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女频言情 花容天下(全集):龙洛儿狄太安番外笔趣阁
花容天下(全集):龙洛儿狄太安番外笔趣阁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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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素素

    男女主角分别是龙洛儿狄太安的女频言情小说《花容天下(全集):龙洛儿狄太安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水云素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龟蛇山谷。龟蛇山谷是西凉国进入琼花国的必经之路,小赐龙王龙尊一身普通百姓打扮,徒步行走在灰尘扑扑的山路上。虽然连日奔波,心力交瘁,但仍然难掩他双眼里如电的光华,英俊冷酷的脸上有一种让人动容的坚毅与隐忍。自从那夜从赐龙王府逃出,就与所有的亲人失去了联系,直到一些老部下暗中接应,他才逃过这一劫,也陆续听到了家人遭难的消息。从他祖父一辈起,他家就为西凉王国征战四方,平定天下,到了他这一代,父亲早早战死沙场,他更是十六岁便接过父亲战袍,以无比的英勇和智谋成为西凉王国神一般的小赐龙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谁曾想常年在外征战,朝内却已是阴霾密布,群奸当道。再加上当朝国君年少即位,少不更事,竟然听信了奸党谗言,相信赐龙王府早已里通外国,背叛西凉,...

章节试读


龟蛇山谷。
龟蛇山谷是西凉国进入琼花国的必经之路,小赐龙王龙尊一身普通百姓打扮,徒步行走在灰尘扑扑的山路上。
虽然连日奔波,心力交瘁,但仍然难掩他双眼里如电的光华,英俊冷酷的脸上有一种让人动容的坚毅与隐忍。
自从那夜从赐龙王府逃出,就与所有的亲人失去了联系,直到一些老部下暗中接应,他才逃过这一劫,也陆续听到了家人遭难的消息。
从他祖父一辈起,他家就为西凉王国征战四方,平定天下,到了他这一代,父亲早早战死沙场,他更是十六岁便接过父亲战袍,以无比的英勇和智谋成为西凉王国神一般的小赐龙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谁曾想常年在外征战,朝内却已是阴霾密布,群奸当道。再加上当朝国君年少即位,少不更事,竟然听信了奸党谗言,相信赐龙王府早已里通外国,背叛西凉,甚至妄图借外力来夺取他的王位!
于是一夕之间,风云变色,凭他征战沙场多年敏锐的直觉和死忠亲兵的以命相护,才在王府被重兵围困之时得以只身逃出生天,可是全家老少却全部遇难。
然而神奇的是,他惟一的妹妹龙洛儿却奇迹般的消失在这场祸事中,不久后竟然在镜白羽的将军府前出现,最终被镜将军收留。
这是令他在锥心之痛中稍感安慰的地方,也是他最后决定冒险投奔琼花的原因。
镜白羽,几年前在战场上相识,共同对付第三国魔兰,最终一举成功摧毁魔兰国力,并定下妹妹姻亲的相惜之交,他会在这样的时刻为他犯险吗?
龙尊突然停下了脚步,多年的沙场经验,令他的感觉无比敏锐。
空气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他慢慢的蹲下身去,左手以掌拂地,虽然连续逃亡近一个月令他身心疲惫,但此刻他仍然象一头全身充满威胁的豹子,随时可以发力。
果然,北面的高坡后,突然转出一队黑衣人!
更有无数利箭,在高坡后对准了他!
这是进入琼花最危险的一段路,两边易守难攻,中间一览无遗,他果然在这里遭遇了埋伏。
龙尊冷冷的看着那一队黑衣人,右手慢慢从身后抽出了伴随他多年的龙尊巨剑。
龙尊巨剑,天下神器,一剑横胸,气势惊人!
西凉国的小赐龙王,果然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但是只是片刻犹豫,黑衣人已经团团将龙尊围住,雪亮的剑光交错,一时间杀声震天。
龙尊的巨剑在人群中如神鬼穿梭,它巨大沉重,在龙尊的手中却灵活有如轻羽,神出鬼没,血肉之躯稍稍挨着,便是血肉横飞,仿佛没有不可能的角度,也没有不可能的迅速,不多时,黑衣人便倒下了一片。
然而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一时不能靠近龙尊,但也令他的身上出现几道伤痕,而且对手人数众多,缠斗下去,胜利也只是朝夕之间。
龙尊心中暗暗心惊,这些人的身手,分明来自琼花王宫,如果是王宫要致他于死地,给西凉一个交代,那镜白羽是否知情?他收到了日前自己派人发出去的求急信了吗?他会公然对抗王宫,出手相救吗?
一念至此,龙尊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突然间松泄,心神一时大乱。
他的命,就真的要休于此吗?
悲愤令他的招式顿时出现破绽,黑衣人之一一剑得手,竟然刺穿了他的肩胛,令他的巨剑险些脱手。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全身。
突然一声轻啸,围住龙尊的黑衣人纷纷散开,山谷中央只留下龙尊浴血的身影和满地的尸首。
原来高坡后的箭手们已经纷纷瞄准,眼看待发。
风起,万箭呼啸,黑色箭羽如千万只恶魔之手,以闪电般的迅速扑向空地中央的龙尊!
龙尊万念俱灰,闭目暴起,纵然是死,也要死个痛快!
他的龙尊巨剑瞬间舞至疯狂,仿佛已经激发出全部求生的潜力,密不可透风的剑圈外,黑色箭羽纷纷坠地,一时间竟不曾伤他分毫!
然而这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拼尽全力发出的极致只能维持一时,第二批箭羽毒蛇般再次铺天盖地而来,只听得龙尊悲愤的一声狂吼,剑光圈出现一角破绽,有丝丝血花射出,显然他已经中箭。
龙尊的眼前已经渐渐模糊,他心里只剩下一个信念,不能倒下去,绝不能倒下去,纵然是死。
西凉的小赐龙王啊,曾经多少次万人沿街欢迎他的凯旋,又曾经多少次孩童妇孺传唱他的英姿,然而谁能够想到,他竟然一夕之间落下如此悲凉下场!
他感到巨剑越来越无法挥舞,他自知力量已经用到了极限,而黑色的箭雨仿佛永无止境,将他包围。
箭,刺穿了他的肩,他的腿,他的臂,他的背。
他终于,无力的垂下了他的宝剑,最后一刻,他以剑支地,没有倒下。
世界渐渐进入一片漆黑。
他没有看到,在自己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四周的箭雨突然间象时空定格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仿佛一切都已经凝固,箭,既不前进,也不后退,片刻之后,纷纷无力的如雨般坠落在地。
黑衣人箭手们目瞪口呆。
在小赐龙王宁死也屹立不倒的空地中央,在如山的箭羽之中,突然如同神迹般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虽然戴着没有表情的白银面具,也只是穿着普通少年的青色衣衫,然而他站在那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美。
他缓缓的走到龙尊的面前,凝视着他的脸。
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良久,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盖上了龙尊的眼皮。
“你累了,休息一下吧。”面具下的人低语。
这轻轻的一句话,却被山风清楚的吹到了高坡上的埋伏者耳中,那雪泉般动人的语声让所有人再次一滞。
说也奇怪,面具少年一句话过后,龙尊以剑撑地,死不倒下的巨大身躯突然缓缓的放松了,他似乎还发出了轻轻的一叹,随后沉重的身体慢慢靠在了少年的肩上。
和龙尊高大的身形比起来,少年显然削瘦得多,然而他一只手扶住龙尊的姿态,却仿佛他只是个极轻重量的婴儿。
他慢慢扶着龙尊,一步步朝山谷外走去。
自这少年神秘的出现,他所做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唯美而诡异,分明是极静,却令人生寒。
黑衣人首领突然一个激灵,暗叫声不好。
他急站起,指挥已经呆若木鸡的手下,迅速围攻那少年和龙尊。
空气里,再次响起万箭齐发的魔鬼之音。
少年没有回头,仿佛山坡上的众人,空气里的利箭,都与他无关。
他再次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毒箭都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
却突然间,再次停步不前。
但是这一次,箭羽并未纷纷坠地,只一刻,所有箭羽突然朝着来路,排山倒海而去!
这一刻,箭仿佛长齐了眼睛,直扑向它们的主人!
风声,箭声,惨叫,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
片刻间,山坡上尸横遍地,所有黑衣人,左胸都静静的插着一支片刻前自己刚刚射出的长箭,更诡异的是,这些箭羽全部是以尾部直没入他们的心口,伤口就象一朵朵血肉翻飞怒放的花。
他们至死都只有一个念头:这少年不是人。
少年依旧没有回头,仿佛在他叹气的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他静静的扶着没有意识的龙尊一步一步走出了山谷。
很久,只有山风,在数具黑衣尸体上来回穿梭。
南面的高地上,悄然转出一个骑着白马的身影,他朝着西方渐渐艳红的残阳吁吁吐出一口气,仿佛是决定了什么心事。
龙尊在一种奇异的香气里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龟蛇山谷那惨烈的一瞬,然而全身伤口说不出的清凉舒爽却提醒着他或许自己已经不在人间。
或者,只有天上,才有这般的安静详和,与世无争吧?
他突然间感到一种深深的疲倦,尔后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与喜悦,过去的金戈铁马,浴血裹尸或者都已经永远的过去,小赐龙王也已经永远的消失在历史里,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矛盾情绪。
他慢慢的下了床,觉得全身既不疼痛也不疲惫,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自在,沿着雕花精致的走廓往外行,一路竟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走了几个弯,面前出现了一扇描金的门,门内似乎有着流水淙淙声。
龙尊此时已当此处是自己新居,也不打招呼,随手就将门推开。
门内果然有水,似乎是山间引下的活水清泉,在这小小的园子里绕行一周,硕大的粉色莲花沿着水道盛开,空气里水气氤氲,垂柳依依,依稀间,那柳絮莲花间,竟还坐了一个人。
龙尊自然不认得这是之前救过他的恩人,这一刻,少年没有戴面具的脸暴露在空气和花香里,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垂下,蝶翼般的睫毛覆在微微仰起的近乎透明的脸上,仿佛正进入一种奇异的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龙尊发现自己仍然呆呆的站在那园子的门口,目光竟然再也没有从那少年的脸上移开半分。
那少年的周身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一步一步,吸引着他靠近。
他终于迈出了一步,又一步。
又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一声娇斥的暴喝突然在龙尊的耳边响起!
仿佛是一种摧心的惊雷,瞬间将龙尊的神智从幻境中拉回,他吃惊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那少年的身旁,而自己的手正举在半空中,只差一步,就要触到少年那近乎透明的脸庞。
在他身边,发出怒喝的却是两个绝色的少女,一个身着红衣,一个身着紫色,此刻红衣少女紧紧抓住了龙尊的手腕,一柄寒水长剑正抵住他的后背,而紫衣少女则面朝那个少年咚的跪下:“镜公子!”
那少年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龙尊从来没有见过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睛,能够有着这么华彩清亮的光芒,又仿佛蕴着说不出的迷茫,当这绝美的瞳孔在这张脸上张开,所有的莲花竟都齐齐合瓣。
即使面对无数毒箭,龙尊都不曾后退半分,但是此刻,他却被这诡异的美色惊得疾退一步,以致身后抵着的长剑刺入肉内,也浑然不觉疼痛。
少年的嘴角,缓缓渗出一丝紫血,片刻,又是一丝。
见到此景,红衣少女和紫衣少女再也止不住惊惶失控,紫衣少女一把揪住龙尊的衣服,当胸就要一剑刺下。
红衣少女呜咽着扑过去抱住少年的手臂:“镜公子,都是我们不好!竟然让这疯子在公子的练功时间偷进来,差点害了公子性命!”
那紫衣少女一剑刺下,竟被一股无形大力挡在龙尊胸口,知道是公子阻拦,不由也伤心至极,丢下长剑,和红衣少女抱成一团痛哭起来。
龙尊此刻是又惊又怒,他也是享有万人欢呼的小赐龙王,无数深闺小姐心中的情郎,眼下这两名美丽少女竟然把他当成狗屎一样,不仅言语中视他为蠢物疯子,更恨不得杀他而后快!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忍不出出言讥讽:“你家公子并未关园门,哪里写了不可进入?我进便进了,又待怎样!”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正在痛哭的两名少女象被踩了尾巴的母狮一样直跳起来。
“进便进了?你这蠢物!你可知镜公子练功之时,任何人走进这莲坊,都会被无形的气场撕成碎片!”
“若不是镜公子控制内力收回,不要说近身,你刚进这园子时便已经一命呜呼!”
“可是公子练的功,内力一旦开始流转,功未成是不可以收回体内的!你这疯子这时候闯进来,公子为了不伤害你生生收回内力,导致走火入魔,伤及自身,至少毁了他三成功力!”
“你这个蠢物!天底下没有比你更讨厌的人!”
“公子救了你!亲自以内力帮你疗伤!让你这么快就捡回了这条狗命!你居然如此报答!”
“你这小人!”
……
两女暴怒的斥骂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却让龙尊无法反驳,他这才知道自己尚在人间,并且是被这个美丽少年所救。
虽然当时推开莲坊的门时,确有一种无形的魔力指引他一步步靠近了那少年,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胸口似乎有过微微一滞的疼痛,但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当时若不是少年把内力反收,自己早已经直冲入了鬼门关。
世界上竟有这等可怕的功力?!
这少年到底是谁?
莲花,绝美的少年,神般的武功!
龙尊的脑海里,突然闪电般的劈开了一道光亮!
他惊极的手指少年,脱口而出:“你是镜花容!”


琼花国于半年前开始流传起一个故事。
江湖中最神秘最恐怖的组织——四魔宫,一夜之间遭到毁灭性打击,四大长老一起遇难,新出现的四魔宫主人竟然是一个不满二十的白衣少年。
传说中,这少年拥......
第4节镜央央要去沧浪山寻找爱情
龙洛儿轻轻推开了通往后花园的门。
花园里没有人,安静的午后春风暖暖,满园的栀子开得正绚烂,嫩白的花朵引得蝴蝶阵阵翩飞。
穿过人造石桥,可以到达湖中心的一座朱红小亭,龙洛儿一边蹦跳前进,一边拼命的睁圆她的眼睛感叹镜府之奢华。
被绑匪两兄弟一路劫来,她看这琼花国也并不是人人温饱,路边的乞儿丐婆比比皆是,看来无论哪朝哪代,都存在着贫富分化的两个极限。
那么,她应该为自己穿越到中产阶级而庆幸吗?为什么心里又有隐隐的不安和心虚呢?
她一时兴奋,一时皱眉,各种表情都被湖心亭纱帘后的某个人看在眼里。
那人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半个月了,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除了镜白羽和那几个服侍她的丫头以外没有再见过任何人,那几个丫头嘴严得就象粘了胶水,她甚至试图在她们面前跳草裙舞,她们也能目不斜视当她是空气,真令她惊叹这个时空的人心理素质之佳;而镜白羽也难得出现一次,偶尔出现了还差点把她强奸,逃亡的哥哥小赐龙王再无消息,死水下的巨涌,令即使随遇而安如龙洛儿,也不禁要对自己的出路打起小鼓。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嗷嗷嗷……”好不容易溜出来见见光,龙洛儿心情大好,甩着一枝柳条,摇摇摆摆的登上了湖心亭。
湖心亭四边均被从上方垂下的嫩黄色的纱环绕,微风轻扬,纱帘轻轻摆动。
“原来哥哥救的竟然是个疯颠女子。”一个娇俏的声音突然从亭中纱帘后传出,素手拂处,一张美人的小脸探出来。
龙洛儿吓得一声惊叫卡在喉口,待看清原来是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漂亮小姐。
疯颠女子?她是说自己吗?太过分了吧!
“哎,唱个歌就叫疯颠吗?懂不懂艺术欣赏呀!偷偷摸摸的躲在这里偷听我美妙的歌声,我还没有说你是偷窥狂耶!”同为女人,不必顾及形象。
“艺……艺术?”漂亮小姐满面疑惑,她已经走出亭子来,果然是一个身姿小巧的绝色美人。
“不懂就算了。”看到美女和看到帅哥一样令龙洛儿无法招架,她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你,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漂亮小姐突然又改变了话题。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站出来……”看来这小姐单纯得很,又是个偶像派,一向视觉系的龙洛儿顿时好感大发,索性一屁股坐在亭边长椅上,笑眯眯的唱起来。
“嗯,对的……他就是那……那一个……”小姐仔细的听着,若有所思的轻轻回应。
“啊?啊!”龙洛儿莫名其妙的停下自己的歌声,看着小姐逐渐绯红的脸,突然间爆笑出声:“那一个?哪一个啊?人人爱的那个?”
她脑筋大条,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因为好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口笑来,早已是前仰后合。
那小姐却已经回过神来,捂着脸蹲下身去。
在那个时代,一个贵族小姐思慕着某个男子,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淫荡之举,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对这个疯疯颠颠初次见面的女子脱口透露了出来。
龙洛儿自顾自笑了半天,发现没有回应,再一看,那小姐双手蒙面,双肩乱抖,估计已经是哭得梨花带雨了。
她这下才慌了神。
经过一番手脚并用的安慰劝抚,那小姐总算止住了哭声,两只漂亮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桃状,我见犹怜的小脸更是透明发白,让龙洛儿心里大呼罪也。
原来她竟是镜白羽惟一的妹妹,镜家小姐镜央央。
因为镜白羽擅自决定收留了龙洛儿,惹得镜天龙镜老爷大怒,一连几天非但没有接见龙洛儿,还传下话来不许她走出那间闺房半步。
因此龙洛儿也没有机会见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镜央央,倒是今天她实在闷得慌,偷偷溜了出来,却机缘巧合的撞见了镜央央正在思春。
眼下她见镜央央那哭得虚脱的样子,心里的侠义之心顿时大发。
倾谈之下,镜央央终于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原来她爱上了一个男子,但那男子却没有显赫的身份,镜家决不会给他半点机会,她也不敢和任何人提出来。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知道自己逐渐离他越来越远,也许不久后父亲和哥哥就会为她安排门当户对的亲事,而她与他也将再无相见机会。
此事想来,实在令她柔肠寸断。
镜央央从未有过机会把自己这隐秘的心事说出来,此时一旦发起,竟然如洪水一般,倾倒不止,然而她近两个小时的倾情发言,头昏脑胀的龙洛儿最后只用两句话就总结完毕。
镜央央爱上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知道她爱他。
“笨啊!去找他不就行了!告诉他你爱他!”实在忍无可忍的龙洛儿拍腿而起,疼得自己皱眉咧嘴。
镜央央再次被吓得小脸发白,哆哆嗦嗦的看着她。
“去……去找他?可以吗?”她的眼里似乎燃起了一点亮光,那亮光渐渐越来越大。
“当然可以!爱情是世界上最纯洁最伟大的感情!错过是世界上最悲伤最痛苦的情节!这个是我看言情小说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只要你去找他,他肯定会告诉你他也爱你,然后你们就双宿双飞,鸳鸯蝴蝶,这才是我最喜欢的完美结局,噢……”龙洛儿为自己即将亲身参与一场言情戏而激动不已。
“他……他也……爱我……”镜央央的声音越来越低,脸却越来越红,最后的两个字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但是龙洛儿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开始发生变化。
那是一个封建社会的贵族小姐在她的感召下迸发出的勇敢的力量,奋斗的力量,觉醒的力量!
噢耶!
尤其是,她或者可以借这个机会离开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将军府,出去看一看!发生一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发生来得要好。
天知道,她已经快要霉出了绿毛了。
片刻,镜央央坚定的抬起梨花带雨还未干的小脸,对着手舞足蹈的龙洛儿羞涩的说:“你……你一定要帮我……嫂……嫂子……”
她似乎对这个陌生的称呼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称眼前的这个女孩一声“嫂子”,显然在她看来,已经是一种巨大的马屁行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风流哥哥不见得会娶眼前的小圆姑娘,但是能够成为镜将军府的主母,任哪个女子都会心花怒放的吧?
谁知被称为嫂子的女孩竟然满脸黑线:“那个……打个商量……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嫂子……我叫龙洛儿!”
镜央央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的改口:“那我叫你洛儿。”
“嗯。”龙洛儿满意的松了口气:“那我们该去哪儿找他??”
镜央央低垂下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回答:“沧浪山……”
琼花王宫里,两行二十四个黑衣杀手正接受着老臣的命令,整装待发。
一行的目标是小赐龙王。
一行的目标是龙洛儿。
抽签抽到龙洛儿的杀手们暗自窃笑,抽签抽到小赐龙王的杀手愁眉不展。
一个是手无寸铁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身经百战的天下最有名的战将。
他们终于出发。
饼干铺里,死神又哆嗦了。
“死老头儿,大事不妙,那个龙洛儿有危险!”最近结界不知道怎么又慢慢愈合了,两神的睡眠都恢复了正常,因此白虎的毛发保养得更加飘逸了。
“有危险就有危险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那小妞要是摆在你面前,还不是你啊呜一口吸了魂魄了事……”爱神最近迷上了蓝莓饼干,正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声音也含糊不清。
“妈的,你老糊涂了,你忘了我们的职责范围是分段的,她去的那个时空的死神不是我,是我老哥墨光光!”死神烦燥的一爪抓过爱神手中的蓝莓饼干,往大嘴里一扔。
“墨光光?!”爱神也一哆嗦:“你那个最记仇的哥哥?因为你一千年前抢了他的宠物兔子所以一直恨你恨到杀死你的那个墨光光?”
“是他是他就是他!如果龙洛儿一死,他把她的魂魄一吸,立刻会发现这不是属于他的时代的魂魄,他一定能分辩出这个魂魄来自我管的这个时代,就会发现我们玩的小把戏!他一定会告到天帝那里去,我们就惨了!”死神终于让爱神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那怎么办?现在那个小肉天使时不时来刺探一下,我根本不敢施法把龙洛儿给穿回来!”爱神这下也急了。
“看来,只好我亲自去一趟,至少没想出办法前,先不能让她嗝屁了……”死神下了很大决心,把剩下的蓝莓饼干一爪全部扫进大嘴里,然后抖抖如丝的长毛,香甜的饼干屑在空气里漫天飞舞。
“死老头儿,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要随时通过幻镜看着我啊,你别忘了,为了防止神之间互抢生意,不归我管的时代我是没有任何法力的,所以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可得赶快把我接引回来!”死神再三叮嘱,终于昂起巨首,嗷叫一声,俊美飚悍的身姿闪电般的扑进幻镜。


枣红马,杏花泥。
正是春风四月,暖日当空,平日里有不少的王孙子弟趁机出游,此刻路上却安静得诡异。
远远的只有一辆马车疾驶而来,拉车的枣红马已经累得喘气。
“他妈的,快到了吧!”驾车的大汉冲着车内喊。
“快了!不出两个时辰,就到琼花国境内了!等到了境内,我们就安全了!”车内人回答。
“咱们偷了小赐龙王的妹妹,如果被发现……”赶车的大汉一哆嗦。
“别自己吓自己!赐龙王府现在自身难保,小王爷自己都不知道逃到哪去了,哪有空来对付我们!”车里的人显然在给自己也给同伴打气。
“那也是……哎,哥,你说皇上怎么突然下令把赐龙王府给抄了呢?赐龙王府不是世代忠良吗?”心刚安定,赶车大汉又勾起了好奇心。
“皇家的事情谁知道……我记得赐龙王府的小姐和琼花国大将军家有婚约,咱们把她弄去,应该能换不少钱……”车内人说。
这个话题显然让两人都打起了精神,枣红马一溜烟的朝琼花国境内奔去。
马车在林道上摇晃前行,龙洛儿在没有停顿的颠簸中终于睁开了眼睛。
空气有些浑浊,全身很痛,刚刚睁开的眼睛似乎还不能适应光线,稍微眯了起来。
一阵一阵眩晕的感觉扑过来,像浪一波一波要将人涌倒。
这又是哪里?怎么不是连续剧了?
她困惑地问着自己,待看清楚周围,封闭的马车车厢,粗壮男人的背影,她突然警觉起来。
美少年呢?小嫩脸呢?
她低头看看自己,不由的大吃一惊,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无比精致的古装,那一针一线的刺绣显示着她此刻身份的尊贵不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梦?
她依稀的记起,最后一次自己好象是掉落在了一处深宅大院的一间小姐闺房里,因为被摔数次的极度疲惫,她的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功能而沉沉睡去了。
但是一早醒来,她发现自己竟然仍在那间闺房里,并且已经被人换上了精致的衣裳。
更要命的是,她还没有弄清楚现实与梦境的区别,屋外,冲天的嘶杀声突然响起来了!
透过窗格,可以看到四处是奔逃的仆人,惊叫的侍女,依稀还有冲天的火光燃起。
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想推门出去,后脑突然一阵剧痛。
她就不醒人事了。
这么说,她是被眼前的这个粗黑汉子给绑架了?
她没有忍住,后脑的疼痛让她一声哀鸣。
天,梦里有这么强烈的痛感吗?
她大惊。
坐在车里的黑粗汉子嗖的转过头来,满头大汗恶狠狠的盯住她。
她极尽所能的在脸上挤出叫做楚楚可怜的那种神情巴巴的看着他。
汉子冲她吼:“龙小姐,只要你老实呆着,不要乱动,到了你夫婿那,自然会放了你!”
龙小姐?她刚才还是神仙姐姐,现在又变成龙小姐了?他怎么知道她姓龙?
汉子看她不做声,稍松了口气,又劝慰她道:“龙小姐,你也不要伤心,赐龙王府被皇上满门抄斩,本来你也不能幸免的,还多亏我兄弟俩路过那里,趁乱把你偷……嗯救了出来,说起来,我俩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赐龙王府?演电影?”她疑问。
“唉,人各有命!我也知道赐龙王府几代忠良,不过皇上一下令,谁敢问个不字?……”汉子索性与她聊起天来,显然没有听见关于电影那一句。
于是,在颠簸欲吐的马车车厢里,21世纪的大好女青年龙洛儿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她穿越了。
简单的说,她现在的身份是西凉国赐龙王府的惟一千金龙洛儿(死神很厚道,居然连名字也不用她重新适应),征战天下英武无敌的小赐龙王的亲妹妹,也是琼花国大将军镜白羽的未婚妻。
而这两个侥幸趁乱掳得她的黑粗汉子,正打算拿她与镜白羽换些金银。
只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家人”们,包括传说里曾经风光无限的哥哥小赐龙王,暂时都生死未卜。
原因是西凉国君怀疑小赐龙王与敌勾结,意图叛图,于是一夜之间赐龙王府惨遭灭门。
简单的说,龙洛儿穿越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勾结美男,也不是大展风骚,而是疲于逃命。
尽管如此,这惊险刺激又美好的穿越之旅仍然充满了诱惑。
于是,赶车的大汉开始听见车厢内传来一阵阵的高分贝尖叫。
“什么?我哥哥是西凉国的盖世大英雄?!”
“哇!好帅!又有才又有谋又勇敢!什么?还长得很英俊?哇哇哇!真的是我哥哥吗?你确定吗?”
“什么?我未婚夫?你没见过?哎呀大哥,多了解一点剧情嘛!”
“有没有搞错!”
“HAPPY!”
“嗷嗷!”
饼干铺里,正在熟睡的白虎突然嗷叫一声跳起来。
“又来了又来了!该死的龙洛儿!后宫美男后宫美男,美她的死人头!”白虎咆哮。
爱神老头儿也苦着脸:“不是已经把她穿越走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她的念叨?”
两个神突然相顾一哆嗦。
死神迅速化成英俊的人身,用手指圈出一片魔幻光影。
石榴路28号,是一栋四层建筑。
二楼一间房间里的女孩子,双眼浮肿,头饰夸张,满墙明星海报,此刻她正吧唧着口水神念:“想要穿越回去帅哥无数的年代,想要美男无数,想要后宫,呜……”
令两位神明魔音穿脑的声线正是来源于此!
女孩子校服胸牌上写着她的名字:龙萝尔。
而在四楼的一间房间里,桌上翻开的日记上也写着同音的一个名字:龙洛儿。
“怎么会有两个名字这么象的人住在同一个楼里!”死神英俊的脸上写满黑线。
“怪不得我今天一直心神不宁,原来是你出乌龙!”爱神赶快把责任一推干净。
“有什么区别!看穿过去的那个的架势,也比留下来这个强不了多少!”死神瞪眼。
“区别是留下的这个会继续毒害我们的耳朵,而穿过去的那个至少只是闷骚!赶快把那个弄错的龙洛儿穿回来!把这个聒噪的扔过去!”爱神出主意。
嗖——
一道绚丽的白光突然在小屋中央出现,光圈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最后光圈里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背上还有一对肉肉的小翅膀。
“爱神死神听天帝口谕!”小孩一本正经的喝道。
爱神和死神乖乖的单膝跪下。
“你们两个兔崽子,在人间不好好工作,乱搞什么小动作!趁朕还没有抓住你们的小辫子,趁早给我老实点,否则……嘿嘿嘿……”小孩模仿天帝的下流口气简直一模一样,听得两位神再次一脸黑线。
送走了小屁孩天使,爱神愁眉苦脸的说:“这下惨了,如果让那老兔崽子抓着我俩的把柄,我俩就没这么自由悠闲的日子过了。”
死神看着幻镜里一脸HAPPY的龙洛儿,问:“那怎么收拾?”
爱神老奸巨滑的四望:“只能等风声小点,再把她弄回来……现在施法,天帝那老兔崽子肯定会知道……”
“只好如此了……”死神叹了口气。
龙洛儿被反剪双手押在琼花大将军府门口,那兄弟俩其中的一个已经前去拍门。
“是将军家的媳妇啊!被我们救了回来!一百两金子!就把人交给你们!”汉子用大吼来壮胆。
抓紧龙洛儿双手的那一个的耳朵里塞满了棉花球,这一路上他已经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千金小姐的罗嗦神功逼得要发疯了,他现在迫切的希望这个负担马上脱手。
门口渐渐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管家怕引起麻烦,赶快想把三人迎进府,突然,府里传来一声大吼。
“哪里来的贼人!轰出去!”
镜家老太爷镜天龙大踏步的走出府来,满脸胡须不怒自威。
“老爷,她……她是……”管家欲解释。
“住口!”镜天龙又是一声暴喝,仿佛要说给围观的人听:“我镜家与赐龙王府是有亲,但是赐龙王府前日已被满门抄斩,并没有龙小姐逃出来的消息!眼下这女子定是这两名贼人随便捉来蒙混金银的!”
抓住龙洛儿的两兄弟被这一番话弄傻了眼。
“你……你是不是龙小姐,你说!”两人之一突然掐住龙洛儿的脖子。
“我……我当然是!”龙洛儿小胸一挺,尽职尽责的回答。
“你!你撒谎!”镜天龙大步向前,就要扇她。
“喂喂可不带这样演的!如果是挨打的戏我要用替身的啊!”龙洛儿大叫。
镜天龙的巴掌在半空中定格,抖着花白胡的下巴眼看就要跌下来。
“将军府就可以狼心狗肺啊?我哥哥小赐龙王和镜将军可是有过生死交情哎!我们两家的亲事也是长辈约定好的,怎么可以我家出了事你们就拍屁股不认人啊?难道要让世人耻笑镜将军也不过是个落井下石的人渣吗?!”龙洛儿这一路上已经从绑匪两兄弟处做足了功夫,这一刻可派上了用场。
果然,围观人群的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
不少人面露惊慌。
“你!”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这样说话,镜天龙的手硬是哆哆嗦嗦落不下来,眼看就要犯高血压。
突然,从街口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人群自动的让开一条路。
龙洛儿突然眼前一亮。
一个帅哥!骑马的帅哥!骑马的白衣帅哥!
不是唐僧,是真正的帅哥!
穿着一身劲装的琼花国大将军镜白羽骑在马上疾驰而至,手扬处只听鞭子一声轻响,掐住龙洛儿脖子的那只手已经怪叫一声放开。
转眼间,龙洛儿就感觉自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腰抱上了马,身体腾空而起,一阵陌生的男人气息猛的与她靠近。
她一时有些惊慌,大量的英雄台词也念不出口了。
只听镜白羽沉声道:“不错,她确是我镜某的未婚妻!”
什么?原来他就是镜白羽?她的未婚夫?
啊啊!老天爷真的待她不薄啊!
年轻霸气,英俊多金!
龙洛儿在心里高呼穿越万岁。
镜白羽手一扬,身后已有人端上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几锭碎银。
“如果你们把她好好的送来,毫发无伤,一百两金子镜某绝不吝啬,可是你们却把她弄得满身伤痕!”镜白羽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冷。
龙洛儿赶快解释说自己身上没什么伤痕,反而是这两兄弟需要些钱赶快去看看神经衰弱,可是镜白羽却压根不看她。
“拿了这几两碎银,赶快在琼花国消失!下次再看到你们,镜某绝不轻饶!”
那兄弟俩还想争辩什么,抬头却看到镜白羽两道森冷的目光,两人一起打了个寒战,立马驾上马车溜走了。
将军府门口,镜天龙跺脚怒视儿子,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镜白羽却仿佛无视父亲的存在,径直抱着龙洛儿下了马,向府内走去。
镜府里,龙洛儿被镜白羽轻轻放在雕花大床上。
刚才的煞气已经完全不见,现在在龙洛儿面前的脸,是充满了关切与担忧的英俊面孔。
“洛儿,你受苦了!”


将军府的书房外,暗香浮动,然而这香气却无法开解人的心结。
推开的窗边站着一个人,正是将军府的主人镜白羽,镜央央和龙洛儿从府中偷偷跑出已经四天了,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找回来,却没想到她们进入沧浪山后仿佛完全消失在空气里。其实,妹妹的心思,他并不是完全不知,她一直暗恋着那个不该爱的人,只是苦于家规严谨不敢说明。他原本想女孩儿家的心事也是六月的雨,说过就过了,只要不挑明,不让她见到那个人,待到该嫁的年纪,她自然也就收了这份心,谁知她竟然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
话说回来,一向深闺少出的镜央央这次如此出格,恐怕与他那突然出现的未婚妻龙洛儿脱不了干系,看来那丫头并不象他想象中那么好玩,偶尔居然还有胆子玩他一回。
自己是小看她了。
幸好这几日父亲去了城外别院给母亲扫墓,不知此事,否则还不定掀起多大风波。
惟一让他心安的是,他已经派人去唤镜花容前来,他相信有镜花容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镜白羽突然感到烛光微微一闪,回头处,镜花容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没有消息?”镜白羽心里一紧,他从镜花容的表情里知道出了意外。
“在上山的林间发现了这个。”镜花容把手中的物体放在桌上。
是镜央央逃家时带的包裹,里面有着已经动用过的金银细软。
“她们两人……”镜白羽的脸色越来越暗。
“发现了数具黑衣尸体。”镜花容轻轻叹息,把取来的黑衣碎片展开。
“是琼花王宫的高手。”镜白羽只扫一眼那特殊的黑色衣料,就已经了然,他的手指渐渐捏紧。
“是……他们似乎是预备伏击某人,但却意外被人杀光了。”镜花容言罢微微低头,不再说话。
镜白羽也不说话,然而他的心里,却有着惊涛骇浪冲天而起。
琼花王宫的高手?!
从前日小赐龙王在龟蛇山谷被镜花容所救的情形,他就知道琼花大王已经派出了杀手来参与此事,然而他没有想到,琼花王连龙洛儿也不准备放过!
在将军府前的一幕,相信早已传到了王宫,就连普通百姓,也知道他镜将军收留了从西凉来的未婚妻,既然如此,他堂堂琼花一人之下的将军,不是已经表示他向天下人宣布这是他的女人了吗?既然如此,琼花王此时对她下手,这是给他一个暗示还是下马威?
从小,他就十分讨厌他的东西,被人染指。
即使,是他不要的。
他的目光渐渐凝在那片黑布上,几乎要把那片黑布烧出一个洞来。
看来镜央央和龙洛儿已经凶多吉少。
即使琼花杀手不会杀镜央央,但是从他们最后都被人所杀的情形来看,他们一定遭遇了更可怕的对手,此人未必会对镜央央手下留情。
镜白羽高傲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的破了。
他的目光逐渐深不可测。
镜花容静静的看着镜白羽在烛光中奇异变换的脸色,心里突然隐隐的一沉。
不知过了多久,镜白羽突然展眉一笑,他原是个俊朗男子,这一笑之下,仿佛多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转身面向窗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花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镜花容的身体不易觉察的轻轻一动:“是……那时我还是街上的小乞儿,从琼花小镇来到京城,原想会有更好的机会,谁知京城比小镇更加冷漠,一个孩子竟连一口饭也要不到,甚至,还有着在小镇闻所未闻的黑暗与邪恶……”
他仿佛也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平静的诉说着,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痛苦的表情:“那日我一直跑一直跑,躲避着追我的恶人,却晕倒在一个骑马的小孩子面前,那小孩子与我年纪相仿,却穿得如此体面,连胯下的小马都那么干净漂亮……我醒来后才知道,那个小孩子原来是镜老将军的独子,白羽少爷。”
那日,十二岁的镜白羽骑着小白马上街,却突然不知从哪里跌出来一个全身已经脏得分不出颜色的小孩,倒在他的马前。
他被迫拉住马头,心里却恼怒不已,身边跟着的仆从已经一把把那昏迷的小孩提了起来,欲一脚踢到路边。
可是就在那小孩的脸被拉扯得仰天露出时,镜白羽小小的心里却突然一动。
虽然泥污掩盖,却还能看出这是个漂亮的小孩,那时府里的仆从都比他的年龄大上不少,如果把他收回府里,也是个玩伴。
他向那个小孩伸出了手。
这小孩的命运之轮从此开始旋转。
当这小孩被清洗干净换上衣服带到镜白羽面前时,他被彻底惊呆了。
他从小就被人赞相貌堂堂,面目英俊,然而眼前的这张脸,却头一次让他在震惊之余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卑。
那是一种已经混淆了性别的绝色。
好在他出身将门,对于容貌并不是如何看重,虽觉得这捡来的孩子长相惊为天人,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倒是镜天龙老将军一见这孩子,当下心头大震,竟下令赐这孩子姓镜,取名花容,与独子镜白羽兄弟相称。
对于父亲的决定,镜白羽虽有不解,却也并无争议,况且在其后的日子里,镜白羽发现镜花容聪明伶俐,谦逊天真,两人朝夕相处,感情逐渐有如亲生,直到两年后。
那一年,镜白羽十四岁,镜花容十三岁。
昨天刚刚降下今年的第一场初雪,早起的镜花容拿着扫帚欢快的打扫着庭廊,这两年他又长高了很多,已经颇有些玉树临风的味道了。
这两年他住在镜府,生活环境仿佛一下子从地到了天,镜老将军更请了琼花最好的老师与镜白羽兄妹一起学习骑马射箭琴棋书画。可是在镜花容小小的心里,却始终有着某种不安与阴霾,似乎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因此只要有机会,他总是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事情,一刻也不愿闲着。
果然,没过几分钟,负责扫庭廊的张大娘就已经急冲冲的赶了过来,一边按着心口念佛,一边抢过他手中的扫帚,一如既往的责怪道:“花容少爷,叫你别做这粗活,你可偏偏不听!我再晚来一步,你又该把庭廊扫完了,你这可叫我怎么面对老爷呢!”
镜花容一边不好意思的笑一边闪躲,他那温顺美好的笑容让已经五十岁的张大娘心生无数怜爱之情,还不等回话,就见长廊的另一边有小厮匆匆赶来,说是老爷叫花容少爷赶快过去。
张大娘一边看着镜花容匆匆而去的身影,一边在心里叹息: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孩子,他就象那天上的仙童,仿佛本不该属于这人间。
她没有想到,这成了她最后一次看到花容少爷,一直到她两年后病逝在王府,那个笑得和花朵一样善良美好的花容少爷也再没有出现过。
“那日,起来后已经不见了你,父亲告诉我,你和他的老友一起,去了沧浪山学武,为的是有朝一日为我母亲报仇。”镜白羽深深的凝视着镜花容的脸,但后者却缓缓别开了视线。
“是,我与他……去了沧浪山。”仿佛不愿回想起那一天的离别,镜花容的表情隐隐有些苦涩。
“那时候沧浪山已经沦为四魔宫的属地,父亲后来和他那位老友也失去了联系,我曾经数次派兵去沧浪山寻你,带去的人马却根本无法上山。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我因此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怨恨父亲的决定……我九岁时,母亲被四魔宫长老花骨头所杀,这仇恨,原本该属于我,但最后去的,却是你!”说起往事,镜白羽有些激动。
镜花容的眼里掠过一丝感动。
无论经历了什么,当年镜白羽在街上对他的一伸手,或者会是他心里永远的温柔。
离别后的他们都没有想到,会在那样的身份下见面。
五年后,突有一日举国震动,欢呼雀跃,四魔宫被一个神秘美丽的少年彻底覆灭,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的来历,他仿佛就是一个神话。
传说中,这个世界上最美和最强的少年,叫镜花容。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声名显赫的镜家将军府。
那一年,十九岁的镜白羽已经成为琼花最年轻的将军,接下了父亲镜天龙的位置。
他独自上沧浪山,在那密不见光的密林里寻找上山的道路,整整七天。
最后精疲力尽几乎病倒却仍然如在迷宫中打转。
到第七天的时候,他几乎绝望时,林中突然分出一条路,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他的面前,唤他:哥。
自那以后,镜花容成为了镜白羽暗里最得力的帮手。
但是对于当年怎样去到沧浪山,怎样学得绝世武功,他却只字不提。
“花容,从你重新回来的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天底下,再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兄弟,这天下,就该是我们的!”镜白羽轻轻按住镜花容的肩膀,一字一句别有深意。
镜花容表情未变,他知道镜白羽的个性,心机深沉,这大逆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想来已经有所安排。
这天下,真的又要流血吗?
“央央此次离家,你我都清楚她是为了什么。若她有幸没有死在那些贼人手下,花容,哥就替你们做主了!”镜白羽见镜花容不回应,又换了话题。
镜花容微微一震。
半晌,他忽的展开一个谜般的微笑。
“哥,你误会了。”
镜白羽有些意外的看着镜花容。
灯火忽明忽暗,照不见两人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