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景澜何昀的女频言情小说《何生依旧小说裴景澜何昀完结版》,由网络作家“抬头看火烧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在赌,赌何昀什么时候回来,更在等他一个解释。衣裳冷水嘀嗒,天边蒙蒙亮,门口传来吱呀一声。一整夜,那丝幻想岌岌可危。我沉声道:“去哪了?”何昀吓了一跳,连忙走来替我擦水换衣,“这是怎的了?谁欺负你了?”我将他推开,声音不可控制地急躁:“回答啊!”何昀敛了神色,“昨日同友人喝多,在他家过了夜,阿瑜听话先换衣服,别着凉…”如果他都告诉我,我可以既往不咎,毕竟那是公主,没人有胆子拒绝。但他选择了撒谎。我轻声问:“友人是昭玉公主吗?”何昀拿毛巾的手一僵,神色微凛,片刻恢复如常。“你都知道了?”他毫不在意地将干毛巾搭我头上,如往常那般细心擦拭,“昭玉公主能助我科举,这是个好机会,阿瑜不该掺合进来的。”语气淡得像是在谈论家常便饭,仿佛这双手不曾...
我在赌,赌何昀什么时候回来,更在等他一个解释。
衣裳冷水嘀嗒,天边蒙蒙亮,门口传来吱呀一声。
一整夜,那丝幻想岌岌可危。
我沉声道:“去哪了?”
何昀吓了一跳,连忙走来替我擦水换衣,“这是怎的了?谁欺负你了?”
我将他推开,声音不可控制地急躁:“回答啊!”
何昀敛了神色,“昨日同友人喝多,在他家过了夜,阿瑜听话先换衣服,别着凉…”
如果他都告诉我,我可以既往不咎,毕竟那是公主,没人有胆子拒绝。
但他选择了撒谎。
我轻声问:“友人是昭玉公主吗?”
何昀拿毛巾的手一僵,神色微凛,片刻恢复如常。
“你都知道了?”
他毫不在意地将干毛巾搭我头上,如往常那般细心擦拭,“昭玉公主能助我科举,这是个好机会,阿瑜不该掺合进来的。”
语气淡得像是在谈论家常便饭,仿佛这双手不曾抚上别的女子。
我问:“如何助,躺在公主床上相助吗?”
他挑灯夜读时我陪伴左右,苦思愁绪时我温声劝慰,无数个日夜相伴,如今却劝我不要掺合。这四个字像是刀子扎进心脏,连出口的话都咄咄逼人。
何昀手一顿,有些愠怒:“阿瑜!”
我抬起头,丝毫不退让,“我看见你亲她了。”
气氛僵持几瞬,何昀的眸子沉了一下,“她不会做什么的,不过亲一下,却能换来大好前程。”
不是被迫,不是无奈,而是主动逢迎。
“你在公主府过了夜。”
“阿瑜别闹了。”
他方才凑近时,身上便带着不属于我的香气,仅仅是亲了一下么?
我忽地扒开他的衣衫,却被何昀捉住了手。
他后错一步,躲开了。
那一闪而过的殷红,将我悬起的心击得粉碎,重重砸进谷底。
何昀很在乎科举,在乎成名,我无时无刻不在体贴支持,换来的是他不择手段,不顾曾经许下的诺言。
“你和她睡了,你还在撒谎!”
“何昀!”
“你说过只娶我一个!”
他手上失了力道,一手锢住我的脸,语气含着不耐:“公主有心仪的驸马,她只是一时兴起,我更不可能娶她,你在担心什么?”
禁锢下,我一动不能动,只能被迫望着他,望见他眸子里对我的失望,望见他瞳孔中倒映着我狼狈发怒的不堪模样。
从什么时候,恬静素雅的闺阁小姐变成了泼妇。
变成了…我不认得的样子。
泪水滑到下颚,我苦笑一声:“何昀,你让人恶心。”
他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泛着凉意的手指捏得我脸颊生疼,我一字一顿道:“我说,和离。”
夫君买了一盒胭脂。
在我放弃官家小姐身份,与他私奔时,他没给我。
在我们成婚甜情蜜意时,也没给我。
却在一个初春的夜晚,指腹沾了些脂粉,涂在了金簪华服的公主脸上。
我执着笔,对窗边那人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我愿意做他的妾。”
笔杆落下,最后一封和离书写完。
——
何昀一整天没回家。
做的饭菜凉了热,热了凉,让人莫名地心慌。
天快黑了,我起身去寻。
走了四五条街,问了许多他的同窗,最后站在公主府大门口,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脑海里回荡着邻家书生的话,“何兄去了公主府,整日未归书院,天黑也不见他出来。”
夫君得罪了公主。
思及此,我前所未有的慌乱。
步履匆匆,腆着脸去求京城里唯一能求的人——准驸马裴景澜,他曾与我有过一纸婚约,多年前裴家受重用,门不当户不对,这婚事便作罢了。
「若非您主动断了这婚,我也不会遭遇如今是非,念在过往,求大人施以援手。」
在他面前,我是不知怎么说出这番可笑的话来。
更可笑的是,耗尽脸皮求来裴家侍卫一同前往,却看到了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
晚夜的风簌簌,将花枝吹得乱颤,树下二人靠得极近。
“何郎君,这胭脂本宫不会涂,不如你帮忙涂一下?”
何昀脸色微红,乖顺地照做。
辰时还在为我簪发的手,在落日黄昏抚在别的女子脸上。
公主微微倾身,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
何昀垂落的手一慌,宽袖一动,我心心念念胭脂就被拂扫在地。
脂粉混着尘土飞扬,粉饼撞在地上,啪嗒一声,崩断了心弦。
“温娘子,这…救还是不救?”
裴家的侍卫影竹站在一旁,略微踌躇道。
这冷风吹得我也有些发抖,竭力扯起唇角,“不必,劳烦您走一趟,裴大人的人情我会还的。”
浑浑噩噩出了公主府,却在昏黑的街道被拦了下来。
拐角处停着一个富贵的马车,灯笼上写着昭玉公主四字。
“为何准驸马的侍卫为你引路,他都看见了什么?”
我跪在阴湿的地面上,伏首低语:“我与他有些旧交,今日我的荷包被顽童扔进公主府大院了,便请他一起找找。”
小厮踹了我一脚,厉声道:“你以为公主会信?”
他再次抬脚,马车传来一声制止,高贵而慵懒,“罢了,这初春的河水刚化冰,将她扔进去,生死由命。”
公主不想让我活,派人盯了一个时辰。
河水冰冷刺骨,将我四肢冻得麻木,将迷朦的心冻得清醒。
挣扎声止,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了,那些人才走。
我强撑着一丝念想奋力爬出来,拖着僵硬的步伐走回家。
未点灯,就那么坐了一夜。
从前温情蜜意、欢歌笑语,仿佛是一场虚假的幻梦。
末路下的白衣青衫,“姑娘,你是哪家的,可是迷了路?”
高墙院下的倾诉衷肠,“阿瑜,温大人看不上我这种穷书生的。”
赶赴京城的路上,“阿瑜,我何昀此生不会负你。”
甚至昨日,他还在言说爱意,“科举在即,阿瑜等着做诰命夫人吧,届时八抬大轿风风光再娶你一次。”
......
蜜罐打翻了,是我不敢触碰的可怖真相。
又或许,今夜才是一场梦。
我是被颠醒的。
腹部被铬得翻江倒海,鼻腔涌动着恶臭血腥味,一睁眼便是簌簌向左飞去的地面。
我像个麻袋一样,被搭在马上。
裴景澜见我醒了,抬手将我扶正。
还未等我“呕”,他掰着我的头,朝着一个方向,“看见那处刑台了吗?那是断头台。”
“右边,五马分尸的场地。”
“再往前,是吊死鬼聚集地......”
我呕不出来了,后脊背一阵发冷,“你…要做什么?”
“嘘!别说话,听。”
马停了,大街小巷传来窃窃私语声。
“听说了吗,公主将裴大人给打了,都肿成了猪头!”
“哈哈哈还有这等事?不过公主怎敢,那是陛下的得意门生啊…”
“可不就是,还听闻公主养了面首,裴大人真是倒了八辈血霉…”
前者的脑袋挨了一下,“那叫幕僚,让人听去了,仔细你的脑袋。”
裴景澜带着兜帽,无人认出,我却听得胆战心惊,听到面首,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何昀来,书生玉貌昳丽,身材瘦削,是个当面首的好料子。
身后裴景澜不满地皱起眉,阴测测道:“怎么跑神了,快选个死法。”
“死…死法?”
他语气极冷:“你的计划败了,不仅让我名誉受损,陛下还要我跟昭玉好好相处,争取在科举后大婚。”
说到最后,声音堪称阴寒,“温瑜,好好想想,如何保住你这颗脑袋。”
没想到皇帝不仅宠爱昭玉公主,还和稀泥。
我心中的明君形象微塌。
看着前前后后血腥味沉重的刑场,我缩了缩脖子,道:“还有一计。”
“说。”
微风吹过纱幔,露出裴景澜冷峻的侧颜,我掀开纱幔附耳过去。
裴景澜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耐心听着,须臾,缓缓露出一抹笑,“你真是疯起来不要命啊。”
“所以还请大人保我性命。”顿了顿,我补充道,“还有何昀,请让他离我远一些。”
说到何昀,裴景澜眸子闪过一丝异样,“他不是你夫君么?”
我淡然道:“和离了。”
徐徐凉风吹过,裴景澜默了默,声音轻到了风里。
“哦?那不如来做我的妾?”
我一僵,倏然看向他。
裴景澜面色平静,眸子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什么意味。
我讪讪道:“大人…这不好笑。”
裴景澜嗤笑一声,“没有这种想法最好。”
他忽地将我扔下了马,“我不便见人,去醉春楼买盒桂花糕,早膳之前滚回来,别妄想跑路,否则追杀你的就不止昭玉了。”
威胁完扬长而去,非常有失风度。
“桂、桂花糕?”
一条绳上的蚂蚱飞不了,我只好自掏腰包,买了那盒贵得要死的桂花糕。
提着回到裴府,给影竹要钱时,却被拒绝了。
影竹温和道:“昨日裴府失火案查清了,是您前夫君所为,所以这损失便落在你头上,损失总计5613两......”
“等下,为什么落我头上,你怎么不去找何昀?”
“这…公子吩咐的,说纵火犯的目的是您,终究还是您。”
晴天霹雳,我全身上下都没有一百两,何来五千两!
磨破了嘴皮子,相商无果。
最后影竹又开始吹虚自己的丰功伟绩:“别说五千两了,我都没朝你要救命钱,你知道黎明的时候,我天神下凡,于万军之中救你于生死关......”
得知裴景澜和公主闹僵,我一个头两个大。
昭玉公主一次杀我侥幸逃生,二次围杀准驸马从中做梗,恨意节节攀升,像她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怎会放过我?
这下我不仅摊上了裴景澜这等奸商,还焊死在了奸商船上。
——
科举缓缓拉开帷幕,裴景澜上了马车去往考场宫殿。
一行人刚走,一个小孩便撞进了我怀里,嘴上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飞快跑走了。
却在我手心留下了一张纸条。
展开,只有一行字,「别信裴景澜,等我。」
字迹我再清楚不过,是我曾日日夜夜温声相与的人。
远处钟声响起,宫殿大门紧闭,他已然走进了这场无声的争斗。
我将字条揉碎扔了,该起身去办事了。
裴府的书房放着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几日来练习左手写字,大概能写得让人勉强看懂,又认不出我的字迹。
朱砂为墨,白纸凄凄,「我夫君寒窗三年,只为一朝科举为国效力,科举在即,却被昭玉公主掳去......」
虽将个人经历写得添油加醋,但将昭玉公主养面首、科举舞弊、当街杀人等恶行写得淋漓尽致,只待贴上宫墙。
宫墙内科举考生曾雪案萤窗,苦攻经史,只待这次生死定夺关,可他们呕心沥血憧憬的希望,却是权高位重之人肆意践踏的玩物,一人冤屈可遮掩,千万愤怒却可覆船。
昭玉公主,一场豪赌与你争一个公正。
可字迹未干,院外响起骚乱声,“公主,温姑娘真不在里面…”
“让开!”
书房门轰然撞开,一霎那,我迅速将白纸揉成一团扔桌底下。
昭玉公主笑得灿然,“如今宫殿大门紧闭,外面天塌了里面人都不会知道,这下谁又能保你?”
裴府别院的大火未起多久,街道上便多了数倍的巡逻兵。
何昀穿梭在大街小巷上,躲过了黑夜的兵,却在黎明时分在城门口被拦下。
“何郎君啊何郎君,本宫念你逮到那贱人有功,直接许你官职可好?”
步辇上的娇贵玉人,抛出了诱人的橄榄枝。
昭玉公主向来说一不二,想杀的人随意杀,想要的人强娶豪夺也要捏手里。如今倒像是高看了何昀几分,不舍得杀一般。
何昀神色一凛,后退一步隐在了昏暗的巷口。
见状,昭玉公主脸色微冷,仍是徐徐劝道:“狗还是要听话得好,将她交出来,你还是本宫最满意的属下。”
巷口传来一声:“这是家妻,还望公主海涵。”
昭玉公主脸色变了,须臾恢复如初,眸子带着些怜悯。
“本宫惜才,不过可惜了。”
她微微抬手,一声叹息:“裴府纵火的贼抓到了吗?没抓到就是他俩了。”
纤纤玉手一落,无数巡卫兵冲进巷子。
拉弓开箭,划破寂静暗淡的黎明。
刀剑声,肉搏声,空气中弥漫起血腥味。
忽地一声勒马长鸣,有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闪进了巷子。
与此同时,街道拐角处疾驰而来一人,那人稳坐于马上,矜贵中透着难以忽视的威严,连步辇上的人都惊了一惊。
一片厮杀声中,那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本官亲自追捕某个畏罪潜逃之人,有劳殿下。”
昭玉公主顿了一瞬,扶着人下了辇,方才的杀气冷漠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娴静端庄,仿佛一下撑起了那人口中的“殿下”二字。
自从上次意外失手,裴景澜谢绝了她所有邀请,甚至连皇帝都知晓了此事,让她被太后好一顿骂。这次本想顺手杀人,提着“纵火贼”去裴府讨好,不过是个普通女人,杀了就杀了。
思及此,她迅速挡住了巷口的视线,语气带着惊讶,“景澜,你怎来了?什么畏罪潜逃的人啊,里面是两个纵火贼。”
裴景澜利落下马,垂眸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殿下恐怕数错了,一个纵火贼,一个是我的犯人。”
说罢,他径直走向昏暗的巷子。
昭玉公主脸色变了变,她迅速挡在他面前,语气微冷:“ 裴景澜,你确定要为了一个贱人同我作对么?”
裴景澜不遑多让:“殿下说笑了,下官只是来寻犯人。”
气氛陡然僵持。
巷子里刀剑声未止,还有人在垂死挣扎。
昭玉公主在拖,拖到御林军带出两具尸体,尸体名为“纵火贼”。
直到争斗声渐弱,昭玉公主率先打破僵持,徐徐笑道:“是纵火还是犯人,你我一起审问可好?”
死人是不会狡辩的。
裴景澜也笑:“好啊,将他们都带出来。”
音落,巷口走出一人。
昭玉公主动作僵硬了,因为那是影竹。
他一手提着昏死的犯人,一手里死死扣着浑身鲜血仍在挣扎的男子。
而后冲出来御林军,跪在了公主面前,无声请罪。
昭玉公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对峙片刻,骤然拔出为首士兵的剑,劈手就砍向温瑜。
影竹身负重伤来不及躲,惊骇万分。
一道剑影迅速拦下,昭玉公主被挡得踉跄后退一步。
裴景澜握着剑,忽地“哎呀”一声。
“方才忘了,下官从宫里带了道口谕,陛下请殿下回宫一趟。”
昭玉公主神色极其不悦,拳头攥紧,仿佛就要提剑指向裴景澜。
身后扶住她的老太监忙打圆场,“这都什么事啊,老奴愚钝,也忘了这道事了!小殿下快快回宫吧,剩下的改日再聊......小殿下?陛下还等着呢…要是陛下动怒了......”
“滚!”
长剑咣当摔在地上,昭玉公主抬脚踹在了老太监身上,怒气汹汹地上了步辇。
太监撑着拐杖,撑起一把老骨头,笑着对裴景澜颔首,“裴大人此举怕是有违圣意。”
裴景澜面不改色,拱手回礼:“多谢公公。”
御林军随着昭玉公主走了,黎明的街道瞬间空荡起来。
何昀挣扎得耗尽了力气,仍是不屈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裴景澜。
眼神里,不加任何遮掩的敌意。
裴景澜的视线收回,一下对上了这双眼睛,不禁笑了声,对影竹道:“他这是要杀我么?”
影竹被何昀磨得没了耐心,狠狠将他的头扣在地面,“他现在就能死。”
“不必,当朝律法不得滥杀轻犯。”
何昀低笑了声,眼神骤然狠绝,喉咙像是被血堵住,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要借着科举爬上去,爬到皇宫大殿,与权位最高者同营,向着唯一的九五至尊俯首称臣。什么权贵世家,都要在位高者面前低头。
恰逢此时,远处御林军跑过来两人,一人气喘吁吁道:“大人,公主说,您拿您的犯人,她也要拿她的犯人。”
不容裴景澜说什么,便将何昀带走了。
晨曦渐起,裴景澜望着被拖走的孤傲冷然的背影,轻声道:“可是科举监考官是我啊。”
影竹将我带回裴府,路上落下一句。
“昭玉公主抢了您的夫君,现下能出口恶气,温娘子好好把握啊。”
我不解。
任由婢女将我带到厢房,梳洗干净。
末了她们又交代说:“待会站在裴公子身侧,举手投足与公子暧昧些,但不要真的碰到他。”
我顺从着,直到站在裴景澜一旁,听下人来报:“昭玉公主来了。”
这才意识到人情难还。
裴景澜不喜与公主的婚事,要拿人当枪使,偏偏这枪已经上了膛。
他不愿与公主正面冲突,也不愿强迫别的女子与公主树敌,只有我这杆枪好用。
仅仅思索几瞬,我便下定了决心。
“若想让公主断了念想,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雅座上的裴景澜偏头望来,矜贵清雅,让人看不出喜怒。
院里的脚步声渐近,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伸手捻了个青提,低声:“得罪了。”
青梗入口,落座他身旁,倾身上前,青提便抵在他唇边。
周围一阵抽气声,外人看来,我一袭白衣几乎压在裴景澜身上,而那青提,谁也看不见,任谁看了都似缠/绵亲吻。
但我不曾碰他半分,四目相对,裴景澜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诧。
恰逢此时,昭玉公主来了,瞬间想起怒声。
“大胆奴才,竟敢以下犯上!”
她气得口无遮拦,“去,把那贱人给本宫拽下来!”
公主好妒,昨晚仅仅是和裴景澜的侍卫站一起,她便置我于死地,我早已领略。
可裴景澜不给我活路,即便豁出性命我也要踏上这条船,险中求一线生。
我一动未动,直到后衣领骤然一股力道,将我扯下来。
我踉跄一步,青提落地,掷子无声。
对上那张难以置信、惊惧、迷惘的脸,我笑了。
赌赢了。
昭玉公主随身带着何昀,好巧不巧,他亲手捉到了我。
“你......!”
何昀眸子里的愤怒几乎要翻涌出来,嘴唇翕动,话到嘴边又被掐断。
前有狼后有虎,所有的质问怒意不得不堵在心口。
他身后的昭玉公主也看清了我,脱口而出,“是你?”气得血色上涌,尖声催促,“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打死她!”
我唇角轻轻勾起,眸子里尽是冷漠淡然。
何昀抬起的手仿佛千斤重,高高扬起。
意料之中的,啪地一声脆响。
执行的是公主命令,这一巴掌却夹杂着他自己难以平息的震怒。
不轻不重,我的头微微侧向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过亲一下,至于么。”
讽刺如针,扎得那人鲜血淋漓,连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他起了杀意。
不知是对我,还是对身后那人。
一片寂静,划过昭玉公主一声怒骂,“不中用的东西,起开!”
而此时,瞪大双眼的影竹回过神,迅速低头,在裴景澜耳边说了句什么。
裴景澜眉头微蹙,缓缓起身。
昭玉公主气急攻心,倏地上前将何昀推开,咬着牙铆足了狠劲,下一秒凌厉的掌风呼啸而来。
我深感不妙,下意识躲了一下。
裴景澜弯着腰还未起身,就在我后脑勺。
那声响彻云霄的巴掌,不偏不倚,打在了裴景澜脸上。
风止了,云停了,庭院中死一般的寂静。
我蹲在裴景澜脚边,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过了世纪般漫长,才听到昭玉公主结结巴巴颤抖的声音,“对…对不起,景澜,我…我不是故意的......”
裴景澜声音沉得可怕,字字咬紧,“殿下,请回吧。”
仿佛蕴含着惊涛巨浪,多说一个字都会掀起狂风骤雨。
“景…景澜,都是那个贱......”
“送客!”
昭玉公主浩浩荡荡的来,待了不过一刻就被赶走,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我要是出了裴府的门,她就能让我暴毙街头。
何昀趁人不注意,飞速捉住我的手腕,低声道:“跟我回去。”
我将他推开,小声道:“和离书就在门缝砖下,你回去看看烧了没,烧了我给你补上。”
影竹见我们窃窃私语,又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连忙威逼利诱将何昀推搡了出去。
所有人一走,便是我的修罗场。
裴景澜掐住我的下巴,眸光如凌迟,冰冷的语气:“这就是你想的计策?”
我瑟缩了一下,但见他肿得出奇的脸颊,忍不住想笑,两日来的憋闷酸楚倒是随着散了几分。
我悻悻道:“虽然…但公主走得很快。”
裴景澜冷笑:“你死得也很快。”
影竹骤然出剑,抵在我脖子上,冰凉得瘆人。
我急忙道:“等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但这是个好机会,坊间传言你是准驸马,但圣上还未下旨,你将昭玉公主的暴行传出去,再不经意向圣上请辞‘不堪受辱’云云,圣上念在昔日情分,便不会将她许配给你......”
裴景澜甩袖走得很快,我脖子上架着刀刃追得也很快,说到尾,他脚步一顿。
但看我的眼神仍视死物,我满脸堆笑,一边肘击影竹,“金创药,拿来。”
影竹诧异,边掏衣襟边嘀咕:“你怎知我随身携带药......”
我快速抢过他手里的药,指腹沾了些药膏就往裴景澜脸上涂,非常狗腿,连侍卫阻止都来不及。
裴景澜异常平静,我顶着那道要吃人的凌厉视线,战兢兢涂完了药,低头恭恭敬敬等候发令。
“先按照她说的去做。”
说罢,大手往我头上一扣,我整个人都绷紧了。
阳光下,他笑得森然,“这颗头,过几日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