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女频言情 寿终 番外
寿终 番外 连载
寿终 番外 二十一文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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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文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夏夏夏的女频言情小说《寿终 番外》,由网络作家“二十一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过看其他人的模样,似乎都认定了自己被山神附身,还指出了对方犯下的罪行。这似乎叫其他人十分忌惮自己。那她是否能借此从其他人口中套出爷爷真正的死因?还能要他们付出代价?尽管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就目前他们的态度来看,似乎这对自己有利。可林夏心底的慌乱如漏洞的风箱,凉的她身体止不住的轻颤。她佯装镇定。“那摊戏还要进行吗?规矩说要跳到爷爷头七。”林夏不知道附她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假意试探,实际上只想知道其他人对那东西的态度。假如他们因忌惮,说要取消摊戏,那她是不是就可以狐假虎威,假借那东西的名义调查爷爷死亡的真相了?林夏期待徐文光的反应。果不其然,下一秒徐文光张张嘴,欲言又止。“夏夏,摊戏取消了,爷爷说正常摆灵堂跪拜几天就可以,到时候我陪...

章节试读

不过看其他人的模样,似乎都认定了自己被山神附身,还指出了对方犯下的罪行。
这似乎叫其他人十分忌惮自己。
那她是否能借此从其他人口中套出爷爷真正的死因?还能要他们付出代价?
尽管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就目前他们的态度来看,似乎这对自己有利。
可林夏心底的慌乱如漏洞的风箱,凉的她身体止不住的轻颤。
她佯装镇定。
“那摊戏还要进行吗?规矩说要跳到爷爷头七。”
林夏不知道附她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假意试探,实际上只想知道其他人对那东西的态度。
假如他们因忌惮,说要取消摊戏,那她是不是就可以狐假虎威,假借那东西的名义调查爷爷死亡的真相了?
林夏期待徐文光的反应。
果不其然,下一秒徐文光张张嘴,欲言又止。
“夏夏,摊戏取消了,爷爷说正常摆灵堂跪拜几天就可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守着。
至于其他人…,可能不会来了,他们都吓坏了,估计只有爷爷头七下葬那天才会过来。”
寿村之人长寿,丧葬场面几年都不会有一次,因此他们自然十分重视。
可如今出了这事,如何能叫其他人冷静?
所以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纷纷推辞说等头七那日再过来。
哪怕出了这档子诡异事,就连外面都在传他们林家一定是受了诅咒,即便如此,林爷爷头七下葬那一天,他们也一定会赶来,送林爷爷最后一程。
这些是徐文光没说的,毕竟林夏的性格他清楚,林夏执拗,骤然听到这种污蔑她爷爷的话,一定受不了会闹个天翻地覆。
殊不知她不说林夏也猜到了,如今听到他这一番话,足够叫林夏心下雀跃。
果然如她所料,村里人怕了她,尽管不知自己为何接连撞鬼,可只要她能借力打力搞清楚真相,那一切就都值得!
夜色渐深,经历过被附身这档子事,林夏望着浓墨般的黑夜,心中也打着鼓。
但她又想到爷爷叫自己找的东西,等到白天她更不好出门,因此只能咬着牙,踏着夜色再次摸回了自家小院。
想到白天在爷爷棺材前发生的事,林夏哆哆嗦嗦再次下跪,磕了几个响头。
“今日仪式没完成,爷爷莫怪。
求爷爷保佑,别叫脏东西近我身,求爷爷保佑我查清真相......”
林夏一边磕头,一边口中碎碎念,以缓解内心的不安。
然而在寂静深夜里,她却敏锐的听见似乎有什么细碎的声音。
可当她口中声音停止,想要细细听清时,声音又消失了。
她抬头环顾四周,今夜夜色阴沉,好在林夏熟悉了黑暗,能做到看清事物。
她眯起眼仔细寻找,确认了今夜没有人再来盯梢,林夏转头将最后一个头磕完。
扶着棺椁起身,林夏抬头,眼神有片刻空白,她指节僵硬,最终竖起指甲划过棺材盖板。
“咔嚓咔嚓”
似乎…,她刚刚听见的就是这声音?
林夏拢紧衣袖,强行压下心底的慌乱。
棺材里的是她爷爷,爷爷怎么会吓她呢?
她转身往屋内走,经过昨夜被盯梢的事,林夏这一次谨慎许多,尽管她猜测经过附身一事他们根本不敢再来。
更不用说这是大晚上,他们估计想不到林夏一个小丫头胆子如此大吧?
但保险起见,林夏只打开手机屏幕借着微弱的光照亮四周,小心翼翼摸进屋子。
昨天就是因为她没想太多,将屋内的灯打开,才叫坏人知晓她回来找东西了。
这一次就算再害怕,她也不能打草惊蛇。
她却没注意,她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分明没发出声音,却传来敲击木头的“咯噔”一声。
若是林夏刚刚屈起指节敲在棺木上就能发现,这声音分明一模一样。
林夏摸黑进屋子寻找,这里她昨天翻了个遍,想必那些加害爷爷之人也搜寻了无数遍,奈何就是找不到。
如今林夏心中也没底,她根本不知道爷爷叫自己找什么,万一她错把珍珠当鱼目,不小心给扔了怎么办?
因此她搜寻的越发仔细,就连墙角的老鼠洞都不放过,还是什么也找不到。
她开始回想昨天的梦境。
昨天的梦境短暂的概括了她的前半生,是她在这栋小房子里生活过的痕迹,可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林夏根本回忆不起来。
她痛苦的捂住脑袋,莫非真像司机徐文光说的那般,她失忆了?
可林夏开智很早,她甚至能回忆起在襁褓中吸吮母汁的画面,这怎么能叫失忆呢?
林夏又苦苦回忆,似乎中途的确有两年记忆格外模糊。
但那时林夏父母刚逝世,她一人在学校里饱受霸凌,都说人在痛苦之际,人体会自动开启保护措施将那段记忆模糊掉。
想来也是这个原因吧?
今夜再次一无所获,她开门走出去,却依稀瞧见门口有一团模糊的黑影。
林夏吓得心脏提起,耳边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眯起眼去看,依稀只觉得那黑影十分熟悉。
是爷爷吗?
爷爷是来告知她线索的吗?
林夏嗓子发紧,她赶紧打开手电筒照映过去,那黑影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东西?
这些日子撞邪已经习惯了的林夏甚至荒谬的见怪不怪了。
她关闭手电筒,低着头不听不看,沉默的往前走,只要回到徐家就没事了。
可连续走了三分钟,林夏再抬头,发现自己还在院子里,没挪动分毫。
这下她盯着那堵在院门的黑影,只觉得面上汗毛立起,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她强装镇定,再次转身背对院门,既然院子走不出去,那她就回屋吧?
奈何身后的房门打开,那黑影又再次闪现到眼前。
黑夜浓如墨,如此阴暗的天色下,一道更黑如锅底的人影就矗立在林夏面前。
如此近的距离,林夏依旧看不清它的面容。
林夏仰着脖颈,壮着胆子出声质问。
“你到底是谁?”
林夏一根筋,她认定了自己要做的事,那不管前路会发生什么,都只会更加坚定她的决心。
哪怕暗处那些妖魔鬼怪拼了命也要阻拦她,她依旧不会退缩分毫!
“你小时候最喜欢爸爸,你忘了吗?”
这道声音,林夏听着既熟悉又陌生。
她瞪大了双眼,眼底尽是震惊不解。
这可真是奇怪,从前思念到极致都看不见的亡魂,为何在爷爷去世,自己回村后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爹?”
她试探着张口,却在她话音刚落,面前的黑影立即消失。
真的是他?那今日在摊戏之上附自己身的也是他吗?
林夏自从回来参加爷爷的葬礼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她茫然的回头看向院门,那里也已经空空如也。
又撞鬼了?
为什么?
亡魂一夕之间都找上门来。

......
底下徐正祥顾不上捡烟斗,他腿脚抖的厉害,像一只软脚虾。
待他上楼,看清了那一间小小卧室里两颗正对着门口的人头,他一个后仰,险些没因为心脏病而当场毙命。
徐文光掐着他爹的人中,赶紧拿出速效救心丸给他吃下。
徐叔视线恢复,他视线正对头顶天花板。
在那顶上有两个绳结,看材质是最普通的粗粝麻绳,此时那绳结上鲜血淋漓,已经被收到了最紧,中间的空隙还没有硬币大。
而绳结之下就是两具歪倒交叠的无头尸体。
他们的人头正好对着门口,两双惊恐扭曲的面容冲着门外,像是在对外人诉说自己生前的可怖遭遇,那突出来的双眼正吐露着他的悲惨与痛苦。
鲜血流了满地。
这间房是卧房,里面的墙上、床上都溅满了鲜血,旁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凶案现场。
“报警!快报警!”
林夏抖着手拿出手机,自从回乡以后,乡里信号不好,她就很少拿出来用。
可此时她是如此愤恨这糟糕的信号!
电话拨不出去,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一旁徐叔,他撑着气力爬起来一把夺走了林夏的手机。
“不行,夏夏,别打!
你黄叔黄婶是‘寿终正寝’!你要记住!
是寿终正寝!”?
疯了吗?
林夏余光里满目血红,这算个狗屁的寿终正寝!
“这是凶…,唔…”
林夏还来不及说出凶杀二字,还来不及说这二人是被害死的,她就被徐文光自身后抱住,一双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徐文光面色最是复杂,他抖着下唇轻声说:“夏夏,听爸的话。”
来时,他们各自心怀鬼胎,走时,他们一个比一个失魂落魄。
为什么会死人呢?
林夏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她只想寻求一个真相,哪怕她曾想过叫整个村子的人给爷爷偿命。
可她从没想过以这种惨烈的方式。
她们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回去的路上,徐叔是心绪最复杂的,他下意识摩擦双手,可他的烟斗已经消失不见。
但他已经无心去想,他只拿出自己的按键手机,拨通了黄家在外打工的儿子电话。
“回来给你爸收尸吧,你爸…,寿终正寝,人没了。”
林夏也是接到了同样一通电话,想到自己骤然听见爷爷逝世的消息时的崩溃痛哭,林夏不免鼻子一酸。
她竖起耳朵,想听听黄家人是怎么回应的,是会像自己一样不可置信?还是愤怒?
但她却只听到一句淡淡的“知道了,我下午回去。”
林夏不解,但她并未问出声。
她掐着自己掌心,觉得在旁人的衬托下,只有自己像一个疯子。
只有她对亲人的逝世无法接受,只有她一人被全世界孤立排挤。
是她错了吗?
其实黄叔的死就是在告诉她,别再继续查下去了。
人已逝,往事就该如过眼云烟,随风飘散。
她该麻木?她该装作不知?
她该故作遗憾的与爷爷告别,冠冕堂皇的说上一句寿终正寝,再祈祷爷爷拥有荣华富贵的顺遂来世?
她该这样吗?
“夏夏,别哭了,黄叔的事跟咱们没关系,千万别自责。”
一只大掌伸过来擦掉林夏的眼泪。她这时才回神,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再抬头,就见徐文光满脸心疼的望着自己。
是了,这是她相恋三年的男友,她本该嫁给他的。
她们是如此相爱,她不应该为了已经翻篇的事,再搭上自己的一生。
过去吧,过去吧…
她不想求一个真相了,爷爷的东西她也不想再找了,谁有那个能力,谁就拿去吧。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她不想再见鬼了,不想在搜查证据的时候撞破两具血肉模糊、惨死家中的尸体。
这不该是她的人生。
林夏精神恍惚,她独身一人回到了自家小院,黄叔黄婶的狰狞面容在她眼前挥散不去。
她重新点燃火盆,有一搭没一搭烧着黄纸。她抬头看向棺椁,心下十分茫然。
“爷爷,我做错了吗?”
平静的小院内,此时微风骤起,如今这是秋天,却有一股暖风吹面,像是温柔的抚摸。
微风吹散了林夏的泪珠,她晃晃脑袋停止自己的幻想,她居然以为是爷爷散在风中安慰自己。
林夏低头看着面前烧的旺盛的火盆,想来是火盆在这的原因。
可这股温暖却在林夏心头经久不散。
就当是爷爷安慰她吧?不然她如何有勇气再活下去呢?
视线恍惚间,林夏突然感觉面前一片模糊,待她视线再恢复,她只听见耳边一阵喧哗。
她抬头,天色不知在何时黑了。
这栋老房子的暖黄灯泡也不知在何时亮起,门前的竹椅轻轻摇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她转头一看,却见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正翘着脚手握竹竿去打枣子。
一旁,那个熟悉的伟岸身影正摇着蒲扇,他看似旁观,实则处处关注着小女孩的动作,生怕她摔了。
“爷爷,好多枣子,爷爷吃这个。”
小女孩稚嫩的童声响起,她从地上捡起其中最大最红的一颗,献宝似的递给身后的老伯。
“小林娃娃真是厉害,打的枣子又红又甜,娃娃吃,爷爷吃过了。”
“好,爷爷背我,顶上的我打不到。”
“好好,娃娃扶稳了,起飞喽。”
熟悉的画面,这是林夏童年最普通的一天,却叫她看的泪流满面。
忽然,她面前大雾弥散,视线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迷雾中有一道黑影。
“夏夏,如果觉得累了就休息吧,你拥有广阔的未来,应该去做你喜欢的事,但千万要记住,‘它’盯上你了,一定小心它。
别的都可以放弃,但是爷爷要你找的东西一定要......”
迷雾中黑影的话还没讲完,身形就愈发模糊,林夏赶紧向前跑去,试图抓住那个黑影。
爷爷,求求你别离开。
再多陪陪我吧?
林夏拼命追逐,可她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逐渐消失。
她站在大雾中间,茫然的四处寻找。却忽然从侧面扑出来一只浑身漆黑,身高三米的怪物。
它狠狠将林夏扑倒掼在地上,林夏只觉得自己摔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疼的她倒吸凉气。
可还不等她看清这怪物的面容。
“砰!”
一声巨响将林夏吵醒。
她茫然的睁开眼,面前还是在这院子里,而她则趴在一旁的矮凳上睡着了。
发出巨响的火盆,原来不知何时打火机掉了进去,这一声炸响成功将林夏唤醒。
她这是…,做梦了?

她再次迈开脚步前行,只见刚刚自己怎么也走不出去的小院,这一次居然顺利出门。
踏出院门的那一刻,林夏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了。
她父母的祭龛,自己还没搜查过。
父母自打逝世之后,爷爷就在家中建造了一个祭龛,用以平日思念亲人,顺便祭奠上香。
平日里祭壁龛都是关闭的,柜门合上,从外表来看就是普通的衣柜。
这几日林夏只是草草搜查略过那处,她不想打扰父母的安宁。
可今日来看,分明就是在提醒她!
骤然得知了方向的林夏却没有因此开心,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茫然。
父母的祭龛只有小小一个,到底会藏着什么东西呢?
是爷爷遇害的证据?还是爷爷私藏的宝贝?
林夏本能的希望是前者。
假如是将爷爷害死的宝贝,那林夏也没有把握能守住。
半夜回到徐家,因为今天摊戏之事,尽管村长知道林夏半夜悄悄溜走,他也不敢多言,生怕得罪了林夏,那个山神再次降身给他也治个什么罪名。
林夏对此一清二楚,看见村长那略带心虚与恐惧的面孔,她更是讽刺。
这些人想尽办法隐藏爷爷的死亡,就算是碍于传统,他们隐晦的提点自己几句还不行吗?
如今这般忌讳莫深的姿态,不是心虚是什么?他们杀人都敢做,居然还有他们害怕的东西?
林夏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狐假虎威的计划,她一定要利用所谓的山神,好好将村民的嘴撬开!
上床休寝,林夏闭上眼,十分期待能与爷爷在梦中相见。
可这一次她注定要失望了,这一夜林夏无梦,一觉睡到大天亮,她也没能再见爷爷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林夏早早起床回到小院,摊戏被取消,林夏依旧要在家中跪拜守灵。
这一次院子里再没了多余人,林夏跪在棺椁前,手中拿着黄纸扔进火盆。
一侧徐文光也在,他守在林夏身旁,双目无神,瞧着有些心神不宁。
林夏对于徐文光没什么话好说的,这人摇摆不定,从没有坚定的站在林夏身旁过,他顾及着自己家人,又虚伪的来安慰自己,仿佛他始终坚定的支持自己一般。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若真这般,他就不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注意村子里的规矩,与其说他站在林夏这边,更不如说是他害怕林夏搞出幺蛾子。
三年感情,终归是走上陌路。
“阿光,你能不能去给我弄些吃的来?我饿了。”
林夏一边背对着徐文光烧纸,一边说出这句话。
徐文光回神,只犹豫一会就起身说道:“那我回家一趟,夏夏你要是害怕就给我打电话。”
林夏家里跟徐家差不多有十分钟的路程,他们村子不大,但是分布稀疏,相隔甚远。
也就是说,林夏眼下拥有最少二十分钟的空档。
听着身后脚步声响起,林夏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远去。
确认人走远后,林夏眼底一抹亮光划过,她当即将黄纸放下,转头跑出院子。
她要去村支书陈斌家里。
如果她用跑的,大概三分钟就能抵达。
林夏与徐文光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他们貌合神离,林夏唯一相信的,就是他不会害自己性命。
所以,她必须掐着对方最后一丝良心好好利用。
一路狂奔到村支书家,对方看见林夏过来,都十分惊讶。
林夏强装镇定,她竭力表演昨天被附身的状态沉声说道:“你们偷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还?”
不得不说,对于迷信之人而言,装神弄鬼这一招当真屡试不爽。
听见林夏这样说,屋里陈斌的一家老小都齐齐跪地,哭天抢地的说自己错了。
然而林夏这次来自然不是为了听他们说这个,接下来她话锋一转:“还有林长河,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不知他是我的仆人吗?”
这段话自然是林夏瞎编的,她的爷爷是守山人,因此假若村民认定了昨天俯身林夏的是这守护山神,那她这一句“仆人”也算是合理的联想。
却不曾料想,林夏一句胡言更引得面前之人惊惧。
“山神大人恕罪,山神大人恕罪啊!
林长河他是罪有应得!不怪我们啊!再说我没有亲自参与过,我顶多…,顶多是见死不救!
山神大人饶命啊!”
林夏越听。心头火气烧的越旺,果然如此!
爷爷的死跟寿村的每一个人都脱不开干系!
她强忍着怒火,想要再多问几句,就见陈斌双腿一蹬,昏死过去。
他竟然直接被吓昏了,林夏看着这场面,她后知后觉,原来自己竟是低估了村民对这“山神”的恐惧。
眼见陈斌家里乱作一团,林夏掐算着时间,看来估计今日注定得不到结果了,她转头再次狂奔离去。
林夏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她前脚刚跪在棺椁前,徐文光下一秒就进门。
他提着保温桶,招呼林夏过去吃饭。
林夏努力平复着呼吸,她悄悄抹了一把额间汗,跟随徐文光进屋吃饭。
二人相对无言,却在这时,外面吵嚷声一片。
“怎么了?夏夏你吃,我过去看看。”
林夏顺着敞开的大门瞧见那队人前行的方向,就知道他们是去陈斌家的。
她并未伸手阻拦徐文光,只看着徐文光混入人群,跟随众人一同往村支书的院子里赶。
平静的吃完最后一口,林夏回到棺椁前跪好,手中的黄纸有一搭没一搭的烧着。
她在思考,假如村民都如此惧怕山神,那徐文光得知她刚刚又去寻找陈斌,他究竟是会质问自己,还是害怕心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假若是后者,那林夏在这个村子里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们惧怕自己,比林夏想象的要更甚。
过了半个小时,徐文光回来了。
他看见背对着院门的林夏,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林夏回头,故作疑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光?”
见林夏眼底的疑惑不似作假,徐文光也迟疑,他呆愣片刻才试探张口。
“夏夏,刚刚我去取饭给你,这期间你有去别的地方吗?”
听他的话,林夏眉头越皱越深。
“什么意思?我一直在给爷爷守灵呀?我没有出去过。”
听她的解释,徐文光瞪大了双眼,眼底满是惊恐。
毕竟他们在一起三年,对彼此十分了解。
徐文光知道林夏不会骗她。
所以,所以......那真是?
这个设想叫徐文光头皮发麻,分明是大中午,他却冒了满头冷汗。
林夏上前几步查探,却被徐文光避开。
他借口回家一趟,当即离开了林家小院。
见他背影,确认自己装神弄鬼成功,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的林夏只觉得十分畅快。
她嘴角轻轻翘起,转头继续当毫不知情一般跪地给爷爷烧纸。
这些恶人居然也会害怕,还真是稀奇。

这一天里,众人心照不宣的谣言再次传播开。
林长河那个孙女变成了神眷之人。
这下,别说林家小院,就是知道林夏暂住在徐家,都无人再敢上门来触霉头。
陈斌被林夏这么一吓就此卧床不起,据说整天喊着要卖房子还钱,可村民谁人不知陈斌最是一毛不拔,他只口上说说,不知是糊弄鬼还是怎的。
总之,因为林夏装神弄鬼,这村子又度过了心惊胆战的一天。
时间再次来到深夜,这是爷爷去世的第四天。
林夏悄悄摸进屋子里,这一次她目标明确,直奔后屋的祭龛而去。
推开那小小的柜门,后头自己父母的黑白照片挂在顶上。
林夏已经很久没见过父母了,如今再看这照片,她都只觉得陌生。
林夏打开手电筒照亮祭龛,这里因为时间太长,哪怕柜门关闭着,里头也落满一层灰。
她抚去灰尘,轻轻将照片与牌位取出来搁置一旁,在这方方正正面积不大的柜子里仔细查探。
这壁龛是爷爷特地托人打造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林夏指节屈起,仔仔细细敲击在每一面木壁,试图寻找什么夹层。
爷爷没说到底要找什么东西,林夏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大是小,自然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可这木头厚重,敲了半天都是实木的声音,声音十分闷响,也不见有什么夹层。
她又打开中间一层抽屉,里面是祭奠用的线香以及香炉,因为时间太长,线香已经风干成渣。
将这两物连带抽屉一起取出来,林夏仔仔细细的翻看着,依旧什么也没找到。
还是说,是她误会了?
其实宝贝藏在父母遗像?或者牌位里?
林夏又将手电筒倒转,转到父母遗像上。
却见刚刚还落满灰尘的照片,此时光洁如新,那黑白照片上的二人都齐刷刷斜着眼,死死瞪着林夏。
纵然林夏撞鬼已经稀疏平常,她还是被这变故吓了一条。
她稳住手,不叫自己抖的太厉害,却又在光线晃动中,那照片又恢复原状,被灰尘腐蚀,变得昏黄破旧。
林夏抖着下唇,她对着照片跪下磕头。
“爸爸妈妈勿怪,夏夏的确很久没回来看您们,以后夏夏一定多给你们烧纸钱。”
这是她的父母,就算真的撞鬼了,那也是她日夜思念的人。
都说人死了都会性情大变,就不再是记忆中和蔼可亲的模样,亡魂甚至会回到人间索至亲至爱的命。
可林夏早就没有亲人了,哪怕他们将自己带走,林夏也只会笑着前往地府同他们团聚。
如今还在支撑她的,只是替爷爷报仇罢了。
“咚咚”
“咚咚…”
却在这时,林夏身后发出了与刚刚林夏敲击木板同样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深夜里格外刺耳,林夏小心翼翼回头。
就见那祭龛底下的柜门正微微抖动着。
透过顶上雕花镂空木雕,林夏似乎同一双漆黑无比的眼对视。
黑暗里,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生。
林夏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她握紧手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打开柜门。
“咚咚”
“咚咚!”
这声音又比刚刚急促几分,林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手机退后,似乎生怕那柜门打开,有什么东西爬出来。
她咬紧下唇,因为牙齿颤抖的厉害,她在自己唇间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
却在这时,窗外有人影走过。
林夏猛的抬头,赶紧关闭了手电筒。
柜子里的是不是鬼林夏不清楚,在那窗外的一定是人!
因为哪有鬼使用头戴式照明灯的?
两道刺眼的光柱照进屋内,林夏赶紧躲在灶台后头。
显然这是有人同她,一样过来找东西,只是不知道林夏在屋里罢了。
林夏回来的第一日被爷爷告知窗外有人,那是因为林夏第一天回来,不知深浅,她打开了屋内所有灯,暖黄明亮的光亮起,隔十米远都能清楚这房子里有人。
今天林夏小心翼翼没敢开灯,只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抹黑寻找。
想来也是因此,外面的人放松了警惕,才敢这般大肆开灯进来她家院子。
如今时隔一日,这一人是否同前天是同一人林夏不清楚。
如今情况危急,她生怕对方会进屋来查,赶紧推开后窗,趁着那两道刺眼亮光没照过来,赶紧翻出去。
她逃出来,却又想到被自己翻乱的祭龛还没复原,爷爷的东西她还没找到,万一那坏人又顺着她寻找的痕迹先她一步找到东西了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林夏登时气血上涌,脸红到脖子根,她再次扒上窗台,作势就要翻回去。
谁料林家小院房门一声响,那带着探照灯的神秘人已经进来了。
林夏心底咯噔一声,她赶紧将窗户陇上,蹲下身子躲在窗沿底下。
她死死捂住嘴不敢发一言,屏住呼吸听着屋里的动静,林夏只能听天由命,她祈祷千万别叫那两个坏人找到爷爷的东西!
“咔哒咔哒”
“嘻嘻嗦嗦”
“......”
不断有翻找声音传来,听起来相隔甚远,林夏闭眼,内心如烈火烹油,将一整颗心都放油上炙烤,焦灼的厉害。
“大哥,你说这林夏可是邪门的厉害,可不能发现咱们俩,上门寻仇去吧?”
“去他娘的,老子就在这,她敢来找吗?陈斌那小子吓成那怂包样,他也不动脑想想,林夏要真有那福气被山神选中。
能上门去问他林长河的事吗?陈斌什么都不知道,山神还能什么都不知道?
林夏她就是狐假虎威!你信她?”
“我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听着里头的交谈声,林夏贴近了窗边,想要听的更清楚些。
待到听清他们的话,林夏眉头簇起,只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
可听清了他们话里的内容,林夏抿唇,直觉这坏人不好对付。
“大哥,这后屋你看了吗?
我过去......,哎呦!谁给这遗像拿出来了?
真够晦气的,这屋我不看了。”
探照灯幌进后屋,林夏看着窗户里一闪而过的光线,她后知后觉,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林夏记得自己幼时,村里曾流行过一阵进山挖矿淘金。
她记得这头戴式照明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这种专业矿工才用到的东西,当时只有零星几位胆大壮实之人才会戴着,再拿上工兵铲进山采矿。
至于具体是谁有,林夏一时间想不起来。
就在她愣神之际,那细细碎碎翻找的声音愈发近了,仿佛距离她只有一墙之隔。
那坏人进后屋寻找了!

联想到林夏之前的诡异,他们二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环顾四周,在自家房子里,周围却仿佛阴风阵阵,刺的他二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文光过来扶着林夏,这动作间引得林夏视线恍惚,那坐在椅子上的人影转眼就消失不见。
林夏定了定心神,她咽了口口水,试探着说道。
“你们没看见吗?黄叔,黄......”
剩下的话不能多说,林夏也不清楚这村子里的狗屁规矩从何而来,但村长最忌讳这些,因此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
听懂了林夏到底在说什么,他诧异的望着餐桌,他当然信林夏,不然村子里那么执着于“寿终正寝”做什么?
“哪个杀千刀的在乱嚼舌根?坏了。”
村长似乎知道些什么,他面上划过几分懊恼。
“快快,先别吃了,黄家儿子回来了吗?等不及了。
咱们先过去,赶紧去把黄家两口子送进棺材!”
林夏见他模样,总算是清楚了自己爷爷为什么没等到自己回来就被匆匆送入棺材,还不叫自己看。
她紧张的揪着徐文光的袖子,心下有了决断,她并不想叫徐叔去封棺。
黄叔死了,死的莫名其妙,现在林夏能见到鬼魂,她必然想去找黄叔的鬼魂问个清楚。
这无疑是危险的,黄叔找到徐家来,显然是对宝贝仍有执念才无法瞑目,这种情况下,林夏无疑是最危险的。
可对于真相的渴望叫林夏战胜恐惧,她看着村长叫上徐文光,二人抬腿往外走。
林夏腿软慢了一步,她张张口想叫住二人,却不等她张口,村长二人走到房前就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们面色呆滞的望向屋外,身体猛然一抖,仿佛院子里有什么可怖的存在。
林夏不懂他们为何这幅模样,她凑近了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徐文光却突然回头,动作急促的将林夏推入里屋,被男人的身影挡住,林夏听见村长大喝一声将大门关上,发出沉闷的“啪嗒”一声。
她赶紧偏头去瞧,就见村长满脸恐惧的将大门上锁。
“快,奔后门跑!”
“框!框!框!”
“框!框!框!”
村长刚把门锁上,外面密集的砸门一阵又一阵袭来。
老房子的门框不稳,连带着墙面都一齐抖动,墙体扑簌簌的抖落着灰尘。
三人被这变故吓到,村长跑路时还踢翻了板凳,他们飞速顺着后门跑出去。
绕过院子,林夏依稀看见那砸门的,是两具无头尸体。
就在他们奔着另一侧逃亡时,却无人注意身后的砸门声不知从何时停止。
那两具无头尸体也奔着这一侧追来。
诈尸了?
黄叔黄婶诈尸了?
没有“寿终正寝”,就会诈尸?
林夏被这个猜想吓的心跳愈发急促,徐文光抓紧她的手,三人漫无目的的跑,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带着自己去哪。
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
她心底慌乱,却毫无办法,三人一路疾驰,天色渐深,夕阳转瞬即逝,前行的路逐渐模糊,林夏的体力告急。
终于,他们三人一同跑进一个大门敞开的院墙内。
等林夏平复呼吸,她这才看清是村内的祠堂。
村长回头将祠堂的漆木红门关上,徐文光将祠堂内的白烛挨个点上,林夏看着他们如此熟捻的动作,她蹙眉,将疑惑的目光投给徐文光。
村里还有个规矩,未成年的小孩不能进入祖祠,她们村里每年祭拜时,也会特意交待小孩待在家里,看都不能多看一眼。
徐文光跟自己同辈,且他们一同上大学,每年假期都要勤工俭学,没有一次他二人赶上村里祭祖。
按道理来说,徐文光应该同她一样,不知晓祠堂里的状况才对,就像刚刚逃亡路上,她都不知道她们的目的地居然是村里的祖祠。
可林夏细细观察,徐文光那动作熟练的在一侧斗柜里找到火柴,拿起供桌上的烛台点燃蜡烛,同时他还不忘拿起抹布擦拭灰尘。
再回头见村长,他更是从供桌底找到了两张黄色符纸贴在大门处。
他们这一切做的行云流水,从进门到现在不过一分钟就做完了这一切。
为何他们对这里的布置如此熟悉?
村长就算了,徐文光一个一次都没参加过祭祖的青年是如何知晓的?
林夏找个蒲团坐好,她眉头微簇,并没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她只小声问道:“这真的有用吗?”
她从没经历过被尸体狂追的场面,也不知道从一栋房子躲入另一栋房子到底是否能起作用。
听见她的话,徐文光诧异的转头,他跟村长对视一眼。
村长望着林夏,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爷爷真是把你保护的极好。别问了,我们做这些一定是有理由的。”
林夏眉宇收敛,并不满意他的答案,她低头,却见自己的小腿不知何时受伤,擦破了皮,她并不在意,只轻轻将上面的灰尘拂去。
半晌,外面一阵急促沉闷的脚步声响起,林夏心脏再次提起,她站起身凑到祭桌旁,眼见桌底有半根断裂的旗杆,她赶紧拿在手中防身。
身侧这对父子也是严阵以待,三人共同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说来也可笑,今天白天他们三人还各自心怀鬼胎,彼此互相试探。
到了晚上居然还有这等齐心协力的诡异遭遇。
这祠堂比一般村民的院子大些,林夏竖着耳朵能听见外面有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转了几圈。
最终这脚步声渐轻,似乎逐渐远去。
林夏踩着角落的石头站在顶上往外眺望,徐文光关切的小声问道:“看清了吗?你站稳点别摔了。”
林夏扒住墙头,努力朝外看去,这一侧空空如也,她撑着身体往更远处望去,依旧一派寂静。
似乎,真的走了?
“今天先别回去了,他们两口子不在这也会在徐家,小光赶紧给阿婆打电话,叫他们娘俩先别回去了。”
刚刚跑的急,徐文光一摸身上,手机没带出来。
村长只好自己打电话,可他的按键手机“嘟嘟”两声,随即就自动挂断。
随之而来的,是祠堂外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正祥啊,妈来救你了,快点出来跟妈回去。”
三人登时惊觉,徐家阿婆怎可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