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其他类型 被拔氧气管,清冷美人杀疯七零小说
被拔氧气管,清冷美人杀疯七零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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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上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晴陆多喜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拔氧气管,清冷美人杀疯七零小说》,由网络作家“池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晚晴死的这天,是前夫陆政然再婚的日子。陆家老五陆多喜没去参加陆政然的婚礼,特意一早赶飞机来到姜晚晴这里。见到陆多喜,酸涩的喜悦从姜晚晴心底涌上来:“多喜!”她就知道。所有人都会抛弃她,老五不会!自打杨苏苏出现后,陆政然背叛她,五个孩子也围着杨苏苏打转,恨不得是从杨苏苏肚子里爬出来的。唯有老五会背着他们来找她,搂着她的脖子甜甜地喊娘,说心里只有娘。老五是她生活里唯一的慰藉。只要老五开心,让她做什么都愿意。二十几年来,她摆地摊,打黑工,借高利贷,卖血,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她透支生命健康赚钱没关系,只要能把老五喜欢的手机电脑名牌衣服送到她面前就足够了。陆政然再婚,唯有老五没去参加,证明她付出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姜晚晴挣扎着伸出手,想握住...

章节试读

姜晚晴死的这天,是前夫陆政然再婚的日子。
陆家老五陆多喜没去参加陆政然的婚礼,特意一早赶飞机来到姜晚晴这里。
见到陆多喜,酸涩的喜悦从姜晚晴心底涌上来:“多喜!”
她就知道。
所有人都会抛弃她,老五不会!
自打杨苏苏出现后,陆政然背叛她,五个孩子也围着杨苏苏打转,恨不得是从杨苏苏肚子里爬出来的。
唯有老五会背着他们来找她,搂着她的脖子甜甜地喊娘,说心里只有娘。
老五是她生活里唯一的慰藉。
只要老五开心,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二十几年来,她摆地摊,打黑工,借高利贷,卖血,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她透支生命健康赚钱没关系,只要能把老五喜欢的手机电脑名牌衣服送到她面前就足够了。
陆政然再婚,唯有老五没去参加,证明她付出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姜晚晴挣扎着伸出手,想握住陆多喜的手。
常年操劳,她的手布满了老茧和无法愈合的冻疮,手指关节变形,指甲缝里夹着洗不掉的黑泥,反观陆多喜的手,做着精致的美甲,美得像玉雕一样。
姜晚晴心里很骄傲,她过得苦没事儿,只要女儿过得好就行了。
要碰到陆多喜的一瞬间,姜晚晴又怕自己的手刮伤女儿。
她正要收回去......
陆多喜忽然嫌恶的后退半步,脸上的表情是姜晚晴从未见过的冷漠。
年轻的女儿蹙紧眉头:“你好恶心啊,不要碰我!”
姜晚晴整个人僵在原地:“怎么了?路上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老五是她的小棉袄,若不是心情不好,是绝对不会凶她的。
陆多喜冷哼一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蠢货,到现在还觉得我在意你?”
姜晚晴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声音沙哑:“多喜,你在说什么呢?”
陆多喜懒得解释,掏出手机播出视频电话:“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没去参加你和我爸的婚礼,因为,我有个惊喜给你!”
她将手机镜头对准姜晚晴。
小县城病房设施有限,窗帘脏兮兮的,床单上残留着洗不掉的污垢。姜晚晴躺在病床上,病痛折磨带走她身上的肉,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头发也不剩几根,脸上戴着氧气罩,呼吸十分艰难。
陆多喜用的前置摄像头,手机屏幕上不止有形容枯槁的姜晚晴,还有穿着婚纱一脸幸福的杨苏苏。
看到杨苏苏,姜晚晴瞳孔瞬间紧缩,扭曲的面容似乎在无声咒骂。
她十九岁嫁给陆政然,二十岁为陆政然一胎生五宝。
七几年条件有限,一胎一个都有大出血死亡的危险,她一次性生了五个,半条命差点没了,好在老天垂帘,让她活着出了产房。
本以为......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过下去。
没想到杨苏苏下乡,陆政然变心,连五个孩子都围着她打转。
陆政然想离婚,姜晚晴死都不同意。
几个孩子骂她是棒打鸳鸯的罪人,咒她这辈子都活在痛苦和绝望中。
过往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回放,绝望和痛楚把姜晚晴淹没。
她恨啊!
恨不得从来没和陆政然结婚,恨不得从来没生下这几个孽障,恨不得生饮杨苏苏的血!
姜晚晴痛声质问:“陆多喜你喊这个贱人什么?你喊她什么!!”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奈何身上的关节没有力气还伴随着剧痛,刚有动作就跌了回去。
姜晚晴胸前剧烈鼓动,疯了一样嘶吼:“我才是你娘!你忘了我给你买的名牌包包手机电脑了吗?”
陆多喜语带不满:“笑死人了,你买的电脑手机都是几年前的款式,拿出去同学都要笑话的,你送给我那天,我就扔垃圾桶了。”
“......至于那几件衣服,我养的狗狗倒是不嫌弃,做成狗垫子给它用了。”
她转头又和杨苏苏告状:“妈你看她,买点穷酸东西就想捆绑我,天底下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的人?但没关系,这些年她为了给我买东西,累出了一身病,能把她累死也算我大功一件!”
闻言,姜晚晴疼的呼吸发颤。
哈哈哈......她十几年的付出,只配给狗!
杨苏苏则故作惊讶:“多喜你快回来吧?她浑身都是病,可别把你传染了!”
陆多喜嫌恶的扫了眼姜晚晴,一把抓住氧气管:“你和我爸相爱了几十年,她害你们现在才可以结婚,我要帮你报仇。”
姜晚晴喉咙里翻涌出血腥。
报仇......
这就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好女儿。
杨苏苏感动的捂住嘴,手上的钻石耀眼夺目。
看到杨苏苏手上的钻石,姜晚晴的思绪忽然回到了和陆政然刚结婚的时候,她想要个银戒指,陆政然批评她贪慕虚荣,思想不切实际,到了杨苏苏这里就可以戴钻戒了。
早该发现的。
爱与不爱区别很明显。
陆多喜眼眶微红:“大哥为妈撕了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二哥为妈偷她的粮票,三姐把手腕撞到石头上假装被她家暴,搞臭她的名声,四哥偷偷在她饮食里下大量避孕药,搞坏她的身体让她重病缠身,只有我没为妈做过什么。”
听到陆多喜的话,再看到陆多喜抓住氧气管的手,姜晚晴从头至脚升起一股寒意。
姜晚晴嘴唇发抖:“你想干什么?”
陆多喜冷笑:“怕你活着继续恶心我妈送你上西天呐。”
话落,她没有一丝犹豫拔下氧气管。
没了氧气来源,姜晚晴的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每次呼吸都像穿过了厚厚的棉絮,她张大了嘴,挣扎着想要呼吸到更多的新鲜空气,扭曲的样子格外丑陋。
她怨毒地看着陆多喜,仿佛要将多年的养育之恩化成利刃刮死她。
“你这个......孽障!”
“养了你几十年竟然换来这般狼心狗肺,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声音戛然而止。
姜晚晴死了。
意识消散前,她通过电话听到陆政然的声音。
她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用她从来没听到过的温柔的语气说:“苏苏别怕,我会找道士把她的灵魂封起来,绝不让她伤害你和孩子们。”
姜晚晴最后一滴泪中混着血。
如果能重来。
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会亲手送她们下地狱。
意识消散后,姜晚晴没想到自己会恢复听觉。
“娘,娘!我好饿啊,你快起来给我做饭!”
绵软的小手推着姜晚晴的胳膊用力摇晃,女娃清脆的声音比甘蔗还脆还甜。
这是。
老五!
姜晚晴刷的睁开眼。

生产队一直有扫雪的活,大多是男人想给家里多赚点工分才会去干。
扫雪的时候少见女人,女人没把子力气,铲不动地上的雪。
眼下是最冷的时候,洗完的衣服放在外面不出几分钟冻得梆梆硬。姜婉晴为了讨好家里人,把棉花都用陆家人身上,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旧棉花,鞋子也薄,扛不住零下几十度气温。
陆政然掐准这点,故意安排姜婉晴去扫雪。
动不动就烧人鞋子,该让她尝尝满脚长冻疮的滋味儿。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尝到违背他的后果,跪地求饶。
他给了太多次认错的机会,她不珍惜反而变本加厉违背他的命令。
走到今天这步是姜婉晴咎由自取。
不过......
如果她现在乖乖认错,他可以收回刚刚的话。这也要看姜婉晴是怎么求他的,态度又怎么样。
陆政然抬起下巴,等待姜婉晴跪地求饶。
心中想好怼她的话,只等姜婉晴自己把脸送过来让他抽。
半个小时过去。
姜婉晴一个字都没说。
陆政然皱眉看过去,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看起书,很认真,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他语气加重:“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姜婉晴:“......”
陆政然:“不要以为装听不到就可以当无事发生,我是生产队的队长,你违背我的命令,我可以扣你的工分。”
姜婉晴冷哧了声:“听到了,我明天会去的。”
姜婉晴冷静无波的样子落在陆政然眼里十分可笑。
蠢货。
这个时候还不快快低头,用这样的方式展示自己的骨气,以为这样就能吸引住他的目光吗?还是说,想冻病让他心疼?
陆政然越发不想让姜婉晴去扫雪,冻病需要人照顾,还要花他的钱看病。
“劝你不要和我硬碰硬,我是生产队的队长,惹怒我不会有好下场。识相点,跪下来认错,再写保证书,保证以后每天都会用血给多喜熬药,我可以免除你扫雪的惩罚。”
姜婉晴唇边溢出一声冷哧。
她道:“我没做错任何事。”
道什么歉?
陆政然被气到:“你!”
冥顽不灵。
“我们结婚六年,孩子生了五个,平平淡淡过日子不好吗?一定要和苏苏比个高下?”
“不是我说话难听,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你是乡村野妇,她是京城下派来的知青,从根本上你们就不一样,你努力到死也比不上她。”
“还是说,你就那么在乎我对你的认可?”
姜婉晴:“......”
她还是低估了陆政然的自大和无耻。
她明明在划清距离,在他眼里就成了勾引和证明?
陆政然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线,一副不想和她聊又要强迫自己聊下去的样子:“与其折腾的全家人不安生,不如早点认清自己,安安分分带孩子伺候公婆”
姜婉晴不耐烦地皱起眉。
“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带着陆多喜回大队宿舍去,天黑不好走路。”磨磨唧唧的,该不会想晚上留宿在这吧。
她说什么?
让他带孩子走!
陆政然从没想过姜婉晴会赶他离开。
他还记得自己刚搬到大队的时候,姜婉晴就跟疯了一样,哭嚎着要跑过来和他一起睡,孩子都不要了,现在她竟然撵他走!
陆政然抱起陆多喜,眉峰紧蹙,目光阴沉地看着姜婉晴:“记好了,是你赶我走的,日后别哭得像个疯子一样求我回来。”
男人抱着陆多喜摔门离去。
夜里又下雪。
盐粒一样的雪沙沙地打在房檐上,在屋里都能听到簌簌的落雪声。
临睡前姜婉晴捡了好几块木头,夜里塞到炉子里,屋子烧的热乎乎。
床边放着男人和小孩儿的衣服面,是姜婉晴把陆政然和陆多喜的棉裤棉衣拆开来了,她掏出里面的棉花絮到自己的裤子里。
重新做好的棉裤很厚实,姜婉晴试了下,非常厚实。
熄灭了煤油灯,她把棉裤和棉袄压在被子上,被窝里更暖和。
姜婉晴生物钟基本在五点钟。
以前她要负责一家老小的吃的,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杂活,一年四季起的都比旁人早,从不偷懒。
五点钟准时醒来,洗漱完喝口粥,拾掇完差不多五点半,时间尚早,她背了十分钟课文出门。
赚工分的任务需要在大队集合,等大队长分配工作内容和地点再各自出发过去。
姜婉晴去的时候大队已经聚集一些人。
杨苏苏兼职会计和记工员,她站在陆政然身边,手里拿着本子和陆政然说什么。
两个人挨得很近,杨苏苏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抿唇一笑,陆政然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男才女貌十分般配,空气中漂浮着暧昧的分子。
见她过来,大家停止谈论,纷纷看向姜婉晴。
“苏苏,陆队长,姜婉晴来了。”林雅寒并不需要上工,昨晚上听说姜婉晴要来扫雪,起大早来看热闹。
困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也挡不住她眼里的兴奋和嘲弄。
陆政然早已注意到,冷着脸没给反应。
他当着大家的面冷落姜婉晴。
杨苏苏微微一笑,主动打招呼:“晚晴嫂子来了。”
“这两天有县城的干部要下来视察,我们先把东边积雪清理了,暂时不分位置,大家一起去干活,我们走吧。”
姜婉晴嗯了一声,没和她寒暄什么。
陆政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碍于人多没说什么,只不过脸色十分难看,大家都看的出来,陆队长和姜婉晴矛盾闹得很深。
大家在心里为陆政然鸣不平。
陆队长太惨了。
明明那么优秀,却摊上这样的媳妇儿。
从大队到生产队东边入口,需要步行二十分钟。
男队员们在前面走,看到雪多,就用手里的铁锹清理一下。
陆政然几人走在队伍后面。
林雅寒挽着杨苏苏的胳膊,阴阳怪气道:“苏苏你说你,人家不想领你的情,你干什么总搭理她?”
“你是好心,她说不定还要心里偷偷记恨你呢。”

“你瞅瞅那孩子头发乱的,眼睛上糊着眼屎,饥一顿饱一顿,亏得姜晚晴舍得,换我,我是舍不得。”生了三个娃的虎子妈把自己孩子代入到陆多喜身上连连咂舌,姜晚晴在她眼里成了黑心肝的人。
“读书是年轻人,娃娃们干的事情,她个当妈的人怎么还想起读书呢,我记得姜晚晴只有小学学历,就这,还想读大学,那得猴年马月能读上?”
又有人觉得想读书不是最扯的,扯的是背后要付出的代价:“感情她读书的这些年就不管孩子,不管男人,把男人和五个孩子都扔在脑后可她一个人潇洒,要我说就是大队长心太软,把她养野了,换我婆娘我早就揍她了。”
“是啊,虽然我是女人,但我赞同你的说法。姜晚晴就是欠揍,她除了长得好看点浑身没有其他优点,大队长那么优秀的人却肯娶她,她却不知道珍惜,换我能嫁给大队长,我会每天都给自己祖宗烧香,感谢祖宗保佑我嫁给大队长,不惜福。”
“......”
有人适当火上浇油:“欸!快瞅瞅大队长手上的伤口,啧啧,划了五六天,都快没好手指头。如果是我家孩子生病,孩子爹肯定不会伤害自己身体,一定会把我推到前面去,大队长真是个好男人。”
陆政然听到大家的话,皱起来的眉头彻底松开。
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大家都看到姜晚晴的作,看到姜晚晴的不负责和狠心,只有她一无所知,还不滚来和他道歉。
被骂也是活该。
“陆队长真惨,娶了这个败家娘们,如果陆队长娶的是杨知青,日子肯定不会过得这么糟糕。”
杨苏苏听到这话,瞧过去,眼神清冷冷的:“同志们,请不要拿我去和晚晴嫂子比较,人都会犯错,晚晴嫂子一时糊涂,希望大家多给她几次机会。”
“还有,不要在孩子面前去批评她的娘亲,我们要照顾孩子的心情。”
经过杨苏苏提醒,众人才闭上嘴,感激地看着杨苏苏。
五个孩子的妈要读大学,事情太离奇,导致大家昏头当着大队长的面说三道四,万一得罪他......
幸亏杨同志提醒他们,才没让他们说更多的错话。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筷子碰碗碟的声音。
陆政然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有股暖流在流动:“坐下一起吃。”
杨苏苏不卑不亢坐到陆政然对面。
四目不期然对上,陆政然眼里透露出不言而喻的赞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果她能有你百分之一的学识和涵养,就不会和我闹这么多天。”
杨苏苏轻笑。
她长得白,低头浅笑唇角微微弯起,像初春的杨柳,细嫩和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并不是每个乡下人都能和大队长一样可以从泥地里走出来。”
“大山困住山里人的从来不是脚步,而是眼界和学识,晚晴嫂子出生差,悟性又有限度,很多东西后天无法弥补。”
话说得有一定道理。
传到陆政然耳朵里,多一层含义。
姜晚晴一辈子都是泥腿子,土包子,给她几十年也赶不上杨苏苏一根头发丝。
陆政然心里莫名的厌恶更重。
坐在旁边的陆多喜一脸崇拜地看着杨苏苏。
杨苏苏对她温柔笑了笑:“怎么了?”
陆多喜奶声奶气夸道:“我觉得苏苏阿姨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茶香,和我娘说话的感觉不一样,我每次听苏苏阿姨说话,都像在茶园里一样。”
她要努力像苏苏阿姨学习,以后说话也带着一股子茶味儿就好了。
杨苏苏还没被人这样夸过,脸颊微微红:“快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洗洗脸梳梳头发。”
陆多喜点头,紧忙乖乖吃饭,期待等会儿杨苏苏给她扎辫子。
为什么苏苏阿姨不是她娘呢?
她好希望每天都是苏苏阿姨给她扎头发,洗脸,穿衣服。
杨苏苏目光沉凝在陆政然的手指上:“你的手......要继续放血吗?冬天太漫长了。”
陆政然气得头疼欲裂。
“她连饭都不给多喜做,给多喜吃发霉的咸菜,我怎么敢指望她放血救孩子。”
整整六天了!
姜晚晴真的没来找他!
反了天了。
陆政然生气之余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烦躁。
他向来是冷静的。
烦躁把他的冷静烧成灰烬,让他心火太旺盛,太阳穴疼,脑袋后面疼,整个头都快炸开,他恨不得冲到姜晚晴面前问问她,她怎么敢,这么久不来舔他!
杨苏苏看出他的烦躁,顺着他的话说:“要不要找田阿姨帮你劝劝晚晴嫂子?”
“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最好家里人调节,外人插手说不定会刺激到嫂子,田阿姨是她的婆婆,待她和亲女儿一样,让田阿姨去处理是最合适的。”
陆政然没说话。
吃完饭把陆多喜托付给杨苏苏,回家找他娘。
向阳生产队组织架构不小,大队以东西为主,房子分布在土街两边,生产队里面种着槐树柳树杨树,冬天光秃秃的,偶尔能看到谁家柿子树上挂着一点橙黄的柿子,上面盖着雪,不会南飞的家雀儿站在树梢啃食上面的柿子肉,啄出一个洞,将里面的肉叼得干净。
姜晚晴消停了五六日,学了不少知识。
早上又下了雪,她吃完饭看会儿书,觉得身体疲累,骨头很硬,戴上手套帽子出门扫雪,出门惊扰了柿子树上的家雀,小灰麻雀扑腾飞走,留下颤巍巍的树枝。
姜晚晴推了下头上的帽子,挥着扫帚扫雪。
扫到门口,一双黑色烫绒布面崭新的棉鞋出现在她眼前,棉鞋钉了六个扣眼,针脚细密,工整,比外面卖的鞋穿着都好看。
姜晚晴眼熟。
是她做给婆婆田小菊的。
算上上辈子的记忆,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个人了。
陆政然和杨苏苏的感情搬到台面上,田小菊翻脸不认人,把杨苏苏供起来,把她当仇人,看一眼都嫌脏的那种。
不等姜晚晴抬头。
一口痰吐在她面前。
田小菊劈头盖脸骂道:“我在家替你照顾四个孩子,你连你男人和多喜都照顾不好,没用的东西,我儿子怎么优秀,怎么就找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媳妇儿?”

陆多喜眼里含着泪,盘旋在眼眶里要落不落,鼻头红红的,带着鼻音哭问:“娘,爹爹说的都是真的吗?”
“为了让爹爹回家,你竟然不惜牺牲我的健康,知不知道咳了一晚上我的嗓子和胸口快痛死了。”
陆政然心疼地拍了拍陆多喜的后背,嫌恶地瞪着姜婉晴。
“凭你那个猪脑子,给你十年八年你也学不会书上的知识,装模作样做什么,不是捧着本书就是文化人了,目光短浅手段狠辣,我警告你少耍这些小手段,要是因为拈酸吃醋影响孩子的健康,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姜婉晴脸上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陆政然额头青筋暴起:“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放血给孩子熬药!”
陆多喜抓着陆政然的衣服晃了晃:“爹爹别气,不要因为我和娘吵架,娘就是一时糊涂了,只要娘肯改,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
“我就是咳了一夜,不是很严重的。”说完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紧接着她又立马夸张地咳嗽起来,咳嗽声带动胸腔共鸣,听着嗡里嗡气,好似发了炎症严重极了。
姜婉晴静静地看着陆多喜表演。
以前她天真地以为陆多喜说好话是为了替她求情,毕竟她每次都挡在大家面前哭着说维护她的话。
现在看。
陆多喜哪里是帮她,分明是火上浇油!
陆政然拧起眉:“孩子咳成这样还要替你说好话,你怎么在床上坐得住的?”
姜婉晴把被子往身上拢了拢:“我学习知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读书只不过是为了丰富自己的见识。”
“至于放血熬药的事情,自打嫁入你们老陆家,我从来没享过一天福,吃不好穿不暖,身体亏空太多,没办法继续放血。”
姜婉晴一反常态,不争不吵反而冷漠的像个冰疙瘩。
这样的改变让陆政然烦躁的不行。
倒不是怕姜婉晴不爱自己了。
太阳能从西边出来,姜婉晴都不会不喜欢他。
她就是个贱骨头,只要他吹个口哨,给个好脸色,自己就眼巴巴滚回来。
可她这两天作的太狠了,欺负苏苏不管孩子,连他的话都不听,成天想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不想给她好脸色。
“我最后问你一遍,确定不管孩子了?”
姜婉晴淡淡道:“确定。”
陆政然生气地点了点头:“行,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记住你今天的态度,以后求我的时候哭瞎都没用。”
无知女人有她后悔的。
陆政然不屑于继续和姜婉晴掰扯,抱着陆多喜去了大队食堂。
大队食堂除了大队办事人员,也是知青们吃饭的地方。
平房内有个烤火的炉子,靠墙摆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铝盆,里面装着糙米面馍馍和糊涂饭菜。
糊涂饭菜就是用玉米碴子掺了萝卜缨子芥菜缨子做的,冬天里没有新鲜的叶子,缨子放在地窖里被冻了,煮在糊糊粥里颜色变得黯淡,看着不太有食欲。
吃不饱的众人管不了那么多,捧着热乎乎的糊糊吃的喷香。
陆政然抱着陆多喜进门:“帮我拿个碗来。”
负责做饭的王长贵以为他想打饭,顺手从旁边摞着高高的碗里拿了一个豁牙子碗放在桌子上:“大队长想吃什么?”
陆政然没说话,从兜里掏出折叠的小刀,在手指上划了一刀,鲜血顺着手指滴到碗里,滴满一个碗底,他用手帕包裹住伤口,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把装了血的碗和药一并递给王长贵。
王长贵接过来,眼里充满不解:“大队长您这是?”
陆政然:“帮我用血熬一份药。”
王长贵家里有老人经常熬药,可他没见过用人血熬药的。
“熬药不用血,大队长为啥自残身体啊?”
陆多喜咳嗽道:“我的咳嗽只能用至亲之人的血治好,爹爹为了给我治病,才放血的。”
咳嗽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丝哭音,别说屋子里那几个生了娃的妇人,就是没结婚的小年轻也心疼碎了。
大家听到事情是这样的,不禁咂吧着嘴感叹。
“陆队长年纪轻轻的,不仅对乡里乡亲负责,没想到在家里也是一位好父亲,竟然愿意用自己的血帮孩子熬药。”
“是啊,不过怎么是大队长放血,姜婉晴呢?她有大队长这样的好男人,不愁吃不愁喝的,在家里享福气,怎么没见她给孩子放血治病?”
“......”
“陆队长就是人太好了,什么事都自己扛,把姜婉晴惯得懒惰成性,陆队长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
陆政然和陆多喜都听到了大家的议论。
却没提一句‘姜婉晴已经为陆多喜放血三四年’的事实。
喝完药,陆多喜的咳病立马好了。
陆政然还要处理事情不可能一直带着她,冷着脸把她送回家,期间没和姜婉晴说一句话。
看到姜婉晴坐在书桌前埋头学习,他嗤了声,生疼生疼的刺耳。
姜婉晴全程没抬头。
高考刚恢复,大学生的含金量很高。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出人头地改变命运,把陆政然和杨苏苏踩在脚底下,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陆政然离开,陆多喜怯怯地坐在旁边,见识过姜婉晴的厉害她不敢乱说话了。
爹爹是男人不会一直给她放血。
得想个办法让娘低头才行。
只有娘才会一直给她当血包。
姜婉晴认真学习。
陆多喜绞尽脑汁想办法。
娘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相安无事。
中午姜婉晴去做饭,陆多喜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生怕姜婉晴做饭不给她吃。
姜婉晴做的卧鸡蛋,鸡蛋里面放着辣椒和酱十分下饭,她把鸡蛋放在自己面前,把咸菜和凉了的高粱饼子放在陆多喜面前。
一边是热气腾腾诱人的鸡蛋,一边是放了几天的高粱饼子,还有点发霉的咸菜疙瘩。
陆多喜垂涎地看着姜婉晴面前的鸡蛋:“娘,我想吃鸡蛋。”
姜婉晴没理她,自顾自吃起来。
以前她尽可能把自己省下来的每一口好吃的都给陆多喜,却换来了陆多喜的嫌弃。
以后,陆多喜只配吃她不要的东西。
陆多喜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确定姜婉晴不会给自己鸡蛋吃,馋得掉了眼泪疙瘩,委屈的拿起高粱饼子啃起来:“饼好硬,吃完胃有些不舒服,娘可不可以给我倒杯热水?”
姜婉晴咽下热乎乎的鸡蛋:“不可以。”
她话音刚落,陆政然就开门进来。
他不喜欢姜婉晴,却很喜欢吃姜婉晴做的饭。
除非吵得特别凶,大多数时候都会回家里吃饭。
不过,就算姜婉晴把饭做出花来,他也只会吃饭,不会给她一个好脸色。
陆政然走进屋,发现桌子上根本没有他的碗筷立马就生气了。
以前他冷冷看姜婉晴一眼,姜婉晴都会想办法弄点排骨给他吃。
吵了两天架,她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还不是最生气的。
在看到陆多喜面前放着的热了遍还没吃完的饼,发霉的咸菜,还有女儿随时都要掉下来的眼泪。
陆政然忍无可忍,冷声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吃鸡蛋让孩子吃咸菜和高粱饼,天底下有你这样做娘的吗?”

膛火温度高,陆多喜鼻头脸颊被烤伤,脱皮发红,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陆政然眼眸中带着戾气:“我知道你对刚才的事情心中有气,有什么火气冲我来,为什么要对五岁的孩子下手?”
“为了哄你,她眼巴巴跑回来帮你干活,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你非要揪着刚才的事情不放?”
连孩子都不放过,心肝是黑色的吗?
姜晚晴表情始终平淡。
“特意来哄我?”
“说的倒是好听,真在乎我就不会在大家面前故意撒谎,鳄鱼的眼泪,当我稀罕?”
陆政然咬牙,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陆多喜没想到姜晚晴看到她受伤不管她,还有心情和爹爹吵架。
她咬住嘴唇,眼泪涌上眼眶,破碎可怜,伸手对着姜晚晴:“娘别生气,都是多喜的错,呜呜呜......”
“娘抱抱我好不好,身上好痛哦,鼻子痛眼睛痛,要娘抱抱才能好。”
她就不信。
娘真的会和她生气,真的会一点都不理她!
以前她身上破点皮娘都在乎的要死,不会不理她的。
姜晚晴一眼看穿陆多喜的把戏,人后骄纵人前撒娇,刚刚把脏水泼她身上,转眼又可怜巴巴的试探她。
当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姜晚晴转身去切菜,情绪始终稳定:“我又不是大夫治不了你的病,有功夫求我抱抱,不如早点去看大夫,烧伤很容易感染的。”
到刚刚为止,陆政然都以为姜晚晴是在赌气,她以前很爱孩子,不管怎么吵都不会放弃孩子。
可现在,她连老五都不管了!
陆政然冷声问:“你确定不管孩子?”
姜晚晴:“嗯。”
陆政然拧紧眉,没说什么,似乎做下什么决定,他没多废话抱着陆多喜起身,抱歉对李在常道:“对不起李县长,我现在带孩子去看病,改天陪您吃饭。”
李在常又不是来这里看他的,不在意他去哪儿,面上客气道:“好。”
陆政然带孩子离开,厨房恢复平静。
姜晚晴把白菜放盆里,撒了把盐搓洗:“李叔叔,沈教授,你们进屋里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出锅。”
有沈玺越在,李在常不好说什么。
叹口气,“外面冷,沈教授里面请。”
姜晚晴嫁人前不怎么做饭。
嫁人后不止要做一家七口的饭菜,还要带上陆家其他人,一家子十几口的嘴都需要她忙前忙后。
砍柴,做饭,赚工分,刷碗,洗衣服,婚后每天都要从早上五点多忙到晚上九点多。
生产队的驴都比她清闲。
单单做三个人的饭菜,对她来说十分简单,二十多分钟后饭菜出锅。
她捞的米饭,大米隔水上锅蒸,软硬正合适。
红烧肉肥瘦相间,颜色红亮油润,每一块都用香料喂煨的恰到好处,轻轻用筷子一戳,外面的肥肉绽开,露出里面的瘦肉。
上等的红烧肉紧实而不柴,肥而不腻。
李在常本想着随便吃吃,等姜晚晴把红烧肉端上桌,立马食指大动,但沈玺越没动筷,他也不好动筷子。
“沈教授快尝尝,闻着很香。”
姜晚晴不知道沈玺越愿不愿意吃。
陆政然嘴巴挑,菜梗喜欢吃嫩的,肉不能太油太柴,十分难伺候。
沈玺越比他挑剔一百倍。
还有道菜没上桌,姜晚晴去厨房把醋溜白菜端进来,进门发现他们还没开动。
“怎么没吃啊?”
她把素菜放到沈玺越面前。
李在常笑道:“沈教授说等你来了一起吃,快坐下吧。”
姜晚晴点点头:“好。”
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嫁给陆政然六年,无数个日夜,只有她忙前忙后,陆家那么多口人,却从来没有人等她吃饭。
就算上了饭桌,她想把筷子伸到肉菜里,田小菊就会很适时的想要个醋,要个糖,等她去拿东西回来,肉菜盘子空了。
姜晚晴笑着坐下:“沈教授快尝尝我做的饭好不好吃。”
沈玺越深邃的双眸看了眼红烧肉,率先加了一块放到米饭上,小口品尝,没说话。
姜晚晴忍不住在心里咕喏。
还以为他是事业有成,人到中年才不愿意说话。
没想到年轻时候话更少。
不过......年轻的脸虽不如中年时期有岁月沉淀的气质,却惊艳至极,令人惊艳的凤目,长睫如扇,低头时敛下几分冷漠,多了几分好相处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
李在常紧张的看他吃了一块,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笑着和姜晚晴说:“来你也吃。”
等李在常夹走一块,姜晚晴也吃了一块红烧肉。
比起沈玺越斯文吃法,她一口吃掉一块方方正正的五花肉。
好好吃。
有种又重新活过一次的错觉。
姜晚晴吃的快,却很安静,满脸对食物的满足和幸福。
吃完饭刚把碗筷捡下去。
丁敬山带着县城医院的大夫回来,他哈着冷气进屋,先把一封信交给沈玺越:“沈教授,邮政局转我交给你,是你的助手来信。”
沈玺越把信放进兜里。
大夫给姜晚晴看病,是位精通中西医的人,把完脉他叹口气:“虚劳症,气血两亏,脏腑亏损,回去我抓一些药,托人给你带回来,会煎药吗?”
姜晚晴点头:“会。”
丁敬山忽然想起来重点:“她刚刚腰扭到了,你也帮忙看一下。”
姜晚晴:“已经好了。”
丁敬山恍然明白什么,没再说。
大夫看姜晚晴走路没问题,知道没什么大事。
姜晚晴在厨房给丁敬山和大夫一人下了一碗面条,吃完一海碗面条,丁敬山浑身热乎起来,胃里暖暖的。
短暂相处中,丁敬山觉得姜晚晴说话有分寸,脑子灵活,为人处世很有想法,不明白陆政然为什么要对她态度那么差。
“县长外面又下雪,我们回吧,免得路上车被堵住。”
李在常也觉的得走了,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姜晚晴:“当年是你爹救的我,他去的早,我不能时时照看,这点心意一定要留下。”
“日后陆政然若是欺负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姜晚晴身上没什么钱,想做什么都不方便,想出人头地,想把陆政然和杨苏苏那帮人送到地狱里,她需要依仗和钱。
李叔叔是真心想帮助她,她也不扭捏,伸手接过钱:“谢谢李叔叔,等以后我赚钱在回报你。”
李在常就怕姜晚晴不肯收下钱,她能大大方方留下,他脸上多了一些慈爱的笑容:“嗯。”
可他心里也明白。
晚晴嫁人生子,日后怕是要蹉跎在生产队。
孩子有这份心已是难能可贵。
丁敬山有些为难:“姜同志,出去的路和大队不在一个方向,天色有点晚,我怕晚出去二十分钟路不好走,能不能麻烦你送沈教授回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