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云舒谢玉安的其他类型小说《高门下堂妇,重生嫁纨绔 番外》,由网络作家“繁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如墨,朗月藏于烟云中,怯看着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的安宁侯府。“呜呜呜呜......”一声高过一声的挣扎,伴随着床板的轻轻晃动,让沈云舒悠悠转醒,不耐的嗔了一句:“吵死了!”她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就不能让她安静的等死吗?挣扎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住了命门。沈云舒幽幽睁开了眼睛,入目确是灼眼的红色。大红床幔,红色喜烛,葫芦合卺酒......这是有人要成亲?是谁?下意识看向周围,一个铜镜映入眼帘,铜镜中倒影出她的身影。面如白玉,肤若凝脂,眉若远黛,唇若点绛......那是分明是她二八年华的模样!而她身上穿着的嫁衣也很眼熟,那明明是上一世庶妹沈若莲出嫁之时穿着的嫁衣。她为何会穿着庶妹的嫁衣,重生在新婚之夜?正思考着目前的状况,方才停下的声...
“呜呜呜呜......”
一声高过一声的挣扎,伴随着床板的轻轻晃动,让沈云舒悠悠转醒,不耐的嗔了一句:“吵死了!”
她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就不能让她安静的等死吗?
挣扎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住了命门。沈云舒幽幽睁开了眼睛,入目确是灼眼的红色。
大红床幔,红色喜烛,葫芦合卺酒......这是有人要成亲?是谁?
下意识看向周围,一个铜镜映入眼帘,铜镜中倒影出她的身影。
面如白玉,肤若凝脂,眉若远黛,唇若点绛......那是分明是她二八年华的模样!而她身上穿着的嫁衣也很眼熟,那明明是上一世庶妹沈若莲出嫁之时穿着的嫁衣。
她为何会穿着庶妹的嫁衣,重生在新婚之夜?
正思考着目前的状况,方才停下的声音再次响起,甚至......比之前更剧烈:“呜呜呜呜呜......”
沈云舒抬眸看向声音传来之处,一个人身穿大红喜服的男子被五花大绑丢在床上,奋力蛄蛹,活像一只硕大的蝉蛹,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破壳而出。
可惜破壳失败,只吐出一口红绸,得了说话的自由:“那个谁,能不能帮我解开?”
沈云舒内心无波澜,应了一声便上前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床榻上的人应当是庶妹前世所嫁之人,她前世的小叔——谢北洺。
谢北洺听见回应,心里便觉得眼前的姑娘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主:“你也看到了,娶你并非我所愿,你若是愿意离开,我愿意将今日聘金都赠于你添妆......”
话刚说到一半,就对上了沈云舒的脸。
只是一眼,谢北洺剩下一半的话就被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漂亮的凤眸又惊又惧,声音带着三分惊颤:“嫂嫂,你怎么会这里?”
“谁知道呢?”
三分薄凉,七分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今日午膳用了什么菜一般稀松平常。
确认了谢北洺的身份,沈云舒便想清楚了一切。
上一世,她嫁给了安宁侯府小侯爷谢玉安,兢兢业业,操持侯府家业半生,却发现自己的夫君早已和庶妹沈若莲暗通款曲,甚至连自己尽心抚养的孩子都是他们二人珠胎暗结的产物。
心有不甘,上前理论,却被两人倒打一耙,说就是因为她霸占了侯夫人之位,这才害的她们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
她生了和离之心,谢玉安却以她发疯为由,将她封于后院。她尚未来及自救,就一病不起,只能躺在榻上等死。
不曾想,死没等来,却等来了重生。
而今日大婚,亲事互换,想必沈若莲和谢玉安中间亦有至少一人是重生而来,只为成全他们二人伟大到将旁人生命当献祭的爱情。
荒诞却有趣。
不知是因如今的处境,还是因榻上的人,沈云舒露出饶有兴致的笑意:“小叔身上的绳子是牛筋绳,打的还是猪蹄扣,解不开,房中可有剪刀?”
谢北洺看着沈云舒的笑莫名有种瘆得慌的感觉,就好像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端着口锅正等着一只涉世未深的小兔往锅里跳。
看的他心口发慌,连带着话都说的不够利索:“有,有的,屏风后面,正中间的柜子,第二层应该是有的。”
沈云舒越过挂着红绸的檀木雕花屏风,打开了白玉镶嵌的祥云柜,柜中陈列,尽收眼底。
以宝石镶嵌的骰子,牌九,各种形态的折扇,匕首,扳指,甚至还有装在镂空琉璃瓶之中的各色蛐蛐......当然也包括了那把纯金打造镶嵌各种宝石的金剪刀。
所有一切都在宣誓着此屋主人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之品性。
沈云舒波澜不惊的拿起剪刀,默默的关上了柜门。折返到谢北洺面前,帮他剪开了绳索。
在绳索剪开的一瞬间,谢北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榻,直接退到了墙角:“嫂嫂别急,千万别急,我现在就命人原封不动的送你送到兄长那边!”
沈云舒一点都不急,但是看得出,谢北洺挺急。
谢北洺贴着墙角,快速挪到大门口,拼命拍门道:“来人,快来人!”
房外传来书童大木头的声音:“公子,二老爷说了,今天你就是将门拍碎了,也甭想出这么门。”
侍卫小石头也附和:“公子还是早日和新妇圆房,生个小小公子,说不定二夫人就不管你了,只盯着奶娃娃了。”
谢北洺胀红着脸,果断拿脚踹:“圆你个大脑袋啊,再不开门就出大事了,我嫂子在我卧房里呢!”
门被踹开,门外惊做一团。
谢府正厅。
安宁侯夫人张氏坐在主位,下方分别站着沈云舒、谢北洺,谢南岳以及谢南岳的夫人顾氏。
张氏只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忍不住用大拇指狠狠地按了几下眉心,大声道:“玉安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前去请人的丫鬟面色难看:“小侯爷和小夫人已经睡下了,此刻要赶来,怕是需要一点时间......”
谢北洺尴尬的看了一眼沈云舒,想着她拿剪刀对着自己的样子,艰难的吞了下吐沫,难得没敢幸灾乐祸。
她不会将这件事怪到他的头上,寻他麻烦吧!
安宁侯夫人顿时臊的老脸一红,顺手甩了茶盏,眸色凌厉威严:“说什么浑话,玉安的妻子此刻就站在这里,他房中哪里来的夫人!”
丫鬟瑟缩道:“是,是,是奴婢嘴笨,说错了话!”
安宁侯夫人厉声道:“再去请!”
丫鬟点头,爬起来就准备再出门。不曾想刚走到房门口,就看见携手而来的谢玉安和沈若莲两人,相顾相望,亲昵缱绻,俨然一副新婚夫妇,情深意笃的模样。
谢玉安向前见礼:“母亲。”
沈若莲站在其身后,也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母亲。”
安宁侯夫人冷冷瞥向沈若莲:“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母亲?”
沈若莲吓得的直接一个瑟缩,躲在了谢玉安的身后。
谢玉安身子一挺,眉宇中尽是维护:“母亲,若莲是儿子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与儿子拜过天地,行过夫妻之礼,她叫你一声母亲有何不可?”
沈云舒平静的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只觉得当年的自己很可笑。
安宁侯夫人本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即便她谨小慎微,依旧会被她刁难为难,可谢玉安却从未站在她身前一次。
她当时只觉得他看中孝道,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他心尖尖的人不是她罢了。
安宁侯夫人没想到一向孝顺的儿子竟然公然挑衅于她:“玉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这般说,将云舒置于何地?”
她这个儿子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沈云舒才是他今日要明媒正娶的尚书嫡女,她身侧那狐媚子......哪里配得上他!
再说今日之事,怎会横生枝节?定然是这狐媚子暗中做了手脚,就为了攀附她安宁侯府的小侯爷!
如此耍心机,搞手段的小贱人,她岂能让她小人得志?
出了大堂,谢南岳和顾春芳就将谢北洺挤到了犄角旮旯。
一左一右,围着沈云舒,脸上堆着满意笑意。
顾春芳拉着沈云舒的左袖:“云舒啊,北洺这孩子虽然不学无术,但他真心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日后你们多多相处,相信他会待你极好的。”
谢南岳站在沈云舒的右侧:“云舒啊,北洺虽然不学无术,但是我们家资颇丰,断然不会在物质上缺了你的。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跟北洺说,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将他扔天上,让他为你摘!”
谢北洺:“......”
夸就夸,能不能不加不学无术四个字?
沈云舒微微笑着:“父亲,母亲,在云舒看来,北洺哪里都好,云舒定然会真心待他的。”
尤其是命短这点,特别好!
谢南岳和顾春芳听见这话,越发高兴,开始狂夸沈云舒,顾春芳将手腕上能薅下来的贵重首饰全薅下来,带在了沈云舒的手腕上。
谢北洺也有些惊讶的看着被父母牵走的沈云舒。
这还是头一次有正经人家的姑娘说他好耶。
就这样,谢北洺和沈云舒在谢南岳和顾春芳的簇拥下再次进了属于两人的新房,直到看到熟悉的屋子,谢北洺才生出了一丝真实感:“嫂嫂......”
沈云舒转头笑看着他道:“夫君应当唤我夫人。”
说着话,便自顾自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随意而自然。
谢北洺看着沈云舒的自然随意,心里毛的越发厉害。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将她吓跑。
说干就干,他往桌子边挪了一下,顺手摸了一个茶杯。
定睛一看......不行,这个是汝窑天青釉,花了大价钱。
换了一个......也不行,这薄胎白瓷上面纹绘着牡丹花的图案,漂亮的紧,他舍不得。
一连换了五个,才打定主意,准备动手,下一秒,就见一丫鬟一婆子快速冲进屋内,泪眼婆娑的跪在了沈云舒面前。
彩莲泪眼婆娑,脸上全是后悔和自责:“小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察觉出异样,才让小姐受了这般大辱。”
谢北洺:“......”
好的,从今日他改名为大辱。
彩玉更是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动作干脆利落,且用力:“是奴婢不好,耽误了小姐的幸福,请小姐责罚。”
吓的谢北洺手里的杯子都差点落了地,仿佛那一巴掌是打在他的脸上。
沈云舒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两人身边,将两人扶了起来:“今日之事是有心人刻意谋划,怨不得你们。”
今日侯府正堂对峙,她已然看清楚了谢玉安和沈若莲之间谁才是那个真真正正的重生之人。
对于嫁给谁,她并不是很在意。
她在意的是,她想要守护之人,如今都还好好的活着。
想要她们平安喜乐,有些毒瘤还需尽早切除。
“彩莲,今日我房中的熏香是谁燃的?”
彩莲认真的想了想道:“应是彩云吧,昨日我好像看见她往松鹤香炉中添了香。”
彩玉惊讶道:“小姐的意思是那香有问题?”
沈云舒波澜不惊:“嗯,那日我不曾进食用水,所以那让她昏睡的药定然是藏在香中。”
彩玉咬牙切齿:“那个小贱人,明日一早我便去扒了她的皮。”
沈云舒淡淡道:“不必打草惊蛇,等回门那日,我自会收拾她。”
彩玉听沈云舒这般说,脸上的怒气也并未减退一分:“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姐待我们这般好,她竟然做出这种事,简直该死!”
谁说不是呢?
想归想,沈云舒面色却没有任何表现,只是看着窗外依然高挂的朗月轻声道:“好了,夜也深了,你们两人还是早些下去歇息吧。”
彩莲彩玉对视一眼,点头退下。
房门再次被关上,沈云舒这才看向了站在一旁,手握杯子的谢北洺:“夫君拿着杯子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摔给我看吗?”
心思被戳破,谢北洺脸上是清晰可见的尴尬。
“我倒是喜欢看,只是会给彩玉彩莲凭添麻烦,还可惜了这点翠琉璃杯。”
谢北洺被沈云舒看的后背冒汗,从善如流道:“嫂嫂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想......给嫂嫂倒一杯茶。”
说着话,便为她斟了一杯茶,捧到了沈云舒跟前。
沈云舒这才有了打量谢北洺的心情。
肤色如玉,眉目如画,与谢书安的俊朗周正不同,谢北洺的容貌尽显风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挺拔端正的鼻峰,再配上气血充足的红唇,单从面相上来说,胜谢书安不止一星半点。
完全看不出是个短命的,也不知为何死的那么早。
“夫君非要唤我嫂嫂,莫不是有一些不可与外人道也的特殊癖好?”
谢北洺顿时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怎么会?才不是!”
他只是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今夜发生的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但又不由得有些不甘心,自己也算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出入勾栏瓦舍,从前什么露骨风流的荤段子没听过,皆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今日怎的......这般容易就脸红了?
沈云舒定然会笑话他的!
“爱喝不喝吧!”
羞恼的将茶杯放在了沈云舒面前的桌子上。
沈云舒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北洺竟然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想来也是。
即便谢北洺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可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而她,已活了两世......这面皮修炼的自然是比他厚实一些。
索性端起他刚刚放下的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四溢,是上好的却终觉差了点什么:“这点翠琉璃杯还是应当配果子酒。”
谢北洺听见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我也这么觉得。”
沈云舒微微一笑,却没有继续接话。只是在饮过茶之后,仪态端方的起身:“夫君,夜色已深,我们睡觉吧。”
睡觉这个词,在这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夜晚,顿时变得暧昧香艳起来。
谢北洺听见这话,又对上了沈云舒漂亮的眼睛,莫名感觉自己身上开始燥热,喉结上下一滚,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这就要睡觉了?”
“嗯。”
沈云舒说着话,将床上的锦被扯了一床下来,扔在了地上,其中还包括谢北洺的那只枕头。然后自顾自的脱下外衫,鞋子,躺在了床榻上,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谢北洺道:“夫君早些睡,明日还要去给父亲母亲敬茶。”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床榻上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谢北洺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大红喜被,小声嘟囔着:“你倒是多给我扔一床被子啊。”
好吧,他承认他确是想的有点多。
沈云舒没想到安宁侯夫人会突然提起她,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向了她,那眼光中带着非常明显的——同情。
谢玉安看向沈云舒,神色清冷:“沈云舒,你应该知晓的,我从未心悦于你,即便是是娶你,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如今阴差阳错换了新娘,这便是命,你该认命的!”
沈云舒看着谢玉安的眼神,骄傲,自负,高高在上,除却床笫之间,与上一世看向她的时候,如出一辙。
当初她为啥那般想不开,竟然会为了“贤妻良母”四个字与他蹉跎半生。
“休要在浑说。”安宁侯夫人瞪了谢玉安一眼,见沈云舒面上并没有太过气愤,便觉得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云舒,你也别太生气,不过是一个庶女,给个妾室的名分便足够了,你才是玉安的妻子。有婆母在,定然不会让这狐媚子爬到你的头上。”
谢南岳和夫人顾氏对视一眼,只觉得心情郁闷。
今日安宁侯府一门双喜张灯结彩,娶新妇,宴请,花的真金白银大多是他们这边出的。谁曾想谢玉安妻妾都占,人丁兴旺。她们却空欢喜一场,百搭出去那么些个银子。
亏!亏大发了!
沈若莲听见谢母的话,顿时白了脸,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扯着谢玉安的衣袖,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谢玉安哪能见她这般委屈,立刻维护道:“母亲,若莲是玉安明媒正娶的妻子,玉安对若莲之心......”
话还未落,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打在了谢玉安脸上,响亮而干脆。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沈云舒淡定的收回了自己隐隐发疼的手,眸色里带着自由的快意。
上一世在他义正言辞的说着无耻之言的时候便想动手抽了,如今终于抽上了,就一个字——爽!
谢北洺看着谢玉安脸上那清晰可见的五指印,感同身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惊又喜。
幸好他方才在洞房没有对她说出任何不敬的话,不然自己这张俊美的脸,怕是也要被打破相了。
谢玉安并非没有挨过打,男孩子,从小到大,多多少少会被父母,甚至是父子管教。可从小到大,都不曾有人打过他的脸,沈云舒是第一个!
“沈云舒!”
那端方优雅的君子模样消失不见,脸上尽是愤恨和羞恼。
沈云舒俏皮的冲他眨了两下眼:“方才你说花轿阴差阳错,让我认命。我认了。今天你娶妻之时,明知对方并非下帖换礼之人,却依旧与拉着她行敦伦之礼,有了夫妻之实,你有负于我。我打你一巴掌,你也当认命的!”
谢玉安气的脸色发青,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理亏,却绝不肯低头:“这就是尚书府的教养吗?”
沈云舒笑的悠悠然:“确实,我也是没想过尚书府竟然会交出私自换亲,强占姐夫,无媒而何的庶女。”
沈若莲顿时心虚辩解:“长姐,这都是天意,于我无关!”
沈云舒继续笑:“是吗?那你可敢用你夫君的性命起誓?”
沈若莲顿时脸色白如宣纸。
“够了!”
安宁侯夫人眼瞅着自己捏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儿子连接被打了,心疼极了。
她本以为沈云舒是大家闺秀,有容人之量,即便这件事确实是玉安不对,也不会行事偏颇,丢了两家颜面。
却不想,她竟然如此喋喋不休,纠缠不清。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的儿子。这样的新媳妇,她日后定得多加敲打,磋磨,让她知晓安宁侯府的规矩,让她知道在这个府里到底谁才是天!
“好了,云舒,气你也出了,早些和玉安回房休息去吧。至于沈若莲......今夜就跪在祠堂,好好的向列祖列宗忏悔!”
谢玉安还想再为沈若莲说些什么,却被侯夫人瞪了一眼,只能闭嘴行礼,看向沈云舒的眼中却带着鄙夷和愤恨。
尚书嫡女,他早就觉得她不过是一个颜色尚好的花瓶。今日更是察觉其泼辣歹毒,拿什么和他温婉柔弱的若莲相比。
即便拗不过母亲将她迎进门,他也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一直没有出声的谢北洺终于打着哈欠出了声:“芳姐,岳哥,这也没咱们什么事了,走吧,回吧。”
谢南岳和顾春芳互看一眼,眼中的失落再明显不过,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舍钱认栽呗。
一家三口正欲离开之际,沈云舒却开口了:“父亲,母亲,我和你们一起走。”
顾氏和谢南岳顿时瞳孔地震。
父亲?母亲?
沈云舒这是在叫他们两个?
不是吧?
可是......她就是看着他们说的啊!
是吧?
尚书府嫡小姐沈云舒,娴贵妃的外甥女,太后口中名门闺秀典范的沈云舒,怎么可能叫他们父亲母亲?
就算是白日做梦,都做不到这样的!
安宁侯夫人大为震惊,连忙出声询问道:“云舒,你......什么意思?”
沈云舒笑的端庄得体:“侯夫人,今日侯府八抬大轿将我迎进了谢北洺的屋子,那我便是谢北洺的妻子。只需明日将嫁妆重新登记,此事便算了了。”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瞬间就安静了,一个个看向沈云舒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一只老鼠吞下了一只猫。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安宁侯府夫人:“你此话当真?”
沈云舒:“自是当真。”
谢玉安也感觉有些恍惚,不可置信道:“你可知他谢北洺是何人?”
那可是令整个京城世家贵女谈之色变的纨绔公子,不学无术,溜鸡斗狗,喝酒闹事,轻浮随性,一月能被教书先生罚站半月的出名纨绔!
沈云舒微微一笑:“总归不是明明有婚约在身,却能够和自己妻子的庶妹抵死恩爱之人。”
谢玉安被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黑:“那你自便。”
侯府夫人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阵烦躁。
说真的,纵然沈云舒对谢玉安动手,可此刻她说干脆嫁给谢北洺算了,她却也觉得当真是暴殄天物,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毕竟沈云舒的嫁妆不菲,名声也极好,更是有娴贵妃在后宫之中作为靠山,若是一个上进点的男子,接着沈云舒的家境,绝对会仕途顺遂,扶摇直上。
可谢北洺......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有这些资源也是浪费!
遂语重心长道:“孩子,这事你得拎得清,莫要为了一时义气,害了自己一生。”
沈云舒:“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侯夫人莫要再劝。”
安宁侯夫人也只能作罢。
旁边,萧老爷和萧夫人两人顿时乐的合不拢嘴,就差没有抱在一起蹦跳跳了。
她认了,她真的认了?
本以为今日娶亲是血本无归,却不想是赚了个大的!
谢北洺是最后回神的那个,他方才打哈欠还放在嘴巴上的手,此刻依旧没有拿下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带着震惊与恐惧看向沈云舒。
恰巧,沈云舒也正看着她,还顺便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美温柔的微笑。
那笑容,让谢北洺直接背后发凉,整个人顿时站的直愣愣的,心里却如山崩地裂,天海灌溉。
她,她,她什么意思?!
沈云舒面带微笑道:“那就有劳夫君了。”
谢北洺没有说话,精致的面容有点黑,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沈云舒见他这般,唇角的笑意更深,直接坐在了他身边的床榻上,笑看着他不高兴的模样:“夫君这般表情,可是想要反悔?”
谢北洺看着沈云舒对他笑,耳根子微微红了两分,故意别过脸去:“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要是让人知道他谢北洺言而无信,他还怎么在京城纨绔圈混?
只是这人恰好是沈云舒罢了,他才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是吗?那夫君可想要我帮你将这绳子剪开?”
沈云舒抬手,将纤纤玉手搭在了牛筋绳上,葱白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牛筋绳上的纹理,谢北洺看的莫名觉得燥热,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
“当然,剪刀你知道在哪的。”
沈云舒笑道:“云舒当然会替夫君剪开绳子,只是......云舒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怎么还有?”
谢北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热的厉害,他别开了被沈云舒手指硬控好一会的桃花眼,舔了一下唇瓣,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云舒顿时又垂了眼眸:“夫君可是不愿意答应?”
谢北洺的理智告诉她,沈云舒根本就没有难过,她就是在他面前装装样子,可他却管不住自己这张死嘴:“只要不是强人所难之事,我可以考虑。”
果不其然,得到肯定答复的沈云舒再次抬眸,漂亮的凤眸中没有半分难过:“我希望明天你能配合我做出夫妻恩爱的样子,让我父母安心。”
这话一出,谢北洺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真的很想咬一下自己的嘴,让他好好长个教训,怎能任性妄为在他的理智之前开口。
可如今,听沈云舒说的只是这个,他又释然了。
“姐姐放心,虽然我名声不太好,但是该有的担当还是有的。”
否则也不会有那个多忠肝义胆的兄弟!
“那便好。”
说着话,便起身去拿剪刀。
这一次,轻车熟路,很快就回转来,剪刀也抵在了牛筋绳上。谢北洺看着金剪刀,眼里绽放着对自由的向往,期待着沈云舒快刀斩乱麻。
沈云舒却没有着急剪开绳子,而是笑吟吟道:“夫君明日随我一起归宁,定要记得改口,你若是再唤我姐姐,旁人听了定然会笑话我的。”
谢北洺每每对上沈云舒的眼神,便会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挪开目光,去缓解心口的躁动不安:“我,我明白的,我会改称呼。”
沈云舒上一世只顾着当贤妻良母,一双眼睛克己守礼,目不斜视,只专注于谢玉安一人。
她是真的不知道,谢北洺竟然如此有趣:“那不如,现在就唤一声夫人来听听。”
说着话,她单手托腮,又靠近了谢北洺三分。
谢北洺是完全不敢看她了,身体都僵了三分。
沈云舒见他不开口,又靠近了三分:“若是觉得叫夫人不好,夫君也可以唤我娘子。”
此时,谢北洺已经能够感受到沈云舒身上的香气了。
她用的是茉莉花膏吗?
平日里他怎不知这茉莉花的香气竟然这般甜腻,甜的他心如擂鼓,砰砰作响。眼瞅着自己不回应,沈云舒靠的越来越近,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他连忙往床榻里蛄蛹了几下,尽可能的离她远一些,避免自己的窘迫被看穿。
“娘子,行了吧,你快帮我剪开。”
沈云舒最是懂得分寸,眼瞅着小兔子炸毛了,她怎会逼迫?
直接用剪刀剪开了绳子。
绳子剪开的一瞬间,谢北洺再次获得自由,不同于昨夜的鲤鱼打挺,他这次表现的斯文多了。
抖落绳索之时,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只是这整理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谢北洺瞬间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
沈云舒微笑道:“夫君可是还未用过晚膳?这个时辰后厨怕是已经歇下了,夫君若是不嫌弃,吃这个吧。”
她说着话,打开了一个食盒,从食盒中抽出一个白色磁盘,磁盘中放着形态各异花朵状的点心。
梅花,桃花,牡丹花,兰花......看着这一盘点心,仿佛置身万花从中。
谢北洺本想成全自己男儿体面,严词拒绝沈云舒递上来点心,却在看见这盘点心的一瞬间忘如本:“好吃,好吃,香气馥郁,齿颊生香。”
“哎,这些糕饼竟然还不是一个味道的,每一种花是一种花的味道。”
“美味,咳咳咳,卡住了,咳咳咳......”
沈云舒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非常顺手的将一杯茶递了过去。
谢北洺顺势接过,喝了几口茶,不仅顺气,还解腻。
不一会,一盘子糕点竟然吃的只剩下碎渣,谢北洺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沈云舒笑盈盈道:“夫君吃饱了吗?”
谢北洺看着空落落的盘子,很想说再来一盘,可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沈云舒,你很奇怪啊!”
沈云舒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莫不是......发现她是重生的了?
他是怎么发现的?不应该啊?
很快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模样。
“夫君为何这般说?”
谢北洺:“都说你是世家贵女的典范,那你不是应该劝解我过午不食,不可贪多......之类的大道理?”
她甚至还在他吃噎的时候递了一杯茶。
沈云舒这才明白他说的是这话。
还好,虚惊一场。
“饥肠辘辘耽误睡眠,反而不利健康。更何况......夫君如今还在长身体,多吃一些,也是正常的。”
谢北洺听见前半句,再次感觉遇上了知音。可听见后半句话的时候,他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其实,他不止一次的感觉,沈云舒虽然一口一个夫君的唤他。可在她眼中,他就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长辈在看一个晚辈!
“我困了,要睡觉了。”说完,又觉得自己身为男子说这些有些唐突,还有某些动机不良的嫌疑,连忙又别过头道:“今日能多给我一床被子吗?地上凉!”
沈云舒向来机敏,几乎是一瞬间就能察觉出了谢北洺忽然变得不太高昂的情绪,但是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男人心海底针。
她上一世花了大半辈子都没有研究清楚谢玉安的心思,怎么可能才两日就对谢北洺的心思了若指掌。
这一世,她不想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她只要自己活得开心,活得爽。
“是云舒疏忽了。”
沈若莲的话让空气顿时安静了几秒,仿佛尚书府门口石狮子的脸上都挂着一抹明显的尴尬。
沈堂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言行有失。
虽然对于谢家二房那个纨绔,他并不待见,甚至根本不想见到他,但沈云舒毕竟是她的嫡长女,还是一个聪慧能干,名动京城的嫡长女,曾经他也对她抱了不小的期许,只可惜......造化弄人。
如今所有一切皆成定局,再无转圜的余地,他终是亏欠了她的。
“还劳烦贤婿在这里陪我等一下云舒他们。”
谢玉安笑的温和有礼:“好。”
就在两人对话的过程中,一辆十分扎眼的马车正缓慢的从远处行驶而来。
马车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随着马车的晃动,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就是想要让人忽略,都不行。
冯蕊目瞪口呆,迟疑的看向谢玉安:“这......是安宁侯府的马车吗?”
谢玉安皱眉:“不是,是......我二弟自己打造的,平素不放在侯府内。”
冯蕊讪笑道:“谢二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谢玉安冷哼一声:“金玉其外。”
剩下半句,不言而喻。
沈若莲看着眼前的马车,神色有些复杂。
因为她活了两世,却从未见过这辆马车。
她方才故意出言让沈堂在门口等着,当然不是出于对沈云舒这位长姐的尊敬,而是......故意的。
故意让沈家人看到她这位从前高高在上的嫡长姐,如今过的有多凄凉。
只是,这马车与她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想来也不过是这马车不一样罢了。
马车停稳,马夫迅速搬来脚蹬,那脚蹬子竟然是嵌玉的,镂空的部分雕刻出兰花的图案,奢侈中带着一丝雅致。
沈云舒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穿着一件水红色的长裙,妆容精致淡雅,看得出......气色极好。
林婉清看见沈云舒的模样,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一点点。
起码女儿看上去过的......还行。
彩莲连忙上前,主动伸出手去搀扶。
沈云舒扶着彩莲的手,慢慢下了马车,莲步轻移,走到了沈堂和林婉清的面前,仪态大方:“云舒见过父亲,母亲。”
沈堂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婉清伸手抓住了自己女儿的手,一双眼窝轻陷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似乎是想要将沈云舒看的清楚一些,仔细一下,看清她到底是不强壮欢笑,看清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沈云舒其实一直很淡定。
从察觉到自己重生,到发现新郎换了人,她都很平静。
可如今看着形容憔悴却深深记挂她,心疼她的母亲,心里一直拉紧的弦终于崩了,眼睛不由得开始发热,泛红,想要掉眼泪。
林婉清见状,顿时脸色更白了:“云舒,你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若是真的受了委屈,定要与母亲直言,母亲无法帮你,你可以入宫去见你姨母。”
沈云舒连忙将眼眶的红意生生逼了下去,笑道:“母亲说什么呢,女儿很好,不曾受委屈。”
林婉清依旧不放心,认真道:“真的吗?”
沈云舒点了点头:“真的,公爹婆母待我很好,昨日敬茶之时便将二房府库的玉牌给了我,足见对我信任。夫君也待我很好,他虽然不好文墨,却诚实守信,重情重义,体贴温柔。”
林婉清听见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从未想过让自家的女儿攀高门,想的只是自家女儿能够嫁一良人。谢玉安在京城名誉极好,说其孝顺父母,品性温良,才华横溢,她才选了这个女婿。
可今日再见,却只觉得是当初自己看走了眼。
“你过的好便好。”
沈若莲听见沈云舒的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炸了。
二房昨日便将府库的玉牌给了沈云舒?
要知道,上一世,她从未拿到过二房府库的玉牌。
虽然上一世顾春芳待她也还算不错,可却防她如同防贼一般,她想要入府库那些东西应酬,顾春芳就变着花样的让她身边的贴身婆子盯着她,生怕她拿多似的。
可她昨日便将玉牌给了沈云舒?
凭什么?
难道就凭沈云舒是尚书府的嫡女,所以这两个老东西就对她更好?
“长姐,怎么不见北洺?”
她就是要戳破沈云舒的谎言。
谢南岳和顾春芳就罢了,他们本就是觉得自家儿子没出息,因为愧疚才对沈云舒好一些的,这也没什么。可沈云舒竟然说谢北洺待她极好,骗鬼呢!
上一世,任凭她如何哭闹,谢北洺都不愿意陪她来归宁。顾春芳和谢南岳将人都压上了马车,她只是觉得再怎么样也不能捆着她回娘家,便解开了绳子。
接过他直接从车窗翻身而出,比泥鳅溜的还快。
所以,他自然也不会陪着沈云舒归宁。
按照他那般纨绔的生活作风,现在定然是在那勾栏瓦舍中搂着姑娘,听着小曲,喝着小酒,快活不知时日。
沈云舒看向远处,神色淡然。
没错,今日一早,谢北洺又不见了。
去了哪里,她并不知晓。
虽然她昨日故意让他亲口承诺陪她来归宁,可她也知道,那只是说说罢了。毕竟上一世谢玉安还曾说过,她是他的妻,即便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他也会护她一生一世。
可结果又如何?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早就看清楚了。
所以对于谢北洺出尔反尔,她并不在意,有他锦上添花,无他她也能应对自如。更何况今日归宁的重头戏,还未开演呢。
林婉清听沈若莲这般说,握着沈云舒的手更紧了些:“云舒,女婿......谢家二公子人呢?”
归宁之时留云舒一人,不配被她称为女婿。
沈云舒还没开口,沈若莲就开口了:“长姐,我听说昨日敬茶北洺也不曾前去,你莫要替他遮掩,独自承受委屈。今日父亲母亲都在,你不妨说出来,父亲母亲定然会替你做主的!”
沈云舒深深看了沈若莲一眼,唇角微勾,眸色波澜不惊。
沈若莲的话看似想要让长辈为她做主,其实不过是故意揭穿她方才用来宽慰母亲的话,试图给她难堪。按照她对她两世的了解,沈若莲大抵是因为昨日在张芷兰手里被磋磨的不轻,这才憋了一肚子怨气,试图在她身上找点存在感。
沈云舒嘴唇微张,正要开口回怼,可话都还未出口,就听见一个轻快明朗的男声:“谁在唤我名讳?可是娘子惦念我了?”
不远处,谢北洺正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如玉的额头上隐隐有汗沁出,手中却提着一个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