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现代都市 流放辽东,朕要做人族大帝小说结局
流放辽东,朕要做人族大帝小说结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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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羯小辣妹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准婉妃的现代都市小说《流放辽东,朕要做人族大帝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摩羯小辣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嘶——”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熹贵妃原本就煞白的脸,此刻更是血色尽失,摇摇欲坠。“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陆准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婉妃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是立刻尖声叫道。“陛下!您看见了!这野种果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她猛地指向陆准和瘫软的熹贵妃,声音尖利而激动。“来人啊!”“还不快将这对奸夫淫妇生下的孽种拿下!”随着宛妃一声令下,几名身着盔甲、腰佩长刀的侍卫面无表情地踏步上前。“不!陛下!臣妾冤枉啊!”熹贵妃猛地回过神,挣扎着爬起来,扑到太和帝脚边,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声音凄厉。“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准儿是您的亲骨肉啊陛下!”“求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太后的面上,饶了准儿吧!”她用力地磕头,额头很快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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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熹贵妃原本就煞白的脸,此刻更是血色尽失,摇摇欲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陆准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婉妃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是立刻尖声叫道。
“陛下!您看见了!这野种果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她猛地指向陆准和瘫软的熹贵妃,声音尖利而激动。
“来人啊!”
“还不快将这对奸夫淫妇生下的孽种拿下!”
随着宛妃一声令下,几名身着盔甲、腰佩长刀的侍卫面无表情地踏步上前。
“不!陛下!臣妾冤枉啊!”
熹贵妃猛地回过神,挣扎着爬起来,扑到太和帝脚边,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声音凄厉。
“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准儿是您的亲骨肉啊陛下!”
“求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太后的面上,饶了准儿吧!”
她用力地磕头,额头很快就见了红,鲜血混着泪水滑落,触目惊心。
然而,太和帝听到“太后”两个字,脑海中又浮现出被太后控制的那些岁月。
他面目狰狞,一脚将她踹开,愤恨道:“滚开,朕嫌你脏!”
侍卫步步紧逼,冰冷的刀锋寒光闪烁。
陆准的心跳快得像要擂鼓,大脑却在急速运转。
宗人府,绝不能去!
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两世为人,眼前这熹贵妃是他唯一的“母亲”。
他还一天母爱没享受过呢,绝对要护她周全。
婉妃!对,婉妃!
既然她能用这不靠谱的滴血验亲来构陷。
那他也能用同样的方法反击!
电光石火间,陆准猛地转身,目光如电。
瞬间锁定了站在婉妃身旁,那位同样穿着皇子朝服,一脸幸灾乐祸的小胖子。
十二皇子陆志。
那是婉妃的亲儿子!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陆准如同一头猎豹般猛地窜了出去!
速度快得让人只看到一道残影。
“啊!”
十二皇子陆志只觉手臂一紧,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过去,吓得他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
“母妃!救我!哇......”
“陆准!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婉妃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暴怒,她下意识地想冲上前去。
“放开本宫的皇儿!”
“闭嘴!”
陆准厉喝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冲动的婉妃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一手死死箍住不断挣扎哭嚎的陆志。
另一只手迅速夺过旁边太监还未收走的托盘。
拿起上面另一枚未用过的金针。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不要!陆准你敢!”
婉妃目眦欲裂,尖叫出声。
陆准充耳不闻,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将金针刺向陆志肥嘟嘟的手指。
“哇啊啊啊......”
陆志的哭声更加凄厉,震得人耳膜发疼。
一滴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陆准迅速将陆志的手指凑到那只青瓷碗上方。
血珠滴落,坠入那碗已经染上两抹淡红的清水之中。
所有人的呼吸再次屏住。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碗。
包括龙椅上的太和帝,他也微微前倾了身体,阴沉的目光紧紧锁住碗中的变化。
第三滴血,如同前两滴一样,在水中悠悠打转。
同样,泾渭分明。
没有丝毫融合的迹象!
陆志的血,同样与太和帝的血,不相容!
“嘶!”
大殿之内,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反转来得太快,太惊人!
瘫在地上的熹贵妃也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碗水,然后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婉妃。
“婉妃妹妹......”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更带着一股愤怒。
“你......你为何要背叛陛下?”
“陛下待你恩宠有加,后宫之中,谁人能及?你为何还要如此?”
这一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婉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不!不是的!陛下!臣妾冤枉!臣妾没有!”
“这不可能!一定是陆准搞的鬼!是他!是他动了手脚!”
陆准冷笑一声,松开了还在嚎啕大哭的陆志,任由他扑向婉妃怀里。
他的目光转向龙椅上的太和帝,声音清晰而锐利。
“父皇明鉴。”
“滴血验亲,是婉妃亲口提议。”
“这碗水,是婉妃宫中的掌事太监亲自端来。”
“如今验亲结果,十二弟的血,亦与父皇不相融。”
“婉妃,你现在还想狡辩什么?”
太和帝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死死钉在那碗浑浊的水上。
他猛地抬眼,视线扫过瑟瑟发抖的婉妃,又落在面无表情的陆准脸上。
“宛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低沉的怒吼在大殿中回荡。
婉妃慌乱之余,则是猛地尖叫起来。
“水!是这水有问题!”
她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只青瓷碗,声音都变了调。
“陛下!这水肯定被动了手脚!一定是陆准!是他搞的鬼!”
“请陛下换水!重新验!臣妾的志儿绝无问题!”
站在一旁端着托盘的老太监,听到这话,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一声闷响。
他手中的托盘和金针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殿瞬间死寂。
太和帝脸色铁青,并未理会晕倒的太监,而是看向旁人一眼。
他身旁侍立的大太监胡荣盛,立刻会意,躬身退下。
片刻之后,胡荣盛亲自端着一碗澄澈的清水,快步走了回来。
“陛下,这水是奴才亲自盛的,绝对没有问题。”
胡荣盛声音沉稳。
太和帝颔首,再次拿起一枚干净的金针。
这一次,他依旧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
殷红的血珠滴落。
陆准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刺破手指。
最后是哭得抽抽噎噎,被婉妃死死按住的陆志。
三滴鲜血,再次落入同一碗清水之中。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碗中。
这一次,血,相融了!
婉妃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几乎瘫软在地。
她大口喘着气,脸上瞬间恢复了血色。
看向陆准的眼神,却充满了怨毒。
她本想借此机会彻底废掉熹贵妃,从她手中夺来总理六宫之权,为做皇后做准备。
没想到这个小畜生,坏了她的大事!
熹贵妃看着那碗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却是喜极而泣。
她挣扎着爬起来,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
“陛下!您看见了!”
“准儿的身份,分明了!”

第二天清晨。
翊坤宫的殿门外,几个宫女太监端着盛着清水的青瓷脸盆。
还有温热的早膳食盒,在焦灼地踱步。
他们的目光频频望向那扇紧闭的雕花门扇,脸上写满了担忧。
“这都一整个晚上了,殿下怎么还不出来?”
“是啊,水都凉了,早膳也该用了。”
“殿下昨夜就没怎么合眼,又不让人进去伺候,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嘘......小声点,别扰了殿下。”
众人压低了声音,眉宇间的忧色却更浓了。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和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胡荣盛。
正领着两个小太监正朝这边走来。
胡荣盛面容肃整,步履无声,眼神锐利地扫过门口的宫人。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老太监连忙躬身回话。
“回胡总管,九殿下在里面照看贵妃娘娘,从昨夜起便不让奴才们进去,水米未进......”
胡荣盛眉头微蹙,目光落在紧闭的殿门上,沉默片刻。
他挥了挥手,示意守在门口的宫人让开。
宫女太监们不敢怠慢,悄无声息地退到两侧。
胡荣盛上前一步,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叩叩叩。
“九皇子。”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进去。
“陛下召见,请随老奴立刻前往养心殿见驾。”
门内一片寂静。
胡荣盛耐心地等着,并未催促。
过了片刻,门内终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吱呀——
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门后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刹那间,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震惊地愣在原地。
门口站着的,确实是九皇子陆准。
可他......他那一头如墨般的黑发,此刻竟变得雪白一片!
满头银丝,衬着他那张依旧年轻却苍白憔悴的脸。
以及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死寂。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生机都被抽走了。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陆准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胡荣盛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沙哑干涩的声音。
“胡总管,前方带路吧。”
胡荣盛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九皇子,心中也是一震。
复杂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
他轻轻叹了口气,微微躬身。
“殿下,请。”
说罢,他便转身,在前引路。
陆准最后看了一眼内殿床榻的方向,眼神空洞,随即默默跟上。
养心殿内。
太和帝坐在龙椅上,神情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显然,他也一夜未眠。
昨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心绪不宁。
熹贵妃撞柱,虽未殒命,却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苏南天那边若是知道了,也不好交代。
更让他头疼的是陆准。
滴血验亲证明了血脉,这小子就不能再按“野种”处理。
可按照大雍祖制,皇子长到这个年纪,就该封王就藩,离开京城。
放他出去,太和帝又有些不放心。
经此一事,这小子心里定然是恨透了他和婉妃。
将来在外拥兵自重,岂不是个祸患?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殿外传来胡荣盛的声音。
“陛下,九皇子到了。”
太和帝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宣。”
胡荣盛领着陆准走了进来。
陆准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一身皇子朝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他走到殿中,动作迟缓地跪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声音嘶哑,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败。
太和帝抬眼看去,当目光触及陆准那满头刺目的白发时。
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你的头发......这是怎么回事?”
陆准低着头,声音平静无波。
“回父皇,儿臣也不知,一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太和帝眉头紧锁,看向身旁的胡荣盛。
胡荣盛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在太和帝耳边说道:“陛下,老奴曾听太医院的老太医说过,人若是悲伤忧虑过度,伤及心肺,便会心生死气,导致青丝转白,一夜白头......”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此乃心力衰竭之兆,恐怕......”
“恐怕什么?”
太和帝追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胡荣盛微微垂首,声音带着几分惋惜,却也恰到好处地传递了关键信息。
“恐怕......时日无多了。”
太和帝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
时日无多?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若是陆准自己活不长久。
那他之前的担忧岂不是迎刃而解?
他脸上的疲惫之色似乎都消散了些许,看向陆准的目光也柔和了些。
“儿臣,不知父皇召见,有何吩咐?”
陆准依旧低着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太和帝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宽和。
“准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按祖制,是到了该封王就藩的时候了。”
“昨日之事,你母妃......哎,她也是刚烈,以身自证清白,险些酿成惨祸。”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慈父的姿态。
“朕心中有愧,便想着补偿你一番。这封地,朕允你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地方,如何?”
陆准闻言,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儿臣......谢父皇恩典。”
他声音依旧沙哑的说道:“儿臣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一切听凭父皇安排。”
“只是......儿臣恳请父皇,允准儿臣带母妃一同就藩,让儿臣能在身边侍奉尽孝。”
太和帝几乎是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断然拒绝。
“胡闹!”
“你母妃如今重伤昏迷,留在宫中,有太医院悉心照料,才是最好的。”
“况且,大雍并无皇妃随子就藩的规矩,不可破例。”
陆准眼中的那丝微光彻底熄灭了,重新归于死寂。
他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
“那......江南如何?听闻那边风景宜人,气候温和。”
太和帝摇了摇头。
“江南富庶之地,朕早已答应封给十六皇子了。”
陆准又提了两个地方,一个临近运河,水路便利。
一个物产丰饶,民风淳朴。
“那个地方朕许了十四皇子。”
“那里是十一皇子的备选封地之一。”
太和帝一一否决,理由都是早已许诺给了其他皇子。
陆准心中冷笑。
都他妈封出去了,还让他选个屁?
演慈父的戏码给谁看呢?
他彻底放弃了挣扎,再次低下头。
“既然如此,那便全凭父皇做主吧。”
太和帝见他如此“识趣”,心中甚是满意。
他沉吟片刻,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最终,他像是做出了决定。
“既然如此,朕看,这里就很不错......”

陆准离开养心殿后,并没有回到翊坤宫,而是出宫前往了他的九皇子府。
九皇子府,坐落在皇城之外,略显偏僻。
与宫内巍峨壮丽的殿宇相比,这里显得朴素许多,甚至有些寒酸。
这府邸本不该存在。
按规矩,未封王的皇子,是不能在京城建府的。
只是太和帝实在看陆准碍眼,太后丧期一过,便寻了个由头,将他赶出了皇宫。
美其名曰建府,赐名“九皇子府”,而非亲王府邸。
府内的人手更是少得可怜,两个小太监,四个丫鬟,加上十个护卫,连个三品官员的排场都比不上。
当陆准一身萧索,顶着满头刺眼的白发,踏入府门时。
府内稀稀拉拉的下人们,瞬间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惊呼与抽泣声。
“九爷!”
“您的头发......怎么会......”
“老天爷啊!”
几个丫鬟眼圈泛红,小太监们也是一脸震惊与悲痛。
他们都是太后精心挑选,后来又分拨给陆准的人,对这位不得宠的九皇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忠心与怜惜。
“哭什么。”
陆准的声音沙哑道:“都别哭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为首的小太监福宁身上。
“福宁,去把府里所有人都叫到书房来。”
福宁强忍着眼中的泪意,躬身领命。
“是,九爷。”
书房内,陈设简单。
陆准径直走到书案后,拉开一个抽屉。
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些文书。
他的目光很快被一份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卷轴吸引。
展开一看,竟是一份婚书。
是太后在世时,亲自为他定下的婚约。
女方是当朝丞相柳承志的嫡长女,柳如烟。
陆准的指尖抚过婚书上娟秀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明的弧度。
太后薨逝,他如今又成了这副鬼样子,还被封去了辽东那等苦寒之地。
柳家,怕是巴不得立刻解除这门婚事吧?
正好。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还有离开京城前需要打点的资源。
这婚书,或许能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福宁恭敬的声音。
“九爷,人都到齐了。”
陆准将婚书收好,淡淡道:“进来吧。”
福宁领着府内其余的十几个下人,鱼贯而入,垂手站在书房中央。
“福宁,府里还有多少银子?”
陆准问道。
福宁不敢怠慢,连忙走到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木箱旁,打开箱盖,从里面捧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回九爷,府里账上还有八千两银子,都是太后娘娘在世时,陆陆续续赏赐下来的。”
八千两。
对于一个皇子府来说,少得可怜。
但对现在的陆准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
下人们听到这话,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九爷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
“闭嘴!”
福宁立刻回头,低声呵斥,“九爷面前,岂容喧哗,没规矩!”
众人立刻噤声,惶恐地低下头。
陆准抬手示意无妨,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父皇已经下旨,封本王为辽王,不日,便要启程前往辽东就藩。”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辽东?
那是什么地方?
冰天雪地,蛮族横行,去了还能有命回来吗?
陆准看着他们惊惧的表情,声音愈发平淡。
“辽东苦寒,路途遥远,此去九死一生。”
“本王......不忍心看你们跟着我去受苦。”
他指了指福宁手中的钱袋。
“这八千两银子,你们拿去分了吧,各自寻个好出路。”
“从此以后,你们便自由了。”
话音落下,书房内一片死寂。
短暂的沉默后,福宁第一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
“九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对奴才有活命之恩,知遇之恩!”
“奴才这条命,就是九爷您的!”
“奴才不走!奴才要跟着九爷去辽东!伺候九爷!”
他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哽咽。
“说句不吉利的话,万一......万一九爷在辽东有个三长两短,身边总得有个为您料理后事的人啊!”
其余的丫鬟、太监、护卫们也纷纷反应过来,齐刷刷跪倒一片,哭声四起。
“九爷!奴婢不走!”
“我等誓死追随九爷!”
“刀山火海,我等也愿意跟着九爷!”
他们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决绝与忠诚。
陆准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人,果然是母妃和太后留给他最宝贵的财富。
知道感恩,懂得戴德。
但他并不打算带他们去辽东冒险。
那地方太危险了,带着他们,反而是累赘。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有人留在京城。
做他的眼睛,做他的耳朵。
做一颗,将来或许能用得上的钉子。
陆准板起脸,声音陡然转冷。
“胡闹!”
“辽东是什么地方?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滴水成冰!你们这些在京城娇生惯养的,去了能活几天?”
“那是能冻死人的地方!你们根本受不了!”
福宁抬起头,泪眼婆娑,语气却异常坚定。
“九爷,奴才受得了!求九爷带奴才去吧!”
“求九爷开恩!”
其他人也跟着哭求。
陆准心中感动,面上却依旧冷硬。
“好了!”
他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
“既然你们舍不得本王,那......你们就别走了。”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纷纷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谢九爷!”
“九爷仁慈!”
陆准看着他们,话锋却猛地一转。
“但是。”
“除了福宁,你们其他人,还是不能跟本王一起去辽东。”
笑容僵在众人脸上。
喜悦瞬间被惶恐和不解取代。
“九爷......”
“放心,本王对你们另有安排。”
陆准的声音低沉。
跪在地上的丫鬟太监们面面相觑,眼中的惶恐和不解更甚。
他们还想再求,想问个明白。
就在这时,府邸那扇略显陈旧的朱漆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擂响。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门板生生砸开。
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一个女子尖锐而愤怒的叫喊。
“陆准!”
“开门!”
“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看见你回府了!”
那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进了书房。
书房内,原本就压抑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福宁脸色微变,侧耳倾听片刻,眉头紧紧皱起。
“是......是柳家大小姐的声音。”
柳家大小姐?
柳如烟?
那个太后亲自定下的,他的未婚妻?
陆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寒芒,随即又被浓浓的疲惫掩盖。
来得正好。
“你有本事回府!”
“你有本事开门啊!”
外面的女子显然是气急了,声音越发尖利,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或者说是羞愤。
“开门!我要退婚!”

福宁重重磕头,声音哽咽,充满了自责。
“九爷,都是奴才管教无方!福寿那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背叛九爷!”
“他们......他们都是奴才一手带出来的,如今却成了叛徒,奴才有罪!”
“请九爷责罚!”
陆准看着他涕泪交加的模样,心中无奈。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抬了抬手,安抚道:“起来吧。”
“人各有志,强留无益。”
“他们想走,便让他们走吧,何必拖累旁人跟着本王去那苦寒之地受罪。”
陆准心中叹了口气,他没有告诉福宁,福寿他们是自己安排的。
毕竟事以密成,福宁不知道,所表现出的愤怒,正好能遮掩他们的身份。
福宁愣了一下,缓缓站起身。
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痕,眼眶依旧通红。
陆准不再看他,目光转向窗外,仿佛自言自语。
“这几日,丞相府那边,可有动静?”
福宁连忙收敛心神,躬身回道。
“回九爷,还没有。”
“奴才打听了,柳丞相前些时日奉旨去南边视察水患灾情,算算日子,这两日也该回京了。”
陆准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心里却在盘算着。
等他那位便宜老丈人回来,他这辽王府的草台班子,差不多就能凑齐了。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清晰的敲门声。
笃,笃笃。
陆准眼皮微动。
“去看看。”
福宁应了一声,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刚刚回京,风尘仆仆,官袍都未来得及换下的当朝丞相,柳承志。
福宁心中一凛,连忙躬身行礼。
“柳......柳大人。”
柳承志面色冷峻,带着几分不耐烦,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已经越过福宁,看向了书房内。
福宁不敢怠慢,侧身让开。
柳承志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书房,最后定格在书案后那个白发青年身上。
他没有行礼,甚至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
直接走到客座旁,撩起官袍下摆,径自坐下。
仿佛这里不是皇子府邸,而是他自家的后堂。
福宁看得眉头紧锁,却不敢多言,只能默默退到一旁。
柳承志端起桌上的凉茶,连喝都没喝,便重重放下茶杯,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抬眼看向陆准,开门见山,语气冰冷而直接。
“九皇子。”
“明人不说暗话。”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退婚?”
陆准仿佛没听到他话语中的无礼与逼迫。
他甚至连坐姿都没变一下,只是缓缓抬起双眼,看向柳承志。
做买卖嘛,得有好脾气。
他从手边拿起那份福宁刚刚呈上的名单,动作缓慢地递了过去。
“柳相回京辛苦。”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听不出喜怒。
“本王即将就藩辽东,身边缺些得用的人手。”
“这份名单上的人,本王要了。”
“请柳相帮个忙,让他们都成为本王辽王府的属官。”
柳承志接过名单,目光快速扫过。
牛永利,苗勇,钱谭,赵文辉,马青衫......
都是些官场上的“硬骨头”,或是有才无处施展,或是得罪了权贵被打压,总之,都是些不怎么“懂事”的人。
柳承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将名单随手扔在桌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殿下想要他们,自去找他们便是。”
“找老夫,有何用处?”
老狐狸。
陆准在心中骂了一句。
面上却依旧平静。
“既然柳相不愿帮忙。”
“那就算了。”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柳相请回吧。”
“记得,早日替令千金备好嫁妆。”
“不日,她便要随本王一同启程,前往辽东就藩了。”
柳承志的脸色瞬间铁青!
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怒视着陆准。
“陆准!”
“你别太过分!”
陆准像是没看到他的怒火,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他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竟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然后呢?”
“......”
柳承志被这句反问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然后?
然后什么?
按照常理,自己这般动怒,对方要么也跟着暴怒,要么就该服软讲道理,哪有反问“然后呢”的?
这小子......脑子是不是真的坏掉了?
柳承志死死盯着陆准,试图从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
柳承志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陆准仿佛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了挂在那里的一柄装饰用的长剑。
“呛啷——”
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冰冷的剑光映照着陆准苍白的脸,和他那双死寂的眼眸。
柳承志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厉声警告。
“你想干什么?!”
“本官乃是当朝丞相!你敢......”
陆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怕死啊?”
“怕死你来退什么婚?”
说着,他手腕一抖。
长剑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落在柳承志的脚下。
剑尖直指着柳承志的官靴。
柳承志吓的又是后退了几步,心慌道:“你......”
陆准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要不......柳相,你一剑杀了我?”
“只要本王死了,这婚事自销,本王也不用跑去辽东苦寒之地等死了!”
柳承志脸色煞白,看着脚下那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他的心脏猛的跳了几下。
疯了!
这九皇子是真的疯了!
一个行将就木,被发配边疆的废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拔剑,还让他杀了自己?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柳承志脑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快走!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万一他真的失心疯,一剑捅过来,自己岂不是死得冤枉?
陆准看着柳承志那副惊惧交加,却又不敢上前的窝囊样子,眼底的嘲讽更浓了。
“不敢吗?”
“你说你,怕死就算了,又不敢杀人!”
“那你来消遣本王的吗?”
“柳承志!本王没时间跟你耗!”
“要么!给本王把名单上的人,一个不少地调过来!”
“再给本王凑齐四十万两白银!”
“要么!现在就滚回去,给你女儿准备嫁妆!”
“让她洗干净了,等着随本王去辽东!”

陆准的强势态度,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柳承志心上。
他原本以为,只要把名单上那些不值钱的“弃子”给了陆准,就能打发了这个疯子。
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四十万两!
狮子大开口!
他当了五年的丞相,才贪了百八十万,陆准一张嘴就要他一半。
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可想到现在的局势,柳承志的脸色变幻不定。
女儿......辽东......冰天雪地......蛮族环伺......
不!
绝不能让如烟去那种地方受苦!
他就这一个女儿。
可这陆准......看他现在的样子,分明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做得出来!
大雍礼制,皇子就藩,王妃理应跟随。
若是订了婚约的未婚王妃,到了适婚年龄,也必须一同前往。
这是祖宗规矩,就算他是当朝丞相,也无法公然违抗。
若是惹急了这个疯子,他真在绝望愤怒中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权衡利弊之下,柳承志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道:“名单上的人......老夫......老夫会想办法,调拨给你。”
“只是......只是这四十万两白银......数目实在太大......”
“老夫......一时间也难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准当即打断了他的话。
“送客。”
陆准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甚至懒得再看柳承志一眼。
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力气。
福宁立刻上前一步,对着柳承志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柳大人,请吧。”
这毫不留情的驱逐,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柳承志脸上。
柳承志浑身一颤。
看着陆准那冷漠决绝的侧脸,再看看福宁那面无表情的脸。
他人命了。
要是自己再不答应,这个疯子真的会把事情做绝!
“等等!”
柳承志几乎是吼出声来,额头上青筋暴起。
“本相......答应你!”
陆准这才缓缓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柳承志的妥协,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三天。”
说完,陆准便不再理会柳承志,径自转身,慢吞吞地走回书案后坐下。
随后拿起笔,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柳承志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奇耻大辱!
他堂堂大雍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受过这等胁迫与羞辱!
还是被一个行将就木的废皇子!
“哼!”
柳承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饱含怒意的冷哼。
之后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书房。
背影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憋屈与愤怒。
......
当天下午,吏部衙门内。
几名书吏正埋头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书。
气氛有些异样。
往日里就算再忙碌,也少不了几句闲聊或是抱怨。
今日却格外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翻阅卷宗的声音。
一个负责调令誊抄的小吏,手腕都有些发酸了。
他偷偷抬眼,瞄了眼不远处紧闭的侍郎公房,又看了看手头这份名单。
工部器造监主事,牛永利。
礼部司务厅文吏,苗勇。
大理寺右少卿,钱谭。
户部度支司农主事,赵文辉。
中城兵马司吏目,马青衫。
......
一连串的名字,职位不高不低,却都透着一股子“硬”气。
要么是得罪了上官,要么是性子太直,要么就是查案子捅了马蜂窝。
总之,没一个是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的。
现在,这些人竟然全都被调往了辽王府。
而且这调令,还是丞相府那边派人来打了招呼,让吏部尽快办理的。
一众小吏都心中疑惑,但也没敢瞎想。
过了一个时辰后,一份份调令公文,就从吏部发往了各个衙署。
工部,器造监衙署。
衙署偏僻,院落里杂草丛生,几间屋子也显得破败。
牛永利正对着一堆生锈的零件发呆,手里拿着半块啃了几口的干饼。
他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工部官袍也沾满了油污。
十年了。
他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整整十年了。
就因为当年顶撞了那个柳承志一句,他就从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官员,变成了器造监里无人问津的老油子。
“牛主事!牛主事!”
一个吏部的小吏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纸公文。
“吏部调令!”
牛永利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饼,有些茫然地接过来。
调令?
难道是......时来运转了?
他有些激动地展开公文,目光落在“辽王府”三个字上时,脸上的那点希冀瞬间凝固。
辽王府?
那个白发九皇子?
去辽东?
那个冰天雪地,鸟不拉屎的地方?
“噗——”
牛永利一口气没上来,刚刚咽下去的半口干饼直接喷了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死死瞪着那个小吏。
“辽东?!让老子去辽东?!”
他一把将手里的调令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他妈的!老子不去!”
“柳承志!你个老匹夫!欺人太甚!”
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堆放零件的木架子。
“哐当——哗啦——”
各种铁器零件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十年冷板凳他认了。
可把他扔去辽东那种绝地,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
礼部,司务厅。
苗勇正佝偻着背,仔仔细细地整理着一摞摞陈旧的礼仪典籍。
他年纪大了,头发花白,动作也有些迟缓。
二十年。
他在这司务厅,做了整整二十年的文吏。
笔头功夫整个礼部都找不出几个比他强的,可就因为性子太直,不会巴结逢迎,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苗老,吏部调令。”
一个年轻的同僚将一份公文递到他面前,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
苗勇放下手中的书卷,浑浊的老眼看了看那公文,又看了看同僚的表情。
他心里咯噔一下,慢慢展开。
“辽王府......长史......”
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辽东......
呵......
苗勇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长史?
听着倒是个不错的官职。
可那是辽东啊!
他这把老骨头,去了那冰天雪地的地方,还能活几天?
这是嫌他活得太长,碍了谁的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