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其他类型 侯府宠养女,皇叔撑腰,不原谅:纪昭梁毅番外笔趣阁
侯府宠养女,皇叔撑腰,不原谅:纪昭梁毅番外笔趣阁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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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来来

    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昭梁毅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宠养女,皇叔撑腰,不原谅:纪昭梁毅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钱来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白沁雪眼泪簌簌落下。不得不说,白沁雪甚美。连哭起来都好看,眼泪大颗大颗如珍珠串似的滚下来。泪水滑过粉白的脸颊,宛若破碎的白莲花。秦氏见她这么哭,心疼极了,抱着她也哭了起来。“婆母,老爷,可怜沁雪从小没了娘,如今继母还苛待她。”“她对我又有恩,我实在是不忍心将她赶走。”秦氏说完,又埋怨白沁雪:“你个傻孩子,你被梁家那小子利用了去。他从你这边得了消息转头就去抢了军功。你是无辜的呀。”白沁雪立刻哭道:“是我蠢了。我待梁家哥哥如亲哥儿似的。我真没想到他竟然......竟然......”她边哭边偷瞧纪昭,忐忑。纪昭站在祖母身边,脸上笑意淡淡的,看不出半点喜怒。秦氏心肝宝贝地安慰白沁雪。纪昭瞧着母亲秦氏紧紧搂着白沁雪,当真是比亲母女还亲。若是前...

章节试读

白沁雪眼泪簌簌落下。
不得不说,白沁雪甚美。
连哭起来都好看,眼泪大颗大颗如珍珠串似的滚下来。泪水滑过粉白的脸颊,宛若破碎的白莲花。
秦氏见她这么哭,心疼极了,抱着她也哭了起来。
“婆母,老爷,可怜沁雪从小没了娘,如今继母还苛待她。”
“她对我又有恩,我实在是不忍心将她赶走。”
秦氏说完,又埋怨白沁雪:“你个傻孩子,你被梁家那小子利用了去。他从你这边得了消息转头就去抢了军功。你是无辜的呀。”
白沁雪立刻哭道:“是我蠢了。我待梁家哥哥如亲哥儿似的。我真没想到他竟然......竟然......”
她边哭边偷瞧纪昭,忐忑。
纪昭站在祖母身边,脸上笑意淡淡的,看不出半点喜怒。
秦氏心肝宝贝地安慰白沁雪。
纪昭瞧着母亲秦氏紧紧搂着白沁雪,当真是比亲母女还亲。
若是前世,她看了又要发疯吃醋。
可现在对冥府游荡了十几年孤魂野鬼的纪昭来说,这点不甘不再算什么。
因为两人本就是亲的。
堂上众人脸色异样,祖母狐疑在两人脸上打量。
终于,纪父松了口:“罢了,以后和梁家别来往了。”
秦氏道:“闹成这般,也没法做亲家了。”
她说这话时盯着纪昭,似等她发作。
纪昭微微一笑:“但凭父母做主,女儿没什么意见。”
秦氏见她如此淡然,有些失望,也有些不适应。
她忍不住刺激:“昭儿,你看你大好的姻缘都没了。也该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儿做的不对?”
纪昭点头:“母亲教训得是。一切总是女儿的错。不该回京。”
“既然姻缘如此好,沁雪表妹不是还没婚配吗?这大好姻缘给她便是。算是当做女儿赔罪。”
此话一出,秦氏脸上惊怒。
白沁雪变了脸色。
祖母对秦氏怒道:“你就是这么当亲娘的?女儿被别人家上门指着鼻子骂,你不去出气,反而让昭儿反省?”
“她错就错在撞见了梁毅和沁雪有了私情吧?”
白沁雪满脸通红,一副羞愤要死的样子。
秦氏楚楚可怜看向纪父。
没想到一向偏袒她的夫君,冷冷道:“母亲教训正理。夫人,后院你该管严点。府中还有那么多未出阁的女孩子呢。”
“这次就算了,不追究。若有下次......”
纪父虎目冷冷瞥了一眼白沁雪,多了嫌恶。
......
与梁家的退婚便定了下来。
顺利无比。
前世纪昭回府不久,梁毅就正式来退婚。
自己大吵大闹,还提了剑差点刺伤白沁雪。母亲秦氏一番添油加醋,父亲怒提了马鞭子抽了她二十下。
她本就伤了元气,被这一打更是伤得起不了床。
祖母前来劝解让她忍耐,她又与祖母大吵一顿,气得祖母吐血。
从此府中唯二向着她的老人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人替她出头说话。
如今她提前回府。
阴差阳错下,没脑子的梁毅又急吼吼威胁退婚。
在她三言两语下,攻守易型。
没理的是梁家,没脸的是白沁雪。而她轻轻松松将自己从这摊子烂事摘了出去,还得了端庄贤惠好名声。
......
夜里,纪世德与秦氏说话。
纪世德道:“梁家的送了不少重礼,梁毅答应这事由我写了奏折向圣上申功。我这才答应不追究他擅自剿匪的事。”
秦氏点了点头:“也该如此。”
纪世德又道:“我打算不还他们梁家的一部分聘礼,想必他们是会答应的。”
“这事你去与梁家摊开了说清楚,要写个文书为证。”
秦氏又点头。
纪世德极其贪财,趁机坑梁家一笔是意料之中。
他又道:“对了,昭儿也回来了,让白沁雪赶紧挪院子。”
秦氏十分不愿:“不行,沁雪要是让了,岂不是阖府都觉得她做错了事心虚让出来?”
纪世德皱眉:“难道她没做错事?”
秦氏哑口无言。
又拿了白沁雪救了自己一命说事。
纪世德冷哼:“你就偏心吧。也不知道你看中她什么?竟比对昭儿还好。”
秦氏落了泪:“老爷忘了我们落掉的那一胎吗?大夫说是女儿......”
“我拢共生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命苦的没出世的。”
“昭儿完全不像我。沁雪才与我长得像,才华与性情更是与我酷似,我就觉得她就是我那苦命的女儿。”
纪世德最受不了娇妻的眼泪,只能哄着不提这事。
......
翌日,纪昭进宫拜见皇后。
上次回京途中,皇后给了她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皇后见到纪昭,十分高兴,仔细询问她回府习不习惯。
纪昭都说好。
皇后忽然问:“昭儿今年几岁了?”
纪昭:“今年虚十八了。”
皇后笑吟吟握住她的手,对黄尚宫道:“这些日子赶紧把京城中适龄的世家子弟都收一收画像,给纪姑娘挑挑。”
纪昭脸红。
皇后见她害羞,道:“你放心,本宫去求皇上与你挑位好夫婿。到时候赐婚圣旨下,风光极了。”
纪昭忍不住看了皇后一眼。
她有理由怀疑皇后已经知道梁家与纪家退婚的消息。
纪家不是京中权贵世家,按道理消息是决计传不到皇后耳边。
唯一缘由便是——皇后要为她撑腰。
想通这点,纪昭对皇后便多了几分孺慕之情。
前世皇后几次让黄尚宫传话让她进宫说话亲近,都被母亲秦氏挡了。要么就是让白沁雪代替她进宫。
以至于她最后得了癔症,皇后也无法帮她。
皇后今年四十出头,与母亲秦氏差不多年纪,膝下有一子一女。
大公主与五皇子。
大公主今年十四,五皇子尚幼,今年五岁。
说了一阵子话,内侍前来:“睿亲王殿下来了。”
皇后笑了笑:“最近要翻修裕华宫侧殿,皇上让十四皇叔监工。皇叔做事严谨,时常过来让本宫看看图纸。”
纪昭心中一动。
裕华宫?
按着前世这个时候,裕华宫应该快建好了只剩下收尾。
思附间,外头传来“笃笃笃”手杖顿地的声音。
睿亲王萧烨来了。

回到了紫棠院。
纪昭静静站在那棵郁郁葱葱的海棠树下。
年刚过,海棠还未盛开,枝叶已长得十分繁茂。想必春日便能一树繁花,一如她重生之路。
前世她得回紫棠院后,阖府上下对她多有怨怼。
祖母伤心她不懂事不听劝。父母越发厌憎她,下人们也议论纷纷。
此事成她恃宠而骄,刁蛮任性的佐证,时常被人提起讥讽。
可如今不一样。
祖母那边派人送来了不少被褥,甚至还将舍不得用的鹅绒被拿了出来。管家嬷嬷与丫鬟下人们捧着家什物件,态度恭敬。
直言大小姐回头要是缺了什么报上去便是,又怕她冷,拿了一筐银丝炭来。
纪昭一一收下,让晚意拿了准备好的香囊,一人一个送了。
下人们十分惊喜。
纪昭对丫鬟们吩咐道:“晚意管私库和账册,晚秋管院子每个人的份例与采备。奶娘统管院中二等以下丫鬟日常当值。”
她又吩咐奶娘:“报给府中说要添两个粗使丫鬟和婆子,只要老实的。”
奶娘文氏眼睛亮了。
如今大小姐沉稳有度,令人拿不到半点错处。
她高兴。
纪昭清点体己,发现除了皇后这次赐下的金银外,余钱寥寥。
真穷。
相比白沁雪,她这纪家大小姐委实穷得有点可笑。
前世回府后,府中几乎已经忘了还有一位救了圣驾的大小姐,只知“知书达理,聪慧稳重”的纪二小姐。
她从前不懂银钱能买人心,是死后枯坐在虚妄台看了好多年才明白自己输在哪儿。
钱和人脉。
白沁雪自称出身乡下。可来了纪府后处处出手阔绰,上至祖母下至门房下人都打点得十分妥帖。
原因无他,秦氏给的。
白沁雪利用侯府的钱和人脉,一边将自己包装成“京城贵女才情无双”,一边又踩着纪昭当垫脚石,以图高嫁。
纪昭如今要赢,首先必须有钱。
可钱又从哪儿来?
总不能大风刮来的吧?
......
提到银钱,很快就有一桩好事。
梁家来退婚,之前部分被扣了的聘礼不能要回,还得送上厚礼赔罪。
原因无他——纪世德去申了功劳,皇帝过几日就会下旨嘉奖。
梁家越发得罪不起纪家。
结不成姻亲,又要赔礼,真当是应了俗话说的那一句:赔了夫人又折兵。
梁府前来退亲,来的是梁毅和一位族中长老和太奶。
梁母脑子太过拎不清,梁家实在是不敢把她再放出来。
祖母那边唤纪昭过去。
纪昭过去时,满堂都是府中内眷和梁家一位慈眉善目的太奶奶。
祖母见她来了,招手:“昭儿,过来与祖母坐一起。”
纪昭乖巧应了一声,款款上前见礼,然后端坐。
梁家太奶奶见她举止端庄,低眉顺眼,只觉得又可怜又可惜。
她说了一番场面话,然后对纪老夫人道:“是我侄孙不争气,没福气娶纪姑娘。府中又配了一份厚礼给她。”
她说着让人呈上。
礼物除了金银几百两外,还有一柄胭脂红的玉如意,两枝金簪,最耀眼的是一斛指头大小,圆润莹白的南海珍珠。
果然是厚礼。
珍珠光芒令见了世面的纪府内眷们都面露惊讶。
这斛珍珠虽比不上贡品那么大,但也是难得的珍品了。
纪老夫人道:“礼太重了。这斛珠不能要。”
梁家太奶奶恳切道:“不重,纪家与梁家是世交,本应是相互扶持。如今出了岔子,终归是我梁家门风不正,耽误了纪姑娘。”
“老姐妹要是不收,我这张老脸就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梁家之所以送这么重的厚礼,全是因为梁母没脑子闹腾。不然退个婚也不至于送这么一斛名贵的珍珠。
梁家罪了纪家,想修复关系自然是要下大手笔。
祖母点了点头,眉间舒畅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还对梁家各种怨怼,如今看梁家这么会做人情,怨怼都散了。
秦氏突然道:“梁家奶奶言重了,是昭儿福薄。梁毅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昭儿品行顽劣,又没有大家闺秀的贞静贤惠,梁毅不喜欢她也是正常。”
“这些礼您就收回去吧。”
她说完,梁家太奶奶脸色微变。
祖母看了秦氏一眼,轻咳一声:“我知道你心疼女儿才说这话。姻缘天定,机缘不够凑不到一起也是无奈。两个都是好孩子,各自前程都很好。”
梁家太奶奶脸色稍稍缓和。
纪昭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母亲秦氏。
当众贬低她,这不稀奇了。
前世,她被梁家退婚。母亲秦氏就当众将她贬损得一文不值,搞得梁家人原本有愧疚心,听了秦氏贬损后只觉得这婚退的真不错。
生母都这般嫌弃,那一定是品行有问题了。
又传扬出去,以讹传讹,自己名声才彻底毁了。
如今,母亲秦氏又这么发作,在梁家人耳中听来却是反讽。
讽刺他梁家高攀不起纪家,不接受赔礼。
要不是祖母打了个圆场,不好收场。
秦氏被提醒了这才发现自己说的不妥,让梁家没脸。
她习惯将自己女儿贬损得一文不值,说话有点顺嘴了。
没看清场合。
她换了笑脸,对纪昭道:“还不快谢谢梁家太奶夫人?”
谢?
被退婚还得谢?
谢梁家不娶之恩?
纪昭看向祖母,一语不发。
祖母冷冷瞧了一眼秦氏:“大儿媳,婚姻大事小辈能做什么主?你要是觉得该谢,你去谢。”
秦氏难堪,不说话了。
梁家太奶奶轻轻摇了摇头:纪昭是个好姑娘,就是这生母一言难尽。
听说这几年秦氏将一个养女捧到了心尖尖上,每逢出门都带着养女四处招摇买名声。
要不是她这么做,自己优秀的侄孙怎么会被那养女迷惑?
想着,梁家太奶奶对秦氏越发厌恶。
两家长辈说话。
众人退了。
紫棠院。
秦氏看着满满登登的赔礼,对纪昭笑道:“你也算是因祸得福。梁家知礼数,你以后不要怨怼。”
纪昭笑了笑:“是。”
秦氏语重心长道:“你还未出阁,这些厚礼娘替你攒着,以后当做你的嫁妆。”
她说着吩咐下人:“都搬到库房去,别摆在这里乱糟糟的。”
陈嬷嬷使唤人要搬,纪昭不动声色挡住。
“娘,这些东西是梁家单给我的赔罪礼,入公库不好吧?”
秦氏脸色变了:“昭儿,你是什么意思?先前皇后赐你的赏你都自己收了。现如今梁家的赔罪礼你也要收?你还没出阁,是想与府中分家不成?”
她讥讽:“就没听过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这么贪财。昭儿,你过分了。”

纪昭对旁边皱眉的孙公公道:“让公公见笑了。”
她对晚秋道:“去唤门房。”
梁毅这才发现旁边有外人在场,等看清孙公公身上一等大太监服饰时,脸色瞬间煞白。
他赶紧请罪:“下官见,见过公公。”
孙公公不认得梁毅,侧过身只当没瞧见他。
梁毅尴尬至极。
管家匆匆出来。
他认出纪昭,皱眉:“大小姐,您提前回府怎么没通知府中一声?”
晚秋不高兴:“大小姐有事自然能回自己家。”
管家一转眼看见白沁雪,眼睛亮了亮,赶紧迎上前:“二小姐回来了?大夫人还念叨着您出门逛街可累着了。梁公子一起快请进!”
但两人却不动,只拿眼瞧着纪昭。
管家这才发现不对头,一转眼看清纪昭身边竟然站着孙公公。
他登时僵住,反应过来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公......公公......恕罪。”
孙公公看了他一眼:“皇后娘娘有口谕,都让众人出来迎吧。”
管家擦着冷汗匆匆进去。
很快,纪府中众人出来迎接。
祖母、父母与二房三房,还有各房兄弟姐妹统统出来亲自迎。
纪昭含笑行礼见过长辈们,然后与孙公公一起进了府门。
身后的人她是一眼都不看。
......
孙公公与府中众人传了皇后口谕,只说皇后做了噩梦,想念纪昭英勇救驾所以让她回京。
又赐了诸多绫罗绸缎,首饰金银等等,这才回宫复命去了。
纪昭与众人见过后,轮到白沁雪。
纪父道:“你去西山这三年,你娘忧心重重生了一场大病,要不是沁雪从老家赶来带来名医,你娘怕是熬不过。”
纪昭点头:“母亲向来柔弱不能自理,是女儿不孝,没有侍奉跟前。”
纪父愣住。
他备了一堆解释如何三年没去看望她,如今却半点用不上。
觉得哪不对劲,却又是说不出来。
大夫人秦氏捂着帕子咳嗽两声:“也不怪你,娘思念你,还好有沁雪陪着。你倒是得谢谢沁雪替你侍奉双亲才是。”
纪昭笑了笑:“那是要多谢沁雪表妹。”
表妹?
秦氏皱了皱眉。
白沁雪款款上前:“大姐姐,我本家姓白,是大夫人表亲家的女儿。如今承蒙大夫人恩典认为养女。”
“我比大姐姐小二岁。”
纪昭点头:“表妹好。”
白沁雪僵了僵。
这称呼是不打算承认她养女的身份了。
纪父皱眉:“昭儿,我知道你从小便没有容人之量,但沁雪救过你娘的命,她以后便是纪府的二小姐,是你的妹妹。”
纪昭含笑:“母亲认了沁雪表妹为养女,但没进族谱吧?”
纪父点头,祖母也说:“女子而已,不上族谱的。”
纪昭道:“没上族谱自然不是我的亲妹妹。府上有好几个妹妹,不缺妹妹。”
堂上众人呆住。
白沁雪拿了帕子擦眼睛,哽咽:“原大姐姐是讨厌我。”
纪昭:“讨厌你不至于,我与你先前又没见过。”
白沁雪僵了僵。
“够了!昭儿,你一回来就发作沁雪,简直是岂有此理!”纪父拍案而起,怒容满面,“原本以为你到了西山养伤能顺便养好脾气,没想到还是同以前一样。”
纪昭也不生气,平静问:“女儿从前是怎么样的呢?”
纪父:“粗鲁、无知,礼仪全无,不是大家闺秀!”
纪昭没有像前世一样当众和父亲大吵大闹,而是含笑提醒:“父亲,连圣上都夸女儿像极了您呢。聪慧果断,有勇有谋。”
纪父满脸通红。
纪昭轻声道:“圣上言,总是没错的。”也不敢有人说圣上错,不是吗?
堂上众人脸色各异。
纪昭抬出皇帝,无人敢再指责她品行如何粗鲁。
反而细细品味了下——白沁雪不过是寒门之女,怎么的配当纪昭的妹妹?
......
梁毅在外间堂上等着了大约半个多时辰。
下人带话:“梁公子有话要与老爷说。”
过了一会,纪父让纪昭前去前堂。
纪昭前去时,纪父怒气满面,恨恨瞪了她一眼。
他指了指梁毅:“你与昭儿把话说清楚。”
梁毅行了一礼,郑重道:“昭儿,既然你提前回府,我便与你说清楚。”
“我们的婚事还是作罢吧。”
堂上静默了一瞬。
梁毅见纪昭不语,语气稍快:“我知你对我情根深种,但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小时候的誓言不过是玩笑。”
“不管你心里如何怨恨,一切冲我来便是。希望你不要针对沁雪。她是无辜的,而我与她一直是以礼相待,并无苟且。”
“是我心悦与她,她全然不知情。”
纪昭微微一笑,对纪父道:“婚姻之事但凭父亲做主。”
纪父愣住,梁毅更是呆了呆。
纪父皱眉:“这......”她怎么不闹?
纪昭道:“女儿刚刚回府实在是疲倦,若没有别的事,容女儿下去歇息。”
梁毅见她如此云淡风轻,像是蓄劲了半天却一拳打在棉花上,半分都不得劲。。
他不悦:“昭儿,你就没什么话说?”
纪昭笑了:“这门亲事本是两家人口头之约,若是要退,也应该是长辈商议决定。”
“我,能有什么话说?”
梁毅气急:“这事与你名声有损,你......你就不生气?”
纪昭一笑:“梁公子也知道此事对纪府名声有损啊?就这么等不及吗?”
纪父回过味来,冷冷道:“这事让梁府出个话事的人来说吧。如此草率岂不是欺我纪府没人?”
梁毅满脸羞愧地走了。
纪父留纪昭说话。
他一开口便是呵斥:“你好好反省为何人家会与你退婚?!简直丢尽纪府的脸?”
纪昭十分平静:“女儿今日才刚回府,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女儿也不知道梁公子为什么突然要退婚。”
纪父语塞。
半天,他冷哼:“总之你比不上沁雪温柔大方,被人抢了男人也是活该!”
“回去好好反省!”
纪昭没回嘴,只是笑了一声。
纪父原本要走,听得她的笑声恼火:“你笑什么?”
纪昭眸色明亮:“女儿回来路上听说梁毅剿匪有功,打算去圣上面前申功呢。”
纪父脚下一个踉跄,怒:“他何时剿匪了?匪患消息他怎么知道的?”
这次纪世德是真的发怒了。
半月前渠县有匪患,他正要带人去剿,剿灭成功的话京城也不会闲话他是靠女儿的功劳才得了爵位。
现在一听功劳被抢了,纪世德无异于被雷劈中。
纪昭不解:“沁雪表妹不是日日与梁公子一起吗?她没告诉父亲梁公子剿匪吗?也许匪患消息是她无意中透露给梁公子呢。”
她说完翩然离开。
独留纪父一人无能,狂怒。

行宫生变,纪昭单枪匹马一柄长枪血战,拼死救驾。
救驾之功,堪比盖天。
纪家满门皆因此荣耀。
被刺客重创心脉,武功尽失,皇帝赐了圣旨令她去西山温泉别苑养伤。
若干年后,她回来时家中却多了一位养女。
养女能诗善画,才情无双,占了她的园子,用了她月例和丫鬟。
养女替她上孝祖母,中侍奉双亲,更是与族中兄弟姐妹打成一片。就连未婚夫为了养女,亲自来向她退婚。
皇帝本要为她指婚给三皇子,却因为母亲从中作梗,三皇子妃换成了养女。多年后生下一儿一女,富贵逼人。
纪昭不甘,大吵大闹,至亲们却到处与人说她得了癔症,一抬破轿将她送到深山荒寺,而后凄惨死在庙中山火中。
害死了她,全家松了口气,心安理得享受她用命博来的圣宠。
纪昭在黄泉地底的虚妄台上日日看着踩着她尸骨的至亲们起高楼宴宾客,又见他们楼塌了。十年后一场剧变,作恶的亲人们终于惨死。
她重生了。
......
雨一直下了几日,寒意更彻骨。
晚秋问:“小姐,明日一定要启程吗?还没告知府上,仓促上京只会不妥。”
纪昭正用桐油仔细擦着手中的细长的木匣子,一遍又一遍。
晚秋欲言又止终是放弃了劝告。
纪昭问:“我听见外面车马声,是哪位贵客来了?”
晚意出去打听了一圈,面带诧异回来。
她道:“竟然是宫里那位祈福回京,因为官道被雨冲了,所以改道过来歇脚。”
纪昭想了想:“天寒雨凉,将小厨房上熬了几个时辰的丹东山炖鸡汤送过去,就说是给贵客驱寒。”
晚秋忍不住:“那山参可是皇上赐给小姐养病用的。”
纪昭摸了摸胸口:“三年了,伤好了,用不着了。”
很快有一位老内侍亲自来谢,还带来贵人的口谕让她过去见见。
纪昭再次见到皇后时,眼眶微热。
皇后满脸惊喜招了她前来坐。
“本宫奉密旨出宫礼佛,没想到竟被阿昭你猜到了。”
自从三年前圣人出宫游玩被行刺后,天家出宫便低调非常,轻易不让人知道。
纪昭解释:“臣女也不知是娘娘驾到,只是在这里三年,巴不得有人路过陪我说说话呢。”
皇后一愣,看着纪昭身上简朴得过分的衣裙,眸色动了动。
也不用问了,必定是纪府中忘了这里有一位大功臣。
想着,皇后对纪昭的怜惜更重。
皇后十分喜欢纪昭,三年前是她一人拼死杀了十几个黑衣刺客。那豁出命的勇猛,给皇后留下深刻印象。
她仔细询问了纪昭的伤势,纪昭一一仔细回答了。
皇后瞧见那碗口般大的伤疤时,眼眶红了:“你要什么恩赏?”
纪昭拢衣笑了,十分谦逊:“圣上已经颁了旨意嘉奖了,还赐下不少恩赏财物。就连臣女父亲都赐了爵位,已经是极致了。”
皇后摇头:“那是皇帝赐的。你也救了本宫一命,本宫自是要赏的。”
纪昭想了想:“臣女在别苑养病三年,十分想念家中,但无诏回京十分不妥。”
皇后是个极聪敏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为难。
皇后对身边道:“明日一早官道修好了就让阿昭随本宫一起回京。”
皇后留纪昭一起用午膳。
纪昭饿了,吃得挺多。皇后十分欣慰。
纪昭又陪皇后说了一会儿话,直到皇后午歇时辰到了才准备告辞。
这时内侍前来:“睿亲王过来了。”
皇后笑着对纪昭道:“你的一壶山参鸡汤是十四皇叔吃了,等会你向他讨个赏。”
说话间,睿亲王坐在轮椅上由人推了进来。
两世为人,纪昭再见萧烨的时候是十二分敬重的。
无他,前世他是她的埋骨人。
睿亲王五官十分俊魅,剑眉入鬓,极好看的丹凤眼,鼻梁高挺如山峦险峰。
他身量修长,坐在轮椅上依旧气势惊人。
只是分外瘦削了些,撑着椅背的手上青筋暴出,重重叠叠的暗紫衣袍衬得肤色苍白。
他将目光定在垂手恭立的纪昭身上。
片刻,纪昭便觉得身上冷了几分。
睿亲王径直到了皇后面前。
“路障已清,等雨停明日一早可安心回京。”
皇后指了指纪昭:“是她赠了人参鸡汤,皇叔喝了后寒症有没有好点?”
睿亲王皱眉瞧了纪昭一眼:“孤不喝也死不了。”
纪昭:“臣女久闻殿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
睿亲王冷冷打断她:“百闻不如一见,是不是?”
纪昭:“比传言更英武。”
睿亲王脸色阴沉下来。
睁眼说瞎话!
皇后道:“明日纪姑娘与我们一道回京,就麻烦十四皇叔与护卫们说一声。”
睿亲王只装作没听见。
皇后等他离开后,略尴尬:“十四皇叔从来就这个脾气。他一定会答应带你一起回京。”
纪昭忐忑。
一碗人参鸡汤人情可能还没这么大。
走出老远,老内侍忍不住:“纪大小姐在北边时女扮男装立了战功,是个巾帼英雄。”
萧烨冷冷道:“过去虚名。”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提不让纪昭跟着。
......
纪昭跟着皇后车队回了京。
皇后依依不舍,让身边孙公公前去送。
前世,她五个月后才回京。
回京后直接回了纪府,她那时不知凶险,身边晚意和晚秋一个被活活打死在她面前,一个被找了人牙子发卖了去。
一年后奶娘文氏也死了。她在纪府中如陷泥潭,举步维艰。
到了纪府,纪昭下了马车静静看着焕然一新的府门。
朱漆金粉勾勒,大牌匾上书着“纪侯府”金漆大字。门庭比从前开阔一倍不止,十分气派。
皇帝因为她的救驾之功,给她父亲连升三级,还赐了只有开国功勋才有的爵位。可以说纪府今日都是她纪昭的命换来的。
晚秋前去叫门。
身后突然传来诧异声音:“昭儿?你怎么回来了?”
纪昭回头,正好看见一对璧人相携走来。
男子是卫昭未婚夫梁毅,而这位娇弱少女便是——男子上前,不悦:“好端端的你怎么来了?”
少女轻移莲步,上前笑着行礼:“妹妹沁雪见过大姐姐。”
纪昭还没说话,梁毅就紧张地将少女护在臂弯中。
“纪昭,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突然跑回京城找沁雪麻烦。但是我警告你,你有气不许对沁雪发作!”
“我如今心仪沁雪,对你只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

大夫人秦氏见她郁郁,扯了别的话头:“前几日让人拿来的画,你潜心临摹,有用处。还有那几首诗你也记在心中。这可是重金买来的,求之不易。”
“还有琴谱,你也要练熟了。”
白沁雪点头:“母亲放心,我日日不敢懈怠。”
秦氏见她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将她搂住:“我的儿,你放心,会有出头的那天的。”
“今日之辛苦,将来会百倍回报。”
白沁雪十分乖巧:“母亲对沁雪十分好呢。”
大夫人秦氏叹:“我恨不得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给了你。这些算什么呢?只要我有的,必给你。”
白沁雪垂下眼帘。
“梁家送了一斛珠。看来梁家对大姐姐还是很看重。”
大夫人秦氏心口闷闷地难受。
日间被纪昭拿捏住把柄,在阖府内眷面前狠狠失了颜面。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珍珠不算什么。”大夫人秦氏道,“只是死物而已。为娘会为你寻来更珍贵的东西。”
白沁雪娇笑:“是什么东西?”
大夫人秦氏疼惜地轻抚她白嫩的脸:“等佛光诞你就知道了。切记,这个世间有很多东西是钱都买不到的。”
白沁雪心中轻嗤。
借口,一斛珠都拿不到。
却依偎得更紧了。
“娘,你这般为雪儿争取,大姐姐会不高兴的。毕竟在外人眼里,她才是娘的亲女儿。”
“我只是没名没分的养女。”
她故意这般说。
大夫人秦氏眼中是深深的厌憎:“她有什么不高兴?能将她生下来就是天大的恩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像她爹。”
“粗鲁、无礼,没有一点才华。”
白沁雪满意笑了,搂紧了大夫人秦氏。
......
纪昭给每个人都赏了银子。紫棠院像是过了年。
奶娘文氏眼眶微红,竟是哽咽。
三年的艰苦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凄凉。府中派了人来,往往银钱没有,只有几件过了时的衣衫敷衍了事。
日日服的苦药,大都是当了珠钗换来的。
口口声声说是思女心切的亲母,一眼都没来看望。
一家子百口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心安理得躺在十五岁女儿用性命挣来的功劳上,过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大小姐的苦和委屈,她看得明白。
庆幸的是,熬过去了。
奶娘文氏擦了擦眼睛:“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纪昭却不是这么想。
她轻声道:“以后院子里塞来老人,都不要。”
奶娘文氏不解:“老人不是用着更趁手吗?”
纪昭淡淡笑了笑:“说我粗鄙无知,言行无状的不就是这些人吗?她们是母亲的人,说的话是她教的。”
奶娘文氏心头一紧:“可能,大夫人是爱之深责之切。”
纪昭笑了。
曾经她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可见了母亲待白沁雪那样好,才明白,都是借口。
纪昭问:“那你可曾听过那些婆子说白沁雪哪儿不好吗?她一介养女,出身寒门,怎么不说她来历不明,攀附高门居心否测呢?”
奶娘文氏哑口无言。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听说这三年母亲可没少给白沁雪花重金请名师。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纪昭轻轻道:“而三年里,她却弃我不顾。”
“奶娘,你会这么对你亲女儿吗?”奶娘文氏摇头,不敢细想。
纪昭笑了笑:“有些人天生就没有母女缘分。”
“这份虚假的母女情,不要也罢。”
......
第二日纪昭打算出府。
去禀报的下人回来道:“大夫人说大小姐伤刚痊愈,不宜出门。”
又拿出几本书来。
“大夫人说,过几日是佛光诞,让大小姐替大夫人抄佛经祈福。”
纪昭接过佛经,笑了笑。
下人本忐忑,见她毫不介意,松了一口气。
等人走了,晚秋看着厚厚的佛经皱眉:“这么多要抄到什么时候?”
晚意道:“表小姐在家里反省,大小姐也要陪着她一起受罚吗?”
纪昭失笑。
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
抄佛经不过是惩治她的手段罢了。
白沁雪不能出府出风头,大夫人秦氏自然要想办法留她在府中好好磋磨她。
她一直这样的,不容许纪昭越过白沁雪半分。
救驾之功,衬托的是白沁雪的无能。
毕竟心尖尖上疼的人,费尽心机和重金教导出来的,怎么能比放养的纪昭差?
这打脸啪啪的,大夫人秦氏受不住。
纪昭随意将佛经放在一旁,道:“我在西山别苑抄的佛经带回来了没?”
晚意和晚秋都笑了。
纪昭道:“不让我出去,我就没办法了不成?”
一盏茶功夫,穿着素简衣裙的纪昭便带着晚秋从偏院们出了去。
巷子口,一位俊秀雅正男子下了马车。
眼角一闪而过是纪昭的身影。
男子呆了呆,想要追上却不见了人影。
纪蕴欢喜迎上前:“师兄!大驾光临!”
他亲热握住雅正男子的手往府门去。
男子问:“听说你大姐姐回来了?”
他眸色温润,声音清朗,风光霁月温雅模样宛若画中月仙。
正是今年荣登榜上的探花郎——苏玉臣。
纪蕴听了,撇嘴不屑:“提她做什么?她一回来就作夭,梁家还和她退婚了。”
男子眼底掠过惊喜,低低问:“真的?”
纪蕴道:“当然是真的了。不过,提这么晦气的事做什么?”
他问:“师兄,前些日子求你做的文章,你拿了没?”
男子点了点头,手伸入长袖中。
纪蕴欢喜道:“那真好,沁雪姐姐很仰慕您的才华呢。正好让她看看。”
男子的手顿住,淡淡道:“哦,忘了,没带。”
纪蕴:“......”
纪蕴又请他入府。
苏玉臣摇头:“不去了。”说罢上了马车。
纪蕴急了,扒住马车:“师兄,探花郎师兄!都到了府门口了,为何不进去坐坐?”
苏玉臣垂眸:“我不喜欢你诋毁你大姐姐。”
纪蕴呆愣:“为何?”
苏玉臣指了指府门牌匾:“想想你家满门荣耀是从何而来,忘恩负义岂是我们读书人的能做的?”
纪蕴满脸通红,喏喏不敢说了。
马车离开,纪蕴狠狠跺脚:“好你个纪昭,讨厌!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