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带你去休息。”
他没再看我一眼，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柳如烟去了拳馆的客房。
顾母讥讽地看着我：
“瞧见没有，我儿子心里只有如烟，就算你那个死鬼哥养了我儿子几年，可我儿子娶了你，也算还清了，要不然你能有福气做拳王的老婆，吃香喝辣？”
“你这种寒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最好赶紧自己滚蛋，别拖累我儿子！”
是么？
可如果没有我哥和我，顾墨琛也根本成不了拳王！
我没有辩解，淡淡道：
“放心，你会得偿所愿的。”
想到包里的离婚协议，我扭头去了二楼客房。
房门并没有关紧，柳如烟发丝凌乱，香肩半裸地趴在顾墨琛身上。
“墨琛，这里的空调不管用，人家还是好冷，不如我们做些能够热起来的运动好不好？”
顾墨琛有些犹豫：
“可苒苒还在楼下……”
柳如烟吻住他的唇：
“墨琛，你难道舍得看我冷吗？”
“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我，我心里也是有你的，你身上好烫，就给人家从里到外都暖一暖嘛~求你了~”
顾墨琛再也克制不住，翻身压了上去。
画面越来越不堪入目，胃里一阵翻滚。
我再也看不下去，捂着嘴跑出拳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却痛得无以复加。
不知道过了多久，刺鼻的药酒泼了我满头满脸，辣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柳如烟一耳光抽在我脸上：
“贱货，你还真敢来啊，看见自己的老公在我身上沉醉，感觉很不错吧？”
原来那条短信是她发的，刚刚的画面也是她故意让我看见的。
“姜苒，你哥是个废物，你也一样，你以为墨琛真的喜欢你吗？他只是为了保护我，才忍着恶心娶了你，对他来说，你也好，你哥也好，还比不上我的一条狗。”
“你哥那个蠢货，居然说什么想过安稳生活，要退出地下拳坛，自己又不是富二代，还搞退出江湖那一套。”
“明明地下拳赛能赚这么多，老娘才不要跟他过苦日子，他不肯跟我离婚，说什么他爱我，谁稀罕他的爱啊，敢挡我的路，我就要他的命！”
“对了，你哥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墨琛一拳
就把他脑壳打碎了，跟拍西瓜一样，真过瘾啊，还有，他的尸体被野兽分食的时候我也录了像，你想看吗？”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手机屏幕，气到浑身发抖。
刚抬起手，柳如烟就将一把刀子塞到我手里，攥着我的手，用力划向她胸口。
鲜血渗出，她爆发出尖叫。
下一秒，一记重拳砸向我，我整个人倒飞了两米，狼狈地摔在地上，突出一口血。
顾墨琛将柳如烟抱在怀里，愤怒地看向我：
“姜苒，你是不是疯了？！”
不等我开口，柳如烟就哭道：
“墨琛，我听说苒苒一直为她哥哥的死伤心，只是想来安慰一下她，可她竟然说是我克死了她哥哥，要杀了我偿命。”
顾墨琛沉下脸：
“姜苒，地下拳赛本来就充满风险，你哥自己运气不好，你凭什么污蔑如烟？依我看，没准就是你这么恶毒的妹妹，克死了你哥！”
我被他气笑了：
“我哥运气不好？我克死了我哥？”
“顾墨琛，你敢不敢告诉我，当初害了我哥的药是哪儿来的，他最后为什么会死，他的尸体又去哪了？！”
顾墨琛皱眉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你哥情商那么低，谁知道他都得罪了谁？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会找到幕后凶手，也会找到你哥的尸体，谁许你对如烟动手的？道歉！”
明明早就知道他不会承认，可事到如今，我还是那么的难过。
二十几年的相伴，五年的夫妻，我竟然连句实话都得不到！
柳如烟搂住顾墨琛的脖子，娇弱道：
“算了墨琛，别为难苒苒了，人伤心久了都会成精神病的，我胸口好痛，你带我走吧。”
顾墨琛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不顾我还在吐血，毫不犹豫地抱着柳如烟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将自己所有的东西打包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晚上顾墨琛打来电话：
“苒苒，你的脚还疼吗？对不起，我今天一时冲动，不该对你动手。”
“可如烟毕竟是你嫂子，大家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该对她动手，大哥知道了会寒心的，现在她老公不在，我当妹夫的，必须……”

未婚夫和我亲嫂子乱搞，被撞破后，二人又合谋给我哥下药。
哥哥刚登上拳击擂台，就全身肌肉瞬间痉挛萎缩，当场瘫倒。
他被打到四肢断裂扭曲，脾脏破碎，满口喷血。
不管我如何嘶吼阻止，对方手仍不肯罢休，疯狂暴打我哥哥。
绝望之际，我那个地下拳王的竹马顾墨琛赶到，一拳将对方掀翻在地。
他请来顶尖医疗团队，对哥哥进行抢救，可哥哥失血过多，不幸离世。
顾墨琛心痛地抱住我，发誓一定会找出证据，为我哥哥复仇。
我感激他的救赎，答应了他的求婚。
结婚四年，我却在给顾墨琛送跌打药酒时，撞见他和出轨未婚夫的视频通话：
“不愧是拳王，就是心黑手狠！姜苒如果知道，本来她哥已经被救活了，却被你一拳打碎头骨，会不会崩溃啊？”
我握着药瓶的手指瞬间僵硬，未婚夫的声音满是嘲讽：
“姜苒真是够蠢，还把你当成救世主崇拜，心甘情愿对你敞开大腿，殊不知就连当初害了她哥的毒药，也是你亲自配的！”
……
卫生间水雾蒸腾，热气顺着门缝扑到脸上，我的心中却只有彻骨的寒冷。
霍景川戏谑的声音响起：
“姜苒是拳术天才，为了帮你稳坐拳王宝座，她背下国内外上万场比赛，对所有拳击选手的战术了如指掌，生怕你有一点危险。”
“她要是知道，自己百般爱护的丈夫就是害死她哥的真凶，会不会跟你拼命？”
顾墨琛眉眼冷冽：
“少废话，你已经抢走了我最爱的女人，好好照顾如烟，否则我也会打碎你的头骨。”
“呵，我的头骨对你来说又不值钱。”
“倒是姜苒她哥……我要是没记错，除了毒药是你亲自配的，就连那个把她哥打到半死，也不肯停手的疯狗对手，也是你高价请来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姜苒她哥活着下擂台。”
“她哥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这个孤儿拉扯大，扶持你当上地下拳王，亲爹也不过如此吧？结果你却看上了人家老婆，还要了他的命。”
顾墨琛一拳砸到镜子上，嗓音里裹挟着怒意：
“你少幸灾乐祸！”
“要不是你勾引了如烟，我怕姜
苒她哥会为难她，也为了维护如烟的名声，不得已才杀了他，哪怕死后要下地狱，我也不允许如烟受到一丝伤害！”
说完，他啪地挂断了电话。
视频铃声再次响起，顾墨琛只扫了一眼屏幕，眼中的戾气就瞬间被柔情取代。
柳如烟抽泣道：
“墨琛，我的狗狗病死了，我舍不得埋了它，可不可以把你买的那副能保尸体不烂的水晶棺借我？我想留个念想。”
顾墨琛心疼不已：
“如烟，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那姜苒她哥的尸体，我有点害怕……”
“别怕，你让人随便丢到山里就行，野兽会吃光的，别脏了自己的手，你最爱干净了。”
握着药酒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我逃也似地回了卧室，无力地瘫坐在床前。
原来我哥哥不是死于失血过多，而是死在顾墨琛的铁拳之下。
就连当初害得哥哥瘫痪在地的毒药，还有那个不肯放过哥哥的对手，也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怪不得他总不让我去看望哥哥的尸体，说什么怕我伤心受刺激，对身体不好。
我还以为他是为我着想，原来不过是怕我发现真相！
想起哥哥被送进医院时，四肢扭曲的不成人形，浑身是血的模样，我就难以呼吸，哥哥该多么疼啊！
恐怕他做梦都想不到，他从小当亲弟弟养大的人，竟然是觊觎他的妻子，要他命的狼崽子！
手中的药酒瓶掉在地上，碎片扎入脚心，鲜血将地毯染红，却不及我心里万分之一的疼。
顾墨琛听到动静赶来，惊慌失措地把我抱到床上：
“苒苒，你没事吧？受伤了怎么不喊我，我答应过大哥，会替他好好照顾你，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他不顾自己刚洗完澡，把我满是血污的脚捧在怀里，小心地处理伤口。
看着他满眼心疼的模样，我再也没有从前的感动，只剩下麻木。
当初我不愿接受哥哥去世的事实，也为了保留证据，以便来日找出幕后凶手，死活不让火化。
顾墨琛便斥资十亿寻来水晶棺，用来安放哥哥的尸体，说只要哥哥的尸身不腐，就仿佛还陪在我们身边，只是睡着了而已。
可现在，他为了柳如烟的一
把拳王金腰带给我打成首饰了？这是你用命换回来的，太贵重了，再说人家屋子都放不下了。”
“那我就再给你买几套大别墅，我就是要跟你分享我的荣誉，它们戴在你身上，就仿佛我陪在你身边，也在你身上……”
难怪他每次夺冠归来，身上却总不见拳王金腰带。
我如果问起，顾墨琛就会不耐烦地说：
“当然是收起来了，你老追着问什么？苒苒，你应该不会是那种眼里只有钱的庸俗女人吧？”
电脑相册里，密密麻麻都是柳如烟的照片，从哥哥第一天带她回家，直到如今，甚至有很多都是我不曾注意过的细节。
这些年来，顾墨琛送了柳如烟无数的珠宝首饰和房产，我得到的永远都是赠品，和各种药酒，都是他买来要我为他赛后按摩用的。
柳如烟喜欢海，顾墨琛就专门给她买下一个小岛，为她打造一座水晶宫。
在那些他说出国和国外拳击手交流学习的日子里，都是在陪柳如烟过二人世界。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数不清的亲密合照。
而我们之间唯一的合照，就是结婚证上的照片。
记得拍照那天，摄像师一直在强调新郎笑一笑，可惜最后出来的照片，顾墨琛仍是一脸严肃。
我以为他不喜欢拍照，连婚纱照都取消了。
看见这些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会笑得那么开心，只不过不是对着我而已。
我心灰意冷地关掉电脑，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愿意做国际女子拳击比赛的战术分析师，三天后见。”
放下电话，我给自己买好机票，又打印出一份离婚协议。
回到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顾墨琛体贴地帮我的脚换好药，又让他的徒弟带来了丰盛的早餐，都是我爱吃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苒苒，你知道我是个大老粗，这双手除了打拳什么都不会，以后我一定找大厨学做菜，亲自做给你吃。”
我看看他手背上那块发白的圆形伤疤，那是他在马尔代夫陪柳如烟时，担心她吃不惯当地饭菜，亲自为她下厨，被油烫伤的。
我刚想提离婚的事，他的微信消息突然响起，是很特别的专属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