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被下了一道静音咒。
「聒噪！」
重新被人踩在脚下，我胸前鲜血沾湿了南负雪留下的那枚灵佩。
季扶风体内的金丹许久未融合，两人烦心之际，越发恼怒。
「等找人换下轻舟赴死之后，我定要取他鲜血助师兄疗伤！」
「只要留着他一条命……」
万晓枝冷着脸站直，视线在不经意划过南负雪妆台之上时，脸色忽然大变。
手指忍不住颤抖，她死死盯着那盏破碎的命灯，整个人惊慌失措。
「师姐……轻舟师兄命灯灭了！」

两道气息，原本蛰伏在洞外的妖兽闻着伤口的血腥味慢慢爬进了洞府内。
呼哧的粗喘声中，妖兽离我越来越近。
「咔嚓！」
在痛苦中，我被死死咬住了小腿，被拖下了床塌。
血液一路从洞府，蔓延到了林中。
2.
疼痛中失去知觉，醒来时却躺在温香软玉中。
带着我看山间弥漫的大火，万晓枝红着眼在我耳边温声呼唤。
「师兄，你醒了对不对，你感觉到这火光了吗？」
「是不是很暖。」
万晓枝说袭击我的妖兽被南负雪亲手屠尽，只为了替我泄愤，清冷的负雪仙子第一次杀红了眼。
「师姐对你很用心。」
听到这句话，我冷笑一声。
一双手抚上面颊，避开我脸上的伤疤。
有人在她身边停下，下一秒，天生体温低于常人的南负雪，亲昵贴着我耳边蹭了蹭。
「轻舟，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已经将这方圆百里的妖兽都杀了，今夜它们都化为了灰烬，你身上的伤口已经用过药了。」
「你会原谅师姐吗？」
原谅？
干涸的眼眶空荡荡，向着两人的方向皮笑不笑，我开了口。
「我当然原谅师姐，师姐和师妹对我果真极好。」
放过我吧，南负雪。
听到这句话，两人呼吸一滞面露心虚，下一秒，南负雪语气里带着惋惜，手指轻点上我的伤口。
「轻舟，只是可惜你这双眼睛，为了替你续寿元，让你能常伴我左右，你以后，怕是再难见光明了。」
「但你别怕，以后你我二人不再是同门弟子，再不会有人阻拦我护着你。」
「以后，我代替你这双眼。」
逐出宗门似乎也变成一桩美事，我何德何能让南负雪这位仙门之首舍命相护。
万晓枝也说以后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她问我开不开心。
「师兄，你从幼时起就护着我，你之前常常提起我与你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如今师兄有很多时间和我见面，你可欢喜。」
如鲠在喉，我死死握住拳头。
万晓枝怕是忘了，自我修行至金丹后三百年，再未说过这话。
修仙之人大多过得随意，我一个大男人，又怎会高兴困在这一方小天地之中。

穿着一身黑袍，季扶风一剑砍去男修手臂，在惨叫声中，挡在我身前。
嗅到那股硝烟气息，我整个人皱起眉，那群男修不是季扶风的对手，带着南负雪给的法器，他不过瞬息就将几人屠杀殆尽。
有了我的仙骨金丹，他原本废去的修为重回巅峰，如虎添翼。
直到再度安静下来，我听到了季扶风剑上鲜血坠地。
脚步声步步朝我逼近，我抬头露出那张恐怖皮肉。
「季扶风，恭喜你，你想要的都得到了！」
「你为什么要救下我！」
眼神微动，面前的人勾起唇角，弯下腰仔细欣赏完我的惨状后，脸上笑意加深。
「为什么救下你？」
「当然是觉得你死得太轻松，我不放心。」
下一秒，季扶风给了自己心口一掌。
4.
「扶风！！」
「扶风师兄！」
“砰！”
被威压震倒在地时，我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冷香从我身前掠过，将灵药悉数倒进男人口中，宗外散仙倾家荡产想求一粒的疗伤丹药，在南负雪手里变成了糖丸，一把一把的喂给季扶风。
灵气波动间，我听到了南负雪失控怒吼。
「谁敢伤你！谁敢和剑宗作对！我让他灰飞烟灭！」
季扶风牵着她的手小声安慰，对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地上的鲜血时，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谁不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怎么会有人敢伤我。」
「伤我的人我都杀了。」
拥住面容艳丽的美人，他感受过身体里的灵力之后，脸上露出为难神色。
「是我赶来的时候，恰巧救下被人欺辱的师弟。」
「可谁知道师弟眼盲，慌乱中拿法器伤我，险些伤到根脉。」
「我的灵根已经伤过一次了，要是再伤一次，我……」
后面的话并为说出口，可那脸上的后怕和庆幸，让在场其他两人有些惊慌。
下一秒，头顶传来一道冷哼，我被人用剑抬起下巴。
「轻舟，师姐早就说过，有事可以呼叫你小师妹！」
「扶风师兄旧伤未愈，你何必再伤他，你不该……」
牙齿咔咔作响，我想到了被她们设计挖走的仙骨金丹，心里的火气再也压抑不住，冷笑一声，我抬起下巴
。
「师姐！」
万晓枝满脸惊惧，在看到伤口逐渐变黑之后，她脸色一变。
「这药凡人受不住，用在他身上，恐怕会折损寿元！」
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歇，将整整一瓶药粉倾倒完之后，南负雪才停下手。
依旧是那副高岭之花模样，只有季扶风才能提起她的情绪，在被开口阻拦后，她皱眉不耐。
「住嘴！」
「修仙之人做事从来不留后顾之忧，既然要做，就要做绝。」
「要是师兄身上仙骨暴露，他定要争吵不休，我会给他服下灵药让他再活十年，轻舟对我痴情一片，定然不会惹我烦心。」
浑身颤抖，就算是在“昏迷”之中，我也难以忍受着疼痛。
南负雪给我倒下的，是毒。
连修仙之人都畏惧三分的毒药，被她毫不犹豫倾倒在伤口之上，不止是这双眼睛，就连我的生气，也在瞬间消散。
下一秒，一颗灵药被人强硬塞下，耳边传来一道清冷女声。
「凡是续命，自然需要付出些代价，等你师兄醒来，就说是我用这双眼睛，替他续了寿元。」
「让他安心……往后，我们会好好守着他的。」
意识涣散，被咬破的嘴角血迹滴落。
师姐啊，难道我的一片真心，当真在你们眼里，如野草轻贱吗……
山洞里寒风穿过，南负雪替我掩上被角，抚摸我眼角伤口。
万晓枝轻手轻脚，贴心替我整理衣服，将我用惯了的旧物放置在这一方小天地中，似乎对我分外细心。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个是我从小疼爱的小师妹，一个是我爱慕百年的大师姐。
可这份爱意，坚持不过片刻。
接到季扶风传音的瞬间，两人齐齐停下手中动作，连一道禁制都舍不得留下，南负雪眉头紧皱。
「为何换了仙骨金丹，扶风师兄还是不能修炼，是不是那金丹有问题！」
「晓枝，你留在此处，我去看看师兄！」
下一秒，身边的人毫不犹豫离去，只剩下面露焦急之色的万晓枝，她一走，万晓枝也坐不住了。
「师兄，我去看看。」
「你放心，我不会去太久的。」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她也跟着走了。
山洞里一片寂静，没了最危险的
我身中合欢散后，爱慕多年的师姐主动解开衣袍。
一夜过后，身为仙门弟子之首的南负雪失去元阴，宗门震怒。
为了南负雪的声誉，我主动扛下一切责罚，接受她那宗门父亲给的剔骨挖丹之刑。
「挖去你金丹，我要你断了修仙路！」
惨叫声响彻宗门，我盯着师姐的脸，心甘情愿受罚。
直到挖丹剥去仙骨废去一身修为，成为低贱不堪的凡人。
我最疼爱的小师妹，在得知消息后赶回宗门，不顾阻拦一剑开山门，带着我离开。
她说要帮我续命，可就在我失去意识前，无意间听到了她和南负雪的对话。
「师姐，有了他的仙骨和金丹，扶风师兄就能修炼了。」
「当日故意给他下药，就是断定他对师姐情根深种，一定会主动扛下罪责接受刑罚。」
南负雪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冷淡。
「莫再提此事，要不是为了他的根骨金丹，我怎会牺牲元阴，他应当开心才是。」
「我心悦扶风，等他死后，我过些时日便同扶风结为伴侣，此生只守一人。」
「至于轻舟……我同他一夜夫妻，本就是他欠我。」
原来我这剔骨挖丹之刑，本就是他们算好的。
自始至终，我都不过是她们眼中蝼蚁，难成心中月。
如此，我离开就是……
1.
「师姐，难道我们真的要帮他续命吗？」
听到小师妹万晓枝说出这句话，南负雪脸上神色一凝。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金丹……」
想到季扶风身上的仙骨和金丹，两人静立在原地，下一秒，剑光朝我飞过。
“噗呲！”
隔着眼皮，鲜血喷涌而出，毁掉的双目只留下两个血淋淋的大洞。
举着剑，万晓枝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挑去了双目，扎穿了眼球。
等看到我空空如也的眼眶，她毫不在意的抹去脸颊沾上的血，整个人松了口气。
「如此，便可以让扶风师兄高枕无忧了。」
「只要他看不见，自然就不能在离开这里，发现师兄身上的仙骨金丹，至于以后视物……他还有我和师姐，我们会帮他的。」
背过身的南负雪听到这话，轻轻隔空抚上了我的脸，将手里的东西倒在了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