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青禾吴杏花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男要退亲?我种田暴富他悔疯了方青禾吴杏花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满月居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青禾重新回到村尾茅草屋时,方青田还维持她走时的模样,双手抱膝坐在床头发呆。青田今年八岁,个头却跟五六岁的孩子一样,瘦得跟麻杆似的,蜡黄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显得格外突兀,眼窝深陷,衬得那双黑亮的眸子愈发的大。大家都说青田是个傻子,因为他不会说话,也几乎听不懂别人说话。方青禾以前也是这么认为,但林奶奶说青田不是傻子,他是自闭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会跟人沟通。林奶奶还说有些自闭症孩子在通过干预之后能够得到改善,比如完成简单指令,甚至独立生活。哪怕重来一回,方青禾也不奢望青田能够独立。她只希望弟弟能够好好活着,不要挨饿受冻,不要被人欺辱,不要死得莫名......她进空间拿出鸡汤,盛了一碗后轻轻敲了敲碗:“青田,吃饭了。”青田听到动静,转过...
青田今年八岁,个头却跟五六岁的孩子一样,瘦得跟麻杆似的,蜡黄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显得格外突兀,眼窝深陷,衬得那双黑亮的眸子愈发的大。
大家都说青田是个傻子,因为他不会说话,也几乎听不懂别人说话。
方青禾以前也是这么认为,但林奶奶说青田不是傻子,他是自闭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会跟人沟通。
林奶奶还说有些自闭症孩子在通过干预之后能够得到改善,比如完成简单指令,甚至独立生活。
哪怕重来一回,方青禾也不奢望青田能够独立。
她只希望弟弟能够好好活着,不要挨饿受冻,不要被人欺辱,不要死得莫名......
她进空间拿出鸡汤,盛了一碗后轻轻敲了敲碗:“青田,吃饭了。”
青田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了眼方青禾,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跟小狗一样,看得人心发软。
方青禾把碗往前推了推,他接了碗就在墙边的小板凳上坐下。
这估计是青田第一次吃鸡肉,方青禾蹲守在一旁,生怕他把骨头吞下去。
一大碗鸡肉吃了近半个时辰,吃完时外面天都要黑了......
今天树敌颇多,方青禾不放心将弟弟留在茅草屋,她想将人带进空间,那里足够安全,她也能随时看到人。
但试了几次,青田都进不去。
没办法,方青禾只能选择将人带回家,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李氏骂骂咧咧的声音。
仔细听了一耳朵,是说她娘没煮猪食,让猪挨了饿。
方青禾冷了脸,上前去推门,门从里面被拴上了。
她放声喊:“爹,娘,我回来了,给我开门。”
院里很快响起李氏趾高气昂的声音:“你个死丫头,敢跟老娘动手,还杀了老娘的鸡,以后休想进老娘的家门,给我死在外面!”
李氏的话落下,院里响起方兴旺微弱的恳求声。
方青禾并不将她爹当做指望,她爹打从骨子里敬畏方有根夫妻,不可能越过李氏打开院门。
她得靠自己走进去。
放眼看了看,围墙并不高,大门也不算结实。
在翻墙和砸门之前,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她后退几步,冲上前对着紧闭的大门狠踹一脚。
木门晃了晃,门后传来李氏尖利的叫骂:“赔钱货,你再踢一下门试试,老娘打断你的腿......”
回应她的是方青禾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木门摇晃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院里的方有根终于坐不住了,吼道:“一天到晚闹闹闹,像什么样子!
大丫,别闹了,我让你奶开门。”
方青禾听到这话停了脚,趴在门缝上看到李氏嘟嘟囔囔的走过来。
她估算着李氏的速度,在李氏靠近门板时,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往门板上一撞。
“哐当”一声响,门板连带着门框一起倒了,正正好把李氏压在了下面。
方青禾踩上门板,在方有根震惊的眼神中开口:“爷爷,原来你在家啊?
族长白天才说当家人就要有当家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把这话听进去了,以后不会把心偏到胳肢窝,看来是我想错了。”
方有根按着胸口,第一次明白了被气得心痛是什么感觉。
他眯着眼睛看向门口,真心发问:“方大丫,你是不是疯了?”
李氏在门板下口齿不清地应和:“当家的,这死丫头真疯了,赶紧把她绑起来!”
方青禾在门板上跳了两脚,对着脚下喊:“我要真的疯了,撞的就不是门板,而是你这个黑心恶婆娘。
所以你最好盼我一点好,发疯的人可是六亲不认的。”
“呜呜唔~”
李氏一天之内遭了三回罪,这会儿是真说不出话来了。
方有根听着老婆子的声音,心里跟火烧似的,抄起锄头就朝方青禾冲了过去:“方大丫,赶紧放了你奶奶!”
方青禾心里一直提防着,见方有根拿锄头的时候就跳下门板,一手抬起门框,一手把李氏捞了出来。
等方有根靠近的时候,她把李氏扔了过去:“行行行,你说放就放,谁让你是我爷爷。”
方青禾的动作太快,两个老的反应不及,李氏的肚子撞在锄头上。
“啊啊啊啊!”
李氏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尖利的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人命了。
方有根看看老婆子的模样,腿一软差点儿没站稳。
方青禾一张嘴叭叭说个不停:“这可不怪我,爷爷,你明明看到奶奶过去了,咋不把锄头收起来?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也是对奶奶不满,趁这个机会给她吃点儿教训是吧?
我也能理解,要不是奶奶偏心,咱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偏心三叔四叔五叔也就算了,好歹是方家的种,结果她非要偏心二叔。
爷爷,你自个儿看看,家里闹成这样,二叔还跟个千年王八似的缩在壳里不出来,就他这样的,你老了以后真能指望得上?”
李氏大概是被门板撞坏了脑子,竟然轻易信了方青禾挑拨离间的话,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方有根,你个死没良心的,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杀了我?
我是偏心,我偏心我儿子有什么错?你自己的亲儿子你不疼,还指望我疼啊?
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我不活了......”
方有根气得鼻子都歪了,蠢笨的媳妇和刁钻的孙女,他一时都不知道先骂哪个。
左看右看,他终于瞄准目标,走到一直没说话的方兴旺面前,猛地扇了两巴掌:“看看你养出来的孽障,非要把这个家搅和散了她才罢休!”
方兴旺突然被打,第一反应是认错:“爹,都是我不好,您别气坏了身子。”
这一番道歉让方有根找回大家长的威严,接着又是两巴掌。
方青禾见亲爹无缘无故挨打,却没有强出头。
她必须斩断她爹对方家的留恋,否则就算分家也后患无穷......
夏志高拉着愤愤不平的张氏离开,方青禾也不管村里人的问话,扶着吴杏花回了家,李氏则是一头扎进人群里,说得唾沫横飞。
在外人面前硬气得不行的吴杏花,进了房间就有些腿软:“不行不行,我得坐会儿。”
方青禾将人扶到床上:“娘,您躺会儿,我抓只鸡给您炖汤。”
这会儿农闲,寻常人家都只吃两餐,而且大多是稀的,没有任何油水。
方有根李氏两个老的,还有方兴福一家可以开小灶,他们一家却只能硬扛着。
重来一回,方青禾不受这份鸟气了,大摇大摆去鸡窝抓了一只鸡,当着方有根的面拧断了鸡脖子。
“爷爷,我娘怀孕了,大夫说她必须得补一补,我们也不让家里破费,先把我娘养的鸡都吃了再说。
不过爷你放心,我不是我二叔那种小气人,干不出背着长辈偷吃小灶的事情,等鸡汤炖好了,我肯定给你送一碗。”
说完她往厨房去,还故意摇头晃脑地嘀咕:“到底不是亲生的,怎么会把一个外人当亲爹伺候?”
方有根:“......”
体面了大半辈子,今天被这死丫头把脸扔在地上踩。
要不是想到族长的叮嘱,他真恨不得一锄头砸死这个赔钱货算了。
方青禾可不知道老头子的想法,去空间把另外一只放了血的鸡拿出来,收拾好后用灵泉水炖了大半锅。
也不知道是许久没吃肉嘴馋,还是加了灵泉水的缘故,一锅鸡汤香得全家人不停吞口水。
就连一直黑着脸的方有根都拿了板凳坐在厨房门口,不停探头往厨房看去。
鸡汤煮好,方青禾先盛了一半放进空间,这才把门口徘徊的三人喊进来。
她拿海碗先盛了一碗,鸡肉几乎装走一半,两只大鸡腿都装在里面:“娘,这是特意给您补身子的鸡汤,您多喝点儿。
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您肚子里有两个孩子,您多吃点儿,他们才能长得大。”
吴杏花听了这话,险些没端住碗:“青禾,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您先好好歇几天,等您好些了,咱去城里找大夫看看,我听说城里的大夫能看出肚里有几个孩子。”
吴杏花低头看着孕肚,只觉得眼睛发胀。
婆婆总说她的肚子比寻常五六个月的要大,肯定是她嘴馋偷吃了家里的好东西,每餐分饭都只给她分个碗底,想起来就要骂她一顿。
村里人也都觉得她是个馋嘴婆娘,背地里议论她。
她如果真的怀了双胎,孩子不知道有多瘦小......
方有根听到母女两人的对话,也瞟了眼吴杏花的肚子。
方家有生双胞胎的传统,他知道的就有七八对,但能活下来一个就是运气好。
李氏的龙凤胎是方家唯一存活下来的双胞胎,李氏说是她命好福气大才能养活双胞胎,正因为这样,他对李氏也高看几分。
上午族长让他确保吴氏肚里的孩子一定要顺利生下来。
如果吴杏花肚子里真是双胎就好了,孩子活不下来,族长也没理由找他算账。
毕竟双胞胎活不下来才是常态......
方青禾不知道方有根在想什么,不然她肯定要掀了老登的碗。
还喝鸡汤?
不把他按在潲缸里洗脑都算她重活了一回!
小半锅鸡汤分成四碗,每个人都喝得意犹未尽,恨不能把碗舔个干净。
方有根觉得自己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把碗放下的时候颇为遗憾:“这就没啦?”
方青禾道:“爷你放心,明天我还炖,别人不敢说,肯定不会少了你的一碗。
说起来,我娘一年养几十只鸡,但咱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两回,都给几个叔叔嚯嚯了。
奶奶说二叔家几个孩子长身体,要进补才能长个子。
三叔在师傅家住着,得多孝敬才不会招人闲话。
四叔想要学算账,送礼了人家才能帮忙。
五叔要招待朋友,不能落了他的面子。
你说奶咋就没想着你这个当家人都五十多了,你才是咱家最应该吃鸡的?
说什么养儿防老,结果当老子的,待遇还不如儿子和孙子,一把年纪还得为他们操心,就算他们真出息了,赚来的钱指不定给谁花。
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有啥意思。”
方青禾也不管老头的反应,上了眼药以后就扶着她娘回房间。
方兴旺左右看看,最终还是跟上了妻女。
进了门,方青禾也不再遮掩:“爹,今天要不是我回来得及时,娘说不定就流产了。
可我救得了一回,救不了两回三回。
娘如果真的侥幸生个弟弟,李氏也不会允许他长大。
所以我想要分家,咱们一家人搬出去另过,这事儿您怎么想?”
方兴旺似乎被问懵了,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分家?”
方青禾给父亲描绘以后的美好生活:“对,分家,以后咱们自己当家做主,想干啥干啥,以后再不用被人指着鼻子骂。
咱们好好给娘养胎,让她安心待产,然后把青田接回家来跟咱一起住,一家团圆。
您跟我娘都是干活的好手,就算去码头扛包,去县城打零工也不会过得比现在差。
而且咱有夏家赔的二十两银子,分家也有底气。”
方兴旺人并不傻,自然想过好日子。
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闷闷的:“你爷爷奶奶不会同意的。”
方青禾蹲在他旁边轻声道:“爹,您只要告诉我想不想,让他们同意是我的事儿。”
方兴旺抬头看了眼妻女,又想到几年没回家的儿子青田。
自从确定青田脑子有问题,后娘就不准青田在家里住着,怕青田的傻病传染给别人,他爹也默认了这个说法,说他是长子,要为全家人考虑,不能为了个傻子拖累一家人。
青田从四岁多就住在山脚下的草棚里,跟个野孩子一样。
他做梦都想跟青田一起住。
就算是傻子,那也是他儿子!
方兴旺狠狠搓了把脸,终于下定决心:“青禾,我听你的,咱分家!”
方青禾得了这话,立刻开始分布任务:“娘,接下来您就在屋里歇着,爹,您也别出门,只管守着我娘。
李氏就想留着咱们一家给她儿子当牛做马,咱们都不干活,倒要看看李氏能忍几天?”
方宏盛的眼神在李氏跟方青禾身上扫视。
李氏愤慨的模样不像假的,可方青禾也是村里有名的老实姑娘,一直被李氏压着,应该做不出打奶奶的事情来。
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方宏盛索性叫来了自家婆娘和族里几个辈分高的老妇人。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说谎!
眼看族长儿子去喊人,吴杏花有些急了。
她虽然没亲眼看到女儿打人,但是当时院子里的闷哼声她却是听到了的。
她抓住女儿的手,压着声音道:“青禾,怎么办......”
方青禾还没说话,那头李氏又呜呜哭起来:“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到方家二十多年,养大了前头那个留下的儿子,还给方家生了三儿一女,我辛苦操劳一辈子,结果临到老被孙女这么欺负,我真是没脸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
方青禾毫不留情的拆台:“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进门的时候我爹已经十三岁,你是给他喂过一口饭还是洗过一件衣,还有脸说把他养大?
你进门的时候跟别的男人生的崽才六岁,那才是我爹一手带大的!
更别提后面那几个,要不是我爹娘照顾着,一个个早都死了。
你管生不管养,一天到晚就知道扭个水桶腰去村口唠闲嗑,方家有你这样的媳妇才是倒了血霉!”
李氏没想到方青禾当着族长和老头子的面还敢这么嚣张,心里乐开了花。
她拿袖子捂住脸,闹着要去撞墙:“不活了,我不活了!老头子啊,你刚为什么不让我吊死算了?死了就不用被孙女指着鼻子骂。”
方有根赶紧将人拦住,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瓦片就砸向方青禾:“你个孽障,畜生,这可是你奶奶,你要干什么?”
方青禾躲过瓦片,看向方有根的眼睛冷得瘆人:“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恶婆娘要干什么?
她要打得我娘流产,要让我爹给她下的崽当一辈子奴隶。
她说我打长辈,是要毁我名声,逼族里将我沉塘。
她要让你的长子一房断子绝孙,然后把方家的田地房子都留给她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
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天底下哪有你这么蠢的人?”
李氏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赔钱货口口声声说什么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偷人了呢。
见老头不说话,她又开始嚎哭:“大丫,你说这话才是要逼死我啊!
我知道你嫉妒你二叔二婶能生儿子,但你也不能这么给他们泼脏水。
我给老方家生了三个儿子,你爷爷的东西肯定是要分给他们的。”
方青禾冷笑:“我是有三个亲叔叔,可三叔拜师学木匠,娶了师傅的女儿,如今一年回来两三次,跟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区别?
四叔在县城酒楼当伙计,又被掌柜看上,想要招女婿,又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五叔倒是没嫁出去,但是就他那二流子的样儿,这辈子估计也娶不到媳妇。
你就是故意把三叔四叔送出去,又把五叔惯得不成样子!
以后我爹绝后,你三个亲儿子一个比一个不顶事,我太爷爷留下的东西只可能归了你跟外头男人生下的儿子。”
说完她也不给李氏反驳的机会,又转头看向方有根:“爷爷,你拿老祖宗的基业送给外人,你还有脸问我要干什么?
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今儿晚上我太爷爷肯定要找你算账的!”
“你你你......”
方有根这下是真忍不了了,他左右看看,捡起锄头就要砸向方青禾,却被方宏盛拦住。
“住手,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方有根气得呼哧带喘:“族长,你听听这孽障说的话......”
“我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方宏盛睨一眼方有根,声音前所未有的寒冷:“有根,当家人就要拎得清,不然别怪族里插手你的家事。”
万一方有根真把大部分家产都给了继子,他死了都不知道怎么跟方家列祖列宗交代。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瞪了一眼李氏。
都是这个搅家精给闹的!
李氏发现方宏盛的不喜,顿时不敢再折腾,但心里却恨毒了方青禾。
要不是那个死丫头胡闹,她怎么会被族长记恨上?
等族长走了,她非扒了这死丫头的皮不可!
方有根的视线在族长和李氏中间转了转,正准备说话,门口传来族长太太孙氏的声音:“孩他爹,这么急把我喊过来做什么?”
方宏盛跟孙氏大概说了情况,一群妇人跟在李氏身后进了房间。
李氏关门之前冲着方青禾得意一笑,无声道:“贱丫头,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方青禾回以冷笑。
孝道确实能压死人,但孝道之上,还有氏族,还有利益。
她转头就走到方宏盛身边:“族长爷爷,我有个事情想要单独告诉您。”
方宏盛盯着方青禾看,方青禾寸并不避让,冷静跟他对视。
最终是方宏盛妥协,他转身走到院墙边:“现在可以说了?”
方青禾也不卖关子:“族长爷爷,我知道您在竞选里长,也许我可以出一把力。”
方宏盛听到这话,闲散姿态消失,眼神变得犀利。
方青禾只当没看见,继续道:“我偶然间听到一些闲话,说是主管咱们这一片的齐文书正在四处寻花农,想要救治老父亲留下的一株茶花。
如果咱们能治好那株茶花,这里正的位置......
族长爷爷,我虽是个姑娘家,却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您如果当上里长,这是咱们整个方氏的荣耀。”
齐文书找花匠的事情并不隐蔽,但也没传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方宏盛探究地看着方青禾,试探问:“你有办法?”
方青禾十分肯定道:“我能治好那株茶花。”
她上辈子照顾林奶奶时学了不少养花技巧,再不济空间里还有林奶奶夸赞过的灵泉灵土,一株茶花,难不倒她。
方宏盛闻言,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沉默了会儿才问:“你有什么条件?”
方青禾低头苦笑,声音里带着凄凉:“我想为我们一家人求条活路,不要被人逼死。”
虽然她的真实目的是分家,但眼下却不能提。
她在家里打砸,跟长辈对骂,可以说得上是大逆不道,必须让族长认为她是被逼得没有活路了才发作。
这样族长才不会跟她计较,甚至心生怜悯。
她如果敢提分家,那绝对是她这个小辈心生歹意,故意闹事,族长就算再想当里长,也不会站在她这边,说不定她还要拖去祠堂打板子......
这话刚落音,屋里突然传来李氏惊慌的声音:“不可能,怎么会没有一点印子?
那死丫头把我按在地上打,我身上现在还疼呢。
你们给我仔细看看,我身上肯定肿了!”
李氏眼中是明显的不甘,但碍于方青禾的拳头,她只能屈辱点头。
等老头子和老二回来,她一定要弄死方大丫这个贱货!
方青禾没错过李氏怨恨的眼神,她解开手上的帕子,故意扔在李氏脸上,冲她挑衅一笑,这才施施然去了吴杏花的房间。
吴杏花虽然按照女儿的要求躺在床上,但却心急如焚。
终于看到女儿推门进来,她连忙起身迎过去:“青禾,没事吧,你奶奶有没有打你?”
方青禾看着她娘掰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又拉起她袖子检查的模样,只觉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眼泪顿时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她小心将人抱住,好似抱着易碎的琉璃,轻声喊着:“娘!娘!”
那声音满是委屈和绝望,听得吴杏花鼻子发酸:“娘在呢,青禾,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你别害怕,你跟娘慢慢说。”
方青禾感受着母亲的手掌轻抚她后背,这才有了重新活过的真切感。
她是真的重生了,重生在她娘生产之前。
老天爷待她不薄,她以后再不骂贼老天了,那就是她嫡亲的爷爷!
方青禾擦了眼泪,将吴杏花扶到床边坐下:“娘,我想分家。”
吴杏花听到这话的瞬间,心险些从喉咙口蹦出来。
她做梦都想分家,可是......
“你、我......你爷爷奶奶不会同意,你奶奶巴不得我们一家给你几个叔叔干一辈子。”
方青禾的爷爷方有根娶了两个媳妇。
第一个媳妇马氏,生了方青禾的爹方兴旺,在生第二胎的时候难产死了,孩子也没留下来。
后来方有根娶了寡妇李氏,李氏带着一儿子上门,之后又生了三儿一女。
李氏带过来的儿子改名叫方兴福,生的三个儿子分别是方兴财,方兴文,方兴武,女儿叫方翠柳,其中方兴文和方翠柳是龙凤胎。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在方家一点也不假。
方有根最疼的是龙凤胎当中的哥哥,叫方兴文。
至于方青禾她爹,在家里的地位连李氏带上门的儿子方兴福都比不上。
她弟弟方青田脑子有问题,今年都八岁了还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说话。
方有根早就说了,让她爹踏实给家里干活,以后让侄子养老。
她决定嫁给夏志高,甚至拿命去供夏志高,心里其实有个念想。
她想等夏志高考上功名,然后以秀才太太的身份跟族里提要求,给她爹过继个儿子。
但事实证明,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任何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娘,我有办法分家,而且是咱家单过,以后跟爷爷奶奶都没关系那种。”
吴杏花听了这话,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青禾,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方青禾点头,“不过,娘,您得配合我。”
吴杏花点头如捣蒜。
她有预感,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好了,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孩子肯定保不住。
只要能分家,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得试试:“你说,说什么我都配合!”
方青禾凑到她娘耳边小声说了两句,然后在她娘震惊的眼神中推开后窗翻了出去。
吴杏花房间后面就是鸡窝,方青禾冲进去抓了只鸡,又拿了柴房的斧子给鸡抹了脖子,接着爬窗回来。
她拎着鸡在她娘的腿上撒了些鸡血,又在房间地上洒了一些。
做好准备,她折回床边,对着一脸懵的吴杏花道:“娘,从现在开始哭,如果哭不出来,就想想我和青田都死了,您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吴杏花赶紧抬头捂住她的嘴:“呸呸呸,说什么呢,你们都好好的,肯定不会出事。”
话是这样说,但吴杏花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刚才如果不是女儿回来得及时,她说不定真就流产了......
方青禾把手上蹭到的鸡血往脸上一抹,抱着吴杏花嗷一声跑出来,在李氏疑惑的眼神中打开院门,跑到外面喊:“各位奶奶婶子救命啊,我娘流了好多血,她一直在喊肚子疼......”
坐在院子里的李氏自然看到了吴杏花身上的血,她咬着牙爬起来走到吴杏花的房间看了一眼,地上床上都有血迹。
她顿时觉得身上不那么疼了。
吴杏花怀这胎时肚子圆滚滚,而且瞧着比旁人的肚子要大,很可能是大胖小子。
如果大房有了健康的儿子,怎么可能安心给她几个儿子当牛做马?
她这几个月故意搓磨吴杏花,没想到那孩子怎么都掉不下来,正想着是不是得下狠手,结果老天都看不下去,来给她帮忙了!
吴杏花今年都三十五了,掉了这个孩子,一辈子都别想生了,以后只能指望她孙子养老,老大两口子都得给她几个儿子卖命!
想到这里,她嘎嘎笑起来,身上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话说方青禾抱着吴杏花跑出门,很快就引起了左右邻居的注意。
有人问她发生什么事,方青禾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门就看到奶奶要打我娘,还拿鞋子砸她肚子,后来我娘喊肚子疼,我把人送到屋里,她下身都是血......”
村里嘴碎爱占小便宜的人不少,但真出了事,热心肠的人也多。
有人道:“赶紧把你娘送回去,怀孕流血可不是小事,得好好躺着!”
有人往村口跑:“怕不是要提前生了,我去隔壁村找张婆。”
方青禾打着哭腔说:“我娘肚子疼,我得送她去镇上找大夫,这是我爹娘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让我奶奶给毁了!”
都是一个村的,大伙儿也知道方兴旺两口子的执念,当即有人回去套了车,还在车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和一床棉被:“上车,我送你们去镇上。”
方青禾叠声说着感谢,将她娘放上骡车后,又拉了一个同族的妇人:“王奶奶,您陪我一起过去行吗?我娘这情况,就怕......”
王氏答应得极爽快。
等骡车离开,留在原地的人议论纷纷。
“李氏偏心自己儿子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对孕妇动手,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李氏说到底只是个后娘,真正可恶的还是方有根,他都不疼自己儿子,还指望别人疼啊?”
“方有根把别人的儿子好好养在家里,亲生儿子当个老黄牛一样使唤,我看他是脑袋装在裤裆里,啥也拎不清!”
“咱村里也有后娘带儿子来的,从来都是后娘带来的儿子被欺负,没见过自己儿子被压一头的,有根叔脑子得有多大坑,才能做出这种蠢事来。”
这头正说得热闹,方有根带着方兴旺和方兴福黑着脸出现了......
一个时辰后,骡车到了城门口。
方宏盛问:“志高,你办事儿需要多久,咱约个时间在这儿碰面,一起回去。”
虽然不喜欢来时几乎凝固的氛围,但人情都送出去了,自然没有送一半的道理。
夏志高原本想说申时碰面,不过看到方青禾的哂笑后改了口:“我回去时间不定,不劳方叔等候。”
说罢他率先离开。
方兴志有些不满:“好心带他来县城,一句谢谢都没有。
现在就这么轻狂,要真让他考上功名还不飘到天上去?”
方宏盛语重心长道:“毕竟是村里唯一一个正经八百的读书人,就算无法交好,也没必要交恶,指不定哪一天,人就一飞冲天了。”
这话说完,他转头看了眼方青禾,暗示意味十足。
方青禾听出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但她只管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听懂的模样。
方宏盛无奈叹了口气,让儿子在城门外守着骡车,自己则领了方青禾进城,直奔齐文书家而去。
敲开齐家大门,方宏盛自报家门:“您好,我是河东村里甲方宏盛,听闻齐文书家在寻花匠,我带我侄孙女来试试。”
齐太太这几天没少接待花匠,看到方青禾后,信心顿时去了大半。
种了一辈子田的老农民都没办法,这半大小姑娘怎么可能治得好快病死的茶花树?
不过她还是客气的将人请进门:“辛苦你们跑一趟,我先带你们去看看那棵树。”
方青禾看了眼茶花树,很轻易就判断出问题:“应该是浇多了水,烂根了。”
齐太太听到这话,眼中闪过惊奇,仅凭一眼就能看出问题,要么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要么就是真有本事!
齐太太道:“昨天来的花匠也这样说,但他说底下烂得太厉害,不一定能救活,不知方姑娘可有救治之法?”
方青禾自信点头:“我有把握能救活。”
若换做以前,她也只有一半的把握,但昨天亲眼见识了灵土灵泉的威力,她便有了十足把握。
齐太太听了这话,顿时兴奋得喜出望外。
这些天来了好几拨人,这还是头一个说能治的!
她几步上前,拉着方青禾的手道:“姑娘,那就麻烦你了,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跟我说!”
方青禾要了锄头,铲子,剪刀,草木灰,还有水。
她小心把茶树挖了出来,剪掉腐烂的根系,将剩下的根系在草木灰水里浸泡一刻钟,然后重新挖坑,先撒草木灰,再倒入灵土灵泉混合而成的泥浆,最后用土填埋。
乔太太其实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不过看到方青禾熟练的动作后,她忽然生出些信心。
也许这株被很多花农判了死刑的茶花树真能存活下来!
茶花种好后,方青禾叮嘱道:“这几天都别浇水,三天后我再来看看情况。”
她说这话,主要是为了能在齐家人面前混个眼熟。
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哪一天就能用得上这层关系。
重新将茶花树种下,已经到了午时一刻,乔太太邀请二人留下吃饭,方宏盛拒绝了,只说还有事要忙,以后定有机会。
不想刚出门就碰到齐文书回来。
齐文书得知老父亲留下的茶花有救,说什么也要请方宏盛吃饭:“媳妇儿,我们要喝酒,就不带你们一起,你请方姑娘去抱月楼,那里文雅,小姑娘肯定喜欢。”
乔太太闻言下意识皱眉,心里暗骂自家男人疯了,树能不能活还是两说,这会儿就请人喝酒,还要去抱月楼吃席,也不算算这得花多少钱。
方青禾注意到乔太太的脸色,赶紧道:“乔太太,我难得来趟县城,还得给家里买东西,吃饭就不用了。”
乔太太对方青禾的识趣十分满意,笑着说:“你既然有事,我也不强留,三天后你不是还要来么,到时请你下馆子。”
如果这小姑娘能治好男人心尖尖上的茶花树,就算去抱月楼吃一顿也值得!
*
从乔家出来,方青禾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闪身进空间。
但进去后她就傻眼了。
昨晚种下去的小白菜,竟然长得比她膝盖都高!
她原本想着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些菜肯定不愁卖,但如今......
她赶紧去仓库另寻了几包不同的菜籽撒在空地,然后把长势过剩的小白菜拔出来。
小白菜拔完,刚撒不久的菜种都长出了嫩苗。
她这下再不敢分心,就在一旁守着,见菜长成正常大小,赶紧往外拔。
装满两箩筐后,她带着新鲜嫩绿的青菜出了空间,直奔抱月楼而去。
抱月楼能在县城打出名声,自然是有眼光的。
看到方青禾拿出来的青嫩鸡毛菜,管事嘴角有些压不住:“姑娘箩筐里的菜如果都是这个品质,我全都要了。”
方青禾道:“我的菜肯定保鲜保嫩,敢问管事愿意出什么价?”
管事伸出两个指头,在方青禾有些遗憾的眼神中开口:“二十文一斤。”
这价格比方青禾预想的价格还要高出五文,她也不浪费时间讨价还价,直接把两个箩筐递了出去。
两筐菜四十六斤,卖了九百二十文。
拿了钱后她正准备离开,转身时却看到院里挂着两扇羊肉。
她眼光闪了闪,问:“管事,那羊肉能不能卖一些给我。”
“姑娘,按理来说我们抱月楼的菜只有做熟了才往外卖,这次我忍痛割肉给你,但你家如果还有这样嫩的青菜,记得再给我们送啊!”
方青禾买了五斤羊肉,笑着答应:“那是肯定的,抱月楼给价公道是城里出了名的,我要有什么好东西,肯定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这话说得爽快,但转过身,方青禾又进空间挑了两箩筐新种的小白菜,送去了抱月楼的对家广味楼。
相较之下,广味楼就不如抱月楼那么爽快。
先是讨价还价,价钱从五文艰难磨到了十八文。
接着又鸡蛋里挑骨头,愣是说这个老了那个蔫了,最后只称出来五十四斤,九百七十二文还要抹零成九百五十文。
做生意时遇到抱月楼那样爽快的情况是极少数,更多的人都像广味楼一样喜欢磨嘴皮。
方青禾只能继续磨,最后以九百六十八文的价格成交。
数过广味楼管事递过来的钱,她忽然发现两处赚的钱加在一起刚好是一千八百八十八文,这肯定是预示着她一定能发发发!
有了吉兆,方青禾的心情更上一层楼,拿着一包铜板准备大肆采购。
结果刚走到街上,就看到夏志高跟一个人有说有笑的从广味楼出来。
那个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认识!