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骆时一席宸锦的其他类型小说《你选新欢我嫁初恋,结婚当天你疯什么骆时一席宸锦全局》,由网络作家“不爱吃猫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连你也嫌我没工作了,我还不是为了在家带你们姐弟几个,我出去就是进厂一个月也能有个七八千的,不都是为了带大你们几个,你弟弟还小,还没结婚,我出去上班谁给他洗衣做饭?”“......”妈妈的哭喊声从电话里出传来。心脏猛地的收紧,强烈的不适感涌了上来,没有继续听老妈吐苦水,纪子绵迅速挂断了电话。呼吸沉闷的感觉越发强烈,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坠落。没几秒,手机再次亮起,来电显示:弟弟。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接通了电话。弟弟开口就是指责:“姐,你都跟妈说了什么,给妈气高血压都犯了。”“......”纪子绵愣了一下。懊悔不已,微弱的声音轻颤着:“妈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县城的大医院看?我叫车来。”“姐,不是我这当弟弟的说你,你现在在城里享福了,也不见...
“......”
妈妈的哭喊声从电话里出传来。
心脏猛地的收紧,强烈的不适感涌了上来,没有继续听老妈吐苦水,纪子绵迅速挂断了电话。
呼吸沉闷的感觉越发强烈,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坠落。
没几秒,手机再次亮起,来电显示:弟弟。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接通了电话。
弟弟开口就是指责:“姐,你都跟妈说了什么,给妈气高血压都犯了。”
“......”
纪子绵愣了一下。
懊悔不已,微弱的声音轻颤着:“妈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县城的大医院看?我叫车来。”
“姐,不是我这当弟弟的说你,你现在在城里享福了,也不见你孝顺了爸妈多少,你说话也该注意一点啊,那是咱妈,要不是我在家给她拿了药吃,咱妈就真让你给气死了。”
“......”
纪子绵破涕为笑。
又是妈妈的老一套。
一哭二闹,现在是到三了。
与姐姐不同的是,弟弟非常自私,在弟弟面前,她从未感受到一分做姐姐应该得到的尊重。
从小他就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爸妈什么都偏向他。
每次爸妈有什么需要她作出妥协,弟弟都会像这样出面,替爸妈出头。
纪子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毅然挂断了电话。
随即,手指长按在开关键上。
关机,锁屏一气呵成。
颤抖的手捏紧了手机,仰面爆哭。
哭着哭着,她只觉得呼吸的节奏很乱,后脑有些沉重,想往后倒去。
手脚也有些轻微的发麻。
一种不好的感觉直冲心头。
她试图打开手机,手指像是失控一般,变得异常僵硬。
对身体失去掌控的滋味令她心慌不已,呼吸更急促了些。
打开手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打了120。
“弄堂二号街......809室......”
跟120报上了地址,旋即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拼命想朝着门口的方向去,害怕120到了进不来。
可身体却不允许了,眼前一黑,直挺挺的从床上栽了下去。
“这死丫头片子又在搞什么,真是的,可别死在我这里了。”
房东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120的警笛声也跟着传入耳中。
她想要醒来,眼皮却似有千斤重。
能感受到被人抬上救护车,也能听到耳畔的声音。
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晕眩感十分强烈,伴随着想要呕吐的滋味,十足的折磨人。
“她的家属呢?”
“听她房东说她好像是一个人独居,可能家属不在身边。”
“看看她手机能不能打开,联系一下她家里人。”
“......”
家里人......
闻声,泪滴汹涌而出。
她感受到护士抓着她的手解开手机的锁屏。
不知道护士会打给谁。
通讯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曾想到她还有哪个家人可以来签字。
原来......医院的急诊,没有人签字,没有人缴费,是不会救人的。
那么,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的她,是不是就这样孤独的在急诊门口死去了?
意识彻底断片。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挂上了点滴。
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落在她脸上。
纪子绵用手挡了一下阳光,第一时间朝着病床边看去。
“阿川?”
她轻唤了一声。
趴在床边睡着的男生忽地的抬起头来。
睡意蓬松的眼眸对上她有些惊讶的眼眸。
温润一笑,明显松了一口气:“你醒了就好。”
乔天川,她初中三年的同桌,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纪子绵有些意外。
他在备忘录最底端,怎么会是他来呢?
乔天川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解释道:“医院给我打电话,我刚好出差回来了,就直接赶过来了,还好赶来的及时,医生说你是呼吸性碱中毒,情况挺危险的。”
“中毒?”
纪子绵诧异的问道。
她没吃什么,怎么会中毒?
“呼吸性碱中毒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呼吸紊乱,肺泡通气过度,导致体内生成的二氧化碳排出过度引起了血液中的二氧化碳分压降低,以后遇到难过的事情可以先找我说说,实在要哭的时候记得提醒自己多深呼吸,不能再情绪这么激动了。”
“这样啊......”
纪子绵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微一笑。
她还没有听说过这个病症......看来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多补充一些常识。
她眼睫微垂下来,留意到了乔天川身边的小行李箱。
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他还真是出差回来直接赶过来的,看得出来很匆忙。
她一向很怕麻烦别人,一下欠了个天大的人情,有些急红了眼:“你刚出差回来一定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我挂完点滴自己打个车回去就好。”
她的焦急落在乔天川的眼中,完全就是焦灼的在赶人走。
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压着心底的酸涩,轻声安慰道:“你才是应该好好休息的那个,你这样子让人怎么放心你自己打车?”
“我没事了,我就是......”
“别逞强!”
乔天川嗓音一沉,表情严肃了些。
强势的帮她拉了拉被子。
恰巧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纪子绵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森冷的眼眸中。
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拉开了和乔天川的距离。
他刻意的举动引起了两个男人的注意。
乔天川眼眸微敛,难掩失落之色。
席宸锦眸光犀利的扫了乔天川一眼,语气酸溜溜的说道:“看来我担心是多余的,像纪小姐这样的万人迷,身边不缺愿意救美的英雄。”
天知道她今天没去家里,他心情有多忐忑,有多担心她的病情恶化。
等不到她,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上班。
一来就听急诊的同事说她昨晚被救护车拖来抢救。
他卡都顾不上打,就跑了过来。
看见的却是她的病床边依偎着别的男人。
两人的惺惺相惜,看上去就像新婚夫妇一样亲密,顿时心底五味杂陈。
所有关心的话语都被心底的怒气堵了回去。
她还是和当年一样,身边那个位置从不缺人。
也从来都没有他的位置。
纪子绵接受他莫名的恶意,顿感委屈。
“席医生追到病房来,是担心我对你不责任?”
“一个会私自逃出住院部的病人,在我这确实没什么信用度。”
“一个装病碰瓷的医生,好意思谈信用?”
纪子绵眸光冷沉,带着几分怨气不甘示弱的瞪向席宸锦。
他不是受伤行动不便?
她看他比猪都壮!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们都快要结婚了,家里盖房子,他这个当女婿的不应该尽一份心吗?”
妈妈说话的口吻变得刻薄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从小妈妈就是这样的。
刻薄、凡事斤斤计较,还总是没脸没皮爱占人便宜。
她忍了半辈子了,只要是妈妈多说两句,她就会妥协。
可这次,她不想再妥协了。
眼泪从她的眼角掉落下来。
声音颤抖着说道:“妈......他不喜欢我,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你能不能把钱还给人家?”
“什么喜不喜欢的,喜欢能当饭吃吗?他妈欠了我们家一条命,他就是再不喜欢你,也得把你娶回家供着,他们家那么有钱,三十万不就跟我们花三十块一样。”
“不喜欢的人结了婚会幸福吗?”
纪子绵反驳道。
她从小没忤逆过妈妈半句。
瞬间就点燃了妈妈的怒火。
“我和你爸相看两厌不还是把你们姐弟三个都养大了,骆时一家里那么有钱,你嫁过去就是过好日子,他就算是找了别的女人,你过的也是好日子,他的钱花得到就行,你们年轻人就是矫情,成天就知道爱不爱,爱个穷光蛋什么都买不起,有什么用?”
“妈......你眼里就只有弟弟,弟弟带女朋友回家,你们连翻新房子的钱都要问我们姐妹要,我们呢......我们回家连一间自己的房间都没有,我们凭什么要出钱盖房子?”
纪子绵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涨红了一张脸,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吼了出来。
她高中没毕业,家里就逼着她出来打工。
是姐姐辍学嫁人,用彩礼供她读完了大学。
她的前程家里一概不过问,身体健康问题更从来没关心过半句。
从实习开始,赚的钱每个月都要往家里交。
她打了半年工,连个新手机都换不起。
每次工作信息都要卡半天才出来,总是被领导批评。
就因为弟弟是男孩,所以就可以享受所有好的待遇。
她和姐姐是女孩,就只能托举全家。
爸妈从来都不能理解她们半分苦楚。
纪子绵积攒了多年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纪妈妈把她养到这么大,第一次听她顶嘴。
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多了,你爸说的对,女孩子要读那么多书干嘛?”
“书读多了只会害了你,你和你姐都是要嫁出去的,给你们留房间有什么用,你们能住几天?”
“你弟弟能和你们一样吗,他是守屋人,他是要留在家里的顶梁柱,我和你爸老了难道还指望你们姐妹俩?”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看看我们这儿哪有给女儿留房间的?”
“就你娇气,我看都是你姐给你惯坏了。”
妈妈喋喋不休的谩骂着。
纪子绵神色麻木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瞬间,她拿起检查单看了一眼上面的诊断结果。
眸中一片灰暗,万念俱灰的走上了出租屋的顶楼。
曾经她以为,只要努力读书就可以改变生活了。
可......她努力读书的结果,只是拥有加不完的班,和一个熬夜垮掉的身体。
站在楼顶的边缘,她低头拿起手机,把卡里所有剩下的钱,全部转给了姐姐。
拿着手机的手臂缓缓垂落,闭上眼的瞬间,一滴泪水从下眼睑滑落。
唇角扬起一丝释然的笑容。
她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与其被疾病折磨的人才两空,不如给姐姐留一点钱。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以为跳下去就能解脱了吗?”
“......”
纪子绵双眸缓缓睁开,回头看去。
看到席宸锦的瞬间,满眼惊愕。
“你怎么......”
“你本子上留了地址。”
“......”
“你私自逃离病房,同事拜托我来跟你说一声,想出院找主治医生批准,直接办理出院,你这样他们都要受处罚的。”
席宸锦神情淡淡的,一身运动便装,依靠在顶楼的围栏旁。
眸光冷冷的盯着纪子绵。
丝毫没有把她劝下来的意思。
“你要继续站在那吹风,还是跟我回去办出院,选一个吧,我连续做了6个小时的手术,你不累我累。”
“......”
席宸锦凉薄的眼神盯着她,声音冷冷的,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他似乎对什么都很冷漠。
纪子绵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你们做医生的把别人的生死都看的很淡?”
她现在若是跳下去,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他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冷漠?
席宸锦淡淡的回道:“在医院,最希望你活下来的,一定是你的主治医生,不过......人各有命,对于主动求死的,我们也没兴趣干涉,你要是打算跳下去,跟我先去办了出院再跳。”
“你......”
纪子绵气急。
走神的瞬间,席宸锦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了下来。
突然失去平衡,她的心猛地揪紧。
径直砸在了席宸锦身上。
“唔......”
席宸锦吃痛闷哼一声。
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慌乱翻身从席宸锦身上下来。
“你还好吧?”
纪子绵关系的上前扶起席宸锦。
席宸锦一双好看的狐狸眼闪过一抹算计,轻声喊道:“疼......”
“哪疼?”
“哪儿的都疼,扶我去医院。”
“你上来,我背你。”
“......”
纪子绵半蹲在席宸锦面前。
他却冷哼道:“就你这个小身板,你背的动?”
“你别小看人,我租房子煤气罐都是自己扛的,煤气罐不比你轻。”
纪子绵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纪子绵拽过席宸锦的手臂,放到肩膀上,搀扶着他去医院。
小声抱怨着:“叫你多管闲事,砸死你算轻的。”
下楼时,遇到了火急火燎赶上来的房东太太。
“你这该死的小妮,要死别死在这,你死在这里了我房子租给谁去?”
“天杀的,怎么把房子租给了你这么个想不开的。”
“你赶紧把你东西收拾收拾搬走,我这里供不起你这尊大佛,押金我退给你,你赶紧滚蛋。”
迎面迎来房东的唾沫星子。
纪子绵冷着脸应道:“我先送他去医院,回来就搬。”
房东的视线落在席宸锦身上,感叹道:“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摊上这么个姑娘,真是可惜了。”
席宸锦低着头半靠在纪子绵的肩膀上,一头青丝遮住了他眸底的得意之色。
为了避开席宸锦,她特意换了一家医院。
陵海第五人民医院,也算是陵海首屈一指的医院,尤其是妇科这方面的疾病,名声很响亮。
去私立的医院虽然环境好,但......骆时一的妈妈是副院长,加上席宸锦也在那边。
能躲就躲着点了。
“268号,纪子绵在吗?”
护士叫号叫到了她,她立刻起身朝着诊室走了进去。
走进诊室还未入座就愣住了。
纪子绵低下头,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排号单。
主治医师:顾瑾。
“我走错诊室了。”
她转身就要走,被席宸锦叫住了:“回来......顾瑾老婆生孩子了,我临时替班。”
“......”
纪子绵身躯一震。
半晌才转过头来。
手指攥着帆布包的提手,弱弱的问道:“我现在还可以换医生吗?”
“可以,不过不建议,我对你的病情有个初步的了解,能更好的判断你的病情进展。”
席宸锦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眸光凌厉的黑眸。
他认真严谨的样子,让她的羞愧之心无处遁形。
纪子绵硬着头皮坐到了看诊的椅子上,从包里拿出了病历本交了上去。
“我先给你开个检查看一下。”
席宸锦接过病历本,修长的指节熟练的在键盘上敲着。
给她开好了检查,病例本压在桌子上,把卡还给了她。
纪子绵接过卡,当场逃出诊室。
紧张到心跳失速。
庆幸这次没有令她十分羞耻的检查。
去做了个B超,抽了血化验,才回诊室。
“你先出去等。”
诊室内还有别的患者在看诊,席宸锦冷声驱逐她。
纪子绵瞥了一眼医生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叠病历本,静静的退到了诊室外等待。
找席宸锦看诊的女生这么多,他在专业领域应该如别的医生所说的那般厉害。
她应该相信他的专业才是。
他只是看病!
纪子绵不断的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试图压下心底的羞耻感。
从小就被教育女孩要自爱,得了妇科病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每每来到妇科,她的步伐都会变得异常沉重。
但,琳达姐有一点说的对。
她的身体确实跟不上公司的工作强度。
没抱着能治愈的想法,她只想在活着的时候尽力多工作一点时间。
也好给姐姐留一点家底。
她不愿姐姐永远和那个畜生生活在一起。
等有了钱,姐姐也能带着囡囡到城里住。
姐姐再找份工作,也不用担心会养不起囡囡。
她们生活也不用多富裕,有能力远离那个吃人的小山村就好。
姐姐似乎和她有心灵感应,她正在想姐姐,姐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姐。”
“绵绵,妈妈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放年假回来过年。”
纪子绵眸色一暗,沉吟了片刻:“今年我不回去了。”
“咋?是怕爸妈逼着你嫁给骆时一那畜生?”
“也不是,我有点事走不开,没空回去。”
“哎呀,姐明白你的苦,爸妈再怎么逼着你结婚,只要你不松口,他们还是拿你没办法的,大过年的谁不回家,你别怕,我也要回去,我帮你拦着爸妈。”
纪子绵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姐姐说。
从小她找借口撒谎,姐姐都是第一个识破的。
骗是骗不过她的。
“绵绵?我怎么听到你那边很吵,还有医院的喇叭声,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眼见姐姐怀疑了,纪子绵赶紧找了个烂借口:“我在医院陪领导动手术呢,她一个人在外边打工,就我陪着她,过年我回不去了,等下我给领导扔医院里头,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工作也得黄了。”
“哦,这样啊,那正事要紧,妈那边我去说,你好好照顾领导,表现好点,争取年后升职加薪。”
“嗯。”
纪子绵抓紧挂断了电话。
生怕再多说几分钟,就要露馅了。
“纪子绵女士,到你了。”
正巧电话刚挂断,诊室内的护士就出来叫了。
她起身朝着诊室走去。
诊室里走出来一对夫妻,女生哭着抱怨:“我都说了不能生的肯定不是我,我检查都做多少回了,有问题的是你,你爹妈都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我哪里对不起你家了?”
面对哭诉的女人,男人只是一味低着头沉默不语。
纪子绵与他们擦肩而过,只觉得哭泣的女人和姐姐长得有几分相似。
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总是有一些相似的。
“检查结果出来了。”
席宸锦看着电脑上的检查报告,眉心紧蹙。
纪子绵顿时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带着轻颤:“你们医生看诊的时候能不能表情柔和一点?你这样式的表情我害怕。”
“......”
席宸锦冷眸扫了过来。
纪子绵缩了缩脖子,抿唇不语。
“你的情况很不乐观,我的表情太乐观显得我幸灾乐祸不像个好人。”
“你是......吗?”
纪子绵声音小小的抱怨道。
席宸锦眸色一沉,一脸不满。
话锋一转,冷声说起了病情:“你的病情和我预期的一样,发展不容乐观,这个位置,有所扩大,压迫到了这边......还是那个建议,尽快住院手术。”
纪子绵头沉的更低了一些。
身体是她的,她自然是能感受大不如前了。
但......她也有她的顾虑。
“手术的话,费用最少要多少?”
沉默片刻,纪子绵才鼓起勇气来。
她也想尽快住院手术。
可......穷人进医院最顾忌的就是费用。
决定能不能治疗的不是医生,而是费用说了算。
负担不起的......就只能等死。
“费用方面二十多万是要的,还有几个进口药是不能报销的,我尽量给你控制在三十万以内,你再医保报销一部分,经济压力应该不会太大。”
席宸锦眉头舒展了些。
一直不明白她坚持出院的目的是什么,原来是担心钱。
纪子绵抬起头来,满眼忧郁。
轻声询问:“我工作刚转正没多久,医保还没交满6个月,是不是只能用我老家的医保?”
“医保只能交一份,不可以同时交,如果你公司有给你交的话,你老家应该是没有交的。”
“......”
纪子绵眸光颤了颤。
伸手去拿病历本:“那我再等等吧。”
就算是有医保,这份费用也很吃力了。
不用医保,她承担不起。
“你的病拖不了了,再拖就算是国外的医生,也没有能救你的,你确定要为了几块钱把命交代了?”
席宸锦劝阻道。
纪子绵淡淡一笑,眼角却挂着一抹晶莹:“你不懂,几块钱就是可以要一个穷人的命,穷人的命不值钱。”
“......”
纪子绵拿下手机,朝着窗外做了个抛的动作。
转念一想,身上最值钱的也就是这个便宜货手机了。
没舍得扔,又塞回了口袋。
纪子绵窝了一肚子火气,纤细的指节紧紧的握住了方向盘。
脚下加点油门,目光发狠的盯着前方的路,所有的怒火都踩在了脚下的油门伤害。
吓得席宸锦紧张的攥紧了安全带。
此刻,他突然庆幸买的这辆车虽然低调,但安全性能方面还是做的很不错的,增添了几分安全感。
纪子绵一路狂飙,一脚急刹车停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位。
刹的太急,惯性使然下,席宸锦差点一头磕在车头上。
幸好安全带拉了一把,才没撞上去。
“砰!”
纪子绵利落的摔上了车门。
席宸锦惊魂未定,颤抖着双腿下了车。
沉声抱怨道:“你轻点,我这车攒了好几年钱才买的,很贵的!”
“放心,坏了我就是刷信用卡也会赔给你的。”
纪子绵眸色黯淡,冷着脸,把车钥匙扔给你席宸锦。
转身就要逃走。
席宸锦和那些人一样瞧不起她。
穷是原罪,只要和穷沾上边,便在所有人面前低了一等。
借钱,怕你还不上,碰一下车,也怕你赔不起。
穷使得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毫无尊严,抬不起头来做人。
席宸锦叫住了她:“砸伤了人,不打算负责?”
纪子绵脚步顿住。
回过头来,眸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席宸锦看穿了她的心思,淡声道:“别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不讹你,我恢复的这几天,你给我做饭,打扫打扫卫生。”
听到这,纪子绵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声嘀咕:“又不是半身不遂,倒是挺娇气。”
心底虽有几分不情愿,但说到底席宸锦是为了救她受伤的。
她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上前扶着席宸锦,上了电梯。
“26。”
席宸锦冷沉的声音在电梯内回响。
纪子绵低着头,按下了26楼的楼层按钮。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纪子绵故意站的离他远了一些。
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瑟缩在电梯角落里。
席宸锦睨了一眼,勾唇浅浅一笑。
电梯门打开。
纪子绵扶着席宸锦,跟随着他的步伐走到了8-2604门口。
他修长的手指在门锁上输入密码,大门“滴”的一下打开了。
“我生日?”
纪子绵惊愕的偏头看向席宸锦。
他不是说对她这样前后分不清楚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拒绝她这么多年了,还在用她的生日做门锁密码,他到底什么意思?
纪子绵心底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席宸锦怡然自若的走到沙发上半靠着,声音突然有些悲凉:“你误会了,那是我妈的忌日。”
“对不......”
“不用说对不起,这种话我都听倦了。”
纪子绵抿唇,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感觉到席宸锦变得有些不一样。
往常,他总是冷冰冰的,像一座冰山,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他。
此刻倒是让人觉得他有几分脆弱。
不小心提起了席宸锦的伤心事,她有些愧疚。
安静的到厨房找了点食材做饭。
席宸锦的冰箱没放什么东西,几乎都是速冻品,稍微热一下就可以了。
看的出来他平时工作挺忙的,应该是没什么时间做饭。
准备好了吃的,纪子绵静静的收拾着屋子。
席宸锦生活习惯不错,家里保持的很整齐,只需要稍微打扫一下就好了。
“我打扫好了,明天再来给你做饭,顺便带点新鲜的蔬菜瓜果过来,你冰箱里那些速食少吃点,自己是做医生的,应该知道那些吃多了不好。”
全部整理完了,纪子绵拿起外套,准备回去。
席宸锦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轻声应了一下:“嗯。”
“滴”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来。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忽而睁开。
他目光无比眷恋扫过那些她整理过的物件。
忽然觉得冷冷清清的家里,增添了几分家的温暖。
纪子绵下楼时一直有些走神。
方才收拾的时候发现席宸锦家里没有一件女生用的物件。
他似乎是在独居。
心底莫名有些暗喜。
他......还没结婚!
“啊!”
“你眼瞎吗?”
撞击的痛感拉回了纪子绵的思绪。
她下意识的捂住撞疼的额头。
还没来得及抬头,肩膀被人推搡了一把。
她猛地跌坐在地上,疼的倒抽了一口气。
“绵绵?”
疑惑的声音夹带着一股娇柔之气,熟悉至极。
纪子绵忽地仰头看去。
眼前正是出院的程楚苒,她旁边站着的是骆时一。
刚才推她的力道很大,那道力应该是来自于骆时一。
纪子绵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准备从他们身侧绕过去。
“绵绵姐,我不是故意的......”
程楚苒娇柔的声音入耳。
她只觉得这话好笑至极。
冷声讥讽道:“不是故意怀孕的?”
“纪子绵!有什么气你冲我来,苒苒又没惹你,你说话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骆时一怜惜的把程楚苒护在身后。
好似她的话是一把利剑,刺伤了他的爱人。
纪子绵双眸满是失望。
她虽自卑,但在骆时一的面前......她瞧不起他!
她毫不掩饰的在骆时一面前冷了脸:“你们在一起与我无关,也请你不要再跟我妈说些有的没的,我之前是考虑过你,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了,你还想跟我搭伙过日子,你当我是捡破烂的吗?”
压抑已久的怒火在瞬间被点燃。
纪子绵眸光冰冷的盯着骆时一薄怒的脸,不想再跟他纠缠。
想从两人的身侧走过去。
程楚苒显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眸中灵光一闪。
上前拦住了纪子绵的去处:“绵绵,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们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到我们的友情好吗?”
“......”
纪子绵冷眸微挑,盯的程楚苒心底发怵。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绵绵。
这样的纪子绵,哪还有点软包子的样子?
程楚苒害怕的朝后退了两步,抱着骆时一的胳膊,楚楚动人的模样像是挨了欺负的小白兔。
顿时就激起了骆时一的保护欲。
“纪子绵,你有什么可清高的,你还以为自己18呢,不过就是个脏鞋、破鞋,我愿意要你,那是看你老实,没想到你也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是,我水性杨花,没有福气嫁给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公子哥。”
纪子绵气极,没有反驳骆时一,而是当场认下了他赋予她的所有负面评价。
她只想这门婚事作罢。
她一个快死之人,凭什么要顶着一头绿下地狱?
席宸锦眸光沉了沉。
沉声说道:“你先回去,我下班去找你,我帮你想想办法。”
“......”
纪子绵诧异的看向他。
随后点了点头。
她没有直接回去。
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医保局。
去医院正好证件都带齐了,查了才知道,爸妈早就没有给她交医保了。
在学校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断交了。
她竟然毫不知情......
回家的路上,思绪万千。
到家往沙发上一躺,考虑了一会,心有不甘,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回去。
“喂,姐,是我。”
接电话的弟弟。
纪子绵冷漠的说道:“爸妈呢?你让他们接电话。”
“爸去隔壁村帮人盖瓦了,妈在打麻将,我帮你喊一下。”
“嗯。”
她和弟弟没什么好说的。
姐弟的感情很一般。
弟弟对家里的事情也不太清楚,问他等于白问。
等了两分钟,老妈泼辣的声音才从电话传来:“你现在长大了,脾气见长,想挂电话就挂电话,想打电话就打电话,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纪子绵没有理会老妈的埋怨,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的医保是不是没给我交?”
老妈想也没想,当场认了:“现在医保涨价涨的离谱,以前80块钱就能交一年,现在要380一年,你和你姐姐都还年轻,你们不给我们两个老的拿钱,我们在家哪里能挣到多少钱,拿什么钱给你们交?”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家里有什么事你关心过,我和你爸你们都不关心,年纪轻轻的关心那个医保干啥,年轻人哪里用的上医保的?”
“......”
听着老妈理直气壮的反驳,她鼻头一酸,止不住抽噎着。
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
她歇斯底里的对着手机吼道:“你怎么确定我用不到的,我万一能用到呢,你要看着我去死吗?”
“年纪轻轻的哪里有那么容易死,看你矫情的,你们年轻人就是没过过苦日子,老是那么悲观,心理这么脆弱下地干几天活就老实了。”
“年轻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没有医保,生病了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我还年轻,我真的不想死。”
纪子绵抽泣着,情绪完全失控。
她真的不想死。
是人都害怕死亡,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的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老妈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对劲,只当她是因为没交医保闹脾气。
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在学校学校交,你上班了公司交,我们没有义务给你交,你要交自己拿钱回来交。”
“我姓纪,你们没有义务,那我算什么?”
纪子绵满腔的委屈化为一句质疑。
爸妈的心底,从没把她当女儿。
她心里清楚,只是想亲耳听他们承认一次。
就一次就好......她的心就会死了。
“我们把你养这么大,还要有什么义务,现在是你对我们有义务了,还你算什么,你屁都不算一个,你回来看过我和你爸几回,结个婚还要我们老两口操心,你不孝顺就算了,能省点心啊,我们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我死了,你们是不是就省心了?”
纪子绵深呼吸了一口,猛地平静下来。
她从小学习就很上进,事事乖巧懂事。
在学校就算是被人拖进厕所打,也不敢和家里说,生怕给爸妈添麻烦。
工作再困难,再怎么穷到吃不上饭,她也不曾跟家里开过口要钱。
她从不像弟弟,学习差,还四处惹是生非。
但在爸妈的眼里,弟弟永远都是那个乖孩子,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而她......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算的上“省心”?
“哎哟,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看你就是存心找晦气,你要死就死外头,别死在家里添晦气。”
老妈骂完,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嘟”一声切断。
家里无边的寂静环绕着她。
她愣神着,坐在沙发上,任由眼泪不断滴落,发不出一声哭喊。
门铃的声音响起,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起身,木楞的走到门前,神情呆滞的拉开门。
席宸锦看出了她的异常,心脏瞬间被一股力量攥紧。
毫无征兆的上前一步,环抱住了她的肩膀。
有些虚飘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力压住,纪子绵猛然缓过神来。
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环绕在鼻翼四周,冰凉的皮肤突然传入温暖的体温。
无法哭出来的她,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席宸锦错愕了一瞬,用脚踢上了门,抱的更紧了些。
静静的听着她哭,没有出声安慰她,只是静静的聆听她的悲伤。
纪子绵压抑了多天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
一哭就是半小时。
天黑了,两人也都没有开灯。
席宸锦就这样安静的在黑暗中拥抱着她。
哭完了,她还一时停不下抽泣,转身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一抽一抽的问出了多日来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
席宸锦被她的问题问笑了。
他一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猛的愣住,转瞬又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席宸锦。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和我既不是朋友,你也......你......也不喜欢我。”
“......”
她的控诉充斥着满腹的委屈。
席宸锦微愣。
他怎么会不喜欢她?
正是因为足够喜欢,才会狠心推开。
纪子绵全程低着头,错过了席宸锦眸中那一汪没能压制住的爱意。
“那你就当我是医者仁心吧。”席宸锦语气平平的说道。
纪子绵抬起头来,忽而一笑。
讥讽道:“‘医者仁心’在当代似乎行不通,没钱,就没有医者仁心,有限的资源是要留给有钱人的,做医生的也要谋生,又有几个会损害自身利益去拯救他人?”
叹了口气,纪子绵轻嘲道:“再说了,那么多的病人,你们救的过来?”
“我承认你说的是很现实,但也不全是这样的,有的病人的确是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在能力范围内能救的,还是会抢救一下的,尤其是像你这样年轻的,人生才刚开始,做医生的也会感到惋惜。”
“我没有三十万,我也没有医保,席医生要不要留到我去世的那天再惋惜?”
纪子绵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
也坦白了她的困境。
她的狼狈都被席宸锦撞见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我有个办法能帮你,但是需要你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卖身?我这样的还值钱吗?”
纪子绵自嘲三连问。
她想不出她一个穷鬼病秧子,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