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秋晚莺秋守德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后,我成了笼中雀秋晚莺秋守德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自由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嗖的一下,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令彩蓝追不上,索性回了。一刻钟后,薛时安牵着一条刚断奶的小奶狗回来。小狗肉嘟嘟的,湿漉漉的鼻子四处嗅着,黑溜溜的眼睛迷茫观察着周围环境。薛时安解开狗绳,小狗儿绕着内寝转悠一圈,颇为聪明趴在了秋晚莺鞋边,嗅了嗅秋晚莺的气息,摇了摇尾巴。薛时安回首看向躺在床榻一动不动的人,打开窗子命令道:“黑子,你去趟钱家,把振威校尉的通房找来。”黑子不明所以:“侯爷说的哪个通房?”钱校尉出了名的花花肠子,通房不计其数。薛时安眼神深沉,语气顿了顿:“与秋氏有过交谈,出身流民营的通房。”黑子领命离去,薛时安合上窗子,坐回床边:“你若是想,本侯可以要她充做侍女,常伴在你身旁。”“你想要的,本侯无不应允,本侯给了你最好的,...
嗖的一下,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令彩蓝追不上,索性回了。
一刻钟后,薛时安牵着一条刚断奶的小奶狗回来。
小狗肉嘟嘟的,湿漉漉的鼻子四处嗅着,黑溜溜的眼睛迷茫观察着周围环境。
薛时安解开狗绳,小狗儿绕着内寝转悠一圈,颇为聪明趴在了秋晚莺鞋边,嗅了嗅秋晚莺的气息,摇了摇尾巴。
薛时安回首看向躺在床榻一动不动的人,打开窗子命令道:“黑子,你去趟钱家,把振威校尉的通房找来。”
黑子不明所以:“侯爷说的哪个通房?”
钱校尉出了名的花花肠子,通房不计其数。
薛时安眼神深沉,语气顿了顿:“与秋氏有过交谈,出身流民营的通房。”
黑子领命离去,薛时安合上窗子,坐回床边:“你若是想,本侯可以要她充做侍女,常伴在你身旁。”
“你想要的,本侯无不应允,本侯给了你最好的,为何你不愿活。”
秋晚莺缓缓睁开双眼,朝着薛时安嘲讽一笑。
那些没有生命的死物能可她的心?
他强迫她,欺负她,羞她先人,她早就不想活了。
能撑到现在,一心想着回家。
家都回不去了,她活着做甚。
薛时安冷下脸,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枯坐了一会儿,薛时安又一次气走了。
晌午时分,侍女领着晴云走进内寝。
看到秋晚莺的刹那,晴云险些没认出来她。
一个月前纳喜宴,庶夫人体态丰盈,健康红润,怎得短短时间内这样瘦骨伶仃。
“奴见过庶夫人。”
秋晚莺敛着眉目没做声。
晴云求助的眼神看向侍女。
侍女低眉顺眼轻声道:“侯爷特意寻了晴云姑娘过来,给庶夫人解闷。”
“庶夫人和晴云姑娘应该有很多体己话要聊,婢子先退下了。”
内寝只剩下秋晚莺和晴云,还有一只小奶狗。
晴云原地站了一会儿,咬着嘴唇跪坐在脚踏处,仰着小脸问道:“庶夫人病了?”
算是病了吧。
思乡病,无药可医。
晴云语气带着艳羡:“侯爷待庶夫人真好,瞧这寝房,珠宝,古玩。”
农村养猪,会给猪搭建猪棚,做猪槽,精心饲养。
猪吃了睡,睡了吃,终究摆脱不了被宰的命运。
晴云认真道:“庶夫人的日子是奴做梦都梦不来的。”
单独的院落,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用不尽的绫罗绸缎。
庶夫人的名分,侯爷的宠爱,活的体面。
秋晚莺红了眼眶。
外人看来,她的日子千千万万的好,可是谁能知晓她内心的苦楚。
背井离乡,举目无亲,委身于不爱的男人身下,从和平的国度来到吃人的时代。
他是给了她很多,这些是她想要的吗。
她抗争不了,死还不成吗。
秋晚莺委屈的像是受了欺负却没有家长做主的孩子。
哭,不敢大声的哭。
泪水在眼眶打转,不让它留下来。
秋晚莺声音轻不可闻,含着哭腔:“你走吧。”
晴云满脸担忧:“庶夫人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人来一世不容易,蝼蚁尚且苟活于世。”
“奴不知庶夫人为何寻死,但是万事皆有转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秋晚莺撇过头,擦拭眼尾的晶莹。
“你,有心愿吗。”
死之前,她就当一回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她日后的光景。
晴云摇摇头:“奴知足了。”
不敢求太多。
求的越多,越怕失去。
孑然一身活着挺好的。
秋晚莺扯开嘴角,不再看她:“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晴云微怔:“庶夫人......”
宴席结束,秋晚莺回到新的住所。
仲秋居位于侯府东南方向,正如薛时安所言,种有大片四时不谢的奇花异草。
薛时安常年打仗,私库里的珍宝不胜其数。
用薛时安私库里的珍宝装饰仲秋居,金银窝形容仲秋居都不为过。
仲秋居的婢子婆子守在门口,纷纷屈膝行礼:“婢子见过庶夫人,庶夫人大喜。”
喜红捧着装有圆钱的紫檀木盒子。
秋晚莺按规矩给在场的每人抓了一把圆钱,盒子剩余的几个圆钱给了年纪最小的婢子。
“我喜静,无事不要凑到我跟前。”
“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秋晚莺走进寝室,对室内的摆件视若无睹,跪坐在铜镜前,撸掉玉镯子,换上她的银镯。
喜红喜绿赶忙上前伺候。
卸了她的钗环步摇,脱掉她的鞋子和足衣,解了她的腰带,褪去曲裾,只留里衣。
秋晚莺赤脚来到净室,泡在浴桶里,捧起一把漂浮着花瓣的水往自己身上淋。
喜绿擦拭着她的头发,笑着道:“今夜侯爷定会来仲秋居,庶夫人可要抓住机会,一举夺得侯爷的宠爱。”
秋晚莺冷嗤一声,抚摸腕间的银镯。
目的已经达成,她是疯了才会邀宠。
“庶夫人,侯爷来了,快,快为庶夫人穿衣接待。”
秋晚莺皱了皱眉,迅速跨出浴桶。
顾不得擦拭,拉扯掉衣架的衣裳遮掩湿漉漉的躯体。
薛时安带着一身酒气进来,半开玩笑:“何不共浴。”
秋晚莺脸色忽红忽白,强装镇定:“妾洗好了,侯爷要沐浴,妾让人备水。”
“妾换了衣裳就来,来人,给侯爷端一碗醒酒汤。”
披在她身上的绯红色曲裾是由云绫锦所制。
云绫锦轻薄软绵,贴服肌肤。
再加上她没擦拭干净水渍就穿,云锦沾了水,若隐若现。
没穿下裙,洁白的双腿玉足与绯红色曲裾形成一种视觉差距。
薛时安眸色渐深,酒醒了大半。
“都退下。”
房内伺候的侍女们退出屋子。
秋晚莺攥着领口的手再次加重力道,对上他的视线,往后退了半步。
她心里烦闷,实在不想应对他。
他有那么多女人,为啥不能找别人。
满室寂静,薛时安朝她招招手。
秋晚莺心知躲不过去,却还是做最后挣扎。
“侯爷,妾还没养好身子。”
薛时安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接着用手指来回摩挲。
力道算不得轻,疼的她咽了口唾沫。
他忽然拦腰抱起她,辗转间来到四方床榻。
挑开金钩,床幔落下。
他的气息充斥在床榻间散不去。
本能的化被动为主动,试图快些结束。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热情’。
他低笑一声,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腰后。
仲秋居要了两次水。
寝房大门紧闭,酉时方从里间打开。
落花院的小主们齐聚仲秋居。
按规矩,侯爷纳侧夫人和庶夫人,她们得在酉时之前请安见礼。
自入侯府以来,见侯爷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没想到见个礼还能有意外之喜,太好了。
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走进寝房,差点被房内的珍玩摆件闪花了眼。
秋晚莺忍着身子的不适坐在主位,手中搅弄着避子汤的药汁:“都坐吧。”
众人谢座,恭敬的像是转了性子。
秋晚莺端起药碗喝了口汤,润了润嘴唇:“各位和我在落花院都见过面了。”
司氏打断她的话:“之前言语冒犯了庶夫人,庶夫人大人大量,不计较妾之过,妾感激不尽。”
“庶夫人若心中有气,尽可惩罚妾,只希望庶夫人不计前嫌,莫要疏远了妾。”
隔着屏风,薛时安的声音传来。
“你是本侯的庶夫人,处置一个以下犯上的通房而已,不必瞻前顾后。”
处置,怎处置。
秋晚莺满眼迷茫看向喜红。
喜红膝行半步,在她耳边低声说:“通房以下犯上,打死都不为过,侯爷的意思是,任凭庶夫人发落。”
‘任凭’二字咬的格外清晰。
秋晚莺的瞳孔地震,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同样是小老婆,她只是比司氏多了个好听一点的名分,竟有那么大的权利。
司氏说的都是客套话,没想到薛时安会替秋晚莺做主,这会儿是真的怕了。
司氏连滚带爬来到秋晚莺面前,磕了好几个响头。
“庶夫人,婢妾错了,求庶夫人饶恕婢妾这一回吧。”
脸面算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秋晚莺身子倾了倾,想扶没来得及:“别磕了,我原谅你了。”
庶夫人的名分是他给的。
名分的权利是天下男人赋予的。
她利用名分的权利针对司氏,等于认同男人创下的规则。
她可是接受过平等教育的女性,怎么能使用封建社会体系下的权利。
司氏死里逃生,虚软跪地沉声道:“谢,庶夫人。”
“我乏了。”
众人起身告退。
走出仲秋居的小常氏转脸甩了司氏一巴掌。
“都怪你这个挑拨离间的贱人!害的我得罪了秋庶夫人,以后见了我躲着点,不然我要你好看!”
其余人等也跟着落井下石。
是不是司氏挑拨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把烫手的罪责推到司氏身上。
反正只要秋庶夫人得宠一天,司氏就再难翻身。
针对一个不得宠的侍妾罢了,无需顾忌其他。
司氏望着众人避如蛇蝎快速离去的背影,眼中的仇恨愈发的深。
这起子捧高踩低的贱人!
她要翻身!她要得宠!
只要侯爷厌弃秋庶夫人,还会计较她以下犯上?
“你做什么,放开我,放开!”
“你疯了!”
薛时安定定的看着她青紫的腹部,汹涌起滔天的怒火,情绪急需发泄出来,可是他厌烦她的抗拒,转身从床榻底下摸索出一把匕首,丢到她身上。
“你是本侯的妾室,伺候本侯是你应尽的本分,如有不愿,自行了断。”
秋晚莺的小脸涨红,直直盯着这个威胁她的男人,气的浑身发抖。
天杀的恶人,她要死,他不让她死。
她要留着命回家,他反倒拐过来逼她了。
薛时安冷笑一声:“不想死,还不想伺候本侯,你当本侯养你是做什么的。”
秋晚莺喘着怒气:“侯爷是养了我,可是也没少利用我。”
“你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忘记身份了。”
薛时安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的锁骨,语气嘲讽:“没有本侯,你此刻还在流民营。”
“你的命都是本侯救的,本侯利用你又当如何。”
秋晚莺这时才想起来她的处境。
大力拨开他的手,拉过被褥遮挡身子。
“你无耻!”
薛时安冷眸幽暗,压住她,将她整个人笼罩进怀中。
他的呼吸无情拂过她的脖颈,肌肤激起战栗。
铜铁甲胄刚硬无比,咯的她磨破皮般火辣辣的疼。
他禁锢的很紧,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从前是惯的你不知分寸。”
“一味地执拗,只会带累自己。”
“今夜受了这遭罪,也该长长记性。”
“这是你,自找的。”
秋晚莺咬着嘴唇快要咬出血。
满面屈辱,全身木僵,无力反抗。
一夜荒唐。
秋晚莺午后才清醒过来。
浑身酸麻,疼痛。
泡了药浴稍有缓和。
她恹恹的倚在桌边,随手丢出去一个毛球。
汤圆兴高采烈扑过去,叼到她脚边。
昨日敌袭逃亡,她不是没想过带走汤圆。
到底狗的命抵不过人的命。
她已是拖累,不能再带一个拖累,给姐妹俩添麻烦。
好在有狗笼,汤圆没被敌军砍死。
“庶夫人尝尝这碗嫩肉粥吧。”
秋晚莺摆摆手:“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喜绿又道:“庶夫人昨天没进食,怎能不饿呢,多少吃些吧。”
喜红端着热腾腾的参汤,担忧不作假:“庶夫人多少吃一些,免得饿坏了身子。”
经不住二人劝,正想接过粥碗,薛时安大步走进来,不悦道:“她不愿吃就饿着,一顿不吃饿一顿,饿到头了,流民营的残羹剩饭也吃的下。”
秋晚莺白皙的小脸没有表情,藏在袖中的指甲一点点攥紧,深陷肉里。
他真和老天爷一样,阴晴不定。
让她活人,又逼她去死。
薛时安的五官偏硬,冷着脸,张口指责:“你好大的架子,本侯来了,你动也不动。”
秋晚莺嘴唇咬出血,嘴里一阵腥甜。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来向他行礼,得到的却是一声不屑冷哼。
“把粥带下去,日后她不愿吃,不得相劝。”
薛时安挥退二人,来到主位,半曲着长腿:“严嬷嬷没教你如何伺候主子。”
看出她的不解,薛时安继续道:“不然怎得像块木头。”
听出他话里的暗示,秋晚莺抿了抿破了口子的唇角,无声嘲笑道:“侯爷嫌我是块木头,又为什么非要在我这块木头身上浪费时间。”
薛时安挑了挑眉,勾手指,逗弄宠物的手势:“过来。”
秋晚莺白了脸,深呼一口气,好一会儿,慢慢拖动身子。
他让她跪趴身子,脑袋枕在他腿上,懒散抬手抚摸她的头发,正如她抚摸汤圆,动作有一遭没一遭。
秋晚莺感觉脑袋要炸了,忍了又忍,没忍住,闪避他的手。
啪嗒,泪水接二连三砸在锦被上。
薛时安神色微怔,冷峻的脸庞掺杂几丝若有若无的无奈。
司氏身份低贱,本不该进府。
既进了府,便应安分守己。
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按律,按侯府的规矩,当千刀万剐,杖毙算轻饶了她。
薛时安放轻声音:“司氏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你是本侯的庶夫人,是上了薛氏族谱的妾室,被人算计到头上还不拿出庶夫人的威严惩处司氏,才是丢脸。”
“本侯最后警告你一次,休要再做傻事。”
秋晚莺在心底嗤笑不已。
他觉得她是扛不住杖杀司氏的名声,企图跳崖自尽寻解脱。
是他下命令杖杀司氏,她为什么要断送自己的性命。
她又不是猫,有九条命,舍弃一条给司氏助兴。
想甚呢,他脑子是用天上的雨水做的不成。
秋晚莺小脸写满厌恶,心底更是产生浓浓的杀意。
这是秋晚莺生平第二次产生杀意。
原来恨一个人,真的可以摒弃多年接受的良好教育。
即便是杀不了他,也会不受控制在脑海幻想杀他的方式,杀他之后的快感。
薛时安突然出手擒住她的下巴,正对上她仇视的目光。
“作何用这种仇视的眼神看着本侯。”
杀他,无异于以卵击石,难于上青天。
有过杀他的前例,再次失手,任凭她有多厉害的本事,他也容不下她。
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把她跳崖的行为归结于司氏一死,她担不了这个责任,愧疚欲死,能换来他的怜惜。
可她不想再摇尾乞怜,她受够了。
不想听他说一个字,不想和他同处一室,听着他的呼吸声都觉得无比恶心。
秋晚莺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心口。
“带我去山顶,不然我死给你看。”
薛时安沉着脸,释放浑身威压,怒声低吼道:“你敢!”
秋晚莺握着剪刀的手更紧,深吸一口气,刀尖往心口戳。
锋利的刀尖划破表皮,在她衣裳晕染出朵朵血迹。
用行动告诉他,她敢不敢死给他看。
轰隆,天色骤然昏暗。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院落的树枝被狂风刮断,落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薛时安眼眸森然,压迫感更甚。
与他对视,她仿佛化身将要被他咬断喉咙的猎物。
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危险,顷刻间令她冷汗打湿衣裳。
秋晚莺唯有用疼痛刺激自己大脑清醒,紧紧捏着剪刀不放。
她在赌,赌他不会放任一个于他有价值的女人,横死在他面前。
薛时安往前行了半步,秋晚莺心跳漏半拍,失去把控力,剪刀戳进肉里,疼的她险些晕过去。
薛时安身材挺拔,魁梧高大,将日渐消瘦的秋晚莺完完全全笼罩在他身体阴影之下。
好比兔子遇到老虎,与生俱来难以超越的体型差距。
“你当真以为本侯制服不了你。”
薛时安闪电般的速度反手掐住她的手腕。
咔吧一声,巨大的疼痛袭来。
秋晚莺的手腕瞬间脱臼,拿不住剪子往下落。
薛时安轻松接住剪子丢到一边,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额间的冷汗,沉声说:“听说过笼宠吗。”
新鲜嫩绿,韧劲十足,刀子都砍不断的细竹条,编织成密不通光的圆形困笼。
在快要编织好笼舍的时候把人丢进去,封住上空,只留一个小孔。
孔是用来灌水给笼宠喝的。
人不喝水,能活七天。
百环堂是一处水上厅堂,四面种有夏荷。
碧玉的根茎托着娇而不妖的荷花,远远望去美不胜收。
行走在搭建的桥上,荷花触手可得。
走进厅堂,比室外还要凉爽。
每个坐席间都放着一个载满冰块的铜器。
冰块缝隙插着几朵荷花和几支莲蓬点缀,既美观又降暑。
四面窗子大开,微风吹过,满厅堂清雅的荷香。
常玖铁了心要秋晚莺坐在身边。
令彩蓝想要制止,薛时安一个手势打住了。
外宾们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对秋晚莺的受宠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落后几步赶到的白芙蓉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却还是忍住了。
外宾在场,容不得女眷争斗,丢了侯府的脸面。
宴席一共摆了十六桌,除了薛时安军中的将领,还邀请了春闱中榜的文士。
酒过三巡,舞姬退场,士兵抬着一个硕大的青铜鼎放到中央。
黑子插了一把点燃的蚊香,很快蚊香味赶走了荷香。
徐先林拱了拱手:“下官闻着此香,似有艾草的气息,敢问君侯,此香唤何。”
薛时安言笑晏晏:“此物名为蚊香,是秋氏用艾草研磨成粉制成。”
“点燃此香,可在不损伤人体的前提下,一炷香的时间内杀死满屋子的吸血虫。”
徐先林大喜过望:“哦,有此奇效。”
薛时安朗声道:“今邀尔等来,一则庆贺本侯纳妾之喜,二则本侯的妾室秋氏研出此物,请尔等一观。”
“三则本侯欲把此物以最低价推至全国,以解百姓夏日蚊虫叮咬之苦。”
徐先林激动拍手:“侯爷大善!敬,侯爷!”
“好!满饮此杯!”
二人一唱一和,秋晚莺全都看在眼里。
她献出蚊香,是为了哄他欢心,允许她上山,她好找到旋涡回家。
这恶人图谋更甚。
看似为她操办纳喜之礼,其实是借着宴席的机会笼络朝臣和民心。
她要是这些后宅女子,早在这几日的赏赐和宠爱迷昏了头,以为他特意为她扬名呢。
此番纵横谋划,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都被他榨干了价值。
秋晚莺垂着眼眸,对薛时安的忌惮之心提升到顶端。
多说多做,不如少做少说。
往后须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常玖端起酒盏润了润嘴唇,侧目对着秋晚莺说:“妹妹好本事,不像某些人,什么都不会,还妄想图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殊不知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芙蓉黯然神伤,落寞道:“姐姐说的是,妾比不得秋妹妹有本事。”
常玖汗毛直立,气不打一处来。
眼缘真的很重要,比如常玖第一次见白氏就来气,听白氏说话更是手痒痒,恨不得亲自动手撕烂她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
瞧见常玖压不住脾气,令彩蓝清了清嗓子。
侯府举办的宴席,外宾在堂上坐着,她作为嫡妻,决不能让外宾看到侯府女眷不睦。
常玖一脸憋闷,不再搭理白氏了。
官员嫡妻都是单独的席面,由贴身侍婢伺候进食。
妾室跪坐在官员身侧布菜伺候,没有碗筷。
瞧了一圈,秋晚莺在末席瞧到一个眼熟的女子。
是她,出身流民营,在宴席上被校尉挑中做了通房的女子。
怎么瘦成这样,胳膊上还有淤青。
家暴,打女人!
“君侯在上,下官新得一爱妾,舞姿甚妙,不如让下官爱妾舞一曲助兴。”
薛时安面不改色:“允。”
将士身边的爱妾慌张间打翻了酒盏。
将士没怪罪,拍了拍爱妾的肩膀:“去吧。”
一刻钟的功夫,将士的爱妾换好舞裙,随着琴声迈着细碎的步子进来。
舞裙是由薄如蝉翼的轻纱制成。
每个旋转跳跃间裙摆像是盛开的花,层层叠叠飘逸的紧。
乐曲弹到高潮,她解掉腰带。
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薄纱脱落。
曲终,衣不蔽体。
曼妙身材尽显。
“好!”
“好!”
拍手叫好声不绝。
“狐媚子。”
“下贱。”
将士的嫡妻听了淡淡道:“她曾出身书香门第,吴家,父亲是御史中丞。”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父亲犯了律法,满门女眷成了罪奴。”
另一女子冷笑道:“我若是她,一头碰死全了家族名声,也不做此等下贱之事。”
后座女子阴阳怪气道:“许是她生的一副贱骨头,喜欢干,取悦人的勾当。”
“别说了,她也是苦命人。”
“你端的什么善心,又不是我让她献舞。”
“献舞也没什么,可这支舞,噗嗤。”
吴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却唤不回在场人的怜惜。
男人们在吴氏跳舞的时候目不转睛,尽情扫视吴氏的躯体。
一听到女席出言讽刺,方才对吴氏赞不绝口的男人们冷眼旁观,连将士也没有出面的意思。
秋晚莺愤怒的紧咬牙关。
有眼睛都能看出来吴氏不是心甘情愿的,吴氏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吴氏跳的好,当赏,是吧,夫人。”
说这话的是常玖。
秋晚莺眼底惊讶闪过,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见到最有善心的女子。
令彩蓝沉默片刻:“赏吴氏花罗两匹。”
吴氏谢了恩赏,退出厅堂没有再回来。
在场男人们像是忘记吴氏这个插曲,纷纷主动推出身边的妾室献艺。
一个两个三个,到第四个,男人们开始比较谁的妾室才艺好。
饱读诗书的文官,寒窗苦读的读书人,玩的比军营里的武将还要花。
绝对的,将女人视为玩物,视为他们的资产,拿出去攀比。
少有女人会像吴氏那般觉得屈辱。
她们毫无顾忌取悦男人们,只为换取男人们的夸赞。
这句廉价的夸赞仿佛能让她们变得高贵起来。
宴席进行到末端,秋晚莺悄悄离席。
晴云去小厨房要了一碗醒酒汤,回身看到秋晚莺,忙不迭行礼。
秋晚莺犹豫着:“他打你。”
晴云眼神怯懦看了她一眼:“是奴婢自己摔的。”
秋晚莺视线落在她胸口的鞭痕。
晴云苦笑一声:“庶夫人,大人是打奴婢,特别是喝醉了酒。”
秋晚莺被这一句话刺激的失去理智,脱口而出:“你不想回去,我可以试着说服侯爷还你自由,我不能保证成功。”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可是不说这句话她也会后悔。
后来想了想,不说才后悔。
对她来说仅仅是一句话,对晴云来说是精神支柱,是寒冬腊月的暖阳。
晴云笑了:“离开大人,我会死。”
秋晚莺愣住。
她的孪生姐姐以两袋小米的贱价,卖给年过五十的老头子做通房丫头。
姐姐是自愿的,还有比姐姐卖的更贱的。
生在乱世,女子的命还不如耕地的牛值钱。
她能吃饱穿暖,能穿的体面,胜过天下六成女子。
日后大人腻了,她也能在府里活下去。
自由的代价是承受奔波劳碌之苦。
哪怕庶夫人心善,给她银钱供她生存,她也没有守住银钱的本事。
早在流民营的一次次鞭打,她就已经失去了独自生存的勇气。
提心吊胆的生活,还是跟着大人,她选择跟着大人。
她想‘看似’体面的活着,不想和姐姐一样,走投无路把自己贱卖出去。
晴云故作轻松笑了笑:“庶夫人,您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还有,别看轻我。”
“这世道,女子艰难。”
晴云欠了欠身,端着醒酒汤离开了。
秋晚莺红着眼,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