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矾李硕的其他类型小说《武侠:我在江湖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木青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春日,阳光明媚,燕儿归来,书院里的花花草草都露出了绿色的芽儿。今天的灼华又是早起的一天,因为玉叔身体不适,去伺候先生的活就交给了灼华。除了学堂开学的那一日灼华远远的看了一眼,灼华还未真正的见过先生,心里未免有些忐忑。张聪是这个书院里最资深的老师,已经在书院呆了三十年,据说先生没有来时,这个书院几乎没有了学生。后来先生来了,书院里的学生越来越多,更有好多都是慕名而来。但是书院的规模一直不大,有可能是先生有意为之吧。玉叔跟灼华讲,先生是个随和的人,没有脾气,也不会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再多的嘱咐也不能消除灼华的紧张。灼华起床穿上干净的衣服,头发梳理好,连脚上的鞋子,袜子都很干净,看不到一丝的尘土。玉婶为灼华准备好了送去的早饭。灼华端着早饭...
今天的灼华又是早起的一天,因为玉叔身体不适,去伺候先生的活就交给了灼华。除了学堂开学的那一日灼华远远的看了一眼,灼华还未真正的见过先生,心里未免有些忐忑。
张聪是这个书院里最资深的老师,已经在书院呆了三十年,据说先生没有来时,这个书院几乎没有了学生。后来先生来了,书院里的学生越来越多,更有好多都是慕名而来。但是书院的规模一直不大,有可能是先生有意为之吧。玉叔跟灼华讲,先生是个随和的人,没有脾气,也不会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再多的嘱咐也不能消除灼华的紧张。
灼华起床穿上干净的衣服,头发梳理好,连脚上的鞋子,袜子都很干净,看不到一丝的尘土。玉婶为灼华准备好了送去的早饭。灼华端着早饭,站到先生的门前,长舒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吧。”屋里传来深沉的声音,是这个声音,低沉而有力。
灼华推门进去,低着头,站在房间的中间,房间不大,外间是会客用的客厅,往里面去,一个极矮的坐榻放在中间,坐榻的后面不是圣人的画像,也不是字画,而是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图。而坐榻的两旁是几个其他的坐榻,灼华心想,难道这先生是修仙的吗?
大大的布幔将里间与外间分割开来,在往里面就是先生的床榻。而往后面的却不是墙壁,而是由隔扇和槛窗组成,而这些隔扇和槛窗全部打开,使得整个屋子里清爽透亮。
灼华轻轻地将早餐放到坐榻上面的小桌上,尽量小声说:“请先生用餐。”
灼华偷偷看向隔扇后面,探索的眼神透露了她的好奇,但是又不敢放肆任意妄为。
“你可以过来。”先生的声音从隔扇的后面传来。
灼华像是被看穿了心思,傻笑了一下,仍是乖巧地向后面走去,穿门而过。闯入灼华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山坡,站在门口,山坡下一条小河,几处牛羊,放牛的娃娃唱着小调。山坡虽然在墙外,但是景却在院内。灼华再看院内,一老者,白衫黑须,头发披在身后,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灼华从来没有想过,世间还有真的像神仙一样的人。
张聪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身体,像是在练武,又一身轻松问:“灼华,到这已有几日,可觉得习惯?”
灼华好奇地看着先生,不解反问:“先生怎知道我的名字?”
张聪又笑问:“你怎知道我是先生?”
灼华觉得此人甚是有趣,说:“玉叔跟我讲来伺候先生的,这屋里就你一人,你肯定是先生。”
张聪又道:“我让玉叔叫你来的,怎不知你是灼华。”
灼华听后不语,眼睛却没有离开张聪,张聪的眼睛深邃,炯炯有神,不笑的时候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但是笑时说话间让人感觉很慈爱,灼华紧张地心思越来越没有了。
张聪练习完毕,将脸上的汗擦擦干净,轻挥衣袖,灼华机灵地跑去打水,灼华便出门将热水倒进盆里,先生却笑着摇头,指着前面一口水井,灼华不解的看着先生,先生说:“去打井里的水。”
“哦。”灼华快步走到井前,将水桶反过来扔进井里,左右晃荡两下,见水装满水桶,用力提起,左右摇摆着,提到先生跟前,将盆子里的水倒掉放到架子上,倒入刚提上的井水。
“早上洗面,用冷水,这一天才会舒爽。”先生边卷起袖子边笑说:“冷水,冬天放一夜的水太冷,容易伤风,”
张聪将整个脸没入水中,过一会,抬起头来,再用手捧起水洗脸。洗好脸,拿过灼华手里的面巾,擦拭好又说:“这井水,冬暖夏凉,冬日洗面,手面才不会生冻疮,还不容易得伤寒。”
张聪往里走,灼华跟着心想:“原来这洗脸还有这么大的门道,不是随便一洗便好了吗。”
张聪伸起双手,灼华将外衣给张聪穿上笑问:“先生,你刚才是在练功吗?”张聪坐在镜前,灼华站在身后,给张聪梳起头发来。
“哈哈”老师张嘴大笑:“那个叫太极拳,是张三丰传下来的,医术上说不通则痛,早上起来动一动,这样的话筋脉就会通畅,人自然就会舒服了。”
灼华点点头笑说:“哦,原来是这样啊。”她哪里懂得这些,平常人家早上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练习拳脚。
张聪又道:“养生养生,养的是身体,其实更重要的是养精神,人有了精神劲,什么都好了。”张聪看了看灼华略有所懂的点头,又问:“你最近在读什么书了。”
灼华回答说:“最近在读弟子规了,但是练字还在练千字文。”
张聪点了点头,笑道:“还不错,有没有什么不解的?可以来问老师的。”
灼华笑着挠了挠头说:“我这点小学问,有兄长们教教就可以了,哪里敢劳烦先生啊。”
灼华被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自己才刚识字,书院里随便的学生都可以指点他,何必让老师见笑呢。
张聪仔细看着灼华梳的头说:“学问没有大小,学生也没有高低贵贱。”
张聪看着灼华梳好的头发甚是满意,自己则拿起剪刀,慢慢的修了两下胡须,对着镜子再三看着,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由着灼华扶着起身,坐在榻前,开始吃早餐。
灼华看着先生,一身儒服,完全没有刚才道人的模样,正襟危坐,悠闲自得,完全是深处世外的大儒师。
张聪生活很是精细,无乱是头发,还是胡须,张聪都修饰的很完美,更别说衣物,看不出一丝的尘埃。也许是年纪的缘故,张聪的食量不大,早上只食一碗粥和半个馒头,一切慢条斯理的,看起来都是享受。
灼华恭敬说:“谢过先生,就怕灼华愚笨。”
张聪看着灼华乖巧的模样,不禁大笑起来说道:“我看你不是愚笨,是聪明过头了吧。”张聪吃完饭便去了学堂。
灼华收拾好碗筷,把先生的房间里打扫一遍,便回去了,灼华洗完衣物后,又到徐睿的房间里写字。徐睿的房间相对安静些,其实李研不在,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去学堂听课,他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其实张聪也不是每天都会讲学,有时候讲学也会讲一天,毕竟学生还有其他的课业。
灼华今天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张聪一见到他就会认得他呢?他是经常出现在书院里,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先生,而且先生还是关心他的课业?关键是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总能把灼华看透一样,让灼华不安。但是还好张聪和蔼可亲,给灼华莫名的亲切感。
就这样,张聪总会隔三差五的叫灼华给他送一次早饭,趁着吃早饭的功夫,张聪可以了解灼华学习情况,最近有什么不解的难题,为灼华解答,如果没有,灼华也会给张聪讲一些有趣的事情。
灼华边擦着柜子,边问:“先生,你可曾去过苏州?”张聪摇了摇头。
灼华面露遗憾说:“那真是可惜,有句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州,是人美,水美,粉墙黛瓦,很是美丽。”灼华想到自己的家乡,全是溢美之词。
“是吗?”张先生就像平时聊天一样。
灼华看着先生打趣道:“都说都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先生万卷书是读了,万里路还没有行吧。”
张聪笑道:“你真是讨喜的孩子,我在年轻的时候,路没有走到万里,也走到过五千里了。”
“那先生的家在哪里。”灼华又问。
“以前的家吗?在湖北,后来到过京城,再后来就来了南京,就没有离开。”张聪说着,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了,眼神也空洞起来,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灼华看着张聪,又问:“先生是湖北人?”
张聪长叹一声说:“是啊。”
灼华见张聪的不说笑了,也不敢问了。
过了好一会了,张聪又问:“你去过哪里?”
灼华羞涩地说道:“我就读过三本书,我才去了两个地方,嘿嘿。”
灼华并没有说什么,张聪又笑了说道:“等你再多读些书,你就能去更多的地方了。”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要靠眼缘,也靠着个人的胸襟,灼华想先生必定是胸襟宽广之人。因为从先生身上才能看到平易近人,礼待下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灼华喜欢给先生送饭,喜欢听先生讲一些她还听不懂的学问。先生应该是这天下最伟大的人吧,起码当时的灼华是这样想的。
“先喝汤。”李研拿起灼华的碗,给灼华盛上一碗汤,灼华乖巧地点点头。
据张白一说,这家饭店在南京相当有名,传说当年开国皇帝刚进南京城,根基还没稳,就是在这里会见的刘伯温。这些都是传说,估计他只是有可能在这吃过饭而已。况且,开国皇帝吃过饭的地方太多了,这南京城几乎每家饭店都这么说,不过这家的菜特别好吃倒是真的。
周扬将扇子放在桌子上,笑着提议说:“今天我们饮点酒如何?”
“好啊,我们兄弟几个还没有喝过几杯呢?”李研豁达地说着,粗鲁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像书生,焦急的他还未等其他二人表态,就迫不及待地叫上小二去取酒。
他们在算命先生那里耽误了,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所以店里的人不是很多,他们喜欢这样的清静。
李研拿过酒壶,熟练地给其他三位倒好,摆到三位面前,最后给自己倒上,还不忘对着灼华和书铭说:“你们两个小孩就不用喝了。”灼华点着头喝着汤。
“这第一杯就为了我们的相遇。”李研说话间,四人同时举起酒杯,举到中间,碰了一下,四人同时一饮而尽。
美食,知己,美酒,如若再有美景,那么这一餐堪称完美。
“白一大哥,你们是怎么看出那个算命先生是个假的?”灼华吃着菜问张白一,对美食的进攻难掩她的好奇。
张白一反问道:“那灼华怎么知道是我看出假的呢?”
灼华皱了一下鼻子道:“我都看到你跟三哥眨眼睛了。”她虽然初来乍到,年纪还小,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他还是有的。
李研看着自己的傻弟弟笑说:“你看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心照不宣了,都想戳穿他了。”幸亏娘没有把自己生的和灼华一样傻。
灼华给了李研一个白眼,继续问张白一:“我感觉算命先生说的挺对的啊?不像是骗子。”
“那我就跟你说一说。”四人又干了一杯酒,张白一放下酒杯,吃了口菜继续说:“我们在看那卖艺之时,那算命先生已经看到我们了,我当时最先看到他,所以我让他给我算时,他是拒绝的。我们这几人从模样看起来就是书生,判断我们的身份不难,我们最大的愿望肯定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兼济天下。正因为这样,他认定我们一定会讨个好彩头,会相信他说的话。你知道他为什么第一个是看到的是徐睿吗?”张白一问灼华,灼华还是懵的,只得摇摇头。“我们当中,徐睿无论从衣着,举止还是带着的书童,都能看的出是富家公子,关键还出手阔绰。首先他有钱啊,骗有钱人肯定比骗穷人来的容易,因为随便说点灾祸,说几句中听的话,徐睿就会拿出钱来请他来解。”原来是徐睿的那一定银子让算命先生感觉有机可乘。
张白一说到这里,徐睿佩服地点点头,徐睿举起酒杯说:“敬白一大哥。”
张白一端起酒杯,一饮而下,而此时书铭和灼华都期待等着张白一正在往下说呢。
“可是我们的徐睿又不是那种不学无术,见识短浅的富家公子,怎么都不肯答应那算命的。算命的见到这么一口肥肉,哪肯损失掉,就缠上了徐睿,由此引上了我们的注意。”
张白一手在桌上轻轻地敲两下,指着李研继续说道:“你这哥哥,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跟那艺人说的两句话,一听便知是个心怀天下苍生的好男儿。”
李研听到张白一面上在夸他,实则是在故意贬低笑他,赶紧举杯敬了一杯酒,省的下面张白一把他说的一文不值。
“你也知道你哥哥,比起读书,他更喜欢玩,这样的书生科举之路肯定艰辛。李研好打架,身体健硕,果断刚毅,书又读得,那么以后做将军,肯定天天打胜仗。”张白一分析说道。
灼华想了一下,张白一说的有几分道理,灼华仍是疑惑:“那我感觉算命先生说周扬是最对啊?”灼华想到算命先生算周扬那一段,最为精准。
张白一轻拍一下桌子说:“对什么,周扬的手,瘦而长,而且手上粗糙,定是经常干些杂活,这样的就可以判断家里肯定不富有,周扬的面黑,且瘦。俗语说的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般家贫的人,意志都强,且吃苦耐劳,这就叫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懂了吧?”张白一举杯敬向周扬。
“知我者,白一也。”周扬微笑感叹。
灼华又问:“那为何专门说他情路坎坷?”灼华想了又想,终于找出破绽。
“自古书生都是多情人,像李研这样的,侠肝义胆,所以对女子必定一心一意;而徐睿这样的,家里估计早就订好了婚姻,而他并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而周扬不一样,才子多情,浪漫不羁,再说我们的周大才子,长得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天下怎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呢?所以,终究为情所困。”张白一说完不禁大笑摇头。
“你啊,说着说着就开始胡说八道。”周扬知道张白一开始胡诌,推了张白一一把,对灼华说:“后面不用听他的,全是胡扯。”
张白一笑呵呵的说道:“玩笑玩笑。”
徐睿看着恍然大悟的灼华,掩饰笑意问:“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那样说你?”
灼华转向徐睿,眼里充满了好奇说:“哦,为什么啊?”
“因为你长得俊俏,不做伶人浪费了容貌。”说完徐睿哈哈大笑,众人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最后一个笑话的总是他。
灼华气愤地指着徐睿吼道:“原来不止白一大哥一个,你也是他的同道中人。”他们都懂,就他一个笨蛋,随便就上了当。
周扬摇着扇子笑道:“此话非也,只有白一一人真的是他们的同道中人,我们的白一兄多年研习周易,通晓老庄之道,他对道家研习之深,非一般人可以望其项背。”周扬满脸赞许敬佩的神色。
灼华嘲笑道:“原来白一大哥也是个看相的,怪不得这么了解。”
张白一仍旧笑呵呵说:“一般俗称半仙之人,都极会察言观色,一般都是心细之人,通过你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表情,来得知你的身份,洞悉人心,争取你的信任。”
李研不禁心疼起那个算命的小神仙,笑说:“今天这小算命先生也真够背的,怎么遇到了你们这群拆台的。”
“怪就怪他出门未看黄历,今天是不走运的一天。”整个饭店都已经充满了他们几个爽朗的笑声。
年少轻狂,难得嚣张,他们正是这个年纪。
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张白一继续带他们东逛西逛,拉住李妍说:“走,我带你们去我跟周扬常去的那家酒坊,那家的酒可以说是十里飘香。”
“去酒坊干什么?”李研不解。
周扬用肩轻碰一下李研,会意笑说:“人逢知己千杯少,你喝够了吗?”
灼华挡在他们的身前,手叉腰,两眼瞪着他们,质问道:“你们又想干什么,书院可是禁酒的。”
“禁酒又如何,总可以偷喝吧。”张白一无视他,继续往前走,这貌似不是问题。
灼华见张白一不理他,追着上去威胁说:“被发现了,你们就等着戒尺伺候吧。”
张白一看看身边的灼华,一脸不以为意说:“灼华,你可能不知道吧,先生的屋里就藏着酒,而且他最喜欢偷喝。”
灼华傻傻的站在那里喃喃说:“啊,原来这个书院连先生也犯规。”
原来不止李研,他们都是一群坏孩子。李研走过灼华身边,拉着他跟上前面的人。
就这样,他们买了一大坛子的酒,因为人多,他们害怕不够分的,所以挑了一个大坛子,但是怎么运回去呢?他们怎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把这一坛子酒抱回书院吧,那真的是要戒尺伺候了。最后还是灼华想到买个背篓,将酒放进背篓了,再把其他买的东西放在上面遮住,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了。
他们总共买了两个背篓,把买来的书,纸,笔,灼华要买的布匹,糕点等很多东西一起,分别放在两个背篓里面,由他们四个大人轮流背回书院。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回来的学生有很多,所以他们就这样安全过关了。
缘分使他们相遇,性格让他们投机,梦想让他们共同努力,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一颗善良美好的心。
“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张聪已经到了学舍前,后面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然后有人开始议论着。学生都纷纷作揖退后让道,徐睿扶着张聪走进屋里。
张聪面上的从容和善消失了,锐利的眼睛审视了一下屋子,已经一片狼藉,再看看周扬,满脸的委屈,仍然骄傲地昂着头。张聪轻拍周扬一下,然后走到书架边,一本本地捡起书,学政看着张聪,忙着过去扶,说道:“先生,这怎么劳烦你?”
张聪一手甩开学政,一手将捡起的书一本一本放到书架上,说道:“农民种地尚且知道爱惜自己的耕牛,你们都是读书的,怎么不知道爱惜这些书呢?”张聪虽是平日的口吻,但是话语比严厉训斥更让人无地自容,每个学生都低下了头。
学政刚才脸上的无情已经消失,忙着作揖解释说:“先生不知,事出有因,还请先生见谅。”
这边两个差人已经搜完,将屋子里所有的财务都集中到一点,说道:“所有的钱都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你的?”
“你们倒是说笑,这钱财上面能长了字不成,还能看出来是哪个人的?还是说这些钱财都是他的,他们还都要拿了去?”灼华看着衙役嘲讽说道,其他学生们听了都抿嘴不敢笑出声。
灼华看着摆在面上的银子,将银子都一一倒了出来,大家看了一眼,足足的上百两,其他的学生们都是知道,张白一家庭富足,搜出这些银子倒是常事。
张聪看了吴太安一眼,问道:“你来看看,这些有你的银子没有?”吴太安没有想到他这么一闹惊动了先生,吓得不敢抬头,也不敢再去认。
“一个没有读过书的扫地童尚且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么你呢,逞一时意气,冤枉了好人不说,弄得鸡飞狗跳。”张聪呵斥。
吴太安听了先生的话,立即跪在地上,其他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张聪又说道:“你们来的第一天,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在这里,不要想着你是什么出身,只要想着你读过的书,要有仁爱之心,你对你的同窗都没有仁爱之心,那么以后就算入了仕途,对于黎民百姓,又能有几分仁爱?也会像这几个衙役这般,胡作非为?”
“哎,你这老头,给你几分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个衙役听着不服气,粗鲁指着张聪嘲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说话。
张聪并没有理他们,像这样的败类,张聪跟他们去谈仁爱和道德,等于对牛弹琴。张聪只是跟吴太安说:“你心术不正,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你这样的人,书读的越多,祸害越大。我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为何,但是我相信周扬,从今天起,你离开书院,我们这里容不下你。”
吴太安听了先生要赶他走,刚才的嚣张早已消失,恐惧让他慌乱起来,立刻忙着磕头哭道:“老师,我已经知错,你不能赶我走啊,我家中老母守寡将我养大,好不容易求得舅父送我来书院,如果就这样回家去了,我怎么对的起她,求先生饶了我。我以后定会将先生教诲谨记于心。”
张先生转头对着学政婉转说道:“大人,我们都是要育人子弟,如果自己不做好榜样,那么怎么能教好学生们呢?”张聪的语气不是训斥,而像极了友人间的好言相劝。
学政作揖说道:“先生说的是。”灼华奇怪看着学政,脸上仍是没有一丝缓和,更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周扬看着吴太安哭着求饶,又听了他的家世,与自己倒有些相同,于是跪下劝先生道:“老师,虽然吴太安冤枉学生在前,但是念他是一时糊涂,饶过他吧,就看在他母亲的份上。”
张聪看着周扬,露出赞许的神色,扶着周扬起身对着众人说道:“看到没有,这才叫胸襟,量小者无大材。”
周扬作揖说道:“学生只不过与他身世相同,深感同受而已。”
衙役们可不听什么言传身教,圣人之言,抱着刀对着张聪叫嚣道:“人到底是抓还是不抓。”
这时候外面又来了两个人,一个一身的红衣,带着乌纱帽。灼华并不知道他是几品官员,只见三个衙役见了他之后都下跪拜见,刚才嚣张跋扈,立刻变成了卑躬屈膝。其他人除了先生之外也都下跪。
那个大官好像很急的样子,脸已经红通通的,额上还有很多汗,见了那三个衙役怒道:“抓什么,还不快滚。”
三个衙役平时哪里见得了这等大官,灰溜溜地逃跑了出去。原来这是一品大员,南京的礼部尚书,只见这个大人对着张聪作揖道:“先生。”
张聪看着大人笑了一下回礼说道:“大人。”
“打扰先生,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等我回去定参他们一本。”礼部尚书客气有礼。
只见张聪笑着摇摇头说:“幸好没有什么事,也是我教导无方,大人不必自责。”张聪又恢复了从容,对吴太安说道:“你去吧,这次先饶过你,因为为师的认为你会改过自新,如果你以后再犯,那么为师的绝不轻饶,知道吗?”
吴太安磕头说道:“谢先生,学生知错。”
张聪对着外面的学生说道:“都回去吧。”于是学生们都慢慢的退了出去,学政转脸也要走,张聪叫住了好言相劝说:“大人,我想我们对学生既要严厉,同时还要仁爱,对吗?”
只见那学政作揖回道:“先生说的是。”脸上仍然没有表情,退了出去。
礼部尚书见了张聪这么说,钦佩说:“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张先生促狭地看着尚书,笑道:“你还跟我客气起来了,怎么,可有日子没有来找我喝茶了,是公务繁忙,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张聪笑着拉着尚书大人,好像跟老朋友一般,相携着走出屋里,然后转身吩咐说:“灼华,去烧水泡茶。”灼华哎了一声便跟着张聪出去。
灼华将烧好的开水提进屋里,那大人已经脱了官帽,和张聪一起坐在那里,谈笑风生。见了友人,张聪也是和周扬他们一般样子,轻松自在。
灼华只听张聪笑道:“听说你刚娶了一房小妾,怎样?”
只见那大人笑的暧昧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
张聪又笑道:“你是老当益壮。”只见大人摇着头,看着给他倒茶的灼华便问:“新买的书童?”
张聪笑道:“这么伶俐的书童我哪里买去,我那老仆人家的亲戚,我看着伶俐,就留在书院里做些杂役。”然后又对灼华说:“去吧。”
灼华低着头将托盘里的热水留下,恭敬地退出门外。
看着满屋子的凌乱,周扬一滴眼泪掉了下来,从小到大,他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屋里其他的人都不说话,张白一收拾着掉在地上的书,李研扶起被掀翻的座椅。
徐睿走到周扬身边,轻拍周扬的肩膀,周扬转脸看着徐睿,勉强拉开唇线笑了一下说:“今天谢谢你。”
徐睿摇了摇头,李研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不停地胡乱往柜子里塞。
灼华走到门口,看着已经开始忙碌的四个人,叫道:“三哥,你是在收拾衣服吗?”
李研手里还有未塞进去的衣服,看着灼华点了点头。灼华走到李研身边,一把夺过李研手中的衣物说道:“你这么收拾,还不如不收呢。”灼华话音还未落,李研刚塞进去的衣物全都掉到地上。灼华抱起地上的衣服对李研说:“去收拾你的书案吧,这些我来。”
李研走到周扬身边,拍了一下周扬的肩膀,周扬冲着李研歉意一笑,李研劝说:“周扬,何必与小人计较。”
周扬还是一笑,越是周扬这样出身的人,越会在乎别人对他的眼光,他的内心就会越自卑。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灼华看着周扬,不禁心疼起来,自言自语念道。
张白一惊讶看着灼华,笑问:“灼华,此句何解?”
“君子就应该像周扬这样的,光明磊落,心胸坦荡,而小人就是刚才吴太安那样的,乐于算计。”灼华自信地解读,这可难不倒他。
张白一走到周扬面前笑道:“灼华小小年纪就能懂得的道理,你还要我们多说吗?”
周扬看着身边的这三个人,终于释怀的笑了,自己既然不屑,那么自己更不能成为自己不屑的那个人,仍是歉意说:“今天还是连累了你们。”
李研坐到已经收拾好的书案面前,轻笑问:“说这话把我们的友谊放在何处?”
张白一将周扬按坐在凳子上说道:“我们可是一个被窝里打滚的?”
灼华笑着看着他们,自己已经将一件件衣服整理好,李研看着灼华笑问:“刚才那句话什么时候学的?用的不错。”
灼华得意地回说:“我现在已经读到论语了。”他这个亲哥哥才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他的学业。
灼华将最后整理好的衣服都放在衣柜中,然后又拿起扫把开始扫着屋子,周扬走到书架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论语,递给灼华说:“看这本吧,这个注解好懂些。”灼华接过,笑着对周扬说道:“谢谢扬哥哥。”
自从这件事之后,灼华感觉他们之间的友谊好像更深刻了一些,他们之间,彼此了解,互相尊重,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吧。
二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春日和煦的春风,温暖的阳光,使得整个空气中,都是温暖的味道。
灼华每天的工作都不多,相对家中的忙碌,灼华在书院很清闲。中午过后,灼华与玉婶一起学做了些糖糕点心,玉婶吩咐灼华拿些去给李研他们吃。灼华捧着放点心的盘子,用一张纸将盘子的点心包起来,小心翼翼。
“灼华?”
“嗯?”灼华停住脚步,往后侧身,看着徐睿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
徐睿站了起来,双手扶住窗台,头伸出窗外,笑问:“去找你三哥么?”
“是啊。”
“他们学琴去了,这会儿不在。”徐睿笑道。
灼华有些失望问:“哦,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徐睿笑着回答道:“刚去没有多久,要不你到我这来等他们回来吧。”
灼华走到窗前,向屋里看了看,徐睿自然知道灼华在想什么,笑说:“书铭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说着把书放下,快速地走出门,接过灼华手里的盘子,笑说:“快进吧。”
徐睿往屋里走,灼华不得不跟在徐睿的后面。
“这里是什么好吃的?”徐睿将点心盘子放在书桌上。
徐睿径自打开纸,拈起一块糖糕放到嘴里,品尝起来。灼华在屋里逛了一圈,看到徐睿偷吃他的点心,用力打了一下徐睿偷吃的手。
徐睿缩回手,眉头微皱撒娇说:“疼。”
灼华嗔道:“谁叫你偷吃的。”
灼华将点心重新包起来,放好。
徐睿瞥了一下嘴笑说:“小气鬼。”
“要等到他们回来一起吃,这样才叫分享。”灼华抬头看着徐睿。
“记得我们老家有一种糖糕,入口即化,很是好吃。”徐睿回忆起自己家乡的味道。
“哈哈,你还挺馋的。”灼华看着徐睿的样子哈哈大笑。
灼华走到屋里的古琴前,随意拨弄了一下问:“他们都去学琴了,你怎么不去?”
徐睿戏谑地说:“因为我弹得太好了,不想再去浪费时间。”
灼华又笑了说道:“哈哈,吹牛,偷懒就说偷懒呗。还找了一个这么不让人信服的理由。”
他们都跟三哥一样,都是喜欢偷懒的学生。
徐睿将灼华手中的书拿过来看了一下反问:“你不说你不识字,怎么还看这个?”
“哦,我现在在学识字,这本里面学的差不多了,我正要还给白一大哥呢。”灼华手里拿的正是那天从张白一那拿走的三字经。
徐睿想了一下又问:“谁教你识字的,李研吗?”
灼华嘟着嘴急切说道:“不是,我自己学的。”说到这个问题灼华有点紧张。“我根据自己会读的,对照这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的认,不就识得了。”
“哈哈,哪里有这样子读书的,这个李研也真是马虎,那你会书写吗?”徐睿真的觉得灼华心里的想法很是奇怪。
灼华把徐睿的笑当成嘲笑,愤怒说:“没有人教我,我怎么会呢?”
难道他们认为他是神童?无师自通?
徐睿看到灼华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不禁感觉到自己不应该这样取笑他,变拉起灼华的手,将灼华拉到书案边上,双手按在灼华的肩上,让灼华坐在他的凳子上,随后将笔放到灼华的手里,柔声说道:“从今天起,我来教你写字。”
一切这么的顺其自然,好像灼华还没有答应,但是徐睿就这么教了起来。徐睿弓着腰站在灼华的后面,教灼华拿好笔,自己一只手握住灼华,另一只手打开书本,将纸压好抹平。
徐睿的手扶着灼华的手书写着,嘴里不停地念着:“第一个字,人,顶天立地方为人,一撇一捺”
灼华整个人都懵掉了,也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一般。
灼华别过脸,眼睛直直地看着徐睿。
“第二个字,之”
徐睿低下头,正好碰上灼华的眼神,那眼神里有迷茫,有困惑,有不解。徐睿也低头头看着灼华,温柔地笑说:“看我做什么,要看你写的是什么字,这样才能记得,傻小子。”
“哦哦。”灼华立马转过脸来,认真地写下一个字,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徐睿看着灼华问:“写累了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会。”
“哦,好。”灼华傻傻地点着头。
徐睿站直腰,伸了一下懒腰。灼华拿起他刚刚写的字,一张一张仔细看着,冲着徐睿傻笑说:“我第一次写,写的还不错吧。”然后又傻呵呵地笑起来。
徐睿并没有回答他,这是一句不用回答的问题。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有对知识学问的向往,有些人是身份限制,有些人是条件不许。徐睿不知道灼华是什么原因,但是,他都愿意教他,与他分享喜悦。
“灼华!”
“嗯?”
“以后每天你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你都可以来我这里写字,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徐睿看着灼华微笑说。
灼华也笑看着徐睿,阳光的余晖洒在徐睿的脸上,使得徐睿看起来如阳光一般。
灼华眼眸中全是欣喜说:“真的吗,那我以后每天都要来。”
灼华继续笑着,看自己写的字。
“可以。”徐睿许诺,看着灼华天真的笑,没有发现自己宠溺的眼眸。
灼华想了一下说:“哦,也不行,我先要问三哥这样可不可以,是否会打扰你。”
灼华一张一张整理好自己写好的字。
徐睿看着认真的灼华,笑道:“不要问李研,你就把我也当成你的哥哥,就跟你去李研那里一样,你到我这里,我去李研那里,不一样吗?”
徐睿靠着窗户,看着即将要落山的太阳,今天的夕阳真的很美。
“那,你家的书铭不会赶我走吧?”灼华又想了一下,淘气地对徐睿眨着眼睛,灼华最后想到了那个讨厌的小书童,应该是不欢迎他的吧。
徐睿看着灼华,大笑说:“你还真是记仇的小子,我跟书铭讲,你放心吧。”
“那我再想想。”灼华说完,嘴边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徐睿斜眼望去,这一切尽收眼底。好吧,他承认,他到南京了遇到了一群有缘人,眼前的小弟,乖巧可爱,他怎么能不喜欢。
“公子,我回来!”书铭一进屋就倒了一杯水,急切地饮完。
“公子?”书铭放下杯子,走到屋里,窗户的两侧站在灼华和徐睿,他们不知道讨论什么,一直笑闹着。
书铭生气地埋怨徐睿说:“公子,我喊你你怎么不理我?”
徐睿转脸看他,灼华也转脸看他。
徐睿看了看书铭淡淡回说:“哦,你回来了,那下课了,他们也回来了吗?”
书铭跟徐睿汇报今天上课时候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看到灼华,说道:“都回了,你不知道,那三位公子今天特别开心。”
灼华转身拿起书笑说:“那我先去找我三哥了,你等一会来吃糖。”灼华端起点心的盘子,往门外走,走到窗户的外面停下来又强调一次说:“一定要来吃啊。”然后小跑的溜走了。
书铭看着灼华离开,满脸疑惑问:“他怎么在这啊,公子?”
徐睿并不打算回答书铭的问题,拿起扇子对书铭道:“我等一下要去张白一那里,晚饭好了你叫我。”走到门口又转回来对书铭道:“还有,以后灼华都会到这里来读书写字,你要像照顾我一样照顾他,知道吗?”
徐睿没有理会还在傻愣中的书铭,径自地走了。
“难道我又多了一位公子要伺候?”书铭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不对啊,灼华不跟我一样也是个书童吗?”
灼华刚一进门就看到张白一李研站在琴前,周扬坐在,灼华笑问:“你们今天谁弹得最好啊?”
听到是灼华的声音,他们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人回答,周扬还在弹,其余二人还在认真地听着。
灼华站到琴前,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装出生气的样子,大声喊道:“吃糖了。”
三人听后,纷纷回过神来,琴声也停了。
李研伸手去拿糖糕,笑说:“让我先尝尝什么好东西?”
灼华端着点心躲过说:“去把手都洗干净再吃。”
三人立马出去打水洗手,洗手完毕,三人并排坐在床上,灼华端着糖糕站在他们面前,三人一人拈了一块,放入口中。忽然从灼华身后伸出一只大手,也拈了一块,放入口中,然后并排地坐到另外三人一侧。
“好吃吗?”灼华笑问。
周扬,徐睿,张白一都点着头赞美说:“好吃,好吃。”吃完第一块就去拈第二块。
唯独李研摇着头,面上略带嫌弃说:“味道很一般,比娘做的还差点。”
灼华不理睬李研,将糕点继续分给其他三人说:“你就知道挑剔,这个可不是我做的,这个是玉婶做的。”
李研听见这个糖糕是玉婶做的,立马陪笑说:“原来是玉婶做的,那好吃多了,我再尝一口。”
李研伸手来拿,灼华可不依,将糕点高高端起,躲过李研的手。
“哼,同样的糖糕你都能吃出两样味道来?真是奇事。”灼华才不饶李研,脸上立马没了好脸色。
“不给吃就不给吃,临出家门的时候,母亲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跟你说,要你照顾好我,这才出来几天,你就要诚心把我饿死啊,有好东西也不让我吃。”李研说着说着开始啼哭起来,拿起灼华的袖子开始抹眼泪,其余三人看到他们真的吵架了,纷纷傻了眼。
灼华看着李研的样子,尴尬地看着其他三人,苦笑着推着李研说:“别装了,他们都当真了,走开啊。”
李研哪里肯依,仍是哽咽着:“你就会欺负我。”
其余三人怎么也不相信,平时豪迈的李研会这样娇嗲,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灼华嫌弃地甩着衣,将盘子塞到李研手里:“都给你好了吧,我不拿了,别装了。”
他的三哥,丢人呢,当这是家里吗,这样玩闹。
李研拿过点心立马变了脸色,满意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李研一人将盘子拿在手里,大口大口吃起来,与刚才那个哭哭啼啼李研,判若两人。其余三人都还没用明白出什么事情,眼睛直直地看着李研。
灼华狠狠地对其他三个人说:“你们再这样傻看着下去他一个人绝对会把所有的都吃完。”
其他三个人纷纷回过神来,继续分享他们的糖糕。
灼华拿着书对张白一笑道:“白一大哥,这本书我放到架子上了。”灼华将书整齐地放在书架上。
灼华站在书架前,看着这满满的书,不知道该拿哪一本,满脸疑惑问:“我下面要看什么书?”
张白一回说:“千字文吧。”
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吃饭这种事情,人越多,吃的越有意思,吃得才香。
张白一将书架上的千字文拿下来递给灼华,说道:“这上面还有一些注解,可以帮助你理解?”
张白一打开一页,指着上面的正文与自己写的注解。
“你这个可会念?”张白一问,灼华摇摇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张白一在边上念着,灼华捧着书本对着念着。
周扬站在灼华身后淡淡看了一眼说道:“等你认得这里面全部的字,差不多可以看书了。”
灼华点了点头,嘴角不禁浮上笑意。
他,终于可以看懂书了。
误会解除,两颗心儿慢慢走近。
李研看到灼华和徐睿在这傻笑着,莫名其妙问:“灼华,你怎么找到这里?”
“玉婶说这两天叫我玩玩,让我可以过来看看你,于是我就找来了。”灼华拉住李研的胳膊说:“刚才你们都不在,徐睿就许我在这等你。”
李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也要称呼他兄长,怎可这般没有礼貌?”
李研与徐睿见过礼打过招呼之后,牵着灼华开心说:“走吧,去看看三哥住的地方。”
走到门口,灼华转过脸来,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徐睿看他又笑了。
又过一个房间,才是李研的房间,李研的这间屋里住着三个人,昨天见到的张白一和周扬。这里只是一间房,跟刚才徐睿的房间比起来,差距特别大,如灼华早就应该想到的,他们怎么会有那么一间雅致的房间呢。
北面靠墙边上是一张大通铺,铺上面摆着三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床的中间放上一个小方桌,桌上有一个盖上的小砚台,一支笔和几张纸放在旁边。床的对面是三张书桌。屋里唯一像样的就是放衣服的衣柜,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
看过徐睿的房间,灼华心里着实觉得委屈,有些沮丧问:“三哥,你就住这里?”
坐在书案前认真看书的张白一笑呵呵说:“这里怎么了,我已经住了两年,周扬已经住了一年。”
灼华坐在床上,两腿来回晃着,不以为意说:“这里也太简陋了吧。”
这里只能用简陋来形容,说它破,它并不破,说它旧,也不算旧。
周扬手里捧着书,也笑道:“古人有云: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请教小弟,这里何陋之有啊?”
灼华站起来,走到他们的书桌前,来回踱步认真地看着说:“我说不上来,总之跟徐睿那比起来,这里太简陋了。”
李研边整理书案边说:“本来这个房间是白一一个人住的,后来周扬住了进来,两位兄长与我一见如故,主动邀我进来同住,我们自是来求学的,何必计较这些?”
李研知道灼华心里委屈什么,不平什么,但是,他觉得他们开心就够了。
周扬轻轻翻过一页书说:“原本这房间就是白一一人住下,后来我决定与白一一同来此念书,白一念我家贫,为我省去学舍的钱,便要我一同住。现在李研来了,我们又多了一个伴。”
李研将书案收拾好,走到床边,顺手拉过被子,随意地斜躺在被子上,看着灼华笑说:“你计较什么,这里百名学生,都是这么住在一起的,像徐睿那般也就那么几人,还有四五人一起,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这样住心中自是欢喜。”
张白一将手中的书丢向李研,自己又拿起一本,重新看了起来。
张白一对着灼华慷慨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我本着简单实用的原则,读书,明志,修身,此屋足以。”
“灼华,你在这里玩吗?”李研漫不经心问。
灼华四处看着说道:“对啊,我也没有地方可去,这里挺好的。”
李研翻开书认真说道:“我以后可没有时间管你,我现在要认真读书了。”
灼华冷笑了一下,嘲讽道:“哼,你什么时候认真起来的?平日那个混世魔王哪里去了。”
李研不理灼华的嘲讽说:“这里有好的兄长,有志同道合的同学,我当然也要痛改前非。”
灼华听到三哥的话,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看他能正经几天。不过,他要看住三哥,三哥能立志努力倒也罢了,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不是辜负了母亲和大哥的一片苦心。
“灼华,来,坐下。”张白一招手叫来灼华,笑问:“你识字吗?”
灼华走到张白一跟前,摇了摇头。
张白一看着灼华笑道:“那么,你有空的时候就到这里来学学认识些字,也不会白在这里虚度光阴。你说对不对?”
灼华听后认真地点点头。
“那么你应该从什么看起呢?”张白一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三字经》,走到灼华面前,将书递给灼华说:“应该从这本学起,一般的小孩开始读书,就是从这本书念起。李研,你作为兄长,你来教灼华。”
李研摆摆手像是躲避什么祸患一样拒绝,满脸嫌弃说:“我可没有那闲心,要教你教,我没有耐心。”
灼华怒瞪了李研一眼,气的不想与他说话。
张白一将书递给灼华,默默念道:“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
张白一手拿自己的书,将三字经放到灼华面前,张白一念着,灼华一字一字认真地看着,认真地听着。
徐睿进来笑问:“怎么读起三字经了?”
徐睿问完书铭,明日什么时候入学,简单的一些事项后,自己一人待在屋子里有着从未有的空虚无聊,便随便出来走走,情不自禁地就走到了这里。看着来人是徐睿后,周扬坐在床上抱拳简单地施礼,李研半靠在床上将书往一面一侧,眼神交流一下算打招呼了。
张白一作揖笑道:“念给灼华听,你请随意。”说完又接着往下面念,站到灼华身后,指着书上的文字在何处,灼华反应过来,继续认真听着。
“好字!”
徐睿走到一副字画面前,认真地品赏起来。这是张白一写的一副狂草,其内容正是唐刘禹锡的陋室铭。周扬看了徐睿一眼,笑而不语。
张白一走到徐睿身后谦虚笑说:“我平时无事随便写的,过奖。”
“此字如行云流水一般,洒脱而刚劲,不算好字吗?”徐睿反问道。
灼华抱着书本低头看着,嘴里小声地嘟囔说:“我怎么看就是一堆乱草,瞎画画而已。”
屋内顿时雅雀无声,好像世界因他的一句话都静止了。过了一会了,张白一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很大,使灼华心里更是紧张,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随后,屋里其他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灼华抬眼无助地看着他们,更是不解,心想:笑吧笑吧,自己是不懂,但是也不必都笑的这么张狂吧。张白一笑就算了,反正他本来就喜欢笑,那个周扬不是个冰块吗?怎么也笑了。还有李研,他是他的三哥啊,也加入耻笑他的行列,他最讨厌的徐睿,现在更可以彻头彻尾的笑他的无知了。一个刚开始读三字经的人,就让他们笑吧。
李研起身,将手搭在徐睿的肩上,豪爽地揽着他的肩将他拉到床边,坐在周扬的对面。灼华皱着眉头,越来越看不懂了。周扬给徐睿一本书,徐睿摇摇头,自己拿起另一本,开始翻阅起来。
众人笑完,好像又回到徐睿没有来得时候,各做各的事情,各自有各自的世界。灼华瞪大她的眼睛一遍一遍地审视他们,他真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张白一抬眼看向灼华,灼华不解直盯着张白一。张白一用口语对张白一说道:“继续读你的书。”灼华听不明白,生气地摇摇头。
张白一笑问:“你有不解吗?”
“不解什么?”灼华反问。
张白一理所当然回道:“三字经啊?”
灼华拿起书晃了两下,不屑地回答:“这个,没有。”
张白一仍是笑说:“那你读一遍。”
灼华合上课本,熟练地念出来:“人之初,性本善”
张白一讶异,走到灼华的身边,问道:“你只听了遍,你就记得住?”
难不成这个小孩还是个神童不成?
灼华站起,将书本放在书案上得意说道:“这个啊,我本来就已经会念了。”
三岁孩童都会好吧。
张白一瞪大眼睛看着灼华,声音大了起来说道:“那你告诉我你不识字。”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们俩,唯独李研自己看着自己的书不去理睬。
灼华也感觉莫名其妙说:“我是不识字,但是我没有说我不会这些。”
张白一不解,想开口,但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李研看着满脸疑惑的张白一,淡淡说:“你不用纠结了,他不止会这些,他会背诵很多,但是他不认识,只要我回家读过的东西他都记得。”
徐睿感觉好奇问道:“那灼华为何不会书写,不认得呢?”
“因为他没有看过书,也没有学过怎么写。”
灼华在三哥的屋里玩了一会,觉得无聊,也觉得要回去帮帮玉婶和玉叔的忙了,于是将李研要洗的衣服收拾完之后,简单地又询问了几句,回玉叔玉婶家。临走的时候拿走了张白一的那本三字经。
灼华回去帮玉婶做午饭,吃完午饭开始洗衣物,并没有出去走走,一是怕打扰了书院里的其他的学生,二是李研都打算好好读书,灼华不能打扰了他。灼华自己躲在屋子里,就这么呆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吃完饭,睡觉,这就是他的第一天。
第二天早上,灼华起床很早,开始烧水,烧好给李研送去,李研他们还没有睡醒,灼华将开水放到门口。回来的时候玉叔玉婶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他们早饭之后,开始昨天同样的打扫工作。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学生们穿好提前分配的统一的服装,大家之间笑着交谈着,开心地打招呼。灼华看到了李研他们,藏了起来,没有让他们看到自己。等他们全部进入学堂,他偷偷地跟着过去,站到大学堂侧面的角落里。
隔着半开的窗户,他隐约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坐在中央,其余的学生两边依次坐开,一人一个小桌子。这是学院最大的学堂,大殿很大,中间有四个柱子顶起屋顶。门的两侧都是半开的窗户,窗户做的很大,以便于学堂里面采光。学生们一一拜见过师傅之后,依次就坐。
先生拿着戒尺在桌上轻拍了一下,本就特别安静,这一拍,屋里就更安静了。
张聪坐在那里,用他厚重的声音说道:“你们来自很多地方,都远到这里来求学,有的来自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有的来自于浙江,远的还有应天府的。你们中间啊,有的父亲是朝舟的在职官员,有的祖上出过状元,有的家里富裕,也有的一贫如洗,有的是手工艺人,有的是农民雇工。你们出身不一样,你们到这里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都有鸿鹄之志。在这里,你们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你们有同样的机会,你们是平等的。我学堂的规矩,首先,这里不是朝堂。再次,这里没有高低贵贱。孔子说过,有教无类。我的学生都是一样的。最后就是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抓住时机。”
学生们认真地听着,每个这里的老学生都知道,先生每年讲的第一次课都是这个,但是无论你是第几次听,你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灼华第一次听,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他也可以、也应该读书。
书院里时间相对自由,早上是先生们的讲课时间。一般在上午,会安排不同的师傅授课学习,其中包括礼乐射御书数。下午晚上主要以他们自己学习为主。相对自由,每月他们放假两天,这两天他们一般可以自由活动。其实书院里的每一个学生都有自己的爱好,他们多根据自己的喜好去结交朋友。
就这样,李研和灼华慢慢适应了书院的生活。李研是个好动的孩子,每隔几天他都要组织学生一起去蹴鞠,这也是他们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每次蹴鞠都是在三殿后面的空地上。
李研,徐睿,周扬,张白一,由于他们志趣相投,他们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徐睿有时候晚上都住在张白一那个房间。很快,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书院的生活,快乐而充实。也许,来到书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