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女频言情 一念之间许锐锋阿大全文小说
一念之间许锐锋阿大全文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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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锐锋

    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锐锋阿大的女频言情小说《一念之间许锐锋阿大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许锐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屋里有多脏呢……满地的瓜子皮、饮料瓶,随处都是泡面盒,有些泡面盒里面的汤都干了。“财神,人我给你带来了啊。”最里边,一个被六个电脑屏幕围绕着的电脑桌前,我曾经见过的那名技术正光着脚坐在那。我偷着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一个是我摆弄过的‘股转盘’后台;另外一个是我没见过的,上边有好多绿泡泡群,估计是‘刷单盘’;第三个是赌盘,上面还显示着一个关键数值,叫‘盈利数值’,这个数值每一分钟都在变,我才眨了几下眼睛,已经从192万,变成了186万;第四个,则是直播盘,上面是我在衔接楼里见过的那些女人,她们衣着暴露切搔首弄姿,动不动就把小舌头拿出来晃悠一圈;第五个,不太像是盘口,上面不断有技术敲击出的代码,反正我是看不懂;最后一个就有意思了,上面不光...

章节试读


这屋里有多脏呢……

满地的瓜子皮、饮料瓶,随处都是泡面盒,有些泡面盒里面的汤都干了。

“财神,人我给你带来了啊。”

最里边,一个被六个电脑屏幕围绕着的电脑桌前,我曾经见过的那名技术正光着脚坐在那。

我偷着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一个是我摆弄过的‘股转盘’后台;

另外一个是我没见过的,上边有好多绿泡泡群,估计是‘刷单盘’;

第三个是赌盘,上面还显示着一个关键数值,叫‘盈利数值’,这个数值每一分钟都在变,我才眨了几下眼睛,已经从192万,变成了186万;

第四个,则是直播盘,上面是我在衔接楼里见过的那些女人,她们衣着暴露切搔首弄姿,动不动就把小舌头拿出来晃悠一圈;

第五个,不太像是盘口,上面不断有技术敲击出的代码,反正我是看不懂;

最后一个就有意思了,上面不光有整个园区的所有监控,甚至,还有我在勐能见过的那栋恢弘建筑,只是一个个小屏幕小的让人根本看不清……

“别愣着了,赶紧弄,弄完赶紧回。”

“这几天楼里正乱着呢,不知道啊?”

在阿勇的催促下,我和小伙开始打扫起了卫生,这一秒,小伙的命运也算是彻底和我绑在了一起。

至于那个叫‘财神’的技术,我始终没能和他说上话。

我跟小伙像碎催似得将屋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光垃圾,就从掏出去整整两垃圾桶,拖地那水就别提了,屋里拖了四遍水还是漆黑的。

“快着点,给床单被罩还有脏衣服什么的,都拿出来扔洗衣房,咱们该撤了。”

阿勇看我们俩收拾的差不多了,帮着一起从屋里往外拿东西,待这些东西都弄好,再看这个房间已经大变样了。

一溜一溜的服务器像是书架似的成排摆放,干干净净的地板砖让人在屋里待着也有心气儿,整个屋里焕然一新。

“财神,我们走了。”

阿勇和这家伙打招呼,人家都不带回应的,就这,阿勇都不敢得罪他。

出了门我就问阿勇:“勇哥,这小子怎么这牛逼呢?刚才我好悬没给他一脑拍。”

阿勇很慎重的回过头说道:“你小子千万别拿自己命开玩笑,听见没有?”

这还是我头一次看见阿勇如此谨慎,故意问道:“他是老板家亲戚啊?”

“哼。”阿勇回复道:“老板家亲戚都没有这小子好使。”

自此,我终于知道了园区里最关键的一环在哪!

财神具体叫什么连阿勇都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一旦财神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别说园区老板了,连老乔都得慌!

这小子原本是四大行的网络技术员,为了弄他过来,废了老大劲儿了。

先是园区老板在国内注册了一家网络公司专门联系他做私活,光是做私活这一件事,园区老板就维持了将近一年多,往里砸了过百万。

好不容易双方混熟了,园区老板以先打钱的方式邀请这位技术来泰国帮着编写一套程序,这才算是把人给弄出了国。

那年代老百姓的想法多简单啊?

都琢磨着‘我一个男的,他还能把我咋了’,更何况这还是先给钱的买卖,就来了。

从那一天开始,这名技术员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园区,而园区老板收服他的办法也是惨绝人寰。

园区老板现场宰了一头活牛,扒下牛皮的同时,剃光了技术的头发,然后趁着这股血刺呼啦的热乎劲儿,直接将牛皮扣在了技术脑袋上。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就是觉着头顶皮肤有点闷,可到了中午太阳一升起来,技术就受不了了,东南亚这太阳多毒啊,脑袋顶上的牛皮就跟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越收越紧,那给技术疼的,一个下午疼昏过去两回才算是熬到了天黑。

你以为到了天黑就完了?

那不可能!

人这玩意儿越到晚上毛发长得越快,技术可是刚刚剃的头,头发茬子使劲从脑瓜皮里往外钻,可是,这些头发顶着脑袋上收紧的牛皮它也刺不破,于是,伴随着生长就回了个弯,开始翻回头往脑瓜皮里扎。

那种感觉,我听完身上直冒鸡皮疙瘩,当时技术还不得觉着万针刺头般的痛苦么?

阿勇一边讲和一边和我说:“你以为谁都能当园区老板呢?”

“知道这叫啥招不?”

“这在国外叫‘戴西利’。”

我没听懂:“什么玩意儿?”

阿勇解释道:“就是老美折腾黑奴那一阵倒腾出来的招,他们其实也怕黑奴有反骨,于是在上船之前,都这么折腾一遍,凡是经过这一套的黑奴,个保个在船上安分守己。”

我都不敢想象这玩意到底有多痛苦,尤其是当这个刑罚持续几天之后,发根处长出来那些又粗又硬的头发茬子扎回到头皮上的时候。

“技术就是这么服的?”

“他不服也不行啊,正常人谁遭过这个罪儿?”

阿勇伸出来两根指头:“就两天,两天之后老板给技术收拾的服服帖帖,直到今天也没犯过毛病。”

说这话,我俩正好路过商店,我转头说道:“勇哥,我去买点东西,你要啥不?”

“我不要,你痛快点。”

片刻之后,我打商店里拿出来了三条烟,一身内衣裤和几双袜子外带一兜苹果走回到了阿勇身边,我都没和他打招呼,将他手臂往起一拿,顺胳肢窝就夹过去一条华子,阿勇愣神的工夫,我和小伙把另外两条烟分完了。

阿勇竟然还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你扯这个干啥。”

阿勇当然不缺烟,我不瞎说,他屋里那烟没事都往墙角堆,根本抽不完。

可尽管如此,这个炮儿我也得上,因为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所买这一堆东西里,烟其实是最不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那些苹果。

“哥,你买苹果干啥,这地方芒果好吃。”

小伙还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呢。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得意啊?”

小伙摇了摇头。

“那正好,没人跟我抢了。”

我掏出一个苹果,‘吭吭’几口吃完,从嘴里吐出籽的时候甚至用手接着……

阿勇看了我一眼骂道:“还他妈干净上了。”

我则是在一旁笑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已经被吊在了园区2号楼下的篮球架上。

大太阳就在头顶,晒的整个人都脱了水,连嗓子干的都粘黏了一样,一阵阵干呕。

最难受的是一股风吹过时,我以为自己应该能得到些许凉爽,结果,裤裆里的粘性就像是什么东西嘎吧住了一样,粘的肉皮都疼。

“你他妈没见过娘们啊!”

“啊!”

阿大站在篮筐地下,身边是阿勇和老猪,俩人就这么瞅着我谁也不敢说话。

“到外边发什么疯你!”

“就你这个逼样的,以后我能带你出去么?”

“我告诉你,从跟今天开始,你给我滚回去当狗推,听见没有!”

“我X你妈的!”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终于在阿大转身那一刻,吐出来一句:“我看见楠楠了。”

阿大没听太清,转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见楠楠了,我X你妈的!”

阿大愣了,扭头看着阿勇问道:“谁是楠楠?”

阿勇转过了头,用手指头隔空一指我,迅速放下说道:“就给他整来那个女的。”

“那女的是咱们园区的么?”

阿勇:“那不老林那儿的么,老林怕人来了以后炸庙儿,把他卖给了咱们,咱把人接回来的。”

“噢。”

阿大总算听明白了,脸上的表情竟然有所缓和,冲老猪说道:“弄下来。”

我都不知道让人挂在篮球架上挂了多久,弄下来的时候,手腕都黑了。

落地那一秒,根本站不住的我,一头栽倒在地上。

此时,阿大过来蹲在我身边说道:“小子,你听好了啊。”

“这儿呢,是东南亚,在这儿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小子要有能耐,你给老林的园区灭了,那算你牛逼;你要是没这个能耐,趁早把一切都压在心底,等什么时候有能耐了什么时候再说,听懂了么?”

我脑子里回忆出了抓住楠楠头发时,她看到我的眼神。

她脸上没有任何惊喜,只有怕;她目光中更没有任何期待,有的只是闪避。

“水。”

我不断重复着这个字。

“给他水。”

说完,阿大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骂道:“别他妈再给我添乱了!”

当天,我是被阿勇和老猪架回去的,回去时直接被扔进了水房,这俩货给水龙头套着胶皮管子往我身上浇水才算是弄干净。

据后来我听说,当天我被赤条条带回屋的时候,如同丢了魂一样。

他们说我睁着眼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宿没挪窝,饭送到嘴边不知道吃,水倒是还知道往下咽。

这一切,我一点都不知道,好像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似的,但楠楠那张脸却始终不间断的在脑子里回荡。

一次又一次回荡。

是时候该变变了。

脑子里一旦出现了这个想法,仿佛之前堵塞的问题都想通了。

我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被电过的痕迹、被抽打过的痕迹都没能入眼,扶着墙费劲巴力走进厕所,只是在镜子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张脸。

我发现我眼睛里没有光了。

一张脸灰涛涛的像是一个死人。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我真的死了。

就像医院那些人会把‘脑死亡’的人定义为‘生理死亡’一样。

“我艹~”

推开门走进来的老猪瞅见我在厕所,跟看见了奇迹似的惊讶着:“你起来啦?”

我随口问了他一句:“我躺了多久。”

“一天一宿吧。”

“那我在篮球架上挂了多久?”

“一宿。”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宿一天,可这段时间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弹指一挥间。

“阿大……是让我回去当狗推了么?”我在恍惚间好像有这么个印象。

老猪过来扶着我的胳膊,给我架到了床边,直到我坐下才松开手。阿勇说得对,他是个实惠人。

“大哥那人啊,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你在人家的地盘上直接动手,能把你活着要出来就不错了,骂你两句怎么了?”

放屁!

老子根本就不应该来这儿!

我在心底疯狂的怒吼着,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知不知道我们听说你在外边动上手了的时候啥样?”

“大哥直接把枪顶在了林老板脑门上,我俩都让人黑怕了,直到林老板的兄弟进来说了是怎么回事,我们才明白,是你和人家一个女孩打起来了。”

“当时林老板就火了,口口声声‘我拿你们当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想要咱们的‘刷单盘’。”

我看着老猪,问道:“那玩意儿那么重要么?”

“啥?”

“还那么重要么?你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金贵!”

“不信你去整个勐能打听打听,有几个园区里有技术,又有几个技术能把木马、盘口这些玩明白。”

原来最重要的,是技术,而老林手里没有技术,所以才活得如此憋屈,连给729砸钱,人家都不让他进来。这是压根就没看好他的发展,不给他做大的机会。

“你怎么到这屋了?”

我岔开了话题。

“大哥让我过来的呗,说你小子身边得放个人,要不然再发疯了都没人知道。”


眼镜想出头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出来。

在这儿,组长的收入是除了自己业绩外,所有组员收入的半成。

也就是说,假如我是眼镜手底下人的,我能拿到十万业绩,眼镜就多提五千。所以小地主才会如此殷勤的带我。

主管和组长又不太一样,他可以拿所有人的半成。

总监则拿园区内所有工作区的半成。

总之,越往上边熬,能拿到的越多。

那么,这些人拿到的钱,能带回国内么?

据我所知,猪仔是不可能的,不管你赚到了多少钱,只能在园区里糟践。

老板带过来的人是可以的,老板会把钱给他们打到‘U’里,‘U’是一种软件,里边存的是美金。到了国内,会专门有人收这东西,扣点后,再给你兑换成咱们自己的钱。

当然,我说的是那个年代,如今国内早就开始大力打击这些东西了。

眼镜估计是看到我跟着阿大混成了打手,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一个‘U’的资格,哪怕是自己回不去了,也可以把钱打回去。

这些都是我想的,至于眼镜的真实想法,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去问。

阿大对眼镜说的话很不满意,问道:“你那意思,咱们放弃更先进的‘木马刷单盘’不玩,去玩更落伍的‘股转盘’?”

眼镜立即反驳:“不是更落伍的,是更适合的。”

“滚你妈的。”

阿大都没拿他当回事,张嘴就骂了一句。

我终于抓到了机会,刺激眼镜道:“大哥正生气呢,你嘚瑟什么啊?”

“你要真有那本事,敢摁手印不?”

“你要是真能拿出一个月五百万的业绩,今天这事儿,我替和大哥说,要不然你就老实儿坐下得了。”

眼镜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敢!”

阿大似乎没反应过来,冲着我骂道:“老许,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我给阿大算了一笔账:“大哥,咱一共六个组,要是下个月每个组都能完成三百万的正常业绩,眼镜完成五百万,那一共就是两千。”

“7号楼再牛逼,还能比这个月更多么?”

“7号楼我跟你去过,人也没咱们多啊。”

“到时候你把两千万拍督导桌子上,那咱们的业绩就算是超过7号楼了。”

这是一笔谁都会算的账,关键是做业绩也不能光靠算账啊!

一个组十个人要出五百万业绩,得每个人每个月出五十万,还要在这些人刨出去如同我一样不愿意骗人的老油条,和赶上点背骗不着人的,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放屁呢?谁能拿出这么高的业绩?”

我一指眼镜:“他不是说他能么?”

眼镜彻底让我刚到这儿,梗着脖子喊道:“大哥,你信我一回,只要你让我弄股转盘,我们组不管谁的业绩不够,我担着!”

阿大有点搞不懂了,正在那儿愣神的工夫,我过去在他桌面前直接拿过了合同,往眼镜面前一摔:“要是完不成业绩该怎么办,你心里有数吧?”

眼镜还在拉硬儿:“不用你管!”

嘁哩喀喳写上字据后,觉着自己特别帅的用牙尖咬破了手指头,直接摁在了上面。

我一脸无奈的转头看向阿大:“大哥,这怎么整,拦不住啊。”

把字据往回一交,眼镜用怒音说道:“大哥,我要是把这个业绩完成了,能不能把我这个月的提层打回老家?”

阿大伸手指着眼镜说道:“我当着你面转钱!”

其他所有组长都转头看向了眼镜,他们不光在看热闹,甚至有些人已经发现了在园区里的新活法,一个个全都焕发了青春一般,眼眸发亮。

散会以后,阿勇第一次主动到我身边说道:“你琢磨眼镜干啥啊?”

“那小子贼怂,两棒子下去就能拉拉尿儿。”

我闷嗤了半天,才说出心里话:“还记着我刚来的时候,住大通铺么?”

是的,我现在已经不住大通铺了,每天都住在猪仔们花钱才能睡的大床房内,里边有空调,有浴室,还有厕所。

“记着啊,怎么了?”

“那天,你们把和我一起来的那对儿小情侣给祸害了。”

“等我住回大通铺,我有一回一宿没睡着,后半夜眯着眼睛眼睁睁看见眼镜去了那个女的边上,在木板床上嘎悠了足足半个小时!”

“当时,人家小丫头憋着哭腔硬挺着。”

“你知道这小子躺回来以后说啥不?”

“我X他妈的,他说‘也没多大意思啊’!”

阿勇看着我的眼睛半天没说话。

最终,只留下俩字儿:“干他。”

那是我在园区里唯一没有研究该怎么往外跑的一个月,几乎每天都在盯着工作区内所有人的业绩。

当时眼镜不停的在小组内乱窜,有谁不好好干活已经不用打手们,他过去就是一个嘴巴。

你就作吧!

这是我在心里说的,而且我拦住了看见眼镜私自向猪仔动手、打算过去教育他的老猪。

“你让他折腾。”这是我和老猪说的话。

这人啊,要把自己作没之前都是有预兆的,我看着眼镜已经离那儿不远了。

几天的工夫,我原来待的小组让眼镜折腾的怨声载道,甚至有人直接张嘴和他吵:“那他妈手印是你自己愿意摁的,和我们也没啥关系,你老逼着我们切人干啥?”

“业绩达标了,不是只有你的钱能打回去么?”

“就是!”

眼镜也不干了,站起身来喊道:“那不得一个个来么?”

“你们见过那个园区成组成组的往回打钱?”

组员:“你可拉倒吧,你这饼画的比阿大还生。”

“我X你妈!”

老猪站起来了,我又给拦下说道:“没事。”

“勇哥在那儿坐着呢,他们不敢闹事。”

啪。

眼镜是彻底魔障了,他竟然拽起了一个键盘,直接砸到了其中一名组员的脑袋上。

“我告诉你们!”

“我要是完不成业绩,你们谁他妈也别想好!”

阿勇就跟没看见一样,说了一句:“别闹出事啊。”说完,转身走了。

那个组员就跟被眼镜打傻了似的,抬眼看着我,眼中的怒火,正在不断燃烧。


我的心在狂跳,跪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满脑袋是汗。

如果我没蹲了整整十年大狱,知道能干过头事不能说过头话的道理,今天就让人算计了,根本逃不过这一劫!

小地主趴在地上死鱼一样放弃了抵抗,我知道,这个时候他不是多有刚,而是整个人都懵了。

他觉着自己很高明,觉得能这边忽悠着我、另外一边忽悠着其他几个人,等到时候整个园区乱起来了,好渔翁得利。

甚至,他和我说过的话没准都是真的。

可说到底,这小子还是一个骗子啊!

对于骗子来说,不管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那都是渴望着收益的。

他请你吃饭、请你进嗨包、请你睡大床房,不就是期待着把你心思说活那一刻么?

而我的心思已经被说活了,只是嘴硬,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直到今天早上,才询问了对方获得现金的可能性。

小地主多损啊?

明明和别人已经解决了现金的问题,却告诉我不可能把现金搞到手,不就是等着我内心焦躁,实在受不了了,说什么也要出去的那一刻么?

一旦我决定拼了,冒死去和绿皮兵比脚力,被抓是迟早的事,而他们就可以趁这段时间为所欲为。

嗯!

嗯!

我窝在地上,冲着小地主不停哼哼,自己都能听见那野兽发怒般的低鸣。

阿大却在我旁边一个一个的顺着工位上的所有人走了过去,他每走过一个人的身边时,就会把手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最终,我这一排第四个人在被阿大碰触的时候猛然哆嗦了一下。

阿大和满意的回过头,连审都不审,抡圆了手里的棍子——啪!

一棍子打在对方腰腹之间,将其瞬间击倒。

嗵!

那人重重砸在了地上,这一下没准肋骨都能打断几根。

万幸,那小子当场晕厥了,这要是还清醒着,一定是声嘶力竭的哀嚎。

“阿勇,小地主好像想当猛男,你得成全他啊。”

阿勇狞笑着看向地上的小地主,阴冷的回应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猛男。”

突突突突突突!

他都不打小地主,手里的电棍直接顶在了对方腰眼上,按钮一按,死鱼一般的小地主马上有了反应,连卷缩带打滚的钻进了桌子底下。

什么人性?

什么道德?

在这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电成死狗。

“我错了!”

“勇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小地主被电的满嘴流口水,鼻涕一把一把淌,拳在桌子下面靠着电脑机箱不断磕头。

是真的磕头。

邦邦作响那种。

阿勇蹲下身行,用电棍敲打着桌子腿,很认真的回应他说道:“我不想听这个。”

“我大哥让我问你,这个聊天群组里,除了你还有谁。”

小地主扛不住的,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同时,我也在庆幸自己并没有和他完全拧成一股绳。

我慢慢挣扎着起身,一边痛恨早上为什么和他询问现金的事,一边拎着板凳走了过去了。

在阿勇威胁的目光中,伸手一把从桌子底下把小地主脖领子拽住,用力拉了出来。

“我X你妈!”

刚刚拽出,我便抬起膝盖冲着他脑袋顶了过去。

我只能这么救自己,我得让小地主知道,如果他把今天早上的事说出来,那我一定会杀了他!

小地主被一膝盖撞的头脑发晕,紧接着我抓住了他的头发,狠狠磕向桌角。

“艹!”

吱!

哐!

整张桌子被撞击的在晃动中向后挪了几寸,小地主脑袋另一边顿时鲜血崩溅的又多了一条长条伤口。

这是轻伤。

皮外伤。

常年混迹江湖的我太知道人体脑袋是怎么回事了,脑袋上的骨头是人体最硬的骨头,其中,头盖骨最为坚固。我那两下,看似凶恶,实际上不过是让他的皮肤破裂,仅此而已。

阿勇站了起来,撩开自己的话衬衫,打裤腰带上拔出了手枪威胁道:“老许,我是不是给你点脸了?”

“让他出出气吧。”

阿大此时拦了一句:“我要是让谁这么耍一通,也得把心里的委屈撒出来。”

他微笑着看向阿勇:“不然你不也得动手么?”

我骑在了小地主身上,一言不发,粗重的呼吸好像是在地里干了一天活的牛。抬起拳头砸向他下颚的那一刻,园区里的很多人都以为我想要他的命,可我却很清楚,这一下只会令其陷入短暂的昏厥。

砰!

一拳。

小地主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可我不能停手,否则,就不像是一个暴怒中的江湖人。

砰!!

第二拳!

我一次次锤打着小地主的面部,当阿勇看到小地主躺到了地上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大喊:“你给老子停手!”

我依然没有理会的在继续挥动拳头……

锵!

阿勇将枪口举起,冲着棚顶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那一秒,我猛然间抬头看了过去。

阿勇后来跟我说,就是那一眼,让他知道了我是那样的,因为当时的我,是真想冲过去把枪抢过来,将着一屋子人渣通通搞死。

“是不是虎!”

阿大过去一巴掌打到了阿勇的后脖子上,咒骂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抬头看向了门口。

脚步声、呵斥声、询问声此起彼伏,等绿皮兵冲了进来,阿大赶紧凑了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塞到了绿皮兵的兜里,用中文解释着。

“误会,我们吓唬员工的时候,走火了。”

十几个绿皮兵端着枪瞪向了阿大,这些被称之为‘安保’的人,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园区里狗推们的死活。

“阿大,大白天开枪所造成的影响有多不好,你应该知道。”

“在729,除了有员工逃跑之外,即便是商务公司也不允许随意使用枪械,让你们配置枪械原因仅仅是为了保证个人安全,这一点你清楚吧?”

阿大回头瞪了阿勇一眼,回过身,却十分恭顺的说道:“清楚,清楚。”

“那你往我兜里塞钱是什么意思?”

阿大笑嘻嘻的说道:“罚款,我们自愿交的罚款。”

“这次的事,上头一定会对你们有所处罚,所以啊,这笔钱我们不敢收。”

阿大见他正往外掏钱,连忙摁住了那个会说中国话的东南亚人说道:“那这笔钱就算是我们请你们处罚员工的费用,就是地上躺着那两个,那两个必须送上八楼。”


轰笑。

山崩地裂一般的笑声在工作区传了出来,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包括我。

窗外的男孩在烈日下一点点从对面楼门口往回爬,绿皮兵拎着枪跟在他身后,嘴里乱七八糟的话谁也听不懂,但是,那一枪把一枪把往他身上砸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能看明白。

估计绿皮兵是在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了点业绩就飘了?觉着自己哪都可以去了?”

对,这儿的人就是这么坏。

甚至有时候坏的毫无道理。

“哥,他真是自己送人头来的?”

小伙在我旁边问了一嘴。

我点点头说道:“这小子不光自己来送人头了,还是主动敲门,带着村里其他人一起来送的。”

我这一句话,让周围的人再次轰笑成了一团,连阿勇都趴在窗户上笑出了声。

当那男孩总算是爬回到了2号楼楼下,阿大此刻就在门口等着,他缓缓蹲下说道:“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吧?”

“那大哥就和你好好解释解释。”

“你之前签的合约上,有大概总共三十万的赔付金,每次将客户落地之后,你能得到十分之一,就像刚才我给你卡里冲了六千七一样。”

“这笔钱你可以在打了申请以后,在园区里花,想干嘛干嘛,就是不能出去。”

“等你什么时候赚够了整整三十万,也就是完成了合同上的赔付金额,就可以走了。”

他低头看着在地上的男孩:“公平么?”

男孩咬着牙,眼眶肿的像是个馒头,怒视着阿大。

阿大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继续说道:“觉着不公平也没事。”

“憋着。”

“觉着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也没事。”

“憋着。”

“反正咱们这儿就是这个规矩,你只有赚够了钱才能离开。”

阿大走了,都没管在地上的男孩,他被两个绿皮兵架起来以后直接送进了楼里,我估计是去了八楼。

等我第二天再看见这个家伙,刚进来时那个踌躇满志的面庞不见了,一张脸灰涛涛的,一筹不展。

甚至,连键盘也不怎么愿意敲了,就坐在电脑前,失神落魄。

七天之后,这个货挨了第一顿打,是阿勇动的手。

他被一个耳光抽倒,然后让一群人围着圈踢,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彻底放弃了抵抗。

最终,让阿勇抓着头发拽进了屋里。

三天后,阿大把人放了。

因为这小子疯了。

见着人就傻笑,碰见谁都下跪,只要跪下去了,不管眼前的人是男是女,就主动给人家解裤腰带。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自己叨咕着:“发大财,缅北能发大财!”

阿大说,这货留在园区也是浪费粮食,就给踹出了大门外。

正当我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装疯卖傻也能被放掉时,从楼上看着阿大把这孩子拽到了一泼狗屎前,眼睁睁瞧着他大口大口的将其吞下,才放心的转身回到了园区的行为上,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不过,那傻子没走。

我关注的在窗口看了好几天,他每天都在园区门口坐着,见着车来车往就跪下磕头。

又过了三天后,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白色的面包车将其接走了。

直到有一回阿大喝醉了,我才知道这小子去了哪。

原来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有绿皮兵在岗楼上看着他,来接他的那台车,是专门负责将园区内没有价值的人送到公海船上的。

这小子回不来了。

就算是能回来,腰上也一定会多一条竖长条的切口。

……

“你在这儿待几年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眼镜说话。

就是那个在我刚来时,奚落我的眼镜,脑袋上被人打漏过一回、少块骨头,一喘气儿就呼扇呼扇的那个。

“两年。”

眼镜回应着说道。

我跟他说话的契机,是在阿大组织的园区会议上,因为我们2号楼的业绩,让一直垫底的7号楼给超了。

7号楼不光超了我们,甚至还超了其他所有楼层。

好像这回整个园区同时更换的‘刷单盘’是专门儿给他们换的,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楼就干出了整整一千八百多万。

是的,一千八百多万。

园区的分工是这样的,每个小组有十个人,正好坐在一排电脑后面。眼镜在当组长之前,这个组的组长是小地主。

组长上面是主管,我们这个工作区的主管是阿勇,那个随时机动,谁需要就去用甜美声线和人语音的,是芳姐,平常那群小孩都管她叫芳姨。

主管手下有六个组,也就是一个工作区,共六十人。

再往上,就是总监。

负责整个楼层和楼层内的盘口。

2号楼的总监是阿大。

他几乎不怎么管业绩,只看账本和聊天记录,谁业绩不行收拾谁。

至于督导则另有其人。

园区的督导负责管理着老板麾下的所有盘口,我也没见过,据说那个女人是芳姐的闺蜜。

阿大除了是总监外,还是打手头儿,不是安保,安保是外面的那群绿皮兵。

所以他召开的会议,没人敢不参加。

当我和同楼层的几个组长一起出现在了二楼会议室时,这里还有其他几个楼层的组长,像是衔接楼里赌盘的、楼上黄盘的、一边依然在做股转盘的,他们都在。

阿大等所有人到齐以后,在会议室暴跳如雷,扯着脖子喊:“一千八百万,他妈的7号楼用了一个月干出了整整一千八百万,你们这些人都在吃屎么?!”

眼镜似乎没什么心情跟我聊天,他好像从看到我的那一天,就没看得起过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我这个人很记仇,当天损我那一句,我一直记到现在。

“大哥。”

阿大正在发火,眼镜偏偏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就和正经公司开会的中层领导一样说道:“我觉着咱们这回没弄过7号楼的主要原因是所有人都不熟悉这个‘刷单盘’的玩法,咱们以前玩‘股转盘’的时候,每次可都是把7号楼甩出好几条街。”

“大哥,要是咱们现在还做股转盘,我保证还能和以前一样!”

他想出头。

不然绝不可能在这种会议上直接站起来说话。

要知道在这儿,可没有说空话的,每个人承诺的业绩都必须落实到合同上,要是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