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时，算命大师说我命格不好，影响家里生意。
我便被送到乡下，养到18岁才被接回。
但家里已经有了被团宠的养女。
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嘴甜。
所以直到我被侵犯致死的那天，他们都还在抱着养妹说，别看，会吓到。
1
雨夜，我跌跌撞撞走在马路上，胳膊上满是青紫，下体还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回家，我要回家。
惨白的路灯下，我犹如一缕残魂，拖着最后一口气，走回了家，用力敲门。
“爸，妈，开门，我是昭昭，开门啊！”
“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妈妈打开了门，在看见我的第一眼后骤然失声，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不可置信问道。
“秦昭，你是从哪里鬼混了回来？你是要丢尽我们秦家的脸面吗！”
“不是，妈妈，不是我。”我哭着摇头，拉着她往里走，手指向正坐在餐桌上的秦晚。
“是她，是她找人强迫了我！”
我说出的话宛若一枚惊雷，炸开了这个家的温馨和谐，妈妈二话不说甩了我一巴掌。
一向是贵妇人姿态的她难得骂了脏话：“你放屁！晚晚一直在和我们一起过生日，她怎么会找人去强迫你？”
“你自己不检点，竟然还想怪到你妹妹头上？”
坐在主位的爸爸看见我的样子，摔了筷子，被气得直捂胸口。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孝女，干了这样丢人的事，还想把脏水泼在你妹妹身上……”
哥哥起身给爸爸找药倒水，看我的目光嫌恶愤怒。
“秦昭，你闹够了没有？一回来就栽赃晚晚，气倒爸爸，你很得意是吗？”
接二连三的责怪砸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尝试开口，却觉得喉咙里堵了无数恶心的垃圾，只有眼泪能掉下来。
我哆嗦着手用力指向秦昭，她正穿着公主裙，用一种怜悯嘲弄的神色看我。
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蛋糕，和热气腾腾的饭菜。
而我和这一切都格格不入，一身湿透，一身肮脏。
“还指着你妹妹做什么？！”妈妈又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语气失望痛恨。
“你真是，你真是……能
前。”
我了然，大概是那天雨下得太大，水位又上涨，把我淹进了河里，所以我的尸体到今天才被人意外发现。
但哥哥听了这话很不高兴的样子：“警官，你不要把我妹妹跟一个死人提在一起，不吉利。”
女警朝他抱歉地笑了笑，说信息都已登记好，等查到关于我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正当几个人打算离开的时候，另一个警察匆匆从里面出来，语速飞快。
“DNA对比查到今天上午那个女孩儿的身份了，她叫秦昭，快通知她的家人！”
“你说什么？”哥哥猛地扑过去抓住了那人的领子，“你说的是谁？叫什么名字？”

不能去死啊！”
秦晚上前扶住妈妈，眉眼哀戚：“算了妈妈，别为这件事生气了，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只是太想要得到你们的关注了。”
“就算姐姐真的跟别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毕竟也是秦家的亲生女儿啊。”
“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她这个亲生的倒还不如你，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把她接回来！”
哥哥和秦晚一起扶着妈妈坐下，转脸对我呵斥。
“还不快去收拾收拾，你要一直这么丢人吗？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面活着！”
“你们为什么不听我说？”
我不理解：“是我亲耳听到了强迫我的人和秦晚打电话的，你们为什么不信？”
“我可以报警，我可以让警察去查，等查出真相了你们自然会知道，可为什么你们就直接选择相信了秦晚。”
“你们看到我这样出现在你们眼前，就没有一个人想过关心我，给我找一件衣服，只想着说我丢脸吗？”
所有人在我的爆发下静默了一瞬，哥哥的眉心狠狠一跳，看向秦晚。
秦晚呐呐，眼里满是慌乱无措：“我没有做这样的事，真的。”
我希望哥哥能站出来，起码严厉地质问她一句，可他只是说。
“我相信晚晚，我们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会说谎。”
我笑了，是啊，秦晚从小在秦家长大，他们了解她，而我十八岁才被接回来，不被相信的那个人自然是我。
我连连笑着摇头，往后退了几步，哥哥烦躁地“啧”了一声。
“行了，别装疯了，去洗个澡，然后下来吃饭。今天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轻声抬头：“不可能，我要去报警。”
“姐姐，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报警，非要回来以后才报警。而且你现在报警，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被……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自导自演？”
秦晚被我锐利的目光吓了一跳，躲到了哥哥身后：“我没有这个意思。”
“够了，晚晚既然问你了，你能答得上吗？而且她说的有道理，我们家不能因为你而蒙羞。”
爸爸一锤定音，让我不要再多话。
他们一家四口，每个人都用同样的眼神看
活在一起的时候了。”我低下头去。
他没有听清，问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今天也是我的生日而已。”
“还有哥哥，我想问，我还不够懂事吗？她没有安全感，就需要你的亲妹妹从被接回来开始，就住在租的房子里，一周只能回来一次吗？”
男人被我问得微微一愣，我却不想再听他的回答，一个人离开了。
雨打在脸上很痛，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也像刀割。
我没有回出租屋，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一条河。
今晚的雨真大，河道的水位又上涨了不少。
我放下雨伞，任由它被刮走，蹲下挑挑拣拣了几块石头，直到耗尽所有力气，一屁股在河滩上坐了下来，想此时爸爸妈妈和哥哥在做什么。
会给秦晚唱生日歌吗？会在她闭眼许愿的时候拿出礼物吗？
好可惜，我还没过过这样的生日呢。
以往在乡下，最多是抚养我长大的婆婆会下一碗鸡蛋面，说我又长大了一岁……
她在去年已经去世。
我在这世上，再没有牵挂。
说真的，我好讨厌亲情的羁绊，让我在被原生家庭伤到如此地步的时候，都无法挺直了腰板说一句恨他们。
所以我只能效仿哪吒，削肉剔骨，以报生恩，用锋利的石头在手腕上一次次划下，想要流干身体里和爸妈相似的血。
就让我干干净净地走吧。
“你妹妹已经走了？”
我睁开眼，听到这样一句话，发觉自己又回到了秦家的客厅，只是以灵魂的形式飘在半空中。
“是。”哥哥在餐桌上坐了下来，外面突然亮起一道闪电，他抑制不住地惶恐了一下，迟疑着问。
“爸，妈，你们有谁记得，今天也是秦昭的生日吗？”
一片沉默。
爸爸揉了揉眉头开口：“明天把她接回家，给她补过个生日吧。”
哥哥又说：“找个时间，真正把她接回家来吧，让她一直住租的房子也不像话。”
“虽然她在乡下被教得不是很好，谎话连篇，上不得台面，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但只要以后悉心教导，她总能改好的。”
这一番话听得我想笑，原来我在他们眼里那么不堪啊，难怪他们不喜欢我。
活着
我，嫌弃，厌恶，好像我是个多大麻烦的麻烦一样。
我在他们眼里也看到了自己，脸上因为被打了两巴掌而红肿不堪，嘴角渗着血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
我终于愿意承认，其实我的家人根本就不爱我。
以前我总有几分妄想。
虽然我出生时被算命大师说我命格不好，会影响家里生意，所以被放到乡下寄养。
虽然听说我的爸爸妈妈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和我同岁的小女孩回家，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夸她是小福星。
虽然十八年以来，他们从没来乡下看过我一眼。
但我还是天真地觉得，他们应该是爱我的，只是迫不得已，只是没办法。
而我在被接回家一年后，终于看清，哪有那么多迫不得已，只不过是早就有人替代了我。
一瞬间我觉得好没意思啊，活着好没意思。
自己的亲爹亲妈和哥哥都叫自己去死，明明和秦晚是同一天生日，但没一个人记得。
被人拖进巷子里的时候我拼命呼救，挣扎着给爸爸打去一个电话，却没等到接通就被人砸了手机。
好不容易回了家，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
我突然觉得好累，喃喃自语：“我要回家，我不想跟你们说话了。”
“家？这不就是你的家吗？你要回哪儿去？”
哥哥的话提醒了我，我总说想回家想回家，其实我只是想回到一个温暖的，有关心和拥抱，能够被人爱的地方。
但这样的地方不属于我。
“我想回，学校外面租的那个房子去。”
我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他们挥着手让我离开。
“行，去吧，你一个人待着冷静冷静。”
我再一次踏进了雨夜，身后有人追上来叫我。
“连把伞都不知道打吗？蠢猪！”
我接过哥哥递来的伞，问他：“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们会后悔吗？”
男人皱了皱眉，语重心长教育我：“你又在说什么疯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晚晚，老想跟她争抢我和爸妈的注意力，但你不能懂点事吗？”
“她本来就因为你被接回家很没有安全感，等我们给她的安全感足够多了，她习惯你的存在了，大家不就能好好生活在一起了？”
“不会有好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