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脸立刻拧了起来，尖着嗓子嚷。
“你大早上跑哪儿疯去了？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我早饭都没吃，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我转头看她，心口翻涌的怒火直冲脑门。
“妈！浩浩都哭成这样了！您怎么忍心看都不看一眼！”
她却完全听不见我的话，叉着腰继续开骂。
“他是你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整天在家，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还有脸说？”
“你看看李沐瑶，人家一个女孩子开那么大一家网红咖啡店，日入上万！又会赚钱，又会顾家，人长得还漂亮！”
“当初我就说了，你比不上我干女儿一根脚趾头！要不你大着肚子，我们家阿扬怎么可能娶你！你配吗？
她的话尖酸刻薄，我却听见了“咖啡店”三个字。
呵呵，日入过万的炼乳咖啡！
怕是没几个人知道所谓的进口炼乳，其实是偷来的母乳吧。
那是我儿子的口粮！
我冷笑一声。
“你说我配不上你儿子？这几年你的赌债谁还的？你生病送医院的钱谁出的？”
“你一天到晚吃喝拉撒，哪一顿不是我伺候的？”
婆婆气得脸通红，手一抖，把瓜皮砸过来。
“你个没教养的贱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她一步跨过来，抬手就要打我。
我眼神一寒，刚准备拦下她。
婆婆却忽然动作一变，整个人往后扑通一声摔倒，抱着胸口倒在地上打滚。
“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这个不孝的东西要杀我啊！
我冷眼看着她表演，甚至都懒得扶一把。
没想到，下一秒，门口传来熟悉的吼声：
“沈清宛！！”
我转头。
顾轩扬回来了，站在门口，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婆婆演技瞬间拉满，爬过去抱住他腿就哭。
“阿扬！沈清宛这个贱人想谋害我！她故意推我，还骂我是累赘，我真是没法活了！”
顾轩扬脸色铁青，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举起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
我的脸偏向一边，火辣
个巨大的白色保温箱。
箱盖没盖紧，我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东西——
正是我消失的奶瓶。
为了给孩子足够的母乳营养，我每天严格控制饮食，坚持锻炼。
没想到，却被顾轩扬特意拿来给他的宝贝干妹妹献宝。
我脚一软，差点当场跌倒。
店门“叮铃”一响，李沐瑶笑嘻嘻地从里面跑出来。
穿着小吊带，挺着胸，对着他就是一个飞吻。
“阿扬哥哥辛苦啦~”
“我昨天的炼乳拿铁卖爆了！简直供不应求！”
“谢谢哥哥的帮忙，不出一年，我的品牌一定能火遍港城！”
顾轩扬眉眼都是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
“能帮上忙就好！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和我开口！”
“可是……”
李沐瑶吐着舌头，一脸无辜，“每天你都偷偷拿走挤好的奶瓶，你老婆不会怀疑吗？”
顾轩扬愣了一下，笑了笑。
“昨天差点露馅，我只顾着拿，忘了换上兑好的奶瓶。”
“不过没事儿，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我拿捏她死死的！”
我听着，眼前一黑，血都往脑门冲。
原来，从李沐瑶的店开业第一天开始，顾轩扬就开始偷我的母乳。
为了防止被我发现，他甚至细心到用拼多多买的黑心假奶掉包好！
一块钱一瓶，连生产许可证都没有。
轻则喝完发烧呕吐，重则直接影响智商，喝成傻子！
这种毒奶，他居然拿去喂我儿子？
我手在抖，牙都快咬碎了。
一个转身，我飞奔回家。
不行，我得带我儿子去趟医院！
刚进家门，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儿子满脸通红，小拳头握紧，哭得快喘不上气。
奶瓶空空，连一滴都没有。
而旁边的婆婆，正悠哉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嗑西瓜，一边看着韩剧笑出声。
电视里男女主甜蜜kiss，她咔咔嚼着瓜，压根不管亲孙子哭成什么样。
我气不打一处来，把包往沙发一甩，冲过去把孩子抱起来。
刚喂上一点奶，
后响起一声低沉清冽的男音。
“孩子恢复得很好，目前体温正常，血液数据也稳定下来。后续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
我一怔，循声望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白袍下衬得他肩背挺拔，眉眼俊朗如月。
莫梵羽。
我的初恋。
他头顶上的数字，醒目得让我几乎窒息。
真心值：100
我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
莫梵羽已经轻声开口。
“你先别说话，我已经查过你的身体，你有点贫血。”
“我已经让人安排了营养餐，还给你和宝宝开了单间，没人能打扰你。”
他看着我的眼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是那个从前那个在图书馆为我挡风、为我泡茶、为我偷偷藏花的男孩。
可我，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谢谢”。
脑海里，全是那些年我把他一脚踢开、撕破脸分手的画面。
当年我们校园相识，恋爱四年，很是甜蜜。
后来他去德国学医，我却对他越来越冷淡，直接断崖式分手。
没想到他直接从德国飞回来求我分手，他在楼下求了我三天三夜，我都不同意复合。
当时所有人都骂我冷血无情，就连我最好的闺蜜都为此和我绝交。
“沈清宛！你心里是铁做的吗？你以后再也碰不到一个比莫梵羽更爱你的人了！”
我还是走了，干脆利落，心狠手辣。
而现在，他却出现在我最狼狈的时刻，温柔又克制地陪在我身边，甚至连孩子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低头看向窗边，莫梵羽正轻轻摇着小床，哼着歌哄儿子睡觉。
那一刻，我心脏狠狠一缩，眼眶竟然泛酸。
就连护士小姐姐也没忍住和我八卦。
“沈小姐，你和莫医生什么关系呀？他这两天寸步不离守着你，一会喂你儿子喝水，一会给你擦汗……”
“整个医院都炸锅了！要知道莫医生可是我们医院有名的高岭之花，不知道多少小姐姐暗恋他。”
“院长都抢着想把女儿塞给他，他一个都没搭理过。”
我嘴唇
半夜，儿子饿的哇哇直哭。
可家里所有的奶瓶忽然不翼而飞，一滴奶也不剩。
我心口一跳，直呼见了鬼，却听见老公腻得齁甜的通话声。
“瑶瑶，别担心，明天一早我就把母乳给你送过去。”
“沈清宛多的是奶，做一百杯炼乳拿铁没问题！”
我怔在原地，手指发冷。
他口中的瑶瑶，正是他的宝贝干妹妹。
去年开了一家网红咖啡店，招牌饮品就是“手工炼乳拿铁”，据说日销量上千。
原来，她天天写在招牌上的“进口炼乳”，其实是偷用了我的母乳。
……
我翻看李沐瑶的每一条咖啡店朋友圈，都有顾轩扬的点赞评论。
“瑶瑶太棒了！哥哥为你骄傲！”
“炼乳拿铁太好喝了！瑶瑶的配方天下一绝！”
半晌后，房门被推开，他回来了。
我装作没事发生，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老公，儿子最近老是夜里哭得厉害，可能是没吃饱。”
他打着哈欠。
“你太瘦了！所以才会奶量不足！”
“明天我让妈妈炖两锅鲫鱼汤，你得多多下奶才行。”
下奶？
可能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头随叫随到的奶牛。
我盯着他的背影，眼里是一片死水。
结婚那天，顾轩扬一晚上不见人影。
后来说是李沐瑶对螃蟹过敏，他守了整整一夜。
儿子出生时，我难产大出血，顾轩扬却忙着给李沐瑶办生日派对，连产房门都懒得来。
这些年我一直安慰自己，李沐瑶是他的干妹妹，是他在意的家人。
现在回头看，我简直像个笑话。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床边的位置早已空了。
直到听见楼下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顾轩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猛地坐起，换上衣服，悄悄跟了上去。
不到二十分钟，他车子稳稳停在一个熟悉的转角处。
李沐瑶的咖啡店——
瑶小姐炼乳咖啡屋。
我不出声，只远远看着。
顾轩扬打开后备箱，弯腰拖出一
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余光瞥了一眼护士姐姐的头顶。
真心值：75
她对我，是友善带点好奇，并没有说假话。
我忽然意识到，我可以看清每个人的真心。
谁真心，谁虚情，谁笑里藏刀，再也骗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