?
“反倒是你几次三番诬陷瑶儿,你让我怎么信你?”
林听月看一眼林星瑶胜利者的姿态。
忽然觉得很累。
“你爱信便信,不爱信便不信吧。”
“郎中来啦!”
林星瑶的丫鬟带着郎中回来了,正是一直给两人换血的那个,这人早被林星瑶收买了。
“郎中,快给我家小姐把把脉,她刚才吐了好多的血!”
丫鬟急着拉扯他。
郎中忙上前,把脉一会儿后唉声叹气:“林小姐本来就体弱,这吐了心口血更是伤身,还需再输些血到体内才是!还得有劳侯夫人了!”
林听月嗤笑:“人会滋养气血,怎么到你嘴里说出来,好像人的血有限,吐一口就要补一口?”
郎中脸色微变。
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道:“侯夫人说的不假,可林小姐身子差,不能自己滋养血气,所以只能靠输血。咳咳,侯夫人不会是来质疑老朽吧?老朽这输血之功,可是师传昆仑神医柳雪大师!”
“就是。谁不知道昆仑神医柳雪神通广大,敢开人头颅、刨人肚子治病,输血之法也是她一手创办。侯夫人不懂还是不要装懂的好!”
丫鬟嘟囔道:“这可是侯爷千辛万苦给我们家小姐找来的神医,侯夫人这是在质疑侯爷吗?要是把神医气走,我们家小姐谁治?”
顾卿宴拧眉:“林听月,闭嘴。”
话落,他转向老郎中:“还请郎中给瑶儿输血。”
林听月豁然起身。
她死死盯住顾卿宴。
“你可知道,若我今日输血,寿限将会减半?”
本来毒发还余十日。
若现在再输血,那毒发的日子一定会提前。
呵。
又在胡言乱语了。
顾卿宴起身,一把抓住林听月的手腕,冷冷回望着她:“你说这些,不就是不想给瑶儿输血?但这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你必须要承担这个后果。”
话落亲自抓起郎中的物什。
“唰!”
林听月袖子被掀开。
顾卿宴手上的动作却不由的顿住。
他瞳孔一晃。
只见林听月纤细皓白的手腕上布满青紫色筋条,如蜘蛛网一般遍布她的胳膊,向着她的身躯一点点蔓延爬去,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林听月整个吞噬掉。
直到这时顾卿宴才发现。
她的胳膊细的可怕,肤色也白的可怕,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红肿青紫。
“扎啊。”
林听月笑了。
她唇角翘着瑰丽弧度:“不扎,怎么给你的瑶儿输血?”
顾卿宴手指抖了,呼吸也跟着微微凝滞。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真的......
“卿宴哥哥,我好难受。”
背后传来林星瑶带着哭腔的声音,如一阵风吹散了他的迟疑和迷茫,也吹散了他的犹豫。
“郎中。输血。”
林听月闭上眼。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这会是她最后一次为顾卿宴哭。
以后再也不会了。
看着那滴泪,顾卿宴心里蓦得一慌,他下意识想上去说些什么,背后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
顾卿宴转头。
正对上林星瑶那张脸。
她楚楚可怜看着他,红着鼻子说自己好疼。
顾卿宴转身,小心翼翼把她搂到怀里:“有我陪着你,莫怕。”
他看了看独自一个人被摁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林听月,心里暗暗道。
等过几天。
等过了瑶儿的生辰,瑶儿恢复健康。
以后他会好好对待林听月的。
会弥补她的。
可惜。
林听月听不到他的心声。
哪怕听到也会嗤笑一声说自己不稀罕。
由于体内积攒了太多的毒,林听月这次输血异常痛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痛。
但她愣是没吭声。
死死咬着唇瓣不允许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待输血完,她嘴唇被自己咬出好几个血口,几乎已经血肉模糊,哪怕这样她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了吗。”
她撑着椅子生怕自己晕倒:“如果好了,就请你们离开,我要休息了。”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
顾卿宴叫人送走了郎中,而后抱着林星瑶起身。
他走到门口时又别过脸生硬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有生辰宴。”
林听月不理他。
“姐姐,生辰安康。”
林星月伏在顾卿宴肩上,冲着林听月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眼底阴冷不减反增。
林听月:“谢谢你送给我的生辰大礼。”
林星瑶:“不客气。”
门“嘭”的一声在他们背后关上。
顾卿宴忍不住:“你送了她什么生辰礼?”
“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秘密。”林星瑶挽住顾卿宴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卿宴哥哥不可以好奇。”
顾卿宴没再问。
抱着林星瑶回了观澜阁。
他不知道,在他背后的内室,林听月正趴在床上痛苦得捂着胸口,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
仿佛一万条虫子在她体内钻来钻去。
“痛,好痛,呜呜呜呜,我好痛啊!”
林听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大喊:“顾卿宴,这条命我已经还给你了!!”
伴随着痛苦的嘶吼。
她晕了过去。
林听月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少时陪着师傅在山上学医时,她被师傅扔进山谷里自力更生,她不小心被毒蛇咬,整个人黒成煤炭、肿成了球。
一个少年救了她。
他不嫌弃她,替她吸掉腿里的毒血。
悉心照料了她几天。
那几天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她听少年给她讲故事,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柔情和温暖,也深陷其中,此后多年,她都在梦里汲取着这些温暖。
遇到顾卿宴。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少年。
但顾卿宴早把那件事忘了。
林听月意识再苏醒,已经是天色将亮,她一个人狼狈的蜷缩在床上,汗湿的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疼痛感已经过去。
她给自己把脉,毒性果然已经蔓延。
“四天。”
林听月呢喃。
四天后就是毒发的日子了。
她倒到床榻上,闭上眼睛翘起唇角,总算还有一点点开心的事——她要第一次过生辰了。
......
这场生辰宴很浩大。
一大清早的侯府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直到中午才将将预备妥当。
林听月一个人在屋子里梳妆。
她掏出准备好的衣裳,又戴上最喜欢的头面,对着镜子看了看。
粉紫色是顾卿宴最喜欢的颜色,这衣裳也是他给她准备的,昨天晚上由小厮送了过来。
至于头上的粉宝石头面,是之前宫宴时他亲手挑选送过来的,她之前一直不舍得带,这次就带出来给他看看吧。
就当做个道别了。
收拾一新后。
林听月一个人施施然去了宴席。
侯府正院儿很热闹。
这里没外人,到的都是侯府或者林家的亲眷,主场的人是林母,被团团围住的是林星瑶。
林星瑶衣着华丽,和顾卿宴站在一起很是登对,仿佛她才是这个侯府的女主人。
看着这一幕。
林听月只是脚步微顿,而后就端着无懈可击的笑进去,和众人颔首后坐到了首位。
场上一静。
林母移步过来,拉住她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月儿,你坐错地方了,这里是瑶儿的位置,毕竟今日她是主角。”
“没事的母亲,若是姐姐想坐在那里就让她坐吧,我坐哪里都是一样的。”
林星瑶出来打圆场。
林听月没说话,只是遥遥看向顾卿宴。
顾卿宴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而是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起来。
林听月的心被什么攥住。
她失望又麻木,好笑又觉得想哭,整个人一点点被狠狠拉扯着坠落。
她固执的坐着等他一个解释。
“你起来。”
顾卿宴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道:“我有话对你说。”
林听月如同行尸走肉,被他拉去了偏厅。
顾卿宴别开头,不去看林听月那张冷到极致的脸:“这场生辰宴对瑶儿来说很重要,你体谅体谅。”
“是你说的让我准备准备。”林听月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叫人觉得压抑:“为什么你不能体谅体谅我?”
死寂一般的语气让顾卿宴烦躁。
他负气道:“不过一个生辰宴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小肚鸡肠。”
话落拂袖而去。
不知道是在逃避还是不想和林听月争论。
小厮迎上来,犹豫道:“侯爷,您该好好儿和夫人说的,毕竟是您答应她在先,夫人不高兴也是正常。”
“要你多嘴。”
顾卿宴冷睇他一眼。
一个生辰宴,有什么好在意的,以后他可以弥补她更多生辰宴。
“哈。”
林听月笑了。
她扯下头上的发簪扔到地上,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儿,前院儿的热闹彻底和她无关了。
是夜。
热闹了一天的侯府终于沉寂下来。
这一天都没人来找林听月。
也没人管她吃没吃饭。
芳儿回来时,听风苑连个油灯都没点,静的好像没有住人一样,她心慌的进去,一眼看到软塌上的林听月。
林听月不知道晕了多久。
芳儿吓坏了,确定她还活着后狂奔着去找郎中,却没想到正遇到林星瑶的丫鬟和郎中在苟且。
那郎中。
正是给林星瑶输血那个。
她捂住嘴,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要去跑,却不小心弄出动静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