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其他类型 先断亲,后下乡,万人嫌真千金摆烂不干了沈姝月沈琴琴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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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九玉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姝月沈琴琴的其他类型小说《先断亲,后下乡,万人嫌真千金摆烂不干了沈姝月沈琴琴全文》,由网络作家“盒九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病房里本就不和谐的气氛,再度僵凝了几分。霍煜昭看着沈姝月别开的消瘦侧脸,眼底有一瞬间的松动,一丝懊悔浮上心头。才发生了这样惊悚骇人的事,还受了伤,他本是想安慰安慰她的,可却没控制住责备了她。心里沉吟两秒,他无声轻叹了下:“我......”沈琴琴的声音再度打断了他,“算了,阿煜,月月也是受惊过度,就别和她计较了。”她佯装大度,又假惺惺地看向沈姝月,看似温婉体贴,实则棉里藏针。“月月,我们是姐妹,不管你怎样,我都不会怪你的,若是你心里还有气,冲我来也没关系,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你,爸爸妈妈没时间,我就任你使唤,你看行吗?”她分明就是在故意刺激沈姝月。但沈姝月早就习惯了她的两面三刀,比起受刺激,她更多的是恶心。先是生病,又被人...

章节试读

病房里本就不和谐的气氛,再度僵凝了几分。
霍煜昭看着沈姝月别开的消瘦侧脸,眼底有一瞬间的松动,一丝懊悔浮上心头。
才发生了这样惊悚骇人的事,还受了伤,他本是想安慰安慰她的,可却没控制住责备了她。
心里沉吟两秒,他无声轻叹了下:“我......”
沈琴琴的声音再度打断了他,“算了,阿煜,月月也是受惊过度,就别和她计较了。”
她佯装大度,又假惺惺地看向沈姝月,看似温婉体贴,实则棉里藏针。
“月月,我们是姐妹,不管你怎样,我都不会怪你的,若是你心里还有气,冲我来也没关系,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你,爸爸妈妈没时间,我就任你使唤,你看行吗?”
她分明就是在故意刺激沈姝月。
但沈姝月早就习惯了她的两面三刀,比起受刺激,她更多的是恶心。
先是生病,又被人劫持,这会儿她已经筋疲力尽,实在没心情也没力气再和她对峙。
深吸一口气,她彻底失了耐性,本就苍白的脸色冷若寒霜,没一点客气。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走。”
“妹妹,我真的......”沈琴琴作势上前。
“我说了,不需要!”沈姝月语气生硬地轻斥。
明明声音并不大,可沈琴琴却像是被吓到,浑身瑟缩了下,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茫然地看向霍煜昭,“阿煜......”
霍煜昭神色彻底沉了下来,搂住沈琴琴的肩膀,为她拂去眼泪。
再看向沈姝月时,他眼神冷淡,声音也再无一丝温度。
“你好好休息,我先带你姐姐回去处理伤口。”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牵着沈琴琴离开,只留下沈姝月独自坐在冷冰冰的病房里。
沈姝月唇线用力抿着,克制着没有去看他们离开的背影。
她就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安静地坐着。
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护士端着医用托盘去而复返,急匆匆迈进门后“咦”了一声。
“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了,他们人呢?”
沈姝月终于有了反应,淡淡道,“走了。”
“走了?”护士疑惑,感觉说不过去,“刚才那女的就是你姐姐吧,不是来看你的吗?你这还住着院受着伤呢,他们这就走了?不应该留下来陪你吗?”
沈姝月随口“嗯”了声,“回去处理伤口了。”
护士一听,更加匪夷所思了。
“谁受伤了?你姐姐吗?我瞧她被保护的好好的啊,哪来的伤口?”
沈姝月唇角轻扯了下。
就连护士都看得出来的事,霍煜昭却仍旧如此上心。
原来爱与不爱,就是这么明显。
她不说话,护士愈发怜惜,边给她上药边忍不住嘀咕:“没受伤的溜了,把你一个病号丢在这,这都什么事啊,哪有这样的亲人......”
话一出口,她又意识到这话太容易让人伤心,又歉然地“哎”了声。
“我、我刚才心直口快,随便说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沈姝月能感觉到她的善意,摇摇头,“没关系。”
护士只是见了一次,就这样为她打抱不平。
可这样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次数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这话她没说,只在心里默默反驳。
亲人?不,他们不是我的亲人。
之前本就不是,之后......就更不会是了。
这场高烧,让沈姝月足足在医院住了一星期。
本来进医院第二天温度勉强退下去了些,可因为被挟持受了惊吓,再加上伤口的炎症未消,当晚沈姝月又烧了起来。
反反复复好几天,才终于缓过来。
而这些天,霍煜昭再没来过。
至于沈父沈母,更是从头到尾连一面都没出现。
沈姝月虽然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期待任何事,可人心到底是肉长的,感情这种东西也不是说戒就能戒,还是不可控地感到心寒。
就连护士都格外心疼她,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还殷切叮嘱了她好几次,回家要注意休息。
沈姝月笑笑,应下后和她道别。
出了医院,沈姝月长长出了口气。
霍煜昭送她来的这家医院是省城最好的医院,一周下来住院费加医药费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幸好她手里的钱还足够支付,只是剩下的就不够还给沈家了。
一路琢磨着还能通过什么办法挣到钱,她踩着夕阳的尾巴进了家门。
夜色还没彻底降临,小洋楼里就已经灯火通明。
沈琴琴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眉梢立刻扬起来。
“呵,我还以为你要在医院住到天荒地老呢,这就回来了?怎么,是不是看没一个人搭理你,所以装不下去了?”
沈姝月没理她,径直走向楼梯,打算回房间。
沈琴琴的奚落却没完。
“果然,之前在医院装得楚楚可怜的,现在见了我倒是只会冷脸,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让阿煜心疼你,沈姝月,惦记着别人的未婚夫不放,你要不要脸?可惜啊,就算你再不要脸皮,使劲浑身解数在阿煜面前刷存在感,阿煜也不会看你一眼。”
沈姝月步子一顿,收回要登台阶的脚,忽然转身,一字一顿道,“我再说一遍,我对抢别人的未婚夫不感兴趣,更无意夹在你们中间,你若是不信,不如我写个大字报到处张贴?”
沈琴琴一噎,立即斥道,“用不着,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
这种事要是贴出去弄得人尽皆知,岂不就成了笑话?
沈姝月凉凉道, “既然不用,那今后就别再提。”
“凭什么不提?”沈琴琴不依不饶,“你有这心思,还不让别人说?”
沈姝月银牙轻咬,倏地反问,“沈琴琴,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我,又何必这么介意?”
沈琴琴被问得一愣,眼角吊了起来,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我、我介意什么了?你别胡说八道!像你这种人,有什么可值得我介意的?”
“是么?”沈姝月目光掠了眼她的手背,“那你为什么装模作样诬陷我?不就是想当着我的面炫耀,霍煜昭对你是不同的吗?”
沈琴琴瞳仁微缩,看着那张令她恨得牙痒痒的俏丽容颜,眼里闪过一抹阴寒!

“如果非要说帮她还有其他私心,那就是为了刺激你。如果没有她那本日记,你怎么会下定决心和我在一起?”
沈姝月死死地捂住嘴,眼泪无声地落下,浸湿了衣袖。
那天夜里,沈姝月枯坐了一整晚,终于放下了对他的喜欢。
于是今天一早,她就来文化局修改了志愿,主动申请下乡,很快她就可以离开了。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霍煜昭似心有所感。
他转过头,墨黑的瞳孔里闪过意外,“姝月,你怎么在这?”
一旁的沈琴琴闻声回头,果然皱着眉:“这还用问?肯定是跟踪咱俩来的呗!”
她轻嗤:“学人精!”
霍煜昭虽然没多说一句,但冷淡的态度像毒针一样狠狠往沈姝月心里钻。
她的手攥成一团,垂下眼眸,“姐姐......姐夫,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有事找彭团长。”
听见称呼,沈琴琴率先投来诧异的视线。
就连霍煜昭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从他把沈姝月接来沈家开始,她从未叫过她一句“哥哥”,更逞论“姐夫”这种称呼,他眸光深邃,“确定留在省城舞蹈团了?”
沈姝月沉默了,她不擅长撒谎,可也不知该如何说起自己要离开这件事。
就是这一愣神的时间,沈琴琴已经奚落出声,“我看她够呛,没准是文化分不够,来这走后门来了,真丢人!”
沈琴琴一贯刻薄,沈姝月早就麻木了。
反倒是霍煜昭收回自己的目光,开口:“我们还有事要办,要不你等一会,稍后我送你们一起回去。”
沈姝月摇头,“不用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平静离开。
倒是霍煜昭抬眸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是他的错觉吗?
总觉得沈姝月哪里不一样了。
沈姝月自然不知霍煜昭的想法,一坐上公交车就开始睡觉补眠。
“哐!”
随着一阵剧烈的碰撞声传来,沈姝月直接撞上前座的车板,鲜血倾涌,很快就染红了她的衣裙。
人倒霉起来,连车祸都不能幸免。
等去医院包扎完,沈姝月头裹着纱布赶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沈家灯火通明。
沈琴琴坐在沙发上正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逗得沈父沈母哈哈大笑。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沈姝月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欢乐里。
直到保姆叫了一句“小月”,他们才被惊动。
几人脸上神色各异,刚才的温馨霎时间荡然无存。
沈父向来威严,冲着沈姝月劈头盖脸的责骂,“你去哪鬼混了?现在才回家!”
沈母也难掩嫌弃:“姝月,妈妈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进门要敲门,你来这里也很多年了,怎么还和乡下人一样没家教。”
沈姝月扯了扯唇,只淡淡地回应,“我敲门了,是你们没听见。而且,我是受伤去医院才耽误了些时间,没有鬼混。”
闻言,沈父沈母这才惊疑地发现沈姝月头上的纱布和身上的血迹。
两人眉头皱得更深,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这么多人出门,怎么就偏偏是你受伤?你就不能和你姐姐一样让人省省心吗?”
沈姝月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视了一圈,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们对自己又何曾上过心呢?
在他们眼里,不管沈琴琴做什么都是对的,而她,就算受伤也是错的。
就因为她没有养在她们身边吗?
但话到嘴边,她突然失去了开口的力气。
反而是沈琴琴一反常态叫住了她,“月月,明天我朋友生日,你和我一起去吧。”
伤口隐隐作痛,沈姝月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我要休息,去不了。”
沈琴琴清秀的面容上,小鹿似的眼神眨了眨:“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朋友,会带着妹妹一起去的。”
和下午的盛气凌人判若两人。
这些年,沈姝月早就看够了她的伪装,“那是你的事。”
几乎是同时,沈琴琴眼里蓄满了泪水,“月月,你是不是怪我抢走了爸爸妈妈?还是因为阿煜?”
这下沈父沈母彻底坐不住了,沈母冲上来将沈琴琴心疼地护在怀里,“好孩子,不怪你。就算没有你,她也配不上阿煜。”
沈父阴沉着脸:“沈姝月!你是不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们姐妹不和?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报答的?”
“总之,明天你必须去!”
沈父一锤定音,没再给沈姝月反驳的余地,她指甲掐了掐手掌心,又很快松开。
这一刻,沈姝月再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只是个外人。
幸好下个月以后,她再也不用为这些事烦恼了。
不过有一点他们说得没错,沈家确实生养了她。
所以,在她走之前,她会把这些年用的钱还上。
沈姝月疲惫地回到房间,将记账本翻开,她在沈家住的这些年,每笔费用都有记录下来,还有些无法计算的隐形资产,她只能自己估值,很快就得出一个总数。
紧接着她整理了这几年来参加各种舞蹈比赛得到的奖金、粮票,还有一箱子的奖品和奖牌。
卖掉这些,加上下乡的高额津贴,应该就够了。
打定主意后,沈姝月将东西都收拾妥当,只等着找机会出手。
一夜无梦。
等第二日她从房间出来时,一下就看见沈琴琴笑意盈盈地依偎在霍煜昭身旁,而霍煜昭正在给她切芒果。
他的手很好看,握住刀柄,在果皮纤维中灵活游走,就像在操作一台严谨精密的手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做完这些,似乎是担心果肉太凉,他又贴心地放进玻璃罐中,隔水加热后才送到沈琴琴嘴边。
看着两人亲密的画面,沈姝月突然想到每逢霍煜昭生日,她总是竭尽所能地为他准备惊喜。
有石英表,集邮册,钢笔,音乐盒......这些他通通没收,几个月前却突然找到她说想要一份礼物——一沓水果票。
那是所有舞蹈生梦寐以求的比赛,高手云集,为了拿下奖品,她集训了三个月,腰伤复发,幸好最后有惊无险地拿下冠军,才能把那沓票送到他手中。
原来,他是要拿来讨沈琴琴的欢心。
沈姝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大概是因为离开的日子近在眼前,她竟没有像从前那般心痛,只默默收回视线,径直从她们面前走过。
霍煜昭很不习惯她这幅安静的模样,暗自蹙眉,总觉得有什么事失去了掌控,忍不住出声叫住她。
“沈姝月!”

现场僵持不下,骇人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霍煜昭喉结滚动,冷声警告发疯的男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别动她。”
他一边说,一边绞尽脑汁地分析局面,试图找到机会上去救援。
可疯子是不会讲道理的。
沈姝月感觉脖子又被掐紧了几分,喉骨都快要被捏碎了,整个人被拽着向后踉跄。
医护人员都吓傻了,连忙阻止,“别退了!后面是窗户!”
疯子却不管不顾,不仅人退到了窗边,还伸手把窗户打开了!
开窗户的时候,他生怕沈姝月跑,换了只手拿刀,抵在沈姝月脖子上时,不小心划了一下。
下一秒,一道长长的血痕洇了出来,触目惊心。
沈姝月看不到,却感觉得到,痛觉和惊悸褪去了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惨白如纸。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才止住牙关的颤抖,和几欲出口的害怕惊叫。
刀刃还抵在喉咙处,她半步也不敢动弹,只能看向霍煜昭,眼神里不能避免地含着求救。
至少在这种情况下......
他会帮自己一把的,对吧?
当年她滚下山坡,命悬一线的时候,是他救了她啊。
视线相隔,霍煜昭面色沉若玄铁。
他看到沈姝月脖子上的血痕,瞳孔紧缩成浓墨似的点。
事已至此,除了硬把人抢回来,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心一横,提步就要上前。
然而,步子还没迈出去,沈琴琴就紧紧挽住他的手臂,瑟瑟发抖地贴着他。
“阿煜,我好害怕,幸好你来救我了,”沈琴琴哭得梨花带雨,“刚刚刀子离我那么近,我差点就被划伤了,万一我出什么事,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霍煜昭身子一顿,感觉到沈琴琴浑身都在打颤,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甩开,抬手在她后背轻拍了拍,“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到你。”
沈琴琴顺势往他怀里缩,侧脸贴着他的胸膛。
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她,却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对着沈姝月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那是胜利者的挑衅和炫耀,仿佛在说,“你看吧,我就说他不会在乎你。”
沈姝月木然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心冷到麻木。
麻木到就连脖子上的伤痕,都感觉不到痛了。
求救的目光渐次失去了最后一抹光泽。
她又想起初见的那一晚,她滚下山坡,仰头看到霍煜昭时,也看到了那轮皎洁的弦月。
小心翼翼保存在记忆中的那道身影,和眼前的男人重合。
那轮弦月却再也不见了。
她心里仅剩的那一点点光,终究是彻底消失殆尽了。
焦灼中,她眼底忽得掠过一抹苦笑。
她的命和沈琴琴的眼泪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为什么还没学乖,竟还会期待有人来救她呢?
就是这片刻之间,医院的保安猫着腰进来,借着病床的掩护越逼越紧。
等到疯子注意到时已经为时已晚,保安忽得起身一跃而上,将疯子扑倒在地。
沈姝月被这么一撞,也不可避免地被带到了。
好在一片混乱中,其余医护人员也冲上前,七手八脚地夺走了水果刀,将疯子捆绑控制起来。
那男人挣扎无果,被压在地上,脸都变形了,却还用阴恻恻的目光死死盯着沈姝月。
那目光仿若毒蛇,让沈姝月极度不舒服。
她别开眼,努力忽视,却听那疯子被带走前还不怀好意地狞笑。
“美女,嘿嘿,等着我,我下次还来找你玩......”
沈姝月浑身颤了下,顿觉不寒而栗。
她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却软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几次都没用上力。
霍煜昭唇线紧抿,想要上前扶一把,腰却还被沈琴琴搂着。
还是护士闻讯匆匆赶来,把沈姝月扶起来。
“哎呦,我就去查了趟房,怎么闹出这种事,可吓死个人了,你感觉怎么样?”
沈姝月被扶到床边坐下,缓了缓,想说自己没事,结果出口的声音却沙哑破碎的不成样子。
才说了个“我没”,嗓子就疼的像是吞了刀片,眉毛痛苦地攒在一起。
护士“呀”了声,连声阻止,“你可别说话了,本来发烧就没好,又遭了这么一道子,脖子还流着血呢,你等等,我去拿药!”
说罢,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直到这时,霍煜昭才挣开沈琴琴,上前两步。
他看着沈姝月苍白的病容,看出她惊悸过后的无力和失望,心里不知怎的很不舒服。
“你感觉怎么样?”
这话护士刚刚才问过,他说完就反应过来,尴尬地清了下嗓子,顿了顿,才犹豫着开口解释,“我刚刚不是......”
沈琴琴忽得作声,截了他的话头。
“月月,刚刚情况危急,阿煜就是太担心我了,才没来得及救你,你不会生气吧?”
虽然是问句,但她显然没想着沈姝月会回答,佯装愧疚地继续。
“我当时也是太害怕了,之前都是阿煜保护我,我一时情急就习惯性地依赖他,妹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别怪阿煜,要怪就怪我太没出息了吧。”
她还做作地关心,“你的伤怎么样,严不严重呀,快让我看看。”
被她这么一说,霍煜昭看沈姝月脖子上的伤还渗着血,身形也瘦弱的厉害,心里越发愧疚。
他刚想弥补安慰两句,就见沈姝月一把拍开了沈琴琴伸过去的手,冷淡道,“死不了,不劳你关心。”
其实沈姝月只是挥了一下,并没有打到沈琴琴。
可沈琴琴却惊呼一声,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捂着手背,泫然欲泣,像是忍着痛。
“月月,我也是关心你,就算你不想领情,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说话间,她还揉搓了一下手背。
霍煜昭想说的话立刻就忘了,拉过沈琴琴的手,见她手背都红了,顿时皱起了眉,再看向沈姝月的时候,目光里全是不满和不赞同。
沈姝月觉得可笑,忍着嗓子的疼哑声质问,“怎么,觉得是我打的她,心疼了?”
他瞎,她可不瞎。
沈琴琴伸手的时候手背分明就是红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霍煜昭却蹙眉道,“不管怎样,她毕竟是你姐姐,你不该这么不给她面子。”
又是这样不问缘由不讲道理的偏袒。
沈姝月沉默两秒,干脆撇过头。
罢了,何必多说?
霍煜昭明明知道沈琴琴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是相信沈琴琴。
只是不愿信她,也压根不会信她。

一身淡黄色羊毛大衣,端的是温婉又洋气。
若不是沈琴琴此刻一脸的尖酸刻薄,倒也说得上美丽。
沈姝月蹙着的眉无声松开,不置一词,面无表情地移开眼,重新落回到手中的书上。
沈琴琴的发难好似失去了目标,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更加不爽。
她倏然上前,蛮横地抢过沈姝月手中的书,“啪”的一声丢到地上,又一脚踢开。
“这里又没别人,你装什么装!”
沈姝月深吸一口气,深知不理她是不行了,只得凉凉睇她。
“装?”她唇瓣轻动,语气平直,“这个字眼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可笑?”
难道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装模作样的人,不是沈琴琴吗?
有时候她还真有些佩服沈琴琴,两副面孔被她拿捏得如此娴熟,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沈琴琴显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盛气凌人地瞪着沈姝月。
“你少狡辩!又是装病,又是住院的,整这么多出戏给谁看?你以为谁会在意?要不是阿煜心好,看你可怜,你昨晚就算死透了都没人管!”
“是么?”沈姝月轻扯了下唇角,似乎不以为意。
可沈琴琴太清楚往她哪里扎会疼,眸中精光一闪,换了副奚落的口吻。
“不然呢?你都住院这么久了,爸爸妈妈有过来看你一眼吗?”
闻言,沈姝月神色微僵,呼吸也好似停了一瞬。
沈琴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说出来的每个字都透着恶毒和快意。
“实话告诉你吧,他们早就知道你住院了,可是他们压根不关心,吃早饭的时候还在埋怨你事多,只会给家里添乱,我问他们要不要来看你,可他们惦记着给我订的新款大衣到了,要亲自去店里给我买呢,哪儿有那个闲工夫来看你?”
新款大衣?
沈姝月搭在被子上的手无意识地蜷了蜷。
原来她发烧住院,甚至还不如沈琴琴的一件新款大衣重要。
即便已经被不公平地冷待了无数次,可沈姝月的心还是忍不住被刺到。
好在她心里的千疮百孔早就结了厚厚的痂,这种程度的痛,已经微不足道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沈琴琴。
“如果你是来炫耀的,那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她的反应并没达到沈琴琴意想的效果,沈琴琴紧紧皱眉。
“沈姝月,你的脸皮还真是厚,都已经这样了还能装的跟没事人似的,你是不是还没死心?抢不走爸妈,就想装可怜从我身边抢走阿煜?我警告你,别做白日梦!”
沈姝月厌烦了她没完没了的蛮横纠缠,冷脸刚想说什么,就见沈琴琴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看看,一个连你的清白名节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你?”
音落,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一种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沈姝月眉心动了动,正要深想,却听病房门“砰”的一声又被撞开了。
下一秒,伴随着惊慌的喊叫声,一道人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快!快抓住他!”
“小心!他是个疯子,手上还拿着刀!”
沈姝月心里“咯噔”一下,一眼瞧见闯进来的是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病号服,装若疯癫,眼中闪烁着失常的精芒,只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而他的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水果刀!
“啊——”沈琴琴顿时惊慌失措地惊声尖叫,边叫边往后躲。
而她的身后,就是沈姝月的病床。
沈姝月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之余,心头还闪现一丝异样的感觉。
可事态紧急,压根没时间让她多想,她看到男人看过来,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只见那男人眼中闪烁着绿幽幽的精芒,宛若一头饿狼看到了猎物,抬脚就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道高大身影也冲进了病房。
是霍煜昭。
沈姝月看到他了,但顾不上其他,翻身就想下床跑开。
可慌乱中沈琴琴拽了她一把,害她一下子跌回到了床上。
她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刚要起身,反射着雪白寒芒的利刃,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陌生男人如鬼魅般的脸,倏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别动!”
与此同时,沈琴琴扑向霍煜昭,“阿煜,救我!”
沈姝月也不知怎么搞的,明明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听到这一声呼喊,视线居然还顺势移了过去。
下一秒,她就清楚地看到,霍煜昭搂着沈琴琴安抚,“我在,我在呢。”
脖子上的刀刃分明没有推进分毫,可那一瞬间,好似有什么直直刺入了心房。
彼端,其实霍煜昭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他进病房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走廊一片混乱。
结果刚进来,就被沈琴琴抱了个满怀,下意识回抱住她,听到她的哭腔就习惯性地哄。
前方窸窣声响起,他一抬头,瞳孔才顷刻间放大。
只见沈姝月被陌生男人拿刀抵着脖子,被迫站起来。
男人满脸都是不怀好意,动作疯癫地绕到沈姝月的身后,一把将人挟持住。
霍煜昭立即沉声喝道,“别动她!”
话音才落,几个医护人员冲了进来。
有人惊叫,有人试图控制局面,现场反而更加混乱。
陌生男人一手扼住沈姝月的脖颈,一手胡乱地挥舞着刀子。
“别动,都别过来!你们谁敢过来,我就、我就......”
他眼珠一转,目光落在沈姝月的侧脸上,忽然变得流里流气起来,咧嘴癫笑,“嘿嘿,还是个小美人,真好......”
沈姝月微仰着头,呼吸几乎要停滞了。
她勉强咽了口口水,试图和他交涉。
“你、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放开,这里这么多人,你跑不掉,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真的......”
男人却呵着粗气油笑,“美人,好看,你真好看,嘿嘿嘿......”
沈姝月心跳如雷,知道和他沟通不了,只能将目光投向前方。
霍煜昭面色铁青,刚要说什么,就见一名护工神色紧张地凑过来两步,颤颤巍巍道,“和他说不通的,他是个重症患者,一直都被束缚带绑在床上,今天一不留神被他挣脱了跑出来,还捅伤了一个医生。”
护工越说越害怕,几乎要吓哭了。
霍煜昭则越听心越沉,眸子紧紧锁着沈姝月。

沈姝月银牙用力咬着,也控不住鼻腔的酸楚,眼眶的湿意。
可沈父却视若无睹,皱着眉厌烦地驱赶,“摆一副要死不活的脸色给谁看?晦气,还不赶紧回你房间去!”
话音才落,保姆从餐厅出来。
“先生,夫人,开饭了。”
她看见沈姝月,意外道,“呀,小月也回来了,那我再去多准备一副碗筷。”
沈父想也不想就挥手阻止,“用不着,她还吃什么吃,都是平太时家里让她吃的饱了,她才会对自己的亲姐姐这么恶毒!”
沈母也哼了声,“的确该饿一饿,好涨涨教训,不然我看她都忘了是谁给她一口饭吃了。”
她说话时瞥了眼沈姝月,目光里满是反感和挑剔。
刻薄的言语,和对沈琴琴的温柔简直如云泥之别。
沈姝月咬着下唇,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径直走进餐厅落座,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几何时,她也渴望能和爸爸妈妈其乐融融地坐下来吃顿饭。
可就连这微不足道的心愿,都是奢侈。
她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关爱和温暖,就算坐在那里,也只会讨嫌。
算了,她想。
收回视线,她僵硬地转身要上楼。
沈琴琴却忽然叫住了她,“哎,月月,别走呀。”
音落她又婉声跟沈母求情,“妈妈,妹妹才刚从医院回来,身体说不定还没恢复呢,该好好吃饭休息的,就让她和咱们一起吃吧。”
沈父闻言隔空扫了沈姝月一眼,硬生道,“哪里没恢复,我看她好得很。”
“就是,倒是你,这几天都瘦了,快多吃点,不然妈妈又要心疼了。” 沈母边说边给沈琴琴碗里夹菜。
沈姝月嘴角扯了下。
她脖子上的伤痕还没消,脸白的跟纸一样,身形消瘦地好似风吹一下就会倒。
可到了他们嘴里,却是“好得很”。
反倒安然无恙的沈琴琴在他们眼中,更值得心疼。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沈琴琴还在装,“妈妈,别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朝沈姝月看了眼,做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但是我怕妹妹心里不平衡,回头又怪我,让我离开这里......”
话没说完,沈父就把筷子拍在桌上,“我看她敢!”
动静弄得有些大,沈琴琴像是瑟缩了下。
沈母立刻瞪了沈父一眼,“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把女儿都吓着了。”
说完又去哄沈琴琴,“乖女儿,不怕,妈妈再跟你说一次,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宝贝女儿,谁都没资格把你赶走,记住了么?”
唯一的宝贝女儿。
沈姝月呼吸微滞。
沈琴琴咬着唇,目光又看向她,“那妹妹......”
沈母顺势看去,眉心一皱,忽然叫她,“你给我过来。”
沈姝月很不想过去,但现在她还在沈家这个屋檐下,沈父沈母的话,她不能违抗。
待她走进餐厅,沈母把公筷往桌上一放,用命令的口吻,“给你姐姐夹菜。”
沈姝月一怔,眼里浮上一丝不可置信。
保姆似是有点看不下去,干笑着说,“还是我来吧。”
沈母却说,“不用,让她来就行,你也去吃饭吧。”
保姆看了眼沈姝月,有些为难,但到底人微言轻,只好退出了餐厅。
沈母偏头,见沈姝月还站着,不满地催促,“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
沈琴琴连忙劝阻,“不行,妈妈,这不合适。”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好似十分抗拒。
“哎呀,傻丫头,你快坐下吧。”沈母拉着沈琴琴的手,又瞥了眼沈姝月,轻描淡写道,“她从前在乡下洗衣做饭样样都能做,哪有那么娇贵。”
音落,她又警告沈姝月,“让你做就做,难道你还没学乖?”
沈姝月垂下眼帘,避开那如毒针般往心里扎的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拿起了公筷,宛若佣人一般,给沈琴琴布菜。
没事的,她告诉自己。
反正她也不会再在这个家呆多久了,就当是最后报还沈家的生育之恩。
哪怕把她生下来,地位却连一个保姆都不如,也没事的。
聚散终有时,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了。
心里不停地做自我建设,可沈姝月捏着筷子的指尖却还是微微颤抖。
人是活生生的,心是跳动着的,被硬生生刺了这么多刀,怎么会不疼?
很快,这疼痛就变得具象化,她的胃部忽然痉挛起来。
刚开始她还能忍,但很快,剧烈的抽痛就让她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啪嗒一声,筷子坠地,她脸色惨白,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住桌子。
与此同时,沈琴琴宛若惊弓之鸟,赶忙躲进了沈母的怀里。
“妈妈,妹妹......是不是生气了?”
沈母连忙抱住人安抚,“不怕不怕,没事,有妈妈在。”
沈父更是直接拍桌而起。
“你怎么回事,自己做错了事死不认错,还故意甩脸子?真是反了天了!”
沈姝月疼的牙关都在打颤,声音沙哑破碎,“我、我没有,我胃......”
她想说自己是胃痛。
这是她的毛病。
之前在乡下干农活,经常饿肚子许久才能吃上饭,而且得到的也只有残羹冷炙,久而久之胃就落下了病根。
没想到这会儿会突然发作,她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冷汗不住往外冒。
她这幅样子太明显,任谁看了都知道是病了难受。
沈父拧了拧眉,却没有丝毫关心,反而越发嫌恶。
“你搞什么?摆成这幅样子,活像是谁对不起你似的,算了,你给我回房间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沈姝月从指尖凉到心口,目光依次从三人脸上划过,清楚地将沈琴琴眼中的得意收入眼底。
她终是没有再说一个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
狭小的储藏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更遑论暖气,到处都凝结着冰冷的空气,灯也不知怎的坏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沈姝月只能裹紧自己,蜷缩在狭小又冷硬的单人床上,独自对抗刺骨的冰冷和阵阵抽痛,直到天亮才勉强入睡。
可她睡了还没两小时,门就霍然被人推开。
她吓了一跳,还没清醒,人就被硬生生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